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冀这样无法无天地掌了将近20年大权,最后跟汉桓帝也闹起矛盾来。梁冀派人暗杀桓帝宠爱的梁贵人的母亲。汉桓帝忍受不了,就秘密联络了单超等五个跟梁冀有怨仇的宦官,趁梁冀不防备,发动羽林军1000多人,突然包围了梁冀的住宅。梁冀慌里慌张直发抖,等他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知道活不了啦,只好吃毒药自杀。梁家和梁冀妻子孙家的亲戚,有的被处死刑,有的撤了职。朝廷上下,梁冀的爪牙心腹300多人全撤了职。朝廷上的官员差不多一下子全空了。梁家倒台,老百姓甭提有多高兴了。汉桓帝没收了梁冀家的家产,一共值钱30多亿,这笔钱相当于当时全国一年租税的半数。被梁家占用做花园、兔苑的民田,仍旧给农民耕种。汉桓帝论功行赏,把单超等五个宦官都封为侯,称作“五侯”。
“党锢之祸”的由来
东汉中叶以后,外戚与宦官的争权夺利愈演愈烈。桓帝时期,以李膺、陈蕃为首的官僚集团,与以郭泰为首的太学生联合起来,结成朋党,猛烈抨击宦官的黑暗统治。宦官依靠皇权,两次向党人发动大规模的残酷迫害活动,并最终使大部分党人禁锢终身,也就是一辈子都不许做官,史称“党锢之祸”。每当有权贵被诛,他的门生故吏常被看作朋党而遭到禁锢。其中最著名的“党锢之祸”,是专指桓灵之间的党锢。东汉的皇帝除明帝、章帝外,几乎都在幼年即位。因而每一代开始时,总是由皇太后临朝称制。这些年轻的皇太后,要掌握封建国家的专制权力,只能依靠两种人,一种是她的娘家人,即外戚;另一种是她身边的奴才,即宦官。而大多数的政府官员则被冷落一边,因为年轻的皇太后长居深宫同文武百官非常疏远。这样就形成了东汉中后期反常的历史现象——外戚宦官交替,擅权专断,其中尤以宦官专权为害最烈,形成东汉王朝最黑暗的历史时期。
而对皇帝来说,“内外臣僚,莫由亲接,所与居者,唯阉宦而已”(《后汉书·宦者传序》)。他们幼小的时候,朝廷的大臣几乎都已经成为外戚的人了,他们生活在深宫中,和他们接触的只有那些侍奉日常起居的宦官,他们年长之后,为了从外戚手中夺取大权,必然多依靠那些自己身边服务多年、和朝臣关系并不密切的宦官。和帝时,宦官郑众在铲除外戚窦宪兄弟的行动中有大功,得以参政,开了宦官在东汉参政的先河。
于是,宦官集团与外戚集团的权力之争,便成为东汉王朝自和帝以后最主要的政治内容,而宦官与外戚之间的起伏消长,也成为东汉中后期最显著的政治特征。
活跃在东汉政治舞台上的除了外戚、宦官外,还有官僚和儒生。东汉初年,刘秀注意整顿吏治,他利用兴办学校和乡堂里选等方式,培养和选拔地主阶级的子弟进入各级政权机构。这样,就为儒生的入仕大开方便之门。顺帝时修起太学,儒生数字发展很快,到质帝时太学生人数已增至3万多人。各地儒生数量更多,在郡国和私人精舍中就学的人数,至少也有七八万人。这些儒生中有豪家世族的子弟,更多的是中小地主阶级的子弟,他们是官僚的后备军。到了东汉中叶以后,外戚、宦官轮流专权,他们任人唯亲,裙带成风,使官吏选举制度更加流于形式。河南尹田歆奉命选举名孝廉,实际上早已内定5名,所以当时人说:“今之进者,唯财与力。”(《后汉书·李固传》)在选举制度败坏的情况下,也就出现了这样一些官吏:“举秀才,不知书;察孝行,父别居。寒清素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抱朴子·审举篇》)宦官掌权时,他们的“子弟亲戚,并荷荣任”的现象更为严重,这就更加堵塞了儒生求官授业图的道路。因此,加深了儒生同宦官的矛盾。
东汉初年开始,士人对名节十分崇尚,不愿意与奸佞同流合污,在讲学之余,经常评论朝政得失,品评当世人物,这种评议的风气被称为“清议”。善于清议的人,被认为是天下的名士,他们对人物的褒贬,在很大的程度上左右舆论,影响察举,对士大夫的仕途有很大的作用。
到了东汉宦官乱政的时期,他们对宦官集团的胡作非为十分愤慨,于是,把他们批评的矛头直指宦官。抨击宦官对朝政的垄断和朝政的腐败,他们主张改革朝政,罢斥宦官。他们联合了一些不愿意与宦官合污的朝臣,又得到了当时的太学生支持。太学成为当时清议的中心,他们力图通过对舆论的导向来挽救东汉的统治。桓帝初年,洛阳有童谣曰:“游士卖印自有评,不避贤豪及大姓”,这股力量形成了影响巨大的舆论,“自公卿以下,莫不畏其贬议”(《后汉书·党锢列传序》)。
这样一股强大的舆论势力,引起了宦官集团的强烈不安,于是,宦官和这些士人官僚之间的矛盾日益激化,终引起了东汉的两次党锢之祸。
两次“党锢之祸”的始末
东汉自和帝以来,宦官与外戚交互倾轧,更番弄权,令朝政日坏,引起士大夫的不满,希望透过“清议”来力挽危局。士人尤其反对当权的宦官,结果惨遭迫害,造成党锢之祸。
顺帝死后,梁太后临朝,梁氏外戚势力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其中权势最重的是大将军梁冀,年幼的质帝说了他一句“跋扈将军”,就被毒死。梁冀与宦官曹腾合谋,扶立尚未成年而又昏庸无能的桓帝。当时朝廷的大小政事都由他决定,地方贡品,要先把上等的送给梁冀,然后才把次一等的献给皇帝。专横暴虐达到了极点。桓帝跟五个宦官密谋采取行动。在密商大计时,桓帝曾把一位名单超的宦官咬臂出血,作为盟誓。他跟宦官已摆脱了君臣名分,简直如同黑社会结盟。所以在杀掉梁冀,并把梁氏全族屠杀之后,参与密谋的五个宦官单超、左篙、徐磺、具瑗、唐衡,一齐受封为一等侯爵,世称“五侯”,又封另外八个宦官为二等侯爵,从此宦官势力大大嚣张,几乎达到独霸朝政的地步。宦官的淫威,使得“中外服从,上下屏气”。顺从他们的,可以青云直上“光宠三族”;背逆他们的,就会遭到“参夷五宗”之惨祸。他们作威作福,残害人民。单超早死,四侯专横,民间称他们是“左回天,具独坐,徐卧虎,唐两堕”。徐磺的侄儿徐宣为下邳令,因求故太守李高女不得。徐宣就派几个人把李家女儿抢来,叫人把她绑在柱子上,毒打一顿,后又一边喝酒,一边用箭把人射死。对堂堂政府官吏的家属,尚敢如此,对于百姓可想而知。
公元165年,张成在宦官的支持下,指使弟子牢修诬告李膺等“养太学游士,交结诸郡生徒,更相驱驰,共为部党,诽讪朝廷,疑乱风俗”。桓帝下令逮捕“党人”,党祸由此开始。宦官集团大肆网罗,将李膺之外的杜密等200多人,写进党人的黑名单。陈蕃由于拒绝签署捕捉党人的命令,并上书极力劝谏,说李膺等人“正身无玷,死心社稷。以忠忤旨,横加拷案,或禁锢闭隔,或死徙非所。杜塞天下之口,聋盲一世之人,与秦焚书坑儒何以为异?”并指责桓帝“遇贤何薄?待恶何优?”陈蕃因此被宦官陷害而罢官。被捕的党人在监狱里,遭到宦官爪牙的严刑折磨。郭泰得以幸免,但是也不得不闭门教书以自保。整个党祸持续了一年,结果不但没有堵住天下人的嘴,反而极大地刺激了天下士人,清议的浪潮也更为高涨。人们对党人的崇敬,达到了一个高峰。
许多士人官僚也开始了营救工作,度辽将军皇甫规没有被当作名士列入党锢都请求连坐。贾彪到洛阳,替党人申冤。汉桓帝的皇后窦氏的父亲窦武也上书要求释放党人。
另一方面,李膺在狱中也机智地对抗宦官,他故意招出了好些宦官的子弟,说他们也是党人,弄的宦官好不尴尬。在舆论的压力下,宦官劝说汉桓帝对党人大赦,但是下令禁止他们以后为官。这就是第一次党锢的始末。李膺等人虽然遭到压制,但是他们却获得了社会上广泛的同情,如范滂离开洛阳返回家乡时,“汝南、南阳士大夫迎之者车数千辆”。
外戚被诛除以后,党人清廉自守,在社会上威望极高,他们为陈蕃、窦武申冤,攻击时政,自然涉及宦官的切身利益,因此遭到宦官的嫉恨,每拟诏书,总是重申“党人之禁”。
中常侍侯览对张俭尤其怨恨,他的老乡朱并是个奸邪小人,平时为张俭所唾弃,侯览便授意他诬陷张俭,朱并上书诬告张俭与同乡24人“熹平石经”残石互相别署称号,结成朋党,图谋社稷,而以张俭为领袖。诏令收捕张俭。永康二年(168年)十月,曹节也乘机奏捕、拷杀虞放、李膺、杜密、范滂等百余人,妻子皆徙边。此外,借机报私怨和地方官滥捕牵连,以致死、徙、废、禁者又有六七百人。176年,永昌太守曹鸾上书灵帝,为党人鸣冤,希望解除党禁。奏章道:“党人之中有的德高望重,有的是济世英才,他们都可以做王室的助手。老把他们禁锢,上天也不会原谅。现在水灾、旱灾连年不断,这是上天的警告。皇上应当大发洪恩,免了党人的罪,才能应天顺民。”不想此举反而激怒了灵帝,除将曹鸾拷打致死,还下令全国,党人五服以内的亲属及门生、故吏,凡有官职者,全部免官禁锢,进一步扩大了迫害士人的范围。这就是第二次党锢。在这次党狱中,一下子杀了100多名士人,被禁锢者六七百人,太学生被捕1000多人,士人力量受到惨重打击,宦官的疯狂反扑取得绝对胜利。这次党锢继续了十几年,直到公元184年黄巾大起义后,东汉政府才宣布赦免“党人”,起用他们去镇压农民军,只是东汉王朝已经在土崩瓦解的前夕了。
这就是历史上第二次“党锢之祸”。至此,贤能忠义进步势力遭到彻底打击。宦官们通过镇压,消除了与自己直接抗衡的力量,宦官专权达到了历史的顶峰。
导致了社会极端黑暗的宦官是一个十分腐朽的政治集团。身体的残缺和社会的鄙视,使得他们具有卑劣的人格和极强的报复心理。因而当这个集团左右了皇帝,操持了朝政,总揽了大权之后,社会的极端黑暗便是不可避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