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试卷

月考的题目都出来了，都不在课堂上考试。《中国学术史》的题目是今古文家派别。《音乐学》是五音部位图，四声辨。《词选》是一篇苏词研究。《文字学》是一篇文字学笔记。《国学概论》是读道言书后，孔子删订六经之功能。《美学》的没有出。

在下午，太阳光刚射进我们屋子里的时候，我已经完成了五篇月考试卷，其中，我认为最满意的当然是《中国学术史》和《文字学》了，老头子固然教得有精彩，我做的时候，也着实下了一番苦功哩！

老季进房间来，我告诉他说：“我的《学术史》至少可以得九十分。”

“不见得吧？”他说。

“我做得真好哩，我可以念给你听。”

当老季表示愿意听的时候，我便拿了那篇卷子对他们念：

“我国学术昌明，甲于环球各国，盖以有孔子之故焉耳。孔子卒后，中国学术分为两大派，一曰今文家，一曰古文家。古文家以孔子最大之功在保存文献，以孔子为史学家，以孔子为述而不作，以周公抑孔子；今文家则以孔子最大之功在垂教万世，以孔子为宗教家、思想家、教育家，以孔子为‘托古改制’，以孔子抑周公，此二者对于孔子见解之不同也。

“古文家以经为史，以经出于周官，以周礼抑王制，以今文经为秦火残余，今文家则以经为儒道所寄，以经为孔子作，以王制抑周公，以古文经为刘歆伪造，此二者对于经籍见解之不同也。

“古文家重考证，今文家重革新，此二者引申态度之不同也。

“吾常闻之X夫子曰，今之危害最烈者厥为毛学与辩学。毛学者，二毛子之学也；辫学者，曲辫子之学也。其言盖今文家之流欤，故今之为学而非曲辫子者归之。”

“完了。”我放下卷子说。

“好，不错，好得很！”他们说。

“还要不要听文字学笔记？”我这样问，不等他们表示出来，我便拿了《文字学》的试卷念：

“中国文明甲于世界，盖因中国有《说文解字》一书故耳……”

“狗屁！狗屁！”

“够了！够了”他们说。

他们虽则是“够了”但是我还没有够，这原因并不是我要在这里表现自己的天才，实在是我太没有事情做了，假使我不读读自己做得得意的卷子来混时间，又将怎样呢？所以我还是继续唱：

“吾闻诸X夫子曰，文字之流源有二，一为泰西，首称中国，该中国之语言文字为世界之最完满美备者也，而中国之六书条例，则详见于《说文解字》一书，是以X夫子盛称之……”

老季跑了过来一把将我的卷子抢去我这才停止了。

“走走，我们把卷子去交了去。”老董这样说。

“好的。”都赞成了这提议。

我们便各人清好了自己的卷子走了出来。

到外面，天色已经不早，太阳溜到西边去了，正是老头子要下课回家的时候。

【解读】

这国学考试题已经出来了，而且都不在课堂上考，“我“写了一些论文，自认为十分满意，就向老季他们炫耀。老季等人哪里会信，就让“我”读出来。“我”将自己得意的论文念出来，这个论文有点太假了，都是关于老头子所讲的内容，许多观点都是原般照抄，开始老季等人还十分赞赏，但到了《说文解字》这一书时，他们就认为“我”太假了，有些忍受不了了，而“我”还陶醉之中，最后被老季抢了去才算了事。

说起这个试卷，我有些来气，你看看这些学生都是在干什么？难道不是为了打高分而写么？完全没有自己的观点，都是在迎合老师，而且还乐此不彼。这哪里是在学习，完全就是混日子，这也叫大学生么？这是当时特定历史条件下才有的现象？我个人认为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这种人，关键要看他怎么想的，要是从内心就是这样想，有一种巴结的心理，即使有不同的声音，也不敢说出来，或者是根本就不想说出来，只为了自己的个人利益着想，这样的人是无药可救的；要是为了一些事情而委曲求全，这还说的过去，内心没有一种迎合心态，反而会因此痛苦，以后也绝少会做这种事情，人活在这个世上，难免要做出一些违反内心的事情，但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当然，他的内心也是很痛苦的，不过此时就显得麻木了，痛苦、彷徨、矛盾、无助，他都经历过了，再接下来就是沉默、麻木，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这种心情，却是和那个时代息息相关的。

老季这些学生也同样如此，他们也并非都是麻木不仁，只是这个社会不允许你开启智慧，他们只是普通的民众，也要遵循生活的规律。虽然他们内心可能不是这么想的，但久而久之，就不知会变成什么样了！

其实这些文章里也有调侃讽刺之意，但是太过软弱，这是一个文人的软弱，正因如此，他们才会被剥削，要是抗议的话，也许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也可能适得其反。这样的举动胜利与否，就在于抗议的人的多少问题，少了就会显得薄弱，多了才会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