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明明就是她先去亲人家的,应该不自在的是他吧!
她不知道那天晚上是撞什么邪了,竟然那么大胆对他做了那种事,做了就做了吧,还心虚,见了人就脸红、眼神闪躲,像偷了他什么值钱玩意儿似的。
今天早上等电梯的时候遇到他,他很礼貌的让她过去跟他搭同一电梯,当时所有人眼睛都看着她,她既窘迫又害怕,竟傻兮兮的说了句“不必了”。
想也知道童享楠是有多丢脸!
他就站在那儿望着她,一瞬不瞬的,像是打量待价而沽的商品,让她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偏偏电梯超载,她退出来,而他呢,还站在那儿没走。
童享楠问,你在怕什么?
高高在上的,那语气,脱离了原先他对她的关怀照顾,就像是上司对待下属,亦或是……上等人对待下等人。
她摇头,却不敢看他,小声说,我不怕。
不怕你还不敢靠近我?
他在嘲笑,在奚落,在讽刺……不管是什么都好,她就是不敢朝他走近一步。
说到底是她错了。
眼见还有五分钟就到九点,已过了打卡时间,这个点儿已经没有员工在这里了,阵阵壮着胆子鼓足了勇气抬起头来,对他说:对不起童总,那晚是我不自量力,冒犯了您。
好一个不自量力。他笑得肤浅放肆,那笑声肆意飘散开来,听在真真的耳朵里,像是的的确确就在嘲弄她的不自量力。
他说,你已经冒犯了。
隔着不算远的距离,第一次,她意识到,她和童享楠的距离,不仅仅只是163cm到181cm之间的十八公分,不仅仅是23岁和32岁之间的九岁,那比千山万水还要远。
……
“我哥其实人蛮好的,就是工作上比较严格,要是你什么地方坐错了,及时改正,他会原谅你。”嘉瑜说。
“我知道。”
真真靠在墙上呼气,不由得笑了,“他是个好人。”
嘉瑜根本不明白她突然说这句话的含义,由着自己的意思接她的话,“对啊,每个人都这么说,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
说起自己的哥哥,嘉瑜一脸荣幸,像是,有这么一个兄长对她而言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
真真点头,“对,很多女孩喜欢他。”而我又算什么!
……
下午下班,真真看嘉瑜还在办公室噼啪敲着键盘,敲了敲门进屋去,问她怎么还在忙。
“我哥临时交给我一道难题,我得赶在春季新产品发布会之前把这计划做出来。”她头也没抬的说。
“什么事这么急,我看看。”
真真拎着包过去,想要帮忙她。
“你帮不上忙,我必须亲力亲为。”
嘉瑜站起身活动了下腰身,看看时间,笑着说,“快走吧,可别耽误了你约会。”
小脸一红,真真嗫嚅着说,“我哪有约会……”
跟她说了再见,转身走到门口,关门的时候想了想,对嘉瑜说,“你要注意身体。”
嘉瑜笑着点头,“我知道。”
之后真真去乘电梯,又遇见童享楠,她像逃什么似的又打算去走楼梯,童享楠受不了她这么做作,跟去楼道一把揪住她细细的胳膊,她惊叫:“你放开我。”
“秦真真我是禽流感患者吗,还是你觉得看着我很不爽?你有必要这样躲我?”
“我才没有躲你!”
“那你放着好好的电梯不搭,走什么见鬼的楼梯!”
“我、我锻炼身体!”
甩了好几下甩不开他,反倒见他笑了,笑得很爽朗很愉悦,真真急了,“童享楠你到底要怎么样嘛!”
“直呼我名字?”
“我……”
“在公司,就连嘉瑜和嘉怡也不敢这么叫我。”
“对不起,童总,我不是有意冒犯。”
“你已经冒犯了。”
这话他说了两遍。第一次,是说真真斗胆亲了他,第二次,就是她竟直呼其名。
真真无奈到找不到退路,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没有自我没有胆量,连为自己辩驳的勇气也都没有。
最后她说,“从小到大,我受尽贫困,从来没有人像您对我这么好过,给我一个女孩子都有的梦想,并且让它实现了,哪怕只有一个晚上,我也心存感激。我吻你,绝对没有其他意思,就只是想要表达我的谢意。这样的谢意对您而言估计很廉价,可是对我来说却很珍贵,可如果因此而给您造成了困扰,我真的很抱歉。”
她鞠躬,九十度弯腰,很正式地再一次道歉,“对不起,童总。”
童享楠渐渐松开她的胳膊,心口在一点点的紧缩。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因为她的一句“表达谢意”而感到失落,空洞的,不仅仅只是胸口那空缺的地方。
直到真真飞快地离开了他的视线,他若有若无地笑出来,然后,有人从他身后的玻璃门里出来,叹气。
他一惊,猛地回头就看见海秋抱着双臂靠在墙上对着他笑,“我说,请你喝酒怎么样?”
一见是她,他松了口气似的,笑着打了个OK的手势,“酒和女人,来者不拒。”
秦真真心慌意乱地跑了一路,电话响了,她顺好呼吸接起来。
“哥。”
“真真你在哪?”
“刚从公司出来正打算去坐地铁。”
“地铁站口等我。”
“哥你回来了啊?”
她比任何时候都高兴。
秦子谦在电话里说了几句之后就挂了,她背着双肩包乖乖的站在地铁口,像是在学校门口等着爸妈来接她回家的小学生。
见到哥哥,她先就跑过去隔着车门抱他,“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也不告诉我,我好去菜市场买菜给你做饭啊。”
“哥带你去吃好的。”
“哼,可是我还是觉得在家里吃饭比较温馨。”
上了车,她又靠过去搂着哥哥的脖子,笑嘻嘻的。秦子谦开着车子,笑着看她,“真真是大姑娘了,不能再这样跟我撒娇。”
她吐了下舌头,坐回原位,低垂着眼睑把玩背包上的流苏。
秦子谦看她不开心,将车子停在路边,“你要学会长大。”
“你不在的时候,我一直都好好照顾自己,我十岁开始就是大孩子了,每天都做二十岁的人都不会做的家务。”她负气的说。
秦子谦一时无话,干坐着,就那样看着车窗外。估计意识到自己的话让气氛变得尴尬,真真赶紧道歉,拉着哥哥那昂贵的西装袖子轻轻地晃,“哥,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真真……”秦子谦蓦地心疼。
“我要吃法国菜,上万块一瓶红酒那种!”她笑弯了眉眼。
秦子谦握了握她的小手,点头,“好。”
正要开车,真真突然大喘气,他心口一紧,“真真你怎么了?”
“我……我……我呼吸不了……”
“真真……”
“哥……哥我要……要喝水……”
秦子谦递水给她喝,过了好久,真真平复下来。看着她捂着胸口小脸都白了,秦子谦担忧,“怎么会这样?经常这样?”
“没有,就是最近,估计是工作太累了。”真真解释。
“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不用了,哪有这么严重要去看医生的。哥,我肚子好饿,快开车。”
“有什么事要马上告诉我。”
“当然了,你是我哥呃。”
真真不自觉的又去抱着哥哥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闭着眼,在这一刻她心里很平静,她很庆幸,这么多年后哥哥还会回到她身边,让她不再孤单一个人。
……
姚知非开车回家,路上给嘉瑜打了电话,她说她加班,今天会很晚到家。
有点失落,还打算今晚下厨给她弄些滋补的……昨晚抱着她纠缠了很久,只觉得她越来越瘦,嘴上邪恶的说没有手感提不起兴致,其实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的瘦,只有他最能体会,而她的辛苦,也只有他才最心疼。
嘉瑜加班到九点多,手上的东西才只做了一半。她有点头昏眼花的,肚子也饿,真想打电话对这会儿在酒吧逍遥快活的那人说她不想干了。
忍忍也就过去了,拿了钥匙,下楼去便利店买便当。
“童小姐今天加班啊?”
她对和善的人都很亲切,所以店里的店员每次看见她都是笑脸相迎。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单纯的,就是喜欢她。
“对啊小王,给我加热个盒饭,饿死我了。”
“好,童小姐您先坐一下。”
她找了个位子坐好,发了会儿呆,没多久就有人来到她面前。还以为这么快小王就把返给她热好了,一抬头却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