“我不知道有什么是值得王爷问的。”墨倾月淡笑，笑容明媚，笑意却未达眼底，眼底冰冷一片，似乎可以结冰。
顾九天一笑，晚风吹拂，他道：“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有问题，自然是要问的，不能说因为是你，我就不能问，而我要问的也只有你能够解答。我想知道，你为何不喜欢我哥。”
终于切入正题，墨倾月活动了一下骨头，笑着看他，答非所问：“王爷这样处心积虑命人偷走我的钱再帮我夺回来，只为来一场偶遇，我刚刚还在想你大费周折究竟是为了什么，原来是为了这个，顾七夜真是有一个好弟弟。”
顾九天闻言变了变脸色，没想到墨倾月竟然会知道他刚刚只是故意的偶遇，观察力太敏锐了吧？
他神色有些变化莫测，眼中似有利刃，下一刻又恢复一贯的温雅，目光溶溶，道：“然知如此，在下佩服墨姑娘，果真配得上我哥的人大概也只有姑娘你了，我从未见过如此敏锐之人。”
墨倾月以为他要说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原来说的是敏锐，嘴角一抽，下意识的回避他刚才的那个问题。
配不配的上从来不是旁人说了算，只要两人愿意，那定是配得上的，顾九天这马屁拍的不好。
客套的话他也不再说，身体微弯，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可否请墨姑娘进酒楼一叙？”
墨倾月在灯火中眸光微闪，点了点头，唤来与玟打灯，人群熙熙攘攘，从中穿过，酒楼高立，顾九天一进酒楼小二就热情相迎，想来顾九天是常来的，亦或许这就是他名下的产业。
上二楼，进了个包间，酒楼临江，窗户大开，直接就可以见到她刚刚所站的地方，江面琳琅。
墨倾月眨了眨眼，他是在告诉她他不是特意来接近她的，而是碰巧么？
嘴角轻勾，眼底的冰冷更加的冷了。
顾九天的目的不纯，但她并不知哪里不纯，只是感觉这个人远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从他的谋划与手段可以看出，她发现了，不知道顾七夜有没有发现。
目前还不知道他的动机，更不知道他的动机是利是弊，她不敢贸然下定论。
更何况，他是顾七夜的弟弟，或许正是顾七夜派他来的。
让与玟退下后，她指尖细细琢磨着茶杯，把玩着。
“你说，顾七夜和皇帝是什么关系，他是大陆第一琴师，却又得到幕华帝的封赏，有人说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偏偏他又是用真面目逍遥自在，这不矛盾么？”
墨倾月不想放过解决疑问的机会，顾九天是顾七夜的亲信，问他得到的信息比其余的要精确的多。
只是，既然是亲信，那必定守口如瓶，顾七夜都没给她说过的事情，顾九天不一定会说，即使表面上看上去顾七夜是非她不可。
顾九天没想到墨倾月会这样问，顿了顿，视线转向桌上的茶壶，轻轻的倒了一杯，润了润嗓子，才慢条斯理的，意味深长的道：“什么关系想必你心中自有答案，不必我多说，我倒是好奇是谁给你说的没人见过七爷的真面目，七爷既然有闲心为人弹奏，又怎会无人见过其真面目，大抵只是见过他的人大多都死了罢。”
墨倾月心中确实有个猜测，顾九天这样一说，加上之前顾七夜的种种迹象，她现在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那么谁给她说过从来没人见过七爷的呢？她仔细的想了想，想到后面，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
是与玟。
本以为对与玟已经知根知底了，但是与玟又为何要给她传递错误的信息呢？
难道是与玟本身就不知道七爷究竟有没有人见过？可不应该啊，她前面说的这些话都头头是道，怎么会不清楚这个？
那她就是故意说错的，但是这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
一般来说，给了一个错误的信息都会有连锁反应，一系列的思考都会围绕着那个错误的信息开展，返回去想想，当时听到这句话后她的反应，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
她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差错，但是她很确定的知道，出了差错的不是与玟，而是她。
顾九天看到她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在思考，问道：“可有想到点什么？”
墨倾月抬头，沉吟了一会，摇了摇头。
她发现有问题而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个节点上，这她是不会随意告诉别人的，就算她自己不能解决，也要烂到肚子里。
她手指轻轻在桌面上一敲一敲，仔细过滤着之后的一切，在知道与玟是顾七夜派来的之后，她就对与玟放松了警惕，倒不是说完全放心，但是疏忽是有的，正是因为这样，有些东西或许会慢慢改变，而她毫无察觉。
夜色渐深，两人都知道从对方身上再挖不出什么有效信息出来，墨倾月辞了别。
顾九天本想送她，想想要是被有心人乱说顾七夜铁定饶不了他，他可不想被醋坛子淹没。
墨倾月走出包间，看到站在楼梯口等待的与玟，因为在屋内，与玟脸蛋有些红，本就生的好看，更添几分甜美。
墨倾月突然就想到，长得如此娇美的人怎甘心来做一个丫鬟，明明可以生活的更好。
想起刚才她的那些疑惑，与玟的牛头不对马嘴，她的心有些沉重。
不管如何，她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得过且过吧。
“小姐。”与玟低着头，俨然一副丫鬟样，低眉顺眼。
墨倾月也是个人才，心中有疙瘩面上也毫无表现，如同往常一样对与玟温柔一笑，往前走去。
“回去吧。”
与玟在后面跟上。
夜深人静，除了束学偶尔守一次夜，大多时候都是和与玟一起在偏房睡觉，墨倾月根本不用担心其他问题。
随手布了个阵法，隔绝里面的一切，从外面看她所在的这一片区域并没有人，也不会有什么风吹草动。
若非细心的人，绝对察觉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