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鸦倒抽了一口凉气,即使她清楚地知道“它们”无法逃出,但还是觉得自己的骨髓都要被吸走。
“怎么样,喜欢吧?主人实验的原料很多都来自这里,”伢目轻轻抚摸着外壁,挑起眉头说,“你或许不知道,对于变质灵体来说,这样缓慢的被净化,其痛苦就相当于你被捕捉时的侵蚀。”
“……”衔鸦咬着下唇,没有答话。
伢目凑近来,一把揪起衔鸦的头发,迫使她以一个屈从的姿态后仰着头,看着自己:“看着我!被这张脸的主人如此玩弄,是不是正合你意?”
“你不是他!”衔鸦狠狠皱起眉头。
“我当然不是他!”伢目手上施力,猛然将她向上提起,厉声道:“因为我可以把你丢进这里,而他——我体内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听到这话,衔鸦倔强的眼神里终于透出极度的恐惧来。被丢进这变质灵体聚集的大坑,她实在难以想象。
伢目一把提起衔鸦,将她高高悬空拎起,正对巨坑上端。此时,下面的变质灵体似乎是感应到了别的存在,立刻兴奋地蠕动起来。
“不要……”衔鸦在心里呼喊,下唇已经被咬得渗出血色来。
“不用客气~”伢目轻佻地笑起来,松开了手。
不要……
衔鸦只觉得上面的牵引力消失了,她顿时觉得自己变成了飘零的孤草,绝望地下坠。
原来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这个起点……
这一刻,她的心都僵冷了。
然而,还不等她坠入坑中,一股强劲的力度猛地撞过来,将她撞离了凹坑上方,飞出去一段距离后,衔鸦重重地撞在石壁上,停了下来。
衔鸦只觉得这一击让她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喉头也溢出些微血腥味。但是,这于她而言总好过被“它们”再次吞噬。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她看过去,正好看到伢目也被这一击撞飞了很远。伢目在与自己不愿的另一处停下,背后的石壁生出支脉庞大的裂纹。
而在伢目的面前,命刚刚落地,显然刚才都是她所为。
这是怎么回事?
命接下来的话,回答了衔鸦的疑问。这位身材骄人的灰发美女此时怒气腾腾地瞪着伢目,厉声喝斥:“伢目,你想违背主人吗!主人说了,回来还有事情要问清楚,你想现在杀了她么?”
伢目活动了一下骨骼尽碎的肩膀,那里的内伤迅速愈合了。他不屑地冷哼一声:“哼,我做什么,还用不着你来管,别仗着自己是第一个礼物就恃宠而骄。”
“恃宠而骄的人是你吧,因为占有较多的画师记忆而塑形,就借此成为主人的床榻新宠。这样的你,其实一无所用吧!”
“你这是在嫉恨我夺走了你的地位吗?”伢目冷笑一下,挑衅地反唇相讥:“说到底,你还不就是实验出的半成品!瑕疵!”
“你说什么!”命呲开尖牙,勾起的背部随时都会变化成战斗形态。她充满敌意地怒视伢目,释放出令人难受的杀气。
伢目自知敌不过专门被制造成战斗武器的命,啐了一口,悻悻走开。
“叫几个人来看守。”命在后面说。
“不用你嘱咐!”伢目的声音随后消失在石阶上方。
衔鸦此时根本没办法动,背部的伤痛让她脸色发白。她看着突然到来的命,问:“为什么要救我?”
“别会错意,我只是来确保自己的猎物没有被别人杀掉。”命走上前,依旧是那种带着轻蔑的神色,傲视着衔鸦:“小姑娘,既然你有未竟的愿望,就得让自己别的强大。不则手段的强大。”
衔鸦秀眉微蹙,不明所以。命看出她根本什么都不懂,更加不屑:“对你这种弱者,我实在连杀死你的兴趣都没有。你不仅懦弱,甚至连借用强者之力的智慧也没有。”
命厌恶地扫了她一眼,恰好此时,被伢目叫来看守的“礼物”们也陆续到了。命不再多话,转身离开。临走前,她淡淡扫视了一下来人们,说:“别想搞什么花样,主人回来还要问话,出了问题你们自己清楚。”
“知道了。”
衔鸦静静地坐在昏暗的地底,唯一的光线来源就是那个巨大的凹坑里,净化灵体的咒文运作时产生的白色光芒。
她现在浑身剧痛,好像骨头都散了架。然而,衔鸦现在无暇顾及这些,她明白,现在还有一点少得可怜的时间。她思索着,必须立即逃出去,才能想办法搜集到列希维斯的灵魂碎片,可是要怎么办呢?
忽然间,命的嘲弄回响在她耳边:“你不仅懦弱,甚至连借用强者之力的智慧也没有。”
对了!
她忽然觉得心中重新燃起希望:如果要借用,还有谁能比“那位”更合适呢!
忍着疼痛,她闭上眼睛,尽量将精神放松,去感悟身体里另一个存在。
拜托了……请你快点回应我……
我需要你……
衔鸦笨拙的探寻着自己的精神,忽然,她感觉到一丝意志拂过了她的意念。
循着那个意念,衔鸦渐渐联系到了一些若有若无的意志。不愿放弃这些微的希望,衔鸦立即冲着那丝意志大喊道:水之精灵王,我需要你的帮忙!
拜托了,我需要你!
无数遍的呼喊之后,那意志尘封的深潭里忽然荡漾起一波涟漪。就好想是平静的水波投入了石子,骤然间,衔鸦的身体微微发出水色的洪光。
这些微能量的动荡让松懈的看守者们全都跳了起来,不安地骂道:“这是怎么回事!”
“喂!你耍什么花样!”其中一位一脚踢过来,将衔鸦踢得滚出几米远。
“她难道在运作什么咒文?”其它人也围上来,试图靠殴打阻断衔鸦的求助。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礼物”围了进来,显然都是受到了不知名能量的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