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柱没有时间领会月萍的目光,抹了把满面的水珠,心一横,扑下身去。
长发女人在根柱口对口呼气吸气的作用下,不停地呕吐着污物。
根柱不停地重复着呼气吸气的动作。地上大片的呕吐物,已难分清哪片是女人的,哪片是根柱的。
长发女人渐渐地苏醒过来。
根柱精疲力尽。忽然,他看到月萍两眼里有那么两点亮晶晶的东西;联想起刚才异样的目光,再望一眼长发女人,发现她眉目十分可人。顿时,满脸通红,起身推开人群,摇摇摆摆地离去。
“等等我!”那声音含着几许娇嗔。
月萍追了上来。
写给前夫的情书
我的前夫:
你好!今天是我们离婚两周年纪念日,这样一个特别的日子里,叫我怎能不想起我们一起走过的岁月。
2008年6月15日,说好十点钟去办手续,你迟到了,我在车站等你,给你发短信,等好久你都不回,然后打电话,你接了,你为什么要接电话?还那么快就出来了,还穿着我去年给你买的衣服。你好狠心。
前面有几对神情凝重地排队,离婚何时成了流感,致命的病毒在人间肆虐散播,轻而易举就俘虏体质过敏的群种。轮到我们,照相、填表格,撕结婚证,递出两本解放证书,民政局办事效率奇高,用十分钟就终结了我们长达七年的婚姻,刽子手啊。我的心犹如碎片在空气中漂浮,灵魂游离于体外,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过程看你步伐敏捷,满脸轻松,逼得我凉气上涌,冷若秋霜。你好绝情。
一年后你调侃说办事员不人性化,怎么没有调解,这是后话。走出大门,我们的世界就在这里隔开,时值正午,天气很好,阳光射得人眼花缭乱,我摸索着走向我的世界,你在后面跟上来,一起吃个饭吧。不要,我招手上了出租车,就这样走向陌路,我的那端是世界末日,你却有心情吃饭庆祝。你好无情。
晚上你过来收拾衣物,不知何时从柜子里翻出半瓶白酒,你说,一起喝点吧,找出酒杯,于是两人居然坐在沙发旁浅斟细酌,一时间我有些恍惚,感觉还是婚姻中的小两口,你说我们就这样离了哦,一句话就勾起心底的酸楚。唉,现在作为朋友,允许我说点心里话……你得找个好人,至少不比我差……说实话,你有点任性,不管以后跟谁过,你的脾气真得改改……你手机号码不会变吧,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如果你愿意,尽可以打电话找我……
我们在一起时,经常会说起第一次见面,你说我单纯的笑容、干净的短发,保留着刚出校门学生的清爽,而你刚毅的脸庞、魁梧的外型让我以为会是今生的依靠,我们甚至还勾勒晚年的生活,回乡下,种豆种瓜,于山水之间相携终老。我们都是来自农村的孩子,在乡野间长大,城市的浮躁和喧闹无法沉淀表面的繁华,我们都喜欢返璞归真的生活。婚姻生活中,我的爱情应该是朝朝暮暮的相守,你说生活是现实的,你在外的打拼都是为了我们更好的生活;我怎么一直感觉在漂泊?你说要相信你的为人,家人幸福才是你努力的方向,你的心始终是在家里。你的淡定于我是不可救药的忽视和满不在乎,你总是用异常冷静的理性压制感性的我,结论在你那定格成了你对我一次又一次无理取闹的包容,我们都不能说服对方,分不清谁对谁错,于是从不迷信的我们私底下不约而同地去合生辰、配八字,原来是八字相冲,罢了,罢了,道不同不相谋,长痛不如短痛,于是在一次歇斯底里的争吵之后,我们用仅剩下的一点力气,说出两个字:离婚。
离婚了,以为可以把过去统统打包成句号,让我们都华丽丽的转身成路人,却发现太多的省略让人无法抑止。也许是酒增加了离愁别绪,爱悠悠,恨悠悠,终究是覆水难收。后来两人相对无言,然后,我回到卧室,你在沙发上睡了一宿。
几天后,你依旧去了南方,因为生活还要继续,连结婚时都留不住你漂泊无定的脚步,离婚后我更加没有理由,晚上时你发短信说已到了福州,当我明白,你已经走出了我的生活,我是真的真的失去了你,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在心里翻腾,那一夜,我在家里痛快淋漓地大哭,压抑已久的伤感如潮水般涌出。
后来你也打过电话,你说团聚是我们共同的目标,但你现在没有足够的资本,你不敢承诺何时才能回到故乡,你把你的坚持当作是对我的负责任。一想到你身在他乡,我疲惫受伤的心更加添堵,终究逃不过争吵,终于冷淡,终于沉默。闺蜜阿丽小心翼翼欲言又止,不敢触及我敏感的疤痕,任我就这样憔悴。
时间是一台低速转动的粉碎机,六个月啊,多么漫长难熬,仿佛是经历了若干年,一页、一页撕下残缺又零乱的记忆,装入机器,搅拌、破碎,再从回收站作彻底地清理,直到可以坦然面对失败的婚姻,甚至婚姻的变故让我从那个幽怨的小妇人蜕变为成熟的女子,从指责别人调整到自我反思,从一味地索求到学习付出,从不可理喻到豁然开朗、通情达理。
周末逛街,我哼起久违的歌曲,阿丽突然轻描淡写地问道,“你和他怎么样了?”“哦,他吗,很久没联系了”。“其实他心地不坏,我知道你们离婚后,打过电话给他,听他在那头哭得很伤心,一个男人哭,说明他还是在乎你的。”
你有哭过吗?这个迟到的消息让我意外,我从来没看见你哭过,在我面前你是坚强的盾,没有什么能攻破你、软化你,挫折打不倒你,失意压不垮你,你在我心中是铁汉但没有柔情,你不曾对我说半字甜言蜜语,你宁愿把情人节的玫瑰换作自己下厨做的晚餐,送我结婚戒指的情形更让我记忆犹新,那天你从外地回来,吃饭、看电视、洗漱,直到要睡觉了,你才想起什么似的,打开行包,取出一个小盒子,然后放在茶几上就走开了,我问是什么,你淡淡地说,“戒指,给你的”,你完全颠覆了给爱人送戒指的浪漫和美妙的场景,而且离婚时你一直表现得那么镇定自若,这样一个将冷酷进行到底的男人也会流泪?
只是,我心底不知怎地泛起一丝异样的柔情,一切归于平静,却发现心还停泊在原来的位置。接下来的事你都知道了,春节临近,你回来了,打开门,我看见风尘仆仆又消瘦许多的你,没有任何言语,我扎进你的怀里,把所有的委屈恩怨化作拳头点点,你紧紧地搂着我,久久不肯松开……
有爱的地方才有家,后来我跟随你到了这块有福之州,失而复得的婚姻让我们更加珍惜。在这一个阴雨绵绵又凉爽的下午,翻开我们过去的点点滴滴,发现痛苦也是一种美丽,因为失去才懂得拥有,经历了心碎才知道幸福。
亲爱的,这是我写的第一封情书,我只想告诉你,今生牵了你的手,以后的路一定会好好走。
祝平安、健康!
你的前妻及现在的妻
二O一O年六月十五日
淡淡的情,粉粉的爱
爱着爱着,终于天各一方,即使知道你在何方,即使后会有期,却再也无法轻易听到你的声音,触摸你的轮廓,再和你笑,远去了,从此思念是钝刀,一天一天割着我想你的心。
——秦季希心语
无所谓,我不关心别人怎么看我,我只想,只想让一个人看到,我心中只有一片星云,叫秦季希。
——萧瑾心语
虽然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但我相信,你们这份淡淡的情,粉粉的爱,老天会看到,总有一天,它不再折磨你们,会让你们再相遇,总会苦尽甘来。你们也要相信,只要心连心,就算隔山千万里仍是咫尺间。
——幻爱魔女心语
男孩叫秦季希,优秀得让人羡慕;女孩叫萧瑾,小巧的模样让人怜悯。他们青梅竹马,心有灵犀。他们的感情看似淡然,实则坚韧无比。在他们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去了很远的地方读书。携手走过了风风雨雨,历经艰难险阻,早已暗许此生非他(她)不嫁(娶)。
或许是老天对他们的考验,从小到大,他们所承受的痛苦非常人所能接受。但他们把爱化作力量,没有求救任何人,十指紧扣闯过一关又一关。
萧瑾从小体弱多病,秦季希小心翼翼地照顾她。有一次,她高烧不退,秦季希背着她,一路跑到医院,看着她被送进急诊室,秦季希不曾考虑自己已是大汗淋淋,一不小心就会着凉,只是在急诊室门口焦急地等待。时间匆匆而过,好不容易等到她出来。医生告诉他,病人没有危险。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
“你一夜没睡?哪有精神上课?”
他们在乎的只是对方。
“季希,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
“我答应。你也要保证以后不要再让我担心了。”
他们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危险总在他们四周活动,寻找机会再度制造麻烦。突如其来的车祸,差点夺走了萧瑾的生命。
那晚,下着滂沱大雨,萧瑾躺在手术台上,任凭冰冷的手术刀在她的身体上游走。手术室外,秦季希失魂地站在手术室前,焦虑地看着,尽管他什么也看不到,那种不能言语的紧张似乎想要吞噬他的生命。
“没关系的萧瑾,我答应过你,要永远留在你身边,以后,我就是你的双腿,陪你走。”
她勇敢地活了下来,却不幸成了残废。她很难过,她还是让他担心了。
萧瑾坐在轮椅上,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地看着秦季希出门,回家。日子虽很贫苦,他们却过得很幸福。
为了给萧瑾更好的生活条件,秦季希拼命的打工,白天干完活,晚上还找兼职。他很累,回到家却表现得很轻松。因为,他不想让她看出他的疲倦,让她为自己担忧。而女人天生就是敏感的,女人有一双能够看出隐藏起来的情绪,不是她们有特异功能,只是她们的眼睛一直关注着最心爱的男人。
“季希,你瘦了。”她抚摸着他的脸,泪水适时地涌出眼眶。
“瘦归瘦,浑身是肌肉。”他使终保持着笑,轻轻地,温暖地,帮她拭去眼角的泪。“不要为我担心。看着你愁眉苦脸,我很难过。”
他的手触摸着她的轮廓,她感觉到,由洁白纤细的手变成乌黑粗糙的手,他受了多少苦。
“不要太辛苦,多陪陪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再苦,也幸福。答应我,好不好?”
他不会拒绝她提出的任何条件。包括这次,没有犹豫的答应了。
夕阳西下,秦季希推着萧瑾,走在林荫小道,余晖照在他们身上,显得那样的和谐美好。
“爸,妈。”
谁也算不到明天会发生什么,离家十几年,在这样的场合,萧瑾的父母居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秦季希,是你,一定是你把我女儿害成这样的。”
“妈,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妄加指责。”
萧瑾吼了妈妈。生平的第一次。
“你吼我?我是你妈啊。”
“妈?这个伟大的字对我很陌生。你们为了自己的事业,对我不闻不问,要不是季希,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个有用的人。”萧瑾深情地望着秦季希,牵着他的手,自始至终不曾放下。“出了车祸,是季希对我不离不弃,百般照顾。你们扪心自问,我长这么大,你们有没有照顾过我?”
“女儿,我们努力的工作,努力挣钱,都是为了给你更好的生活。现在我们有钱了,你也不用过着艰苦的生活。跟我们回去吧。”
“我不。这辈子我只和季希在一起。”
“不行。他孤身一人,又没有钱,他能拿什么照顾你?”
“叔叔,阿姨,我是孤儿,瑾儿是我唯一的亲人,就算要了我的命也会照顾好她。请你们成全我们。”
“你的命能和我女儿的命相提并论吗?知道吗?钱才能解决问题。你有吗?”
“幸福快乐不是拿钱能买来的。”
“女儿,你别傻了。难道你愿意一辈子都坐在轮椅上?只有钱才能让你重新站起来。”
“我不在乎。”萧瑾依然坚持。
“瑾儿,和你爸妈回去吧。”
“你说什么?”她不敢相信,他会放弃。她那么坚持换来的却是他的无情,她欲哭无泪。
“他们说得对,只有钱才能让你站起来。我一直在努力挣钱,希望有一天可以带你去看最好的医生。让你重新站起来。我不想看到你独自落泪,不想让你对生活失去信心。瑾儿,答应我,要好好活下去,你健康快乐就是我莫大的幸福。”
“季希……”
“我不是要放弃你,只是要让你过得更自信。你放心,等我挣到了钱,就回去找你。”
“我会等你。”
她走了,带着对他的爱走了,他放手了,带着对她的爱放手了。对着离别的身影,挥挥手,只因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