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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介绍信

昨天的节目特别值得我们鉴赏的总要算新剧了,新剧是本校剧团所表演的新剧,外来的只演了一出,是狮子社团的义务表演,它的中心思想就是:“现政府如果不将政权和我们平分一半,我们便打倒现政府,因为现政府把个国家弄得这样破碎。”内容是以一个华府的家庭来表现的:以父亲代表中央政权,以大哥代表现政府,以二哥与小妹代表狮子,以仆人代表民众,再就是外来的东洋人。情节就是吃鸦片的大哥不听二哥的话,勾通东洋人把个华府毁了,做二哥小妹的带了仆人逃出去。有一天,他们又跑回来将东洋人打跑了。那思想,比忠告日本天皇罗博士的思想还要狗屁些。然而这些思想已成为残废的青年们,都很欢迎的一堆狗屎。

本校的新剧是几个独幕。那种新剧就是将“中国戏剧复兴大师”的田汉、洪深叫来鉴赏,也未必有能力来鉴赏出它的好处。一幕是《孔雀东南飞》,一幕是余女士主演的《从军》,一幕是“四十万”主演的《生之意志》。

女的:“你去了吗?……”

男的:“我去,我去了。”

“好!好!你快些去!”这是台底下的声音。

于是一幕悲壮的赴东北加入义勇军的抗日从军剧,便告终结。

《生之意志》是一个在银行里做事的青年和银行家的少爷争风被辞歇了,回家来父亲不要他在家里住,叫他滚。等一会他的女儿生下一个私生子,老头儿看见这个私生子,非常之高兴,于是立刻转了念头,马上将那个儿子喊回了。这里有点表演很有精彩,就是“四十万”将孩子交给老头儿,自己脱了一件衣服,那一对奶子,在薄薄的内衣里摇摇欲坠。于是大家都叫起“好”来。

老许在台上打杂,帮助着旁人布景,他是被那对摇摇欲坠的奶子诱惑了的一个。他今天对我说:

“伍女士真的很不错!我要追逐她!”

“难道你不怕穿黑衣服的吃醋么?”我说。

“你要晓得,”老季也说,“你爱了伍女士,穿黑衣服的会伤了心的呀!”

但是老许并不去管这话的意义,是在对他开玩笑,只是老老实实的说道:

“那穿黑衣服的很难看,初看我还很爱她,现在越看越难看了!我现在不爱她。”

他接着像怕我们不相信样,肯定的又说道:

“真的!”

“那么你决心爱她了!”我说,“不过学你爱黑衣服样在被头里独自一个人蒙着头爱是不成功的呀!”

“我找人介绍。”

“我可以给你介绍。我可以给你介绍,我认识她,这个倒不难。”

“你怎样认识的呢?”他不胜惊讶的说。

“也是朋友介绍的。”

“你为什么不爱她呢?”

“我太穷了,”我说,“恋爱是要看看对方的,尤其是应该看看自己的荷包。”

随便谈谈,便被他拉到她的新爱人的艺术上去了。他说她的表演最好,最有希望;他说她一下台便和她讲过话,他称赞她的艺术超群。她很客气。

“我的意思,”我说,“这些东西:编剧、演剧和导演的,该先脱下裤子将那精光的屁股重打五百再说话!”

可是老许依然在极力为她个人辩护。

我们因为话不投机,便停止讨论了。临末,他走的时候叮嘱了一句:

“你有机会一定替我介绍啦!为她,我写了四千字的剧评。”

“可以的,”我说,“马上给你写介绍信去如何?”

“好的,好的。”

他去过之后,我找了一个朋友写了这样的一封介绍信:

“×同学

昨天看过你们的新剧,当时我有很多的话要和你讲,可是那时竟没有我们多谈话的机会。今天我花了三四个钟头的功夫,写了一篇剧评,预备寄出去发表。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意见。您如其有时间而且肯牺牲一点时间的话,我很希望和你谈谈。”

底下的署名是老许的名字,还填了老许房间的号数。

叫茶房送去女生宿舍之后,我便告诉老许,说介绍信写去了,明天或后天定有信回来。

【解读】

游艺会落幕了,期间一对摇摇欲坠的“四十万”的奶子诱惑住了一个人。老许说他爱上“四十万”了。可老许被头里爱的方式是不成功的。“我”决定做他的介绍人,“四十万”我是认识的。

日记里有两句话说的很是有意思,“那思想,比忠告日本天皇罗博士的思想还要狗屁些。然而这些思想已成为残废的青年们,都很欢迎的一堆狗屎。”这说的是当时既定的文化教育的形式,少数还是健康的青年们自然是看得出,这犹如样板戏一样的东西是多么的让人恶心。可那些自鸣得意快乐着的家伙们,却被这戏激起无数次的掌声,让人怀疑。就像上面日记中说过的一句话,从他们的笑容里似乎看到了中国的希望,可那希望在哪里呢?在那些残废了的青年们的欢声笑语中吗?不得而知。

奶子、屁股、女人还有爱都是大学男人的生活,诸多篇日记中无数次的提到女人与性,并无数次的对时世不满和笔下讥讽,却始终没有让人嗅到一点挣扎中的气息。但对于女人大家却是孤注一掷的心齐,铤而走险的为之一奋。在单纯的有关女人的欲望和暂且卑微的生活着面前,男人们一般选择前者。这不得不让觉出无欲而刚的真谛。假若给每个男人以性欲上的满足,究起发展的前景,或许还真就有那么一部分人不那么让人失望呢!如果男人不再想着女人,女人也不再想着男人,那将会没了这个世界。如果男人只会想着女人,女人也只会想着男人,那么同样也会没了这个世界,辨证论解释就是,为了达到所需求的有关方面的认识,同时又必要的承认反思中矛盾的不可避免,所以在对立中一定要寻求一种正反调和,即不过盛也不亏虚。然而至于对当时社会的讥讽和调侃,这些都是文化人的战斗方式,以激人上进为动力,以唤醒民心为目的的具有反思性的斯文革命。、

一个时代就该有一个时代适合大众欣赏的文化形式,所谓落后都是相对着的,作为后世的人们,不要耍事后诸葛亮的小聪明,能从历史的高度,艺术的深度,在广泛的事实基础上建立完善的理论体系的做法,才是聪明的、可取的、符合实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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