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小刚和住在他家的老师王冬梅一行来到学校,王冬梅进了教师办公室;小刚三人进了教室。
小强凑到小刚的座位上,对他的同桌说,“今天我们俩换一下座位。”
那位同学很知趣,与小强换了座位。小刚看了看小强,眨巴着眼睛,没有说什么,他心里明白,小强想了解自己更多的秘密。小刚装作不明白,向他借三角尺用。
“小刚,你跟我出去一下。”小强说。
“干什么,哪那么多事呀!”
“当然有事了。”
小刚小声地对小强说:“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们要保守秘密吗?”
“是啊。你可以向外人保守秘密,但你不能向我保守秘密。”
小刚怕被别的同学怀疑,就先走出教室,来到校舍房后。校舍房后是一座不大的山,山上的柞树发出了嫩绿的叶片。
小强跟着就出来。小刚双眉紧锁,非常严肃。他对小强约法三章:一,不允许你在学校里向我提任何问题;二,你和我之间,不能让人看出好像特别了解似的;三,不要像王老师打小报告。
小强也严肃了:“我答应你的条件,你也要满足我两个条件:一,不许和我装腔作势,你的事情必须告诉我,我严守秘密;二,以后你去哪儿,必须带着我。”
“你想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你到底答不答应?”
小刚笑而不答了。他看了小强几眼,轻轻地摇了摇头,就先回教室去了。小强特别不高兴地跟回了教室。
王冬梅老师走进教室,她说,“学校要派两个同学去乡里买东西,小刚小强你们不怕丢课,你们俩去吧。争取中午能赶回来。”
小刚和小强俩简单准备了一下,就上路了。小强自然珍惜这个机会,两人独处,可以向小刚提出更多的问题。乡里离学校不远,只隔一到山岭,也就是三五里的路程。在路上,小强不断地问小刚,小刚笑也不笑,一句也不回答,小刚不给小强面子。
小刚小强走到乡派出所的时候,小刚向那边瞥了一眼,外墙边贴了一张布告,还是公安部的一通缉令——通缉一名毒贩,这名毒贩还有人命案在身。布告上还一张照片,让小刚过目难忘。这个人的长相是典型的南方人特点,有那么一点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时又没有想起来。他和小强就去了商店。
买完东西,两个人在往回走的路上,小刚一直在想布告上的那个面孔,深深地印在脑子里边。
奥庙沟那户人家,讨了馒头吃时?想起来了,那里边有一个人长得很象布告上的这个逃犯,长得象的人很多,小刚不敢确定就是他,但相貌真是相差不多。那个人的名字叫曲繁天,头不大,前额突出,一双眼睛圆而小。
回到学校,已经是下午了。小刚小强上了一节课就回家了。紧接着王冬梅老师也跟回家了。小刚的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那个曲繁天。
“小刚,你过来。”王冬梅在那屋里喊他。
小刚穿过中间的厨房,来到了老师住的屋里。王老师非常柔和地问:“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老师,如果你有难言之隐,我可以替你保密,但你必须把一切都告诉我。”
“我没有什么秘密。老师,我求求你,你就别再问了,行么?”
“我是你的老师,你又是我最好的学生,我必须对负责任。我必须要掌握你的情况,我对你很担心。我听小强说你不想当班长了?”
“是。我没有能力和精力当班长。”
“你不当班长,班里谁当合适?”
“当然是小强比较合适,”小刚想了想说,“张丽菊也凑合。”
“小强了解你的秘密吗?”王冬梅问。
小刚不吱声了,装傻充愣。他笑而不答。这是到了关键的时候,小刚的招牌动作,也是他躲过难缠的法宝。死猪不怕开水烫,这是以不变应万变的绝招!
晚间,王冬梅做好了饭,喊小刚吃饭,小刚心情忽然低落下来,他想他的那些动物朋友们,它们现在再干些什么哪?小刚心事重重,饭吃得也少。老师看在心里急在嘴上:“小刚,你这孩子,心事太重。你信任老师不?”
“老师,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
“那好。你总是神出鬼没的,是学雷锋做好事哪,还是偷鸡摸狗干坏事?我一点都不知道!是好事,老师也和你分享幸福;是难事哪,我也好帮你承担一部分,帮你共同度过呀。”
小刚之所以一直保守秘密,原因是大鸟、野狼、金钱豹们都对人类不信任,它们要求小刚必须保守秘密。小刚作为它们的会长,当然要信守诺言了!
“老师,我累了,我要回屋睡觉。”小刚说着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回屋后,小刚没有睡觉。他拿起笔,准备把这些天的感受写下来。这时候家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小刚抓起电话说了声您好。
“小刚,我给你的手机是怎么回事?我打过去,一个半语子人接的,后来还说了一些人不像人鸟不像鸟的鸟语疯话。”爸爸是从省城打来的电话。
“爸爸,手机在我一个同学家了,那有个小弟弟吐字不清。”
“我说哪,怪不得哩。”
“以后,我会要回来的。”
“这样电话费太贵,以后你买一个当地的电话卡吧。”
“好的。”小刚很懂事地说。“我很好,你放心吧爸爸。你在外边打工要注意安全,千万别累着。”
“呵,我儿子学会关心人了,学会孝孙了。你要和你爷爷奶奶好好生活,听他们的话。”
“爸爸,我很好。王老师住在咱家,她也在关怀照顾我。”
外边有轻轻的敲打窗户的声音,小刚往窗外一看,是雄性大鸟来了。“爸爸我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以后给你打电话。”小刚放下电话,向窗外摆摆手,他关闭掉灯,悄悄地来到院里,蹑手蹑足,他把大鸟领进自己的房间,然后把门闩插死。
屋里漆黑一团。
大鸟和小刚亲亲热热,有说不完唠不尽的知心话。他们俩一会儿用汉语,一会有用鸟语,分手(爪)时间不长,彼此则非常想念。悄悄话,贴心话,说也说不完。
那屋的王冬梅老师一直没有睡,她听到了响动,就轻手轻脚地披上衣服,度到了小刚的门口,把耳朵贴过来。她听得是一头雾水。她学过外语,英语水平是六级,日语、法语、德语、西班牙语、俄语,她都略知一点皮毛。这小刚半夜三更和什么人在说什么鬼话?
她越听越不明白,小刚是不是在说梦话?小刚最近是不是出了精神问题?她有些担心小刚的精神问题,一着急,她就喊了起来:“小刚,你醒一醒,你没事吧?把门给老师开开,老是有话跟你说。”
“老师我困死了,有事明天到学校再说吧。”小刚说完,便打起呼噜来。老师在门外再喊,里边确实鸦雀无声,静得象在真空。王冬梅只好回屋睡觉。
小刚和大鸟这回谈话只能压低声音。
第二天早晨,老师喊小刚吃饭,小刚还在熟睡的梦乡里。昨晚和大鸟在一起,一直到四点。四点他把大鸟送走,然后才睡着。小刚爬起来,洗了脸刷了牙,狼吞虎咽地吃了一点东西,就跟着老师上学校去了。
听课的时候,小刚脑袋有些沉,一下子没坚持住,头歪在课桌上,打起了酣。
王冬梅看着小刚在睡觉,什么也没有说,继续讲课。小强也装作没看见,眼光盯盯地看着老师和黑板。
别的同学看看老师又看看洪小刚,那意思是——老师怎么不说他?是因为她住在他家,还是因为小刚在课堂上解救过她?不管是什么原因,这都不公平!
下课的铃声响了,小刚也睡醒了。他揉揉迷迷糊糊的眼睛,不好意思地向同学们笑笑。
小武是班级里长得最高也最壮的,无论打篮球还是打架,他都是班级里的第一把手,他学习却很差。他从不与小刚搞对抗,因为他知道小刚和小强他们俩像一个人一样,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共同对外。小刚和小强从不去惹小武,他们之间是两条平行线,井水不犯河水。
小武在操场的一端,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他手里拿着一个小水桶,里边装着半桶水。他的周围围了很多同学,男多女少。小武在中心,很自豪,很有成就感。他的脚下有一个刺猬。刺猬已经缩成一团,在地上滚,刺针向外扎撒着,根根直立。小武说,我知道如何让它张开,怎么怎么能让它像人一样地叩叩咳嗽。小武用小水通往刺猬的缩口处倒水,刺猬就打开了他的堡垒,张开了。小武就从兜里掏一个纸袋,纸袋里是精盐,他抓一把,撒在刺猬的鼻嘴处,刺猬受不了,就咳嗽起来。引起一阵笑声和叫喊声。
小刚小强也走过来。小刚挤进人群,他对小武少有的客气,说:“小武,把它放了吧。”
小武斜了小刚一眼,说:“我抓住它也不容易,哪能说放就放。”
“放了吧。”小刚殷殷地恳求着说。“算我求你,给个面子。”
小武见小刚没有强硬的态度,自己也不好发作。虽然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直接的冲突,为了称老大,小武早就想和小刚打一架,好有个输赢。他对小刚说:“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事,关键是我想玩它。”
小刚认真了:“还是放了它吧,我给你赔偿,你提条件吧。”
“要放也行,我也不用你赔偿。只要我们俩打一架,你赢了我,我就放它;你输了,就叫我一生大爷(大伯)。”
小刚很干脆地答应:“行。不过,我不跟你打,因为你确实不是我的对手。你打我我不还手,就算我赔偿你了。”
小武想起了小刚的失踪,想起了大头轻轻就被小刚制服了,就从心底里怯了,只好就坡下驴,顺水推舟地说:“看你这么诚心,就给你这个面子,我放了它。”
“谢谢了。”小刚走出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