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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红与黑之间的挣扎

出了这么多事,于大威在医院再也住不下去了。他强烈要求出院,医生只好同意。于大威自己办完了出院手续,给李丽云打电话告诉他出院的事。李丽云正在考场外面等佳佳出来。她对于大威说:“你能过两天再出来吗?等佳佳考完了,我就去和你办离婚手续。”

于大威说:“咱们现在还没有离婚。”

李丽云说:“可我不想看到你。你和我的事最好也别影响到佳佳考试。昨天发生的事已经让她很不好受了。你知道吗,昨天晚上她很晚才睡觉。我真怕影响她今天的考试。我要照顾佳佳,这几天你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于大威不好再说什么。可不回家,出了医院他又没地方去。

他给卢凤英打电话,卢凤英的手机一直没人接听。

想来想去,于大威决定直接去他调制小料的那个小院。现在最急需他干的,就是把新威云居3家店要用的小料调制出来,让新威云居正常营业。他租了一辆车,在几家药店采购齐了调制小料需要的药材,就把自己关到了南四环外的那个小院里。

卢凤英这时正在和郭天瑞摊牌。

小张已经帮她了解到,由于面临国有资产的整顿,和他们公司合股的那家部委公司要进行股权转换,在这之前,公司要进行资产清理。公司现在帐面上公开的亏损有6000多万。而这数千万的亏损中的一部分,通过多层转账,已经划归到了郭天瑞的名下。如果被查出来,那郭天瑞肯定会因为侵吞国有资产而被判极刑。郭天瑞急着让董事会表决上马他现在进行的这个房地产项目,就是想通过投资,在资产转换中,掩藏他侵吞公司财产的事实。

明天就是董事会开会的日子。

小张问卢凤英:“你要和他离婚,你知道他的钱都放在哪里吗?”

卢凤英不知道。可她清楚一点,郭天瑞的这些钱就要花到另一个女人身上去了。她要阻止他这么办。他可以去跟那个女人,可他要把钱给她留下。她要用这些钱去寻找她想要的新生活

她告诉郭天瑞,她也不要很多钱,只要能给她1000万,她就把公司里她名下的那些股份还给郭天瑞,让郭天瑞去和李丽云复婚。

郭天瑞说:“你也太可笑了。是你先要跟我离婚的。我和李丽云怎么样,根本用不着你来管。”

卢凤英说:“那你把你藏起来的那些钱给我。”

郭天瑞说:“我没有钱。”

卢凤英说:“我都了解清楚了,你别想骗我。”

郭天瑞说:“我知道你们在偷着调查我。调查我的不只你一个人。可你调查我调查清楚没有,我那些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卢凤英说:“我怎么会知道你把钱都给谁花了。”

郭天瑞说:“你太蠢了。你既然派人调查我,为什么就不把事情都调查清楚了呢?”

卢凤英没听明白。“我怎么没调查清楚?”

郭天瑞说:“你要调查清楚了就会知道,我那些钱如果查出来的话,你也脱不了干系。”

“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那些钱都花到了你的身上。”

“你胡说!”

“你自己看看、算算就应该清楚了。”

“你给我说清楚。”

郭天瑞告诉卢凤英,他们在北京重组公司这几年,开始赚了一些钱,但落到个人头上的很有限。他和卢凤英在一起,买的这套公寓就上千万。年年好几次的美国、欧洲的度假旅行,一次就是几十万。花钱如流水一般。这些钱郭天瑞自己从公司开的那份钱根本支撑不了这种生活。他用的都是公司的钱。卢凤英也是公司里的人,如果郭天瑞被查出有问题,她也是同案犯。

卢凤英听了郭天瑞的话大惊失色。

她觉得自己又一次被男人给骗了。

卢凤英认为和于大威结婚,是她第一次被骗。还是少女的她,以为结婚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就是生活中最美好的事了。可没想到,于大威竟是那么没有出息的一个男人。所有男人能给女人的东西,他都没有。那么多好男人,卢凤英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选中了他。她认定当初她就是被他骗了。不管是用他的漂亮脸蛋,还是强壮的身体,还是老实的人品。反正当时她看上的于大威身上的那些优点,对他们后来的生活一点用也没有。这选择上的一步只差,卢凤英就把自己十几年的岁月,和痛苦完全捆绑在了一起。她成天为柴米油盐发愁,不可能多想一点美丽的事情。所有对幸福的理解,都在电视画面上。生活中任何的好东西,都没有她的份。

被于大威骗去了青春,卢凤英觉得还情有可源。毕竟那是一个女人年青时的糊涂。可被郭天瑞骗,她就想不开了。

郭天瑞是她自己从于大威那种破烂生活中逃出来后,自己寻找到的生活之梦。她觉得郭天瑞做一个男人,能满足她做为一个女人所有的梦想。她才不惜一切的追求他,使他成为了她计划中的俘虏。郭天瑞是她的骄傲。

她怎么会错了呢?

卢凤英问郭天瑞:“你想怎么办?”

郭天瑞说:“我希望你先不要离婚。在明天的董事会上我已经联系了一些人,加上你名下的那些股份,我想应该能让我的房地产开发项目得到通过。只要这个项目一上,我就可以把那几千万的窟窿抹平。那时候,我们再说离婚的事。我们两个人都可以平平安安的去要自己想要的新生活。”

“只有这一条路吗?”

“我只有这一条路。你能找到更好的吗?”

卢凤英没有让事情变好的路,可她一定要找到让郭天瑞变得更坏的路。

原来,她想的是她和于大威复婚,让郭天瑞去找他自己的女人,想找谁找谁,反正他也不缺女人。可现在,她不能容忍郭天瑞和她离婚后,去和李丽云复婚。

离开郭天瑞,卢凤英觉得该去医院看看于大威。上车时,她打开手机一看,上面有于大威的未接电话。她打过去,于大威的手机关机了。她到医院一看,才知道于大威出院了。她找不到于大威,心里不免猜疑起来。她开着车把几个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也没有找到于大威。她一急,又找到了李丽云家里。

这时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卢凤英在于大威和李丽云的房门上敲了半天,里面也没有人应声。卢凤英气得大叫:“我知道你们在里面,给我滚出来!”旁边的邻居出来对卢凤英说:“我刚来上楼时看见佳佳和她妈两个人下楼去了。”卢凤英这才离开。在楼下发动车时,她突然看见郭天瑞的那辆黑色的奥迪停在路边。

这个混蛋,他竟然还敢来找李丽云!

卢凤英开着她的车,顺着路边慢慢溜过去,睁大眼睛盯着路面上出现的没一个人。车溜到前面的路口上,在街对面一家灯火通明的餐厅里面,她看见了坐在桌旁的郭天瑞和李丽云,还有佳佳。

他们3个人怎么会在一起呢?

佳佳高考完了,李丽云松了一口气。她要和佳佳一起去吃饭。佳佳要先到医院去看于大威。她说:“爸要是能行,咱们就一起去吃饭。”李丽云还没有告诉佳佳于大威要和她离婚的事。她哄佳佳说:“你高考我一直陪着你,你就没一点表示吗?”佳佳问她要怎么样。她说:“我们想今天就咱们两个人庆祝。”佳佳答应了她。两个人回家冲了澡,换了衣服,准备到街上通通快快的玩一把。这时,郭天瑞来电话,说他现在想看佳佳。

李丽云说:“不行。现在你不能见她。”

郭天瑞和李丽云离婚时,佳佳还不懂事。后来李丽云和第二个丈夫结婚时,她让佳佳管那个人叫叔叔。佳佳问她:“我的爸爸在哪里?”李丽云告诉她死了。后来佳佳和她之间就没再提过这件事。那天郭天瑞突然来找她,她被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佳佳说这件事。这个时候,她不想让郭天瑞见佳佳。

郭天瑞在电话里很坚定的说:“我是佳佳的亲生父亲,我有权力见她。我知道今天是她高考完的日子。我要为她庆祝。就让我见见她吧。”

李丽云明白这种事无法阻止,只好答应。

佳佳已经站在门口要出去了。她见李丽云神色异常,走回来问是谁来的电话。

李丽云对她说:“是你的亲生父亲。他现在想见你。”

佳佳已经是一个大女孩了。她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事情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神情。她问李丽云:“你想见他吗?”

李丽云说:“我不想。可我没办法不让他见你。”

佳佳说:“那就去见见吧。咱们要是真的看他不喜欢,以后不见他就是了。”

两个人往楼下走时,佳佳问李丽云:“我亲身的爸爸长什么样?”李丽云正想怎么说,两个人已经到了楼梯口,抬头一看,郭天瑞正从停在楼下的车里出来。她对佳佳说:“他就是。”佳佳看见面前这个瘦瘦的男人,第一眼并没有什么好感。她拉着李丽云的手,悄悄钩钩她的手心。郭天瑞让她们两个人上车。他要拉她们去一家高级饭店。李丽云问佳佳想去吗。佳佳看李丽云没有想上车的意思就说:“街对面的那家川菜馆就挺好的。”

郭天瑞见这样,只好把车停到一边,随她们两个人到了川菜馆里。还没落坐,他把一只礼品盒递给佳佳,里面是一只摩托罗拉最新款的手机。他对佳佳说:“这只手机可以拍照。你能给我和你妈拍一张合影吗?”

佳佳说:“你问过我妈,她想和你照相吗?”

郭天瑞说:“我和你妈正在商量复婚。我想让咱们3个人这个破裂的家庭重新团圆。”

佳佳问李丽云:“这是真的?”

李丽云说:“不是。”

郭天瑞对佳佳说:“你妈说的不是真话。于大威已经向你妈提出离婚了。”

佳佳问李丽云:“这是真的?”

李丽云不情愿的点点头。

佳佳急切的一连声问为什么。

李丽云说:“他要和你卢阿姨复婚。”

佳佳想不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变化,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郭天瑞对佳佳说:“我当初离开你妈,是因为我不好。做了对不起你妈的事情。现在这些年过去了,我觉得那已经不应该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佳佳,虽然你现在改了姓,可我和你的亲情血缘关系,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存在。自从有了你的存在,我和你妈不论是和谁再结合在一起,我们的生活都不是完美的。包括你。如果,我和你妈仍是这样生活在不同的家庭里,那我们3个人的生活中,永远都会存在一道缺损的裂痕。要想使我们的生活完美,唯一的选择就是,我和你妈复婚。这样,我们就可以成为最完美的一家人了。”

他描绘的这幅图画,打动了佳佳。

佳佳看郭天瑞不象刚才那样别扭了。她张罗着李丽云和郭天瑞吃菜。她玩着手机要给李丽云和郭天瑞拍照。

她这些表现都被卢凤英看在眼里。

卢凤英听不到餐厅里的对话,但看得到里面的动静。郭天瑞和李丽云、佳佳3个人亲亲热热的情景,让卢凤英心里怒火翻腾。

所有的人都背叛了她。

她要毁掉所有人的生活。

从川菜馆外面离开,卢凤英打电话叫蔡大全带着王宝、王全水在朝阳路边的一家餐厅里等她。

一天前的那两次意外事件,都是她一手策划实施的。

在摸清了于大威和李丽云这些日子的情况和行动路线后,卢凤英让蔡大全去撞李丽云送佳佳去参加高考的车。她本来以为李丽云会打车去的。她对蔡大全说:“别伤人。只要你把车撞坏了,让那车再也走不了了就成。”蔡大全问她在什么地方撞。卢凤英说:“别早也别晚。看她们再打车也赶不到考场时再撞。” 她只是没想到程志强会来送李丽云话佳佳。蔡大全问她怎么办。她恼火的说:“该干什么你就给我干什么。”把程志强的车撞坏了更好。她问蔡大全能保证撞了车之后脱身跑掉吗。蔡大全说:“没问题。”

他果然一直跟到了一个最合适的地点,把程志强的车给撞了之后有脱身跑掉了。不过,让卢凤英不满意的是,这并没有能影响佳佳的高考。不过,程志强之死,也算是她策划的这次行动的意外收获。她想这样可以打击李丽云一下。

去兜于大威一直保密的涮肉小料的事,是卢凤英让大刘开车带着王宝、王全水去干的。

按她的计划,本来只是想把于大威的小料都毁掉,以使她尽快控制新威云居。可没想到这几个人干起事也没谱。他们竟然动手过重,把钱长发给打死了。

卢凤英让大刘他们把钱长发放进驾驶室,做成他开车落河的假象。看着装着钱长发尸体的面包车把推进河里。她没有一点恐惧。她觉得她也能做到来左右一个人的生死了。这使她无比的亢奋。她没有让这几个人再回肉厂去,而是把他们留在四环外的一家提供色情服务的小旅店里,随时等她派遣。

她开车到约定的那家餐厅外面时,没有进去。她打电话问他们已经吃过饭了,就把他们叫了出来。

一切都安排好后,她给郭天瑞打电话,说她出来见朋友,车坏在路上了。

“你能过来接我吗?”

郭天瑞和李丽云、佳佳母女在川菜馆里过的很高兴。虽然李丽云并没有答英和他复婚,但佳佳似乎对他已经不反感了。分手时,他说下个星期他有时间,想带佳佳去郊外玩,问佳佳能去吗。佳佳看看李丽云,说:“以后再说吧。”她虽然没有答应,但郭天瑞感觉他和李丽云复婚,佳佳已经不是障碍了。眼看一家人就能团圆了,他很开心。接到卢凤英让他去接的电话,他并没多想。问清卢凤英在什么地方,就一打方向盘过来了。

天晚了,四环路上车不多。郭天瑞车开得很快。开了一段,他看到后面的有两辆车似乎在飙车。那两辆车和他在同一条车道上,从后面飞快的开过来。前面就是一座桥。郭天瑞把自己的车放慢了一些,离开了中间的快速道,想让那两辆车过去。但他没想到,那两辆车正是冲他来的。

郭天瑞的车被从侧面狠狠的撞上了。

他的车飞了出去,冲断了桥上钢筋护栏,摔到了桥下面的水泥地上。

卢凤英站在她的车外看到了这一幕。当郭天瑞的车从桥上飞落到地面的那一刻,她感到周围的世界象死了一样,一点真实的声音都没有了。

片刻后,一片红色腾空而起。汽车的爆炸声传过来。但卢凤英并没有觉得这惊心动魄的爆炸声有多么响,她的眼前只有那片燃烧的红色。

她觉得着红色真是漂亮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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