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之前,秦韩交界出某山谷。
只见一人三十岁上下,白衣飘飘,剑眉入鬓,虽然年轻,却极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仙家气质。而最令人在意的还是他手中游龙吞口的四尺长剑,剑身有宽至窄,游龙造型栩栩如生。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江湖上“十剑”的第二高手,剑尊,姬篱。
此时的姬篱负手而立,一个站在山谷口,如今姬篱已身为道家的掌门,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到这人迹罕至的地方,他来这里是约了一个许久未曾谋面的故人。
涩涩的谷风传来,空气中隐约有一些肃杀之气。
肃杀之气刚过,姬篱的目光望着对面终于露出了一丝凝重。只见对面一个黑袍人缓缓的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那人整张脸都埋没在黑袍下,根本看不起他的容貌,只能从他隐约飘出的发丝中看到一些黑白相间的颜色,那人似乎知道姬篱会在这里等他一样,在距姬篱百米左右的距离下,脚步戛然而止。
死寂,整座山谷似乎因为两人的出现,连鸟鸣声都停止了下来。
“想不到道家的掌门会约我见面,我是否该觉得荣幸?”
率先打破死寂的黑袍人,言语之中带着一丝比山谷之风还阴冷的寒意。
听他的声音,年龄似乎与姬篱差不许多。
“自从你叛离道家后,你我师兄弟,便在没见过。”姬篱望着那人,缓缓道。
“那最多只能说明,道家的一个时代已经结束了,而新的时代也即将开始。”黑袍人微微一笑,随后慢慢的抬头,眼神望向了姬篱手中的那柄长剑。
“看来你依然坚持当年你的选择。”姬篱看着前者的眼神,似乎又想起了诸多的往事。
“我只是走了我认为正确的道路,冥顽不灵的人,早晚会走向毁灭。”黑袍人淡淡道。
“世道究竟是魔长道消,还是道长魔消,不是你我可以定论的,师尊并未对你追究什么,你与道家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了。”姬篱道。
黑袍人带着一丝不屑笑了笑。
“道家说话,依旧是冠冕堂皇。不过只要你姬篱还是道家掌门一天,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永远不会一笔勾销,除非我死,或者你死。”黑袍人语气平淡,平淡的可怕,甚至听出他的语气,就能感受到一种压力。
“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和你一争长短的,我是为了另一件事来找你。”姬篱缓缓道。
“你的目的或许是和阴阳家与春秋阁有关。”黑袍人一语道破。
“道家前一阵子收到消息,春秋阁阁主吕不韦秘密与阴阳家首领接触,吕不韦是秦国第一大门阀首领,他的为人你应该清楚,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这对阴阳家而言,并不明智。”姬篱劝慰道。
黑袍人冷道:“阴阳家是我一手创立,我有权决定他如何发展下去。”
“这么说,你还是打算和吕不韦合作?”
“这是我阴阳家的家事,与你姬篱无关,与道家,更加无关。如果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废话的话,那么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你应该知道吕不韦在江湖上极力打压道家,想必他与你合作,也应该是想借你之手打压与他做对的江湖势力。”
“世间上的一切,都可以用利益去权衡,即便不能的话,无非是弱肉强食而已,这只是万物的天性使然。”
“阴阳家的命运在你的手里,我希望是你亲手去安排阴阳家的命运。”
黑袍人听后只是笑了笑,虽然慢慢露出了黑袍下的腰间,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是用左手缓缓的握住了剑柄,而他的腰间,竟然隐约间悬着两柄剑!
“姬篱,如果你这是这样就走了,岂不是很无趣?这么多年没见了,我很想看看,你的『一剑飞仙』,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姬篱的目光望着他,然后转身,似乎没有和他动手的意思,道:“你与道家的恩怨,大可放在我的身上。既然你我的道路不同,我们之间,早晚会有一战。”
话音才落不久,姬篱的身影也慢慢在黑袍人面前消失在了山谷的深处。
黑袍人眼睛微眯,道:“希望你到时不会让我失望。”
韩国,道家行馆。
姬篱独自站在床前,回忆着那****与黑袍人的对话,神情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
原本的师兄弟,到如今,却走到了这种地步,人生的境遇,还真是难以预料。
严格说起来,姬篱的师父的死,也与黑袍人脱不了干系,可他的师父,却选择在临死前原谅了那个徒弟。
“掌门,弟子传来消息,阴阳家已经与春秋阁联手,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一名道家弟子在姬篱身后躬身道。
姬篱轻叹一声,这件事虽然在他的意料之内,可他有时还是希望自己的意料能够出现偏差。
“你把这件事情,告诉长老们。另外通知他们一声,我这些日子会去一趟新郑,料理一些私事。”
姬篱口中的私事,自然就是与霍书涯有关,这个弟子自从上次匆匆而别一来,就没再见过。
那个道家弟子听了一声后,便诺诺的离开了。
韩国元氏山庄内,众人都拥簇在霍书涯的床边,一脸焦虑。
本来作为元氏山庄的代表,元千止应该在场,但今天一大早,韩王便派人宣元千止入宫,似乎事情还比较紧急,即便如此,元千止在临行前还是吩咐了元少尹等人,全力照顾霍书涯,若是有什么意外的话,立即派人去王宫通知他。
距离霍书涯晕倒,已经整整过去了一整夜,其余人倒是轮换着休息,可芳菲却不顾其他人的劝慰,在他的床边守了一夜。
元氏山庄医馆的大夫给霍书涯把过脉,给他喂了一副药后,便只能等他醒来。
“大夫,这都一夜了,他怎么还没醒?”芳菲着急的问道。
大夫摇摇头,道:“少将军是着了水中的寒气,不过这只是外因。恐怕他以前就受过重伤,但也没有在意调养,这才在这双重诱导下,诱发体内的寒毒。若非少将军身体异于常人,只怕早就发病了。如今,也只能等他醒了再说了。”
大夫的话音才落,床上的霍书涯的手指便有了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动静。
随后他的眉心微微皱了一下,这一点,刚好被守在霍书涯床头的元少为发现,他连忙惊呼道:“师父,师父的眉毛,刚刚动了一下!”
众人连忙把目光注视到了霍书涯的身上,在众人的注视了,霍书涯闭着的眼睛缓缓的动了几下,似乎在挣扎,然后就在众人迫切的目光之中,缓缓的睁了开来。
霍书涯用手拍了拍眩晕的额头,望着床边的众人,道:“我这是……怎么了……头好晕啊。〞
芳菲面色终于好转了过来,对霍书涯道:“霍大哥,你先别说话。”
随后连忙把大夫拉了过来,大夫看了霍书涯一眼,然后开始给他号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众人的心,也在这一刻变得紧张了些。
知道大夫松开手,缓缓道:“少将军也无大碍,只要开几服药,好好调理些日子,体内余下的寒毒,便可以轻易去处。”
众人听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霍书涯拱手对着大夫到了声谢,大夫却挥手,笑道:“我只是庄主手下医馆的一员而已,可受不起少将军如此。只不过少将军以后在不可这般乱来了,有伤一定要治疗的彻底才行,否则早晚要出大问题。”
霍书涯点头应诺,穆流柯笑道:“霍兄,你这一病就是一夜,担心死我们了,尤其是小姐,他可是不眠不休的一直守在你身边。”
霍书涯望着芳菲略带憔悴的面庞,无论他是否喜欢芳菲,但这份情谊,霍书涯记下了,轻声道:“辛苦你了。”随后拱手对着众人道:“也辛苦各位了。”
穆流柯笑道:“庄主临走前可是嘱咐我们要好好照顾你的,所以霍兄不必介怀。”
霍书涯:“庄主不在山庄?”
元少为道:“爹一大早就被人叫去了王宫。”
霍书涯有了一种直觉,喃喃道:“看来韩国似乎有事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