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间平定诸侯之乱】
刘邦为平定一场场叛乱费尽了心思,而诸侯王的接连叛乱也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在平定英布叛乱之后,他在返回长安的途中经过了自己的家乡沛县。这也使得长期背井离乡,在外征战多年的刘邦,如今终于可以回一次故乡。他心中感慨万千,便决定在沛县休息数日。
回到家乡后,刘邦十分高兴,他决定要召集父老乡亲们一起欢宴。当他看着乡亲们的笑脸时,想起自己当初率领沛县三千子弟起兵反秦,入武关,进咸阳是何等的威风;后来领兵出川与项羽一争高低,终于逼迫项羽乌江自刎,自己一统帝国。如今自己身为皇上,位居至尊。
刘邦看到现在的自己如此之高贵,又回顾起自己创业的艰辛,便不觉即兴编了一首楚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刘邦唱得十分高兴,乡亲们也都跟着应声。刘邦对乡亲们说:“家乡的子弟跟随我征战多年,现在我夺取了天下,家乡人民都要跟着我享福。我要把沛县作为我的汤沐邑(天子沐浴洁身的地方)。并且从现在起,我宣布沛县的百姓世世代代免除徭役、赋税。”
听到刘邦的话,乡亲们喜出望外,纷纷拜谢道:“陛下千秋万代,万岁,万万岁!”这时,又有一队人马缓缓向这里开来,刘邦见后眉开眼笑,原来是那戚姬领着儿子如意找他来了。
娇滴滴的戚姬见到刘邦没有跪拜而是直接投到了他的怀里,低泣道:“陛下知道衣锦还乡的风光,可曾想起我母子在长安城的苦楚呀!”刘邦看着戚姬,温柔地对她说:“爱姬,可是错怪朕了。朕时刻都在挂念着你们母子。”刘邦安慰着戚姬,再看到已经长高的儿子如意正在和将士们打闹,又笑了起来。
到了晚上,刘邦和戚姬母子在庭院中谈笑,他现在很享受这样的天伦之乐。小家伙倚在他的怀里,还不忘淘气地质问起自己的父亲:“父皇,这么久都不回来看我,是不是把意儿忘了?”刘邦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笑道:“你父皇去帮你打江山去了,你还这么有意见!”戚姬听了这话自是心里乐开了花,娇声说道:“陛下,此话当真!”刘邦打着哈哈,说:“爱姬,朕有说什么吗?你当真什么呢?”戚姬听后便娇娇地捶打着他的胸膛,而小如意则拉着他的手,歪着个小脑袋问道:“父皇,你不是说仗都打完了吗?怎么又打起来了?”刘邦仰天长叹,细细说来:
“当年项王死后,楚军大部分都被消灭,我派出各路将领分兵收复楚地。不久,各路征战的将士都胜利而归,唯独楚国的鲁城没有收复。你父皇我亲自率军包围鲁城,将项羽的人头挑于长竿上,让守城的士兵观看。城中士兵一看,项王都死了,知道自己也不可能支撑多久,便开城投降,至此,原属楚国的所有土地,全属于我了。我进入鲁城之后,命人将项王的尸体收好,给他修筑了一座很大的坟墓。而且宣布凡项氏的宗亲,一律免罪,原归属楚国的各诸侯国也不再讨伐。”
“这时,各路诸侯纷纷投奔我的帐前,听从我的调遣。你张良叔、陈平叔对我说:‘现在天下刚刚平定,各将领都手握兵权,应尽快安顿他们,以防不测。特别是韩信,实力最强,又占据齐地,地产丰富。若齐地归其所据,恐日后不免生反叛之心,不如封他为楚王,让他回故里,也算是衣锦还乡。’我想了想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亲自来到韩信帐中,对韩信说:‘韩将军智勇双全,屡立战功,为我大汉江山的建立出了不少力,乃我的左膀右臂也。今战事已完,民心安定,不必再劳将军征战沙场,我看将军还是交出兵符,回家享受荣华富贵吧。现在楚地已安定,先王义帝又无后嗣可立楚王,将军生于楚国,对楚国风土人情甚是了解,我决定改封你为楚王,定都下邳,不知将军意下如何?’韩信他心中当然很不满,但出于无奈,况且楚国是他故乡,封为楚王,也算是衣锦还乡,光宗耀祖了。便同意了我的决定,去楚国当楚王了。其他将领也纷纷被我封了王,都让他们交出了兵权,我以为天下就不会有仗了,可是谁又能想到!”
“想到什么?父皇快说。”小如意急急道。刘邦看了看儿子好奇的脸,继续说道:
“自从你父皇我到南郑之后,你萧何叔就帮我招揽人才,当他与韩信交谈几次之后,发现韩信满腹韬略,是当今少有的帅才,便向我引见。可我那时听说韩信是个胯下小儿,很瞧不起他,所以对你萧叔叔的引见毫不在意。他见得不到我的重用,一身才华无法施展,心灰意冷,决心离开,另谋出路。萧何得知韩信要走,连忙追赶他,劝他回来。萧何深知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韩信是少有的帅才,倘若我重用于他,一定能如虎添翼,实力大增。于是萧何再次向我推荐:‘韩信的确是旷世奇才,大王如果打算长久居驻汉中,那么韩信无用。但是如果大王还想再次入关,与项羽争夺天下,就必须重用韩信。’我见萧何极力推荐,就决定封他为将,试试他的本事。可是萧何对我说:‘沛公若只封他为普通将领,恐怕留不住韩信,只有拜韩信为大将军,方能发挥其统兵作战之才能。’我于是听从萧何的意见,选择良辰吉日,在校军场集合全体将士,筑起高台,拜韩信为大将军。他心里十分感激我,全力以赴报答我的知遇之恩。从此,韩信统率全军,加强训练,我汉军的军容风纪焕然一新,士气高昂。
“那会儿你那些叔叔伯伯们都劝我做皇帝,大家都对我说:‘汉王乃贤能之才,平暴秦,伐霸项,对天下有功。现海内已定,百姓安乐,诸侯受赏,汉王可谓功比天高,理应当皇帝,一统天下,这样才是百姓之大福。’我推辞不过,便决定选黄道吉日,登基为帝了。”
这时,戚姬深深地望着刘邦,小如意则拍着手说:“父皇当皇帝咯,父皇当皇帝咯!”刘邦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接着说:
“可谁曾想到,自项王乌江自刎之后,原来跟随项王的大部分将领都归顺了我,独独楚大将钟离昧一直没有下落。这钟离昧乃军中将才,如不把他捉获,将来必生后患,于是我就下令全国通缉捉拿钟离昧。这时有人就向我报告说,钟离昧躲到楚王韩信那里去了。我想这不可能呀,我如此看重他韩信,他怎么能藏匿反贼且隐瞒不报呢。”
“后来我才知道,钟离昧的确躲在韩信那里。自从垓下一战,楚军全军覆没,钟离昧知道楚国大势已去,便偷偷逃跑了,后来我又派人四处捉拿他,他见无处可藏,便想起了韩信。钟离昧与韩信素有交情,他到韩信府中拜见韩信,求韩信收留他以躲避我的追杀。韩信见钟离昧已窘困潦倒,又与自己有旧交,便收留了他。我自知道以后几次去向韩信要人,韩信都谎称自己不知道。我见韩信不肯交出钟离昧,这时又有人密报韩信图谋造反,便十分担心韩信与钟离昧合谋起兵反汉。”
“于是,我就下定决心起兵伐楚,你陈平叔见状连忙对我说:‘陛下是否决心起兵讨伐韩信?’我说:‘确有此事。’‘陛下是否想过,以目前的兵力伐楚,能打败韩信吗?’我想了想说:‘不一定。’陈平接着说道:‘既然陛下目前无力取胜韩信,而又贸然进军楚地,若造成韩信真的起兵造反,陛下岂不是自讨苦吃吗?我倒有一计策可以叫韩信束手就擒。古时天子经常出巡狩猎,大会诸侯。今陛下可御驾亲去云梦巡游,到那时召集各路诸侯在陈县聚会,陈县与楚边境相接,韩信见旨后必会去陈县拜见陛下,到那时,您可以派武士将韩信拿下,逼他交出钟离昧岂不是两全其美吗?’我听着那敢情好呀,于是传旨各地,说现在国事安定,我要去云梦巡游,约各路诸侯在陈县聚会。韩信知道我必是为钟离昧而来,但收留钟离昧完全是出于旧交情,也明白了我已经怀疑他图谋不轨,韩信不想因一降将而得罪我,故逼钟离昧自杀。韩信带上钟离昧的人头赴陈县拜见我,一到陈县,我就命人将韩信绑起来,韩信见状大喊道:‘唉,这真的是前人所说的那样吗:狡猾的兔子要是被猎人打死了,那猎狗也就不再有用了,必会被猎人烹食;高飞的大雁要是被射手射下来,那射手的良弓必会收藏起来;敌国的军队被打败了,谋臣武将们自然也不再被重用,甚至被杀。今项羽已灭,大汉朝初定,我们这些开国的大将们就被陛下所杀?’我狠狠地瞪着他说道:‘韩信你不要谣言惑众,什么狡兔死,走狗烹,一派胡言。我刘邦对有功之臣向来是论功行赏的,如今有人告发你私藏钟离昧,图谋造反,我才设计捉你,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韩信根本就不服,说我没有证据证明他造反。那时你父皇确实没有明显的证据,也没有办法,只得命人将韩信押下去。后来我念韩信在楚汉战争中,屡立战功,又无确凿证据证明韩信谋反,就把韩信放了,收回了他的兵权,贬为淮阴侯。”说着和戚姬对望一眼相视而笑。小如意迫不及待地问:“那后来呢,后来那个淮阴侯怎么样了?”
刘邦喝了一口茶接着说:“后来这个淮阴侯韩信还是准备谋划一次叛乱。当时赵国的边境有番兵作乱,我就派陈胜为巨鹿太守领兵前去镇压。陈胜原是韩信的老部下,受韩信的器重,一手提拔上来,因此陈胜十分感激韩信,对韩信也是忠心不二。韩信知陈胜将领兵去巨鹿,便和他秘密谋划着。韩信就悄悄对陈胜说:‘巨鹿乃兵家重地。你如今领军去那儿,若有人密告你谋反,陛下定不会相信,若又有人密告,陛下会开始怀疑,若有第三人密告的话,陛下一定发怒,领兵亲征,到那时你在外率众谋反,我在长安做你的内应,里应外合定能打败刘邦。’陈胜本来就十分忠心于韩信,听了韩信的计划,知将来韩信得天下后,必会重重封赏自己,于是同意与韩信合谋。那年七月,我父皇也就是你皇爷爷驾鹤西去,我命人召回陈胜,陈胜故意称病不回长安。陈胜开始害怕了,于是就开始联络原韩信的部下王黄、曼丘臣等,举兵造反,公开叛汉,他也自立为代王。陈胜起兵之后,一路过关斩将,气势汹汹,直逼太原。我听到来报,得知失城损将,心中焦急,又找不出良策应付,情急之中竟卧床不起,病倒了。幸得皇后娘娘是个机智精明之人,知道情况严重,急忙派人命令太原太尉加紧练兵,严加防备,不能让陈胜攻占太原。随后又修书周昌,命他组织兵力,从三面围困陈胜,迫使陈胜向西进发,在太原决战。我瞧着这形势多危急呀,也顾不得许多,亲自点齐人马,坐镇邯郸,令周勃为大将,率军北征,在太原与陈胜决战。陈胜的叛军在各路军围追之下,被迫在太原城外一山谷屯营,周勃利用地势,夜间在山谷内用火攻陈胜的叛军。陈胜毫无准备,被周勃打得一败涂地,狼狈而逃,手下军队多半被我汉军消灭。哈哈!”“父皇胜利咯,胜利咯!”小家伙挥舞着小手。“胜利个屁,你要听的主角还没有出来咧!”刘邦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小脑袋瓜子。小家伙立刻安静下来,静静地听刘邦讲着:
“那会儿你父皇我不是病了吗,我就命韩信随我一起去征讨陈胜,韩信却称病拒绝随军出征,怎么说陈胜也是他的老部下啊。他再看准机会谋划呢。他计划趁我出征之时,突袭皇宫,捉住皇后与你的太子哥哥,然后占领洛阳与陈胜里应外合。不过天不亡我刘邦呀。不料韩信家的一个家仆,因做错事被韩信责问,害怕韩信杀他,便逃了出来,将韩信密谋造反的事泄露出去。皇后娘娘得知后,与萧何商议,决定假称你父皇我已平定叛军,要各王侯入宫庆贺。韩信他当然不知是计,入宫朝见。皇后娘娘就命武士将韩信拿下。韩信质问皇后为何绑他,皇后娘娘叫人领来告密的那个家仆,韩信见状无话可说。皇后娘娘命人将韩信斩首,韩信反驳道:‘皇上曾赐我‘三不杀’:见天不杀,见地不杀,见铁器不杀。如今你不能处置我。’皇后没有说话,她命人拿来一大块布,将韩信从头到脚裹住,让他见不到天日,又命人拿来许多削尖的竹签,将其插入地中,然后对韩信说:‘我今天让你死在这竹签之上,抬头不见天,低头不见地,死都见不到铁器。’说完命武士抬起韩信,架到竹签子上,韩信被削尖的竹签活活扎死。韩信死后,皇后娘娘又下旨将他家满门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