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找到亲戚了吗?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找。”小公主关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那亲戚在哪里,洛阳这么大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寻。”董小姐心中很是别扭,她从来没有说过谎话,可是今天却说了一通。她实在是编不下去了,她脸发烫,舌头火辣,汗水悄悄流了下来。
“小公主,我看这位姑娘既然没有地方可去,你不妨让她陪着你进宫吧。总比去什么亲戚家好得多,让她做一个贴身的丫鬟倒还是不错的。”小公主正要说话,多罗娘娘插道。
董小姐一听,心里急了。进宫还不如死了干脆,她对宫里的人深恶痛绝,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留在那里。
小公主正要说话,董小姐却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小公主和多罗娘娘面面相觑,手足无措。
“姐姐这是怎么了?你不愿意进宫吗?你随我进宫,我不会亏待你的,总比你四处流浪强得多。”小公主赶紧说道。
“这么不识抬举!小公主完全是为了你好,难道皇宫还不如你那穷亲戚不成!”多罗娘娘不高兴的道。
“两位的好心我心领了,只是我从小在乡下过惯了。而且父母临死嘱咐我,要我时时守护他们的陵墓,寻到失踪的亲戚。父母之命,不敢违抗。”董小姐心跳加速,她实在是不想入宫。她急中生智编出了这一番谎话,她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无奈。
“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孝女,既然是父母之命。我也不好强迫你,只是我倒是很喜欢你。这怎么办呢?我真希望你能每天都陪我玩。”小公主有些失望的说道。
“呵呵,本宫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主意。”多罗娘娘道。
“真的吗?快说说。”小公主高兴的道。
董小姐抬起头来,心中紧张的等待着她说话。
“既然这位小姐不想入宫,又要寻找亲戚。那么,倒不如先让她住在这里,这里离皇宫很近,小公主可以天天来这里找她玩。这样可以先解决她的生活问题,其次我们在叫人帮她寻找亲戚。寻到亲戚后,如果她愿意进宫那最好不过。如果不愿意,她也有了依靠。”多罗娘娘道。
“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吧。”小公主道。
董小姐听说听到可以不用进宫,心里舒了一口气。她心中暗念道,反正现在也没地方可去,身体又没有完全恢复,暂时在这里修养也是件好事。
“对了,姐姐。说了半天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小公主突然道。
“民女董娇,见过娘娘和公主。”董小姐故意瞒去了后面一个字,轻轻的说道。
黄太岁再献毒计,猛长空问斩午门。
洛阳城,烈日炎炎。长生殿,金碧辉煌。
一群妖艳的舞女,正在大殿中翩翩起舞。大殿上的软榻上,皇上微睁着眼睛。他合着音乐的节拍,不住的摇头晃脑,看上去很是惬意。
殿下坐满了王公大臣,他们察言观色。看见皇上心中愉悦,一个个踊跃拍马,阿谀奉承。
“皇上圣明,此次诛杀长空燕一门叛逆,真是雷霆万钧,天威赫赫!”一个满脸谄媚的大臣,摇晃胖胖的身躯说道。
皇上似乎没有听到,仍旧闭着眼睛沉浸在声乐之中。
这大臣觉得没趣,正要退下,不想皇上突然开口问道:
“众位爱卿,你们说说寡人这样对待长空燕一门是不是太过了?”
那位正要退下的大臣马上回转身来,扑通跪倒,用非常诚恳的声音道:
“陛下铲除奸凶,肃清王侧,这是陛下的丰功伟绩。卑职认为陛下之所以有如此感慨,那都是因为我主是仁德之君,虽然诛杀奸恶,也有垂怜之意。”
守候在左右的其他大臣也不甘落后,纷纷上前劝道:
“皇上法外施恩,本不想诛杀长空燕一门。可没想到长空燕,非但不知恩图报,束手就擒。反而冲撞钦差,杀害前去宣旨的卫士。黄总管身先士卒,劳苦功高。要不是应对及时,此刻只怕已经成了长空燕的刀下鬼。由此可见,长空燕早有反意,今日不除只怕日后会掀起风波。因此,剪除奸恶,灭掉长空燕一门合乎人情,更是明智之举。”
皇上听得众大臣都这样说,心中舒缓了许多。他虽然浑噩无能,可也知道诛杀功臣会引起民怨沸腾,大臣非议,自己也要背上昏君的臭名。听到诸大臣的话,他的心中得到了不少安慰。但是,他仍然还不放心。
“民间对此事执何种态度?百姓是如何看待此事的?”皇上不安的问道。
一位大臣抢先道:
“民间对圣上的大智大勇深为钦佩,听得皇上诛杀奸邪。家家焚香叩头,山呼我主圣明。”
皇上这时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他脸上显出满意的笑容。他正要传旨奖赏这些会说话的大臣,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赶紧问道:
“黄总管至今伤势如何?何将军一门是否已经伏诛?”
“我主恩威浩荡,黄总管已无大碍。何将军一门已是残风败草,大军一到自然灰飞烟灭,今日便会有消息传来。”有大臣道。
君臣正在说话,突然有太监闯进宫来:
“万岁,黄总管在殿外等候,请求皇上召见。”
“你看看,真是一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快请!”皇上两眼放光,神气活现的道。
黄太监匆匆走进大殿,扑倒在御案前山呼万岁。皇上喜形于色,赶紧宣他平身,并赐座。
“黄爱卿,腿伤恢复得如何?”皇上关切的问。
黄太监马上从座位上站起,鞠躬答道:
“谢万岁挂心,奴才已经无恙。莫说是这点小伤,纵然是粉身碎骨,奴才也死而无怨。”
“忠臣!忠臣啊!瞧瞧,瞧瞧。”皇上神情激动的向众大臣说道。
“皇上,老奴有要事禀报,请皇上圣耳聆听。”黄太岁没等皇上说完,赶紧说道。
皇上大手一挥,殿下的舞女乐工知趣的退了下去。黄太监扑在地上,用一种急切的声音说道:
“皇上,眼下虽然长空燕一门已经剿灭,何将军也不日伏诛。但长空燕父子经营多年,属下众多。这些人对长空家都是忠心耿耿,如不趁此时机加以扑灭。只怕日后再掀波澜,老奴恳请皇上搜捕长空燕党羽,肃清乱臣。”
“黄总管一片赤忱,着实可嘉。可是在寡人看来,似乎没有那么严重吧。长空燕已经伏诛,长空无忌也深陷天牢。乱党群龙无首,自然作鸟兽散,哪里还敢再起波澜?”皇上道。
“圣上有所不知,除了何将军外,长空燕的旧部大有人在。老奴昨日听人所言,长空燕的旧部们对皇上诛杀长空燕和何将军一门极为不满,准备为他们报仇。如果不及时加以阻止,只怕祸患无穷啊。若是这些乱臣贼子勾结匈奴,里应外合。则皇上危矣,社稷危矣!”黄太岁满脸真诚,几乎哭出声来。
皇上见黄太监赤忱如此,心中感动,他不再犹豫:
“那依卿家之言,寡人该如何应对方为妥当?”
黄太监见皇上已经动容,脸上显出自信的神色,他不紧不慢的说道:
“奴才恳请皇上下令告知天下,即日将长空无忌午门问斩。”
“长空无忌早晚是死,处斩一个乱臣贼子。何必圣上御笔朱批,交给刑部处置就行。”有大臣不解道。
“老奴此举有两大好处,第一,可以诱出长空燕的余党,将他们一网打尽。第二,在天下人面前处斩长空无忌,可以为圣上立威,显示圣上的威严,以杜绝坊间种种不实的传闻。”黄太监的鄙夷的看了一眼那发出疑问的大臣,自信的说道。
“黄总管此举甚妙,那就依黄卿家所言,择日处斩长空无忌。”
“对了黄爱卿,据说董小姐失踪了,你可曾寻访到了。寻到董小姐立刻送她入宫,董侍郎也不要为难他。董小姐进宫后,即刻放了董侍郎。”皇上突然问道。
“老奴该死,那日分明董小姐在长空燕府上。可是混战之中,死人无数,后来又引发了大火。长空府被大火烧毁,董小姐只怕已经葬身在火海之中了。”黄太岁赶紧说道。
皇上听得这一说,心中不高心的说道:
“一点小事都办成这样,为了这个女子死了这么多人,到头来还无缘无故没了。黄卿家这是你的不是了,不管怎么样。如果她还在人世,一定要找到她,如果她真的没了,董侍郎也不要留了。”
“老奴该死,老奴有罪!”黄太监唯唯诺诺道。
“皇上,只要长空无忌被处斩的消息一出,不但可以引来长空燕的旧部。如果董小姐还在人世的话,她一定会前来见长空无忌最后一面。到时候我们既可以扫清逆党,也可以将董小姐抓获献于陛下。这可谓是一石二鸟啊!”有大臣向前禀道。
“黄总管剿灭叛逆有功,却美中不足的丢失了董小姐,本来寡人准备追究你的责任的。可是今日你有献计有功,为朕分忧。寡人就将功补过,不再追究你的失职之罪。若是能将余党一网打尽,抓获董小姐来献,寡人一定重赏!”皇上转过脸来,对着黄太岁说道。
“皇上圣明,老奴一定竭尽全力。剿灭叛逆,抓获董小姐,不负圣上厚恩!”黄太岁满脸肃杀的道。
众臣退下之后,皇上对黄总管抚慰了一番,便交给了他一道圣旨。黄太岁如获至宝,他的脸上再次显出那阴森歹毒的笑。
他手拿圣旨,对手下一干人等密语起来。不到一天时间,洛阳城大街小巷贴满了长空无忌问斩的消息。一时间群情激愤,纷纷为长空无忌不平。民间蠢蠢欲动,各种势力开始在洛阳城暗潮涌动。
黄太监得意忘形,他要亲自见到长空无忌人头落地。他请求皇上给他监斩之权,他与长空家几十年的恩怨就要完结了,他的心中有说不出的畅快。
圣旨一下,全城惊动。各种势力纷纷涌来,洛阳城立刻笼罩在不安和****之中。
好兄弟,决意冒死相拼。
救长空,各路英雄齐聚。
紧靠朱雀大街的一家小客栈前人来人往,店小二和掌柜的忙得不可开交。掌柜的脸上堆满笑容,招呼着进店的客人。三年前他买下这小店时,还暗暗担忧盘不活,丢了血本。今天却生意红火,日进斗金。他满足的看着进进出出的客人,把算盘拨拉得啪啪响。
“牛二,楼上的那位爷回来了没?”掌柜的靠着柜台朝着小二问道,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算盘。
店小二手中拿着一把大茶壶,正要去给客人上茶。突然听得掌柜叫唤,赶紧回头说道:
“掌柜的,还不曾回来呢。他说中午前会回来,让我把饭菜直接送到楼上去,他还吩咐要我送上几枚水果。”
“那饭菜你送去了吗?屋里的娘娘情况如何?”掌柜的继续说道。
“还不曾送去,今日客人特别多,还有不少客人需要安排房间呢。那位娘娘昨日小的瞧见了,只是中了暑,心中一时难受。休息一日,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小二回道。
“你先把饭菜送上楼去,客人的房间回来再安排。别让客人等久了,何况她还生着病呢。”掌柜的放下算盘,抬头看着小二道。
小二不敢怠慢,放下茶壶,走到厨房端起饭菜往楼上走去,这时掌柜拉住了他:
“牛二,多长点心,本店能有今天不容易。小心侍候,不要得罪了客人,去吧!”
小二慌忙点头,端起饭菜正要往楼上走去。
“让我来吧,正好我要上楼。去把我的马拉进马厩,给它喝点水,跑了一上午渴坏了。”小二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就伸手接过了小二手上的盘子。
店小二回头一看,见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立在他的前面。左手托着盘子,右手伸来一条马鞭。
店小二双手接过马鞭,往门外走去。
“公子回来了!饭菜已经备好,水果待会儿就送来,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掌柜的冲着男子笑道。
“一会儿就送来,不要太晚了。”男子说道。
“马上就来,马上就来!”掌柜的赶紧回话。
男子头也没回的上了楼,很快消失在掌柜的视线里。掌柜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安的神色。
男子走进一间雅舍,他把菜盘放在桌子上,脱下了身上已经湿透的外衫。
“你回来了?有没有遇到危险?外边情况怎么样?有什么收获?”一个女子躺在床上,见到男子进得屋来,赶紧坐起来问道。
男子没有立刻回话,他坐到一张凳子上,脸上露出一丝惆怅。
“快说说,萧郎!是不是他们都……”女子紧张起来,眼角闪出点点泪光。
床上的女子正是柳青萍,男子正是刚出去打探消息的潇湘子。
“萍,你不要胡思乱想。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糟糕,我看事情还有转机,还有余地的。”潇湘子站起来,端起一杯茶,坐到了柳青萍的身边。
“你去到董侍郎府了?看到董妹妹了吗?她怎么样了?”柳青萍问。
“我待会儿再给你说,来先喝点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头还晕不?待会儿我下去给你拿点水果来,这小店人手太少想必是顾不过来了。”潇湘子扶起柳青萍,把杯子递到她的嘴边。
柳青萍伸手接过杯子,把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她看着潇湘子满脸的汗水,心中心疼起来。
“是不是走了很远?累坏了吧?我现在没事了,等下我们再出去打探打探。”
“我上午去到了董侍郎府,府里已经没有人了。大门口被封条封住,还有士兵日夜守卫。自然我没能看到董妹妹,而长空府情况更糟。几乎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有厚厚的灰烬堆在地上,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碎砖烂瓦。我还去了一趟何将军府,何将军在内廷中有眼线。羽林卫还未到达,他就不知去向了。羽林卫为了交差,屠杀了将军府周围的良民和府中留下的家奴,最后也是一把大火烧得一点也不剩。”潇湘子说着,走到饭桌前端起盘子走来。
“先吃点东西吧,外面纷纷传言皇上为了一个女子屠害忠良,已经尽人皆知。我想董妹妹一定是为了掩人耳目,躲避追捕,苍生在了某处。有传言称,羽林卫在放火之前曾经冲进大帅府内屋,寻遍了所有的角落也没有发现董妹妹。我想董妹妹一定是在大火烧起来之前就已经逃离了现场,不然怎么会发现不了她呢。所以,她一定还活着,只是我们不知道她的藏身之处罢了。”
潇湘子见柳青萍心中担忧,赶紧说些安慰的话好让她宽心。他倒不是有意欺骗柳青萍,坊间传闻确实是这样,他刚听到这些传闻时,心中也掠过一丝惊喜。
“真的吗?那这么说来董妹妹还在人世,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她,此刻不知她正面临着什么呢?”柳青萍听到妹妹的消息,心中惊喜道。
“你先养好身子,外面炎热无比,下午我再去长空府周围找找。实在不行,再去乡下找找。也许她逃到了乡下,现在正在哪位老乡的家里呢。”
“我身体已经好了,炎热算得了什么啊。只要能找到董妹妹,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去!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就动身。”柳青萍从床上蹦起,穿上衣服就要出发。
潇湘子看到她急迫的样子,心中为她的这种闯劲感到钦佩,为她的豪爽感到欣慰。
柳青萍穿好衣服,左手拿起一顶长沿斗篷,右手握着那柄宝剑正要出发,却看见潇湘子两眼茫然的站在面前。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瞧瞧。”柳青萍放下宝剑,把手伸到潇湘子的额上。
潇湘子伸手握着她的手道:
“没事,我有点事想给你说。”
柳青萍怔住了,她睁大眼睛疑惑的看着潇湘子。他从一进屋眼神就躲躲闪闪,似乎心里掩藏着什么秘密,想说出来却有所顾忌。
“怎么怪怪的,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快给我说说,我们之间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柳青萍关切的道。
“萍,我想送你回四川去。你不要惊讶,等我说完你就知道了。”潇湘子苦笑着说道。
“为什么?董妹妹现在下落不明,长空无忌大哥生死未卜,我们不能坐视不管。你是不是害怕我出什么意外?没事的,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了,再说纵然我不顾及姐妹情谊,师傅的大仇还没有报呢。师傅的仇是必须要报的,眼下正在节骨眼上,怎么能说走就走啊。”柳青萍显然有些失望,她把斗篷扔到桌下,一屁股坐到凳子上。
“萍,我这都是为了你好,我不能让我们的孩子还没长大就没了母亲。你相信我,我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可孩子是无辜的,我们做父母的不能对不起他。”
“你是怕我们都同时遇到危险?”柳青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