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毒药
1、林木森
如果·会里我第一次见到了苏离,那个妖娆着、疯狂跳着钢管舞的女人!落坐,我盯着她,她用比蛇更柔软的腰肢在肆意地摆动着!我想我就要伦陷了,我兴奋着,我找到了苏小曼所说的爱情毒药!是的,我会像苏小曼一样,不顾一切去坚守自己的爱情,哪怕是错爱,哪怕要被爱所伤、为爱而亡。亦无怨、亦无悔!
我一直等到酒吧打烊,才见她迈着优雅的步子从酒吧出来。我提出邀请,竟然不自觉地脸红。她看向我,嘴角带着一丝嘲弄地笑!她投入我的怀抱,接着在我胸口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我一时间忘了疼,忘了去问为什么,甚至忘了去拉住她的手,我的幸福是连上帝都应该嫉妒的!
我成了如果·会的常客,真正认识苏离,是在认识她的第23天,一直以来,她都冷眼看我,冷眼看酒吧的每一个男人!却仍然有太多太多的男人为博她一笑而一掷千金,仍未见佳人上扬嘴角!那天她离开酒吧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流氓,我及时出手相助,打跑了流氓,脸上、胳膊上都挂了彩。路灯下她红着脸对我说谢谢!我不愿去猜测她的脸红所为哪般?我说,走,我送你回家!她没有说话就往前走,也没有问我为什么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难道她知道我跟踪她,可是她什么时候知道的呢?知道了又为何不阻止?其实从遇见她的第二晚我就开始跟踪她。走到楼下的时候,她说,你到我家来吧。我给你上点药!我有些激动,不知道这算不算也是一种暗示。创可贴弄好了,我正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她先开口说,今天谢谢你,很晚上了,你也赶紧回家吧!我点头说好!既然爱上了也不急于一时!
可是我不知道,一周后,她竟从我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像从未出现过一样!疯了似地寻找、举杯独自伤心、酒后痛哭,我想最终,我仍会回到家,那里有苏小曼的怀抱,虽不爱但很温暖!
2、苏小曼
发现林木森出轨的时候,是因为我看到林木森脸上的伤。我问怎么回事?然后从柜里子拿药箱,他淡淡地说,哦,不小心摔的。我知道这一次情敌在林木森心里的份量很重!我的手僵在半空,尔后,落寞地回房!
我打电话给蛇妖说,哦,亲爱的妖怪,他又一次背叛了我!他每天清晨五、六点才回来,甚至早上回来只是换件衣服就接去上班,已有一个月了,除了等待我是否该主动出击了?
蛇妖冷冷地回我:分手!
我轻笑,回她:你知道的,我离不开林木森!她第一次在电话里失控大声地说:离不开也要离开,他给不了你幸福!我说:他给出的幸福是我永远不应该奢望的,连幻想都不可以!
蛇妖笑了:爱情不等于妥协,亦不等于奢望,更非幻想,如果努力爱过仍无结果,那就不爱!
她说完便挂了电话!我看手机,第一次觉得无能为力!
与林木森一起三年,我习惯了有各种各样的女人我和他的生活,或低调或隐忍。习惯性地,他会在某一天的晚上抱着我说,苏小曼,你为何爱我?苏小曼,你为何不离开我?习惯性地知道,他又一次被某一个声称爱他的女人抛弃了,于是,习惯性地将他圈入怀中,低声说,林木森,你是我的爱情毒药!我爱你,不离不弃!
我跟着林木森来到了如果·会的门前,推门进去,我看到了林木森,他微笑着看着跳舞的女人,那微笑让我心寒,我冷眼看向她,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酒吧里所有的人,眼神却充满热情!我冷笑,心痛蔓延全身,而后转身离开!
我告诉自己并努力让自己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也不过是一个习惯性地,我等待着,骄傲地等待着……
3、苏离
我是苏离,再过两周,我就要嫁给元朗,我一周前的晚上答应了元朗的求婚并且辞掉了如果·会的工作,因为元朗说,会给我一笔两辈子也花不完的钱!我自嘲地笑自己,然后点头答应。元朗像个孩子似地笑着说,他会好好爱我。我相信。
林木森找到我的时候,我和元朗在选婚纱,他冲进婚纱店里拉我的手,问我去哪儿了?我狠狠甩开他,笑着说,我去什么地方不用你管!元朗走过来,问怎么了?我笑着介绍,这位是林木森先生,一个月前,他救了我,还为了受了伤呢。元朗似看出端倪,没有寒喧,只是硬生生地说了句,谢谢林先生了!然后牵我的手往转身要走,林木森快步走到我面前问,为什么?因为,我要的你给不起!丢下这句话我便走开了!我想我是残忍的,起码这一刻!
第二天我便接到了苏小曼的电话,电话里她笑着说,亲爱的妖怪,我要和林木森结婚了,你可要来?我笑着说,对不起了,我恐怕去不了!她失落地说,怎么这样呢,你说过,我结婚你一定会来的,网上认识都这么久了,我都没有见过你,来吧!我苦笑,现在没有必要了!说完便挂了电话!
然后坐在马桶上开始痛哭。
因为寂寞,我才开始上网,在寂寞中,我认识了苏小曼,这个为爱不顾一切的女人,对于我这样一个不会爱的女人,我佩服她爱上林木森那样的男人,坚守着那份她自以为是的爱情那么久,她会在网上跟我说林木森大大小小的事情,包括他的女人,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破坏林木森的约会,我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恐吓他的每一个新情人,直至她们离开林木森为止。苏小曼对于林木森的转变很是欢喜!她会在网上跟我说林木森的某一个女人来了,而后不久又莫名地离开了他。她会说,我真的是他注定的命中人吗?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这个小女人一句一句不耐烦地讲述了两年。
爱情是什么,很多人问过,很多人被问过!苏小曼问过我,我说,爱情就是负责,要为爱的人负责,也要为爱的人所爱的人负责!可是苏小曼我没有告诉你,爱情是甜蜜的而负责是痛苦的,一份甜蜜背付着两份痛苦,注定是不快乐的。而我,不怕痛苦,只怕你不快乐!
我如期嫁给了元朗,他吻我额头,说,不管代价是什么,你的理由是什么,我终是娶到了你,你终是嫁给了我啊!我双手圈住他的腰,我说服自己嫁给他!他给了我两辈子花不完的钱啊!想我苏离怎么值这个价钱呢,而苏小曼的爱情值这个价钱!
我和元朗离开了这座城,我换掉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我一直没有再见过苏小曼,但是偶尔仍会幻想苏小曼的生活,她是否快乐,是否仍记得蛇妖,是否知道,她曾是我的爱情毒药!
彼岸花无期
佛说: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夜,万赖俱寂,如水的月华透过窗棂射入屋里,安可蜷缩在角落里,久久不能入睡。空空斗室里总好象有双深遂的眼睛在窥视她的内心,莫名的一阵温暖袭上心头。安可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但早晨意外的相撞,却让她捕捉到了一双寻觅已久的眸子,那么深情,安可也不知道当她们同时去拾拣散落一地的材料时,心跳为什么会加快?于是,整整一天,安可总觉得有双眼睛在她身上游戈,这便是缘份么?安可无奈的苦笑,因为她觉得自己好笑,他到底是谁?以后还能不能再见?
一
“早上好”,业务经理微笑着走进来,“打扰一下,给大家介绍个新同事”,安可抬起头,那双让自己彻夜难眠的眸子,着实让她吃了一惊,他冲她微微一笑,“大家好,我是林洛,希望大家以后多多关照”。邻座叶子伸过头来,小声赞到:“哇,好英俊哦!”安可小声嗔啧着,“鬼丫头,快干活”。眼睛却还是忍不住偷窥林洛,视线追随着林洛,等他坐在她前面的位子,然后转过头来,“你好!”安可微笑着点头,赶紧埋头整理文件,因为她感觉到脸有些发烫。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流走,对于忙碌的人们,时间对她们太吝啬,“嗨!再忙也得吃饭吧,”安可这才注意到办公室里只剩下她和林洛两个人了,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哦,瞧我忙的,这会儿才感觉到肚子有点饿,走吃饭去”,她们并肩来到楼下餐厅,“喜欢吃什么?”林洛礼貌地问安可,安可有些受宠若惊,从来没人问过她喜欢什么,“随便”她不好意地说,“你点吧,我请客,算为你接风”。说完,安可不好意思地笑笑,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独来独往的她竟主动要请别人还是个男人吃饭。
二
安可,这个清秀文静的女子,业务能力强,众所周知,公司上上下下无不用艳羡的眼光多瞧她几眼,但对于感情问题,却是老大难,业务经理曾一再为她保媒牵线,却终不知安可的要求,只能在叹息声中忘而却步。安可呢,总是想顺其自然,感情的事急不得,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求不来,她总是笑着对人说。有时,在孤寂的深夜醒来,也好想有个人相伴,有个温暖的臂湾小憩,但她对心目中的王子却茫然。每晚,她会将自己的影子映在白壁粉墙上,任它无尽的延伸、扭曲,形单影只,她不知道,这漫漫长夜何时不用再孤枕难眠……
林洛?是个怎样的男子?细腻洒脱,总是让安可的心莫名的颤动,这便是爱么?但对他,安可又能了解多少?安可小心地在感情边缘上行走,好象在爱情的边缘下面就是泥潭、沼泽。但安可还是身陷于此,惊觉,非但不是沼泽,还是一片芳草地,草长茑飞,她被那里的碧草繁花感动,如一只彩蝶,留连于似锦芬芳中,早已忘记了心中那道明显的底线。
三
如果林洛早点向安可坦白,也许,不会有任何的伤害。只是,林洛,这个无爱婚姻的受害者,在遇到安可刹那的心动早已让他心存私欲,他爱安可,这是以前不曾有的感觉,即使在自己的新婚之夜,他都没有那种悸动。因为,那个称他为老公的女人是母亲亲定的准儿媳,虽然,他真的说不出她哪一点不好,但就是缺少那种莫名的情愫,那便是爱。
如果,安可在将爱交给林洛前理智的问清家史,也许,安可就不会如此心碎、自责。必竟,天涯何处无芳草,她绝对不会横刀夺爱,背负第三者的罪名,不管他们有没有真爱。而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只有他们在爱与背叛中倍受的煎熬。
“安可,你可知道彼岸花?”一大早,叶子就冲着安可嚷道。“彼岸花?不知道,”“就是传说冥界开得那种花嘛,火一样红。也叫曼珠沙华,”叶子很失望的说,看来,安可还不如自己知道的多,“曼珠沙华?好美的名字,好叶子,快给我说说,”安可的好奇心来了,央着叶子一口气把知道的东西全倒了出来,着实让安可佩服叶子一番,“彼岸花,名美艳,如果有一天我先离开,我一定不喝孟婆汤,我要在忘川河中等着我心爱的人路过,”“可是那得千年呀,千年之中,你即使看到你的最爱走过,却不能言语相通,你会亲眼看他一遍遍喝过孟婆汤,饮尽忘情水,却无力阻止,这样对你可不公平。”“那我不管,”安可认真的说,“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安可喃喃自语,泪却不经意夺出眼眶。
“林洛,你知道有一种花叫彼岸花吗?”“知道呀”,“哦?那你说说都知道些什么?”“我也是从书上看来的,它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生于弱水彼岸,无茎无叶,绚灿绯红,那就是传说中的彼岸花。怎么突然间问起这个?”林洛边忙着手中的材料边说,“如果是你,你会不会拒绝孟婆汤?”“安可,你今天怎么了,怪怪的,那都是传说,当不得真的。”林洛微笑着刮了一下安可的小鼻子,这是安可最喜欢的,所以林洛知道在安可不开心的时候,这是最好的开心剂。
四
最近,公司好忙,安可与林洛设计的工程方案被采纳,要抽调设计人员现场监督施工,由于林洛最近有些不舒服,安可主动报名,反正是她俩的事儿,无论谁去总是得小别一段时间,最关键的是,安可想离开一段时间,静一下,然后作出最后的抉择,临行,林洛还是不放心,因为她怕安可受苦,“大傻瓜,你受苦就不叫苦呀”,安可安慰着,不知为什么,安可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等忙完这阵子,我就去和她离婚,然后娶你,我要你成为最幸福的新娘。”“谁说我要嫁给你啦,”安可脸生绯云,但一丝不安掠过心头,“她会同意吗?”安可小心的试探,“嗯,会的,其实她也早就不希望维持这段婚姻了”,安可莞尔一笑,是的,认识林洛,她承认,是上天的恩赐,但这种恩赐来得未免太晚了些。
雨,持续了几天,工地为抢时仍紧张的施工,安可知道,照这样下去,一定会按时完工,但安全问题,安可长叹口气,她曾一再嘱咐工头,一定要把好质量关,一定要保证每个人的安全,尽管如此,安可还是不放心,吃不下,睡不着,以前还有时间去想林洛,还会定时回个电话或是发个信息,而今……对林洛的思念,甜蜜、幸福,却搀杂着淡淡的痛,痛,不能朝夕相伴,亦不能长厢厮守,爱到深处,遥遥相忆也是一种幸福。安可确信,林洛也一定在苦念着她,不然不会非闹着领导要来陪她,只是,公司的一大堆事却也离不了他。安可答应林洛,一定会照顾好自己,而望着自己日渐消瘦的面容,安可觉得愧疚,唉,天不随人愿。
雨,不会受人的情绪所控,反而却能洗清思维的混浊,忙碌之余,安可终于下定决心,既然林洛的婚姻无爱,离婚是迟早的事,既然我们真心相爱,相信她会理解,因为,那次和她相见的情形也着实激发了安可的决定,她,真的只是一个名誉上的妻子,而却没有尽到一点妻子的责任,在林洛头痛病发作时,她却熟视无睹。
那一天晚上,安可眼见工程即将完工,她披好雨衣照例去工地巡视,这已经成为她每天的必行之事,想着自己的决定,想着即将看到自己心爱之人,她拿出手机,“林洛,请允许我叫一声亲爱的,再过几天,我们就可以相见,期待着你的拥抱……”
五
人们发现安可是在次日凌晨,雨停,风止,久违的阳光终于将一丝温暖投射下来,只是,安可再也看不到了,安可躺在污浊的泥水里,坍塌的铁架无情的压在这个瘦弱的身体上,安可的脸上残留着微笑,那该是怎样的一场画面,人们不敢去想,却不约而同地偷抹着眼泪,当电话打到公司时,林洛发疯一样的赶到现场,抱着安可冰冷的身体,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残白的墙壁,残白的人影,手术刀,输液管,导血器……人影恍动,林洛仿佛看到安可,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微笑着扑向他,脸,没有一丝血色,林洛伸出手去刮她的算子,却如隔天涯,触不到,摸不着……
尾声:奈何桥上,亡灵声起。彼岸花开,此岸忧伤。谁是谁前世的劫难,忘却了记忆的苍白。亡川尽头,苜蓿满地。喝过孟婆,饮尽断肠。谁真的能被谁遗忘,谁将记忆遗留在三生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