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芳馥应声缓缓向前,施礼,请安。举手投足轻盈妖娆,光芒四射;言谈间声音更是娇柔似水,非他人能比:“臣女参见孋夫人、凝妃娘娘、皓昭仪娘娘。”
“你抬起头来。”孋夫人并没有叫起,她只想细细再看看齐芳馥的容貌。齐芳馥缓缓抬起头来,眉眼间满是娇媚。
“果然是一个美人胚子,记得本宫还未入宫时,就听说过齐大人家中的小姐出落的极美,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缌薇笑看着下面的人道。
凝妃点头道:“妹妹说的极是。”说完又挥了挥手,“你下去吧!”于是示意下一个女子上前。
哈静娴一身湖绿色的长裙,白底桃花披肩款款落于肩头,发髻上点点缀着通绒草花,斜斜一支玉簪上垂了银丝流苏,眉目清秀,肤色白皙,气质高雅,透着些许青涩。这样的装扮在五人之中最是朴素,却因此而更让人瞩目,哈静娴上前行了一个万福。
孋夫人笑道:“果然气质不凡,这是人如其名的娴静。”缌薇与凝妃也都喜欢哈静娴的性子,两人也是连连点头。
片刻后,李清卓、吴梦罗、吴梦菡一一上前应选。李清卓虽然相貌上没有优势,但传说她知书达礼,满腹经纶,非常人家女子可比。梦罗、梦菡虽然身份略显低微,但也是名门家出来的姑娘,识大体、有涵养,相貌也生的水灵灵。
凝妃笑着道:“来人,几位小姐也累了,先带下去休息去吧。”看着几名女子下去后,对着孋夫人与缌薇道:“这几位小姐中,除齐芳馥过于妖媚外,其余都还不错。”
孋夫人笑道:“话虽如此,但是这公主也就只能一个。依我看那李清卓到是不错,虽然样貌平平,却也是一个知书达理,满腹经纶的女子。”
缌薇点点头,心中还是属意哈静娴,于是道:“我看那哈静娴也不错,虽寡言少语却也是气质不俗,嫁与康云国的太子也是相当般配。”如此这般,三人斟酌了良久,最后选定了哈静娴,其余四人缌薇则派人好生送回了自己的府邸。
孋夫人见事已有定夺,心中记挂着淑宁,便先行回到了澜玉宫。
缌薇与凝妃则先把哈静娴带回了芷蔺宫,缌薇笑着对哈静娴道:“哈小姐,我这没这么多规矩,坐下说话便是。”
哈静娴微笑恭敬的行礼道:“谢娘娘赐坐。”
凝妃笑问道:“哈小姐,在家里可有读过些什么书?”
哈静娴温顺的道:“回凝妃娘娘,女子的贤德之书静娴都有读过,另外还喜欢读一些诗词歌赋的一类书。”
缌薇笑道:“姐姐,原来我们未来的公主还是一个才女呢!”
哈静娴看着面前的两人,完全没有高高在上的嫔妃的架子,很是随和亲厚,心中也是很略略的放心,随之脸色带着羞忍道:“娘娘切莫这样说,臣女还未获封赏,此话传出去别人还以为静娴是一个狂妄之辈呢!更何况臣女也不是才女,刚刚娘娘见到的李家小姐才真正的是才女呢!”
凝妃拍了一下缌薇的头道:“哈小姐见笑了,我这妹妹素来都是这样没大没小的,完全是被皇上给宠坏了!”
缌薇捂着额头不依道:“姐姐,我可是昭仪娘娘,你也给我留点面子嘛!”
哈静娴见缌薇与凝妃如此亲厚,心中也欣慰不少。自己的父亲与蓝丞相多少也有些交情,对着这位昭仪在宫中几度起伏也说过一些。今日见到她,如此单纯善良的女子,确实是一位只得去疼爱、去呵护的女子。而凝妃与她想必感情很好,在宫中多少也可以照应一下。哈静娴收回自己的思绪,浅笑道:“静娴不敢!”
两人谈笑了一会,缌薇派去回禀皇上的小禄子回来说:“主子,皇上让您把人先领到皇后娘娘哪里,皇上处理完政务便去皇后娘娘那里。”缌薇听后点点头。
缌薇笑着对贤妃与哈静娴道:“走吧?我们先去皇后娘娘那里,过一会皇上也会去的。”哈静娴点了点头。
寕德宫中。
皇后端坐在正殿之中,看上去依旧是这般的雍容华贵,只是带着淡淡的病容。缌薇行了一礼笑道:“皇后娘娘,臣妾与孋姐姐和凝姐姐再三斟酌,觉得哈家的这位小姐性情样貌是几人之中最好的,所以臣妾选了她。娘娘看看可否满意?”
皇后笑着:“妹妹选出来的人自然是好,本宫看她的样貌也清秀端正,举止也很是得体,就选她罢。”
哈静娴听到皇后的赞赏,忙行礼道:“臣女惶恐,娘娘妙赞了!”
皇后摆摆手,示意哈静娴起身后道:“哈小姐也知道此次你是要嫁于康云国的太子,而你也必定要当太子妃,之后也会是康云国的皇后,然而你的一言一行也都是代表着我国与康云国交好,你必定要谨言慎行才行。”
哈静娴低首道:“是,臣女谨记皇后娘娘教诲,必定铭记于心。”
这是门外太监高呼道:“皇上驾到!”
皇后在婢女的搀扶下起身,领着众人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臣女参见皇上。”
天靇扶起皇后道:“皇后身子不爽就不要多礼了。”说完又扶起缌薇温和的笑道:“都起来吧!”众人口中道:“谢皇上!”
天靇与皇后坐于上首,缌薇和凝妃分别坐在两边的第一张位子上,哈静娴做鱼缌薇的边上。待天靇坐定,转首看向哈静娴对缌薇问道:“她就是薇儿选出来的女子么?”
缌薇含笑道:“是!”
哈静娴起身行礼道:“臣女哈静娴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天靇看向行礼的女子道:“唔,原来是军机大臣哈拉尔家的女儿,果然生的好样貌。”
“谢皇上赞誉!”哈静娴垂首道。
天靇含笑道:“嗯,先起来罢!”说完停了一停又道:“这几天你就住在宫中,正好与康云国的太子熟悉熟悉,明日朕就下旨诏告天下收你为朕的皇妹!”转而又对皇后道:“静娴的事情还要劳烦皇后多加照顾了!”
皇后温柔的笑道:“皇上严重了,此时本是臣妾的份内事。”
天靇满意的笑了笑对众人道:“朕还有事要处理,你们带着静娴先熟悉一下宫中的情况吧。”
众人起身送走了天靇。皇后看天靇走后,揉了揉额角,疲惫的道:“本宫身子现在是越来越不济了,静娴的事情就麻烦妹妹了。静娴就先住在霏芸宫罢!”
缌薇、凝妃和静娴听了皇后的话,恭敬的行礼退出了寕德宫。缌薇笑着对静娴道:“静娴你比我大,以后我就叫你静娴姐姐,现在我和凝姐姐带你去你的住处看看?”
凝妃亦是笑道:“是啊,静娴妹妹,你刚来对宫中的情况也是不甚熟悉,还是我们带你去看看吧?”
哈静娴笑道:“有两位带我去那自然是好的,就是劳烦你们了。”
缌薇拉起哈静娴的手,笑道:“马上都是一家人了,还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走吧,先去看看去!”
来到霏芸宫,三人环视了霏芸宫的周遭,这里虽然安宁却不僻静,不远处有个花园子,如今正是七月,群花烂漫的季节,阵阵花香飘来,令人心旷神怡。
“奴婢青蓝参见各位娘娘。参见公主。”一个二十岁光景的宫女上前施礼。相貌生的干净朴素,穿着海蓝色宫服,一看就知道是霏芸宫的行事宫女。“奴婢伺候两位娘娘、公主进内殿。”
缌薇笑着点了点头,带着两人进了内殿,内殿的装饰非常雅致,香气缭绕,寝宫有着两扇硕大的窗户,缌薇缓缓走近,便见窗外头连着的是个小池子,荷叶碧绿碧绿的,在过些日子,就香气袭人的莲花来。
青蓝走进到:“回两位娘娘,刚刚李公公已经传话,让公主来后沐浴更衣,准备出席晚上的宴会。”
“嗯。”缌薇轻声应道,对哈静娴道:“静娴姐姐,我们在这里等你,你先随青蓝更衣去。”
哈静娴点了点头跟随着青蓝去沐浴了,沐浴完后,只见青蓝和另外两名宫女一同拿着一件淡粉色的宫服,斜开襟,窄腰宽袖,稳重而不失妖娆,哈静娴之前从未穿过这等衣服,不免也有些新鲜。
两位小宫女上前为哈静娴脱下依服,两人看着十三四岁的模样,很是清秀,手势娴熟,动作极为轻缓,哈静娴轻声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回公主的话,奴婢叫凌金,她叫心萍。”凌金答道。
哈静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此时衣服已褪下,青蓝便上前为哈静娴穿上衣服,向凌金使了眼色,示意她可以退下。那衣服极尽轻柔,穿上之后哈静娴竟有飘然的感觉,但脸上还是沉稳定然。青蓝接着便伺候她在梳妆桌前坐下,拆下如意髻,重新理发。
转眼间,青蓝就为哈静娴梳妆打扮齐全了。哈静娴立于铜镜前,只见自己穿着淡粉色宫服,细腰削肩,绣了荷花的披肩轻柔的落在肩上,飘飘欲仙,新梳的朝月髻简单而不失庄重,镶了宝石垂了金丝流苏的银簪子斜插在髻上,加上随意镶贴在两鬓的绢花瓣,更是衬得自己熠熠生辉。虽然只是略微施了胭脂,但依旧面若桃花,美不胜收。
来到正殿,缌薇和凝妃见到哈静娴这般打扮出来,皆都是惊呆了。哈静娴脸色绯红的道:“怎么?是不是这样穿不好?我看还是进去换下来吧。”
缌薇这才回过神来,忙拉住哈静娴道:“姐姐这是做什么,哪有不好的?只是姐姐太美了,我和凝妃姐姐的眼睛都看直了。”
凝妃笑言道:“呵呵,是呢。只怕是晚宴上,太子看到我们公主这样美丽,只怕是一眼就喜欢上了吧?”哈静娴红着脸,跺了跺脚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她们。
晚间的宴会上,出席的妃嫔也就只有孋夫人、凝妃与缌薇,而皇后因为身体不是不能前来。当缌薇与凝妃带着哈静娴来时,天靇、孋妃、康云国太子、蓝烨祺都已经到了。几人在看到哈静娴盛装打扮后都有一瞬间的愣住,天靇更是惊讶的看着这个即将给自己封为皇妹的女子,想不到她竟是如此了美。康云国的太子云子清虽然也被哈静娴的美所震慑到了,不过也是只怔愣了一会便回过了神。天靇却是直到缌薇等人行礼才回过神来,天靇看了缌薇一眼,略带尴尬的让众人入座。
今晚的宴会,只要是想让静娴和太子互相认识一下。天靇一人坐于正中,下面是左下首是康云国太子之位,下面是哈静娴,静娴下面是缌薇。而右下首坐着的依次是孋夫人、凝妃和蓝烨祺。
天靇端起酒杯笑道:“太子住在宫中是否习惯?”说完仰头喝了下去。
云子清端起酒杯道:“皇上如此的盛情招待如何会不好?”说完和天靇一样,把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天靇看了一样哈静娴道:“太子,朕来给你介绍,这位是静娴,军机大臣哈拉尔之女。朕明天将封她为朕的皇妹赐婚于你,不知殿下了否满意?”
云子清爽朗的笑道:“皇上竟把如此美貌的女子赐予子清,自是子清的福气。”说完看向哈静娴这里。而哈静娴因害羞底下了头,所以并没有看到云子清的目光最后是停留在了缌薇的圣上。缌薇对上云子清的目光,很不自然的避开,低头装作没有看见。云子的见缌薇回避,略带失望的收回了视线,恢复淡淡的笑容。
缌薇自与云子清对视之后心中多少明白他那眸中的意思,所以一直都不敢也不想往他那里看,时而吃菜,时而与静娴说几句话。而云子清时不时向缌薇这边的凝望,在外人眼中全以为是在看哈静娴,只有缌薇自己心中清楚的知道自己被一道道深情的眼神所注视着。此时缌薇心中只盼着宴会可以早些结束,也好让自己离开那炙热的目光。
第二天朝会上,天靇亲自宣布了赐封哈静娴为‘和硕端娴公主’,并赐婚于康云国太子为妃。群臣听后一片哗然,虽知道皇上欲在大臣之女中选出一名女子封为公主,再嫁于康云国太子。只是没想到这公主的封号竟然是用‘和硕’二字,自开国以来从未有过非妃子所生之女及皇后的养女,被封为“和硕公主”的。而哈静娴竟然用了‘和硕’二字,使得群臣颇有微词。
哈拉尔心知给女儿这样高的封号必定是于理不合,于是站出来到:“皇上,公主如用着这个封号必是于祖制不合,还望皇上三思!”
天靇笑道:“哈贤卿多虑了,和硕端娴公主既然是代表我国愿与康云国世代交好而嫁与太子的,当此封号并无不妥之处。”
群臣听了天靇的话,便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让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离开自己的父母远嫁他国,其中的孤寂是没有人能体会的,所以天靇才会用如此高的封号来安慰这个即将出嫁的女子。
此时已经商定下来了,天靇示意李福,李福高声道:“有本上奏无本退朝!”众臣俯下身子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缌薇得知后笑着来到霏芸宫,笑着道:“静娴姐姐,现在你可是和硕断娴公主了。皇上也很重视姐姐你,定是不想让姐姐你嫁过去受了委屈。”
哈静娴笑着道:“皇上的隆恩静娴必然铭记于心,只是自进宫到现在都没有回家中看过,想必爹娘知道后定然会很伤心的吧?再过不久就要随太子回康云国了,不知妹妹可否帮姐姐向皇上求个恩典,让静娴回家看看二老?”说完期待的看着缌薇。
缌薇笑着对哈静娴道:“姐姐放心,这是我记在心上了,到时候我会帮你向皇上提的,只是能不能回去薇儿不能保证。”哈静娴谈笑的点了点头。
缌薇转移话题的问道:“姐姐,你对康云国的太子怎么看?喜欢么?”
哈静娴憋了一眼缌薇,红着脸道:“你这丫头怎么竟喜欢问这样的问题?你也不嫌害臊的!”
缌薇看着她含羞的神态笑道:“这么看来姐姐是喜欢太子的了?”
哈静娴听了作势就要打她,口中道:“坏丫头,你还说?”缌薇缌薇被哈静娴追着打,就这样笑闹的声音不断从霏芸宫传出。
夜渐渐深了,傍晚下过了雨,晚上倒放了晴,半弯月亮挂在天际,朦朦胧胧,仿佛笼了一层如乳如烟的薄雾。寝室里没有点灯,缌薇站在床边,淡淡月华透过半透明的烟霞色窗纱筛进来,浅浅的明色与暗色洒在身上。庭院中几本初开的梨花在月光下影影绰绰,窗下一本千叶姚黄牡丹吐露袅袅香气,透过窗纱盈满屋子。
一阵微风吹过,窗纱随之摆动。这个天虽不能,但夜里毕竟凉,缌薇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这时,有一个人从后面抱住了缌薇。缌薇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并没有反抗,而是依偎进这温暖的怀抱,鼻尖环绕着龙涏香的香气,缌薇知道了是天靇来了,脸上淡淡的笑,安心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