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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意料之外的“非典”型机遇

突如其来的“非典”不但给国人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也极大地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电子商务借此焕发出新的生机。这时,在中关村,刘强东正打算以国美电器为标杆,将3C产品实体店开遍全国的梦想也因“非典”而搁浅了,不会上网的他为减少库存的压力下开始发帖、拉单,一年后,他毅然关闭了实体店,将公司转型为网上商城,开始了新的蓝海搏击。

“在2003年以前,我的目标是成为3C领域的国美、苏宁。那时,京东已经有多家连锁店,如果没有‘非典’,京东有可能成为另一家宏图三胞。”

——刘强东谈到京东商城时曾这样说

1.“非典”来了

经历过2003年“非典”的国人对那一场肆虐大江南北的疫情一定记忆犹新。封闭的校园、停业的饭店、萧条的商场、繁忙的医院、昂贵的板蓝根、消毒液、医用口罩都成为那一年的“典型”风景。

记得有一位朋友曾半开玩笑地对我说:“‘非典’催开了无数的爱情之花,可苦了我们这些两地相思的恋人们啊!”大学校园中不少男女在这种特殊的封闭的环境下敞开心扉,谈起了“非典时期的爱情”,而相隔两地的情侣们则只能通过手机短信来慰藉彼此寂寞的心灵。

尽管是同一场疫情,从不同的角度看过来就有了截然不同的认知。

同样是这场“非典”,它除了具有“催开爱情之花”的功效之外,还出人意料地将电子商务提前送入了快速发展的春天。这一年,很多电子商务网站都有点“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感觉,人们像是突然之间感受到了足不出户就能购物的便捷和安全。对于处在“非典”期间的消费者来说,不用戴口罩出门、不用去拥挤的市场就能买到自己需要的商品绝对是一种幸福。

电子商务紧随着“非典”的脚步前来叩门了。某经济网站曾说“‘非典’不是一场经济危机,而是一场能够影响经济的危机。”面对中国如此广阔的消费市场、如此庞大的消费需求却不能开门迎客,传统实体店的老板们内心得有多煎熬啊。

于是,在2003年“非典”期间,马云的淘宝网成功面世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排到了行业的第二位;陈年的卓越网销售额比平时增长了25%;易趣网每天的成交量从2000件激增至12000件;李国庆的当当网坚持高速运转,几本关于防止非典型性肺炎的小册子卖到脱销;张朝阳信誓旦旦地在电视节目中宣称他的搜狐商城要做中国的亚马逊、做中国网上购物的老大……

那个时候,刘强东在干吗呢?

他在中关村的“京东多媒体”生意做得正起劲儿呢,短短几年时间,12家分店陆续开起来,风光无限。在刘强东的计划中,下半年他还要继续扩张实体店,争取成为零售IT产品的行业老大。熟悉刘强东的人都知道,“强子”有野心,做什么都想做最好的、最大的,所以,他要一家接一家的开。

按照刘强东的说法“在2003年以前,我的目标是成为3C领域的国美、苏宁。那时,京东已经有多家连锁店,如果没有‘非典’,京东有可能成为另一家宏图三胞。”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非典”来了!

作为“非典”重灾区的北京城很快就变样了,曾经车水马龙、繁华无比的大街小巷很难再看见闲逛的身影。偶尔看到一个人也是步履匆匆,人家根本不朝他的店铺看上一眼。

“不能继续营业了。”刘强东想。

逛街的人少,不走量,干着急。更重要的是老刘仁义,他说不能为了自己赚钱而让员工染病,他强调“我的任何员工因为工作感染‘非典’,都将会是我一生的耻辱,公司一生的耻辱。”为此,他一口气给住集体宿舍的员工们买了两大面包车的火腿肠、方便面等食物以备不时之需,让他们先好好休息,等待恢复开工的电话。当然了,继续扩张实体店的计划也只能搁浅,等待奇迹。

员工们算是暂时安排好了,可是刘强东心里却是越来越没底。这场突如其来的“非典”也许第二天就得到控制,也许一年半载才会停止,谁都不能预知的事情让一向乐观的刘强东犯了难。

“每天一睁眼,12家店面,光租金、员工工资和库存,就要赔掉几十万,怎么办?”更重要的是,IT产品的价格变动很大,稍一迟疑,价格就会缩水很多,而且京东多媒体是以现款拿的货,卖不出去产品,赔的全是他自己的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刘强东就已经亏了800多万元,他明白自己不能闲着,每天都在思索怎样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12个门店的库存。如果“非典”还要持续很久,干耗着过不了几个月指定会破产的。

“老刘,干脆开家网店吧,我们想什么时候买就什么时候买,也方便啊。”

——一位老顾客在“非典”时这样给刘强东建议

2.“中国最牛的网站”

说实话,别看刘强东是人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是经营IT产品的小老板,还是技术型的电脑软件高手,但2003年的他还真不了解互联网的魅力,更不知道什么是“BBS”。他与互联网唯一的接触只有QQ,知道通过马化腾捣鼓出来的聊天系统可以联系到很多人,听人说泡妞也很方便。

有人告诉他,可以到雅虎的论坛上“寻找组织”,去和圈内人聊一聊他们行业的前景。刘强东属于“听人劝吃饱饭”的类型,他觉得朋友说的有道理,就天天泡在雅虎上搜索,费了很大劲儿才找到了一个据说是当时“最大的关于国内光磁产品的论坛”。

他试探性地发了一条帖子上去,内容是当下最简单、最常见的广告宣传。刘强东没学过广告营销,也不会“忽悠”,他就老老实实地写下“我是什么公司,我卖的是什么货,底下留个账号,如果你想买,请把钱汇到下面的账号,我给你发货。”

结果可想而知,一开始没人理会。好容易有人回帖了,却是三个字——“死骗子!”这句话让不到30岁的刘强东很窝心,他有一肚子火却不知道向谁撒。正当他要打消网上发帖卖货的想法时,一条回帖让刘强东看到了曙光。

对方竟然是那个论坛的创办人,人家说:“京东我知道,这是唯一一个我在中关村买了3年光盘没有买到假货的公司。”就是这句肯定不但让刘强东在当天做成了6笔生意,也让他对一知半解的“电子商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给员工们打电话,告诉他们别歇着了,在家上班得了。工作内容很简单,就是加QQ群,上各个论坛去做广告、发帖子,处理“京东多媒体”的库存。于是,这帮员工成了早期的一帮“水军”,很快大家就上道了,初级的网络营销工作搞得有声有色。“京东多媒体”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库存量逐渐下降。网购自然离不开邮寄,刘强东等一干管理层与邮局和快递打交道的机会也多了起来,他们对“非典”的回忆就是每天都要戴着口罩出门到邮局去送货,或等快递人员来取件。

刘强东的“线上生意”打开局面后,不少老网友都劝他:“老刘,干脆开家网店吧,我们想什么时候买就什么时候买,也方便啊。”

自己对电子商务产生了兴趣,再加上网友们的鼓励,刘强东开始认真思考开网店的可行性。确定了发展方向,马上开始搜集其他电子商务网站的信息。“非典”快要结束的时候,刘强东知道了卓越、当当、淘宝和易趣这些比较知名的网站,也知道他们在“非典”期间惊人的业绩增长。

于是,刘强东开始筹备京东的上线事宜。当时,他只是想在网上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平台,有利于线上线下合力销售产品即可。那时的他完全可以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在淘宝、易趣等B2C网站上注册个网店,然后以此平台进行网上交易,既省时间又省力气。但是,他不愿意“寄人篱下”,更不喜欢自己的命脉被别人掌握,况且开发个网络购物网站,这难不倒老刘,既然做就干脆整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电子商务平台吧!

说干就干,刘强东招了两个技术员工就开工了,他自己原有的编程能力也派上了用场,亲自主导这次京东多媒体的网上商城开发程序。此时,已是身价千万的他并没有一点老板的派头,和员工一起吃住在办公室,累了就躺在沙发上眯一会儿,饿了就订餐吃盒饭。没过多久,京东的应用程序就搞定了!他花了1000多元注册了个二级域名,京东多媒体在线就正式开张了!

要说刘强东还真是有股不服人的要强劲头,也亏得他当时没有在易趣开网店,否则易趣在大陆的连连失利就会直接关系到京东多媒体的生死存亡,而他没有在淘宝开网店的直接后果是七八年后他成为马云江湖地位最有力的挑战者。世事难料,如果马云当时知道刘强东的厉害,也许他会亲自去“忽悠”刘强东和自己一起干事业。

当然,“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那时的刘强东对互联网的了解终究是有些不足,天才般的设想中还是有些纰漏的,其中比较大的问题有两个:一是没有申请一级域名,当时他以接触到的客户量来看,再多几倍、十几倍的网上订单,自己独立的平台仍然能够应付得了,普通的二级域名已经够用了。哪想到仅仅四年后,他的公司已经初具“网络帝国”的雏形了,只得跳着脚地连忙升级为一级域名。由此可知,虽然刘强东始终都抱有“我和其他中关村小贩不同,我有着远大的抱负和理想”的信念,但他那时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在电子商务领域做得如此精彩!

他的第二个问题就比较搞笑了——懂软件技术的他甚至整个公司居然都没有想到为自己的网站安装查杀病毒软件。在刘强东的“京东多媒体”网站正式上线不久,就“招”来了黑客的“攻击”。人家轻松地攻破了京东多媒体网站的防火墙,在里面逛一圈,发现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后,把主页篡改为“京东管理员是个笨蛋!!!”的巨幅标语后扬长而去。刘强东只会编程,对黑客攻防技术还真没有钻研过,只好赶快到机房重新装系统,修复后不到半小时,又被这个黑客如此戏弄了一番。

最后,无奈中的刘强东只好通过朋友找来电脑高手将系统恢复正常,在系统检测时,发现京东的平台上居然有一千多个病毒和木马!就是一个菜鸟黑客也能利用简单的工具攻进京东的后台,杀完毒后,高手边感叹着边将系统所有的漏洞都打上了补丁。由此,当时的京东也有了一个“中国最牛的网站”的称号,弄的刘强东也尴尬不已。好在“吃一堑长一智”,在以后的岁月里,除了订单量激增导致过几次系统堵塞外,京东再也没有因为电脑病毒等问题而宕机过了。

“我们要关掉所有的实体店,专注于网络市场!”

——在探讨公司的走向时,刘强东对员工们说

3.京东的大转型

虽然京东多媒体上线了,但是“非典”过后,刘强东的经营重点仍然放在了实体店上,只是他没有继续曾经的“蓝图”——在全国继续开新的实体店,毕竟他的心里仍有重重顾虑:万一再来次“非典”怎么办?就这样,在同时巩固实体店和线上的营销能力中,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一年。这一年中,变化最明显的是京东原来负责网上营销、供货的人从只有一个名叫李梅的女孩子不断扩展到十来个人,公司上下都看到了线上交易订单量的剧增。与实体店相比,李梅负责的网络部有一个最大的好处是——省钱。网络平台不占有店面,不需要那么多的店员揽客,只要有库房就行了,极大地节省了开店和维持店面所需的一切开支。

到了2004年年底,京东的整体增速达到了2003年的三倍。刘强东对这一年多来公司的经营状况进行了详细的分析,他发现虽然线上交易的商品价格比实体店低,但是订单数量的增加速度是实体店所不能比的,一年中居然达到了十几倍。仅2004年,网上交易就给京东带来了1000多万元的净利润!虽然这个利润比实体店还是差了不少,但发展势头不可小觑。

面对这个新局面,京东有必要做出新的改变吗?这个难题摆在了刘强东的眼前。他仔细斟酌后,做出了大胆的决定:关掉所有的实体店,专心开拓网络市场!在此之前,他也征求了公司管理层乃至普通员工的意见,大家都认为以后来自网上的订单会越来越多,但现在就放弃占据公司盈利额绝大多数的实体店,从心理和公司盈利上来说都难以割舍。

面对分歧,刘强东的强势和敢于冒险的一面显露出来。他认为既然决定了公司日后的发展方向,那就不能被眼前的利益所迷惑,而且京东多媒体毕竟只是一个小公司,只有几十个人,把精力分散为两个方向,看似稳妥,实则出现经营风险的几率也会大大增加,与其这样,不如当断则断,将公司的所有资源和精力都放在网络上。他和管理层一连开了几天的会,完全统一思想后,京东成立后的大转型开始了。

全部实体店关掉转让,人员重新培训上岗,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刘强东带领员工将京东的经营方向完全转移到了电商领域。他们打算将京东多媒体做成网上最专业、最权威的3C产品网站,甚至以此挑战中关村已有的“攒机”格局,“中关村柜台式交易已经过时了”成为刘强东及其麾下一干大将们的口头禅。

为了实现这个雄心勃勃的计划,刘强东将自己这些年来挣到的几千万元都投到了电子商务领域,并率先尝试了一些新的营销方式,比如企业博客系统、拍卖场等,都取得了不错的效果。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刘强东的带领下,京东的线上销售额从2004年的1000万元,迅猛增长到了2005年的3000万元,2006年的8000万元,2007年的3.6亿元!这样的增长速度对刘强东和京东人来说并不稀奇,他们以前做光磁产品、实体店的时候,也经历过类似的发展速度,但那很快就出现了发展的瓶颈,而网上商城的发展潜力在可见的未来几乎是无限的,这才是最能激发他们激情的原因。对其他公司,甚至是向来以“发展迅速”著称的互联网企业来说,京东的发展堪称“奇迹”。

自从刘强东将经营重心放在了网上后,京东就成为全国IT迷们心中的“圣地”了,确保真货、价格实惠、服务周到等看似平淡的服务承诺让备受假货、水货、以次充好等不良商家折磨的IT爱好者们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拥进京东商城尽情选货、自由下单,体会着“我的电脑我做主”的快乐。

随着京东销量的增加,仓储、物流等显得渐渐跟不上了,刘强东遂在上海等地设立分公司,租赁或自建仓储,开始了轰轰烈烈的跨越式的大建设。刘强东心里明白,他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更好地服务客户,更是在“跑马圈地”。自世纪之交的互联网泡沫之后,如今又呈现出了蓬勃发展的势头,而且已经找到了赢利的方向,如果不尽早抢占地盘,在竞争性更强的网络时代,就会输得更惨。想法很对,但也面临着一个现实性的难题:现在是挣一个花两个的创业时期,自己投入的几千万元即将用完,如果没有后续的资本相助,所有的理想都只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在红火的业绩背后,京东缺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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