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皓刚参加工作几天就能受到主任宗建民的器重,办公室众人中羡慕者有之,嫉妒者亦有之。每个人都在心中不停的合计,重新估计张天皓在办公室内的地位。
下午五点来钟下班时,张天皓刚走出人事局大门口,早等候在此的无毛,也就是人事局一科副科长赵长生,几步迎了上来,脸上笑容抖动间开口说道:“张老弟,哥哥可是在此等的有一会了,那个想吃什么你说,咱哥俩晚上是不醉不归。”
说话的功夫,副科长赵长生一拉张天皓的左手臂,“走,上车,那个中山北街长天世纪酒店,我早定好了位置。”
面对赵长生这爆起的热情,张天皓是满腹的不愿,心说我啥时候答应和你喝酒了,你早上那么一说,我就得和你喝酒?咱俩啥关系?顶多了也就一同事关系。就你以前做的那事,不和你计较算我宰相肚里能乘船,和你坐一桌喝酒算怎么回事。
张天皓想不去,可架不住赵长生太热情,在说人事局门口正是下班的点,人来人往的,叫别人看见也不是那么回事。
所以张天皓是千般不愿,万般的无奈上了无毛的捷达车。
路上,无毛在车中是边开车边呱唧个没完没了。别说,这货挺能说,他一副科长竟在张天皓面前姿态放的极低,等车到了长天世纪酒店,最起码的张天皓不在反感无毛。
长天世纪酒店是龙腾市有名的五星级酒店,来此消费少则千元,多则,只要兜里有钱,敢花,上万,十几万稀松平常。
赵长生带着张天皓轻车熟路到了长天世纪酒店三楼一中档包间。两人刚坐好没说几句话,长天世纪的酒店服务员殷切而来,赵长生问了张天皓一声,“老弟,想吃什么直说,千万别给哥哥省钱。”
张天皓哪知道吃什么?这货长这么大上这么高档的地方也就李娜带他去了次海上明月,那次是李娜点的菜。对高档的菜肴他是两眼一摸黒,什么也不懂。
于是张天皓面对无毛递过来的菜单只是装做不在意的样子摆摆手说道:“赵科,你看着点,我吃什么都行。”
无毛不为已堪,亦可能心中了然,随口报了几个菜名的编号,又在印制精美的菜单上用他的胖手指点了几下,服务员随手拿出对讲机说了几句,一脸绽笑的退出了包间。
说话的功夫酒菜很快上齐,没等张天皓有所动作,无毛拿起五粮液酒瓶便主动给张天皓斟了一杯,弄的张天皓有些不好意思。
几杯酒一过,两人间的感情稍升温,无毛见时机成熟,步入了今天请张天皓来的主题。
“张老弟,是这样,哥哥有句话不吐不快,说了你可别介意啊。”无毛先打一埋伏。
张天皓只能说,“赵科,有话你直说,啥介意不介意的,今后在人事局工作,有不懂的地方少麻烦不了赵科你。”
“那行,老弟我就直说了。”无毛一口闷倒杯中的白酒,脸上是一副爆无奈的表情,伸手从上衣兜中抽出盒软中华,抽出一支递给张天皓,在自己点上一支,叼在嘴中深吸一口,狠狠一吐,似要吐尽心中的不爽,闷气。
“是这样老弟,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中一直怪我在公务员面试时故意难为你,这个做哥哥的也是有苦衷的。”
你丫的有苦衷就得难为别人,让别人考不上公务员?对无毛的苦衷,张天皓是极难释怀的。
在听无毛接着说,“今年人事局就有两个公务员名额,可笔试时合格的有五人,这五个人中得涮下三人。怎么涮?”无毛在喝一口闷酒,脸上显出副难受的样子,接着开口,“这五人中除了老弟你以外,其他四人都是各有关系,笔试第三的是我一老同学的孩子,第八的是人事局副局长兼办公室主任郭局长的亲属,第十二名是本市光明集团老总的儿子,光明集团的老总和人事局局长章建是老战友的关系,考第十九名的是······”
无毛这一番解说,消解了张天皓心中不少对他的不满:看来他这一科长夹在中间亦是相当的难作。
无毛停住了话头,在喝一口闷酒,对张天皓说道:“老弟,你要是我能怎么办?”
张天皓一愣,是啊,怎么办?到底让那个上,真是相当为难的。
这刻,张天皓到有些同情无毛。
所以等这顿酒喝完,曲终人散时,张天皓和无毛分别时,心中对无毛的怨念消减的近乎于无。
当天晚上九点多钟,张天皓躺在自家葡萄架下的摇摇椅上,照例给李娜去了电话,问问李娜的脚伤如何,得知好的差不多了,李娜又问问张天皓工作情况,还能咋样?这货刚上几天班,实在是看不出啥。
和李娜谈着谈着谈到了今天下班时一科的副科长赵长生非要请他吃饭,谈到了赵长生对他说的那番话,张天皓很有感触的来了一句,“姐,没想到当个面试的考官那么不易。”
“不易个啥?”李娜还是很文明没说个“屁”字,接着在电话中教训起张天皓来,“我说皓子,这事五选二有什么不好办的,挑关系硬实的上,上不去的自然怨不得他赵长生。”
操!张天皓明白过味来:看来这顿酒局是被无毛绕进去了。这货心中立马对无毛不满起来:你丫的是欺负我经验太少,想通过一顿酒和解——没门。
电话对面的李娜似乎知道张天皓在想啥,接着说道:“皓子,你也别怨恨赵长生,这世上所有的事都是人办的,即然是人办的,就有个孰轻孰重,犹其是在体制内,什么事都想一碗水端平是不可能的。在说五选二,你想想即使赵长生一碗水端平,你有多少机会。”
李娜这话如暮鼓晨钟,立把张天皓重升起对无毛的怨气消解于无形:是啊,他上了,就得有别人下,那对下去人亦是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