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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胜利旗帜下的隐患(3)

美国空军的损失也非常大,陆空基地夏威夷航空部队的243架飞机中有128架被炸毁。海军基地的航空部队中也有103架飞机被炸毁,只剩下9架可用的飞机。

获得如此大的胜利,日本方面所付的代价却是微乎其微的,他们仅损失了29架飞机、5艘潜艇和55名飞行员。战争过后,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仿佛大自然也在为今天发生的这出悲剧而恸哭。

美国太平洋舰队的金梅尔司令两眼直直地望着窗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珍珠港上已被击溃的太平洋舰队的那些凄怆残骸。他的神情同样凄凉,对于这场惨烈的战争,金梅尔感觉六神无主,心情也久久不能平静。

日本驻美大使野村和来栖终地完成了“最后一任大使”的全部使命,他们对赫尔国务卿连自己都承认的那种“比任何一顿臭骂更为难堪”的侮辱,也只得甘心忍受。在他们两人返回大使馆的途中,美国的广播电台便反复广播“珍珠港遭受攻击”这条消息。

日本袭击珍珠港的紧急报道,让许多正在星期日度假的美国人感到震惊和不安,他们好像受到了莫大的打击和侮辱一样,感到无比的愤怒。神色紧张的电台播音员已失去平时那种沉着的语调,播报时的声音不时地颤抖。

野村和来栖刚刚回到大使馆,日本大使馆的电话就被美国宪兵切断,所有日本驻美使馆的工作人员,都遭到了特别的管制,没有特殊情况,不允许迈出大使馆一步,这种“软禁”持续了长达半年的时间。

当时,日本大使馆里由于忙着处理战争的相关事情,忽略了大使馆的关闭。不久,30多位新闻记者为采访日本大使馆开战时的情况而擅自拥进大使馆的院子里。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不得不出来“应酬”。大使馆内的销毁密码机工作还在紧张地进行着,许多密码机在销毁时冒出了一股股白色的烟雾。这股白烟让许多记者感到奇怪,他们不停地在问:“那股白色烟雾,到底是什么东西?”

日本大使馆中接待这些记者的是海军武官佐佐木勋一,他用熟练的英语回答着记者的问题:“那股烟是在烧东西。你们看,绿色的烟是在烧情书;黄色的烟是在烧美日两国断绝外交的信件。”

面对这样的回答,记者虽然知道他们在有意搪塞什么,但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了。

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嘈杂和喧闹,大使馆的门才被紧紧关上。美国还在日本大使馆周围配备了宪兵,以加强戒备。

由于日军袭击珍珠港的事呢已成定局,狂热的美国市民进行了长时间的游行。这些群情激愤的群众为了对日军“偷袭”珍珠港的行动进行报复,准备了装有汽油的燃烧瓶来围攻日本驻美大使馆,他们要烧日本大使馆,以发泄心头的愤怒。这时,美国的警察连忙上来制止,他们劝这些市民保持冷静,并高声喊道:“大家不要记了,我们的格鲁大使等人还在日本的东京。”这些愤怒的市民好不容易才被劝着陆续离开这里,直到黄昏,围在这里的人们才缓缓散尽。

在日本东京,日本许多记者都赶到了日本陆军省记者俱乐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呈现出紧张的神情,透露出内心的惶恐与不安。

日本陆军报道的大平部开咧着嘴,向所有的记者们发布了下面的公告:大日本帝国海、陆军已于今天凌晨在西太平洋与美英军进入了战争状态。

一时间,记者室内的记者们进行了忙碌的工作中,他们在同一时间里发出了开战的第一篇报道。他们每个人都声音宏亮。这些新闻界的人士在向国民们做报道时用了如下的描述:

战争来临了,就在这一瞬间,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永远铭记这份公告,虽然只有短短的28个字,但它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向敌国的心脏。

记者们坐在那里,手中紧紧地握着铅笔,迅速地在纸上写着令人激动人心的消息,在场的摄影记者们也几乎同时打开了闪光灯进行拍照,这一切时间仅仅用了3分钟,日本开战的新闻发布会就这样结束了。

这次新闻的发布工作,是海陆军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准备的,日本在许多情报的工作上做得非常保密。正如决定开战的事情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一样,在海军报道部内事先知道这次新闻发布的也只有田代中佐等3人。海军部里负责报道工作的其他工作人员,也都听完日本电台的新闻广播之后,才得知这一消息的,这些人此刻才如梦方醒,但是,出于职业习惯,这些人还装出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仿佛他们已经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似的。

早上7点左右,日本广播电台将记者会发布的公告以“临时新闻”的形式向全体日本人民进行了广播。日本电台在威武雄壮的《军舰进行曲》和《拔刀队》的乐曲声中,反复播放着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此时,在日本的首相官邸内,正在紧张地召开内阁临时会议。会上,岛田海相在对在座的人员公布了大日本帝国军队与美国进行交战的战报,接着,大家又就采取谨慎态度来处理今后局势的问题进行了商议。但是,在如此重要的内阁会议上,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内阁成员却没有参加,他就是东乡茂德。

东乡茂德正在自己官邸的大会客厅中同美国驻东京大使格鲁进行着最后一次的接见。东乡茂德首先将对美作战的务忘备的抄本递交给了格鲁大使。没等格鲁大使看完,东乡茂德就解释道:“你手里的这个抄本是今天在华盛顿向美国政府递交的文件抄本。为表示郑重和对美国的尊重,这份抄本也送你一份。”接着,东乡茂德又继续说道,“现在的形势不容乐观,美国政府的态度也极其强硬,他们不与我们做任何合作,谈判不得不就此中断。对此,我深表遗憾。”

格鲁将长达13页的备忘录一页一页地迅速翻阅完之后,以不安的神情回答道:“这份重要的备忘录,我以后有时间再仔细拜读,至于谈判中断,确实是一件遗憾的事。不过,即使谈判不能进行下去,我也希望能够尽量避免大规模的战争。”在这个时候,格鲁还不知道,战争已经开始了。

东乡茂德对格鲁大使说:“大日本天皇对罗斯福总统的富有诚意地亲自签发电报表示谢意。作为对这份电报的答复,天皇有意将下列的情况转由您转告给美国总统。”

之后,他拿出一份日本天皇的信件,信件的内容是这样的:“对于日本政府在法属印度支那增兵问题,美国总统曾提出过质问,对此,日军是否从法属印度支那撤兵的问题已经成为日美谈判的一个主要问题。天皇业已指示政府就这一问题向美国政府表明日本政府的看法。首先,在太平洋地区,为了保护世界和平,天皇已经做出了最大程度上的努力。但对于我们做得过分的地方,希望美国总统能够见谅。”

1941年12月8日,驶往美国的日本“龙田丸”号无线电通讯局局长打电话报告给加藤事务长:“刚刚收到我军大本营发布的一条重要新闻,即大日本帝国陆海军于今天凌晨在西太平洋与美英军进入了战争状态。’”

加藤事务长听了这话,大吃一惊,他连忙同船上的政府代表进行联系,并立刻对下一步将要采取的措施进行了商讨。商讨的结果是:该轮马上掉头,火速返回日本。

加藤将这一决定告知了木村船长,由于没有接到海军省上级的命令,木村有些犹豫。正在这时,海军省发来电文:“龙田丸”立即掉头,全速返回日本。

但是,由于开战的事情事关重大,不能让船上的人知道,以免影响情绪。木村当即开会,除上船上的几名领导之外,严密封锁消息,不能让船上的乘客知道这件事。

然而,船掉头回航,瞒不过富有经验的乘客,许多人都意识到,船并不是驶往美国,而是向横滨驶去。这样一来,船上出现了短暂的骚动。但是,木村和加藤立刻采取了相关的措施,导致骚动没有继续下去。就这样,“龙田丸”客轮顺利地返回了日本。

美国的“企业” 号航空母舰,因为向威克岛运送海军战斗机而没有停在珍珠港,因而它幸运地躲过了这次大劫难。哈尔西将军对于这天的具体情况做了如下的记录:

这是一个令人终生难忘的日子,当“企业”号上面的18架飞机朝着珍珠港的福特岛基地飞过去之后,我急忙下了战舰,跑着进了司令室,刮了胡子,洗了澡,并换了衣服,然后就同一起的副官莫顿上尉共进早餐。当我正在喝第二杯咖啡的时候,电话铃突然响起来了。副官马上抓起电话,他似乎问了一些什么,然后又转身过来对我说:“司令!值班参谋收到了一份电报,电报中明确表明,此刻的珍珠港正在遭受日军的空袭。”

听到这个消息,我不由得惊了一身冷汗,我吓得跳了起来:“你说什么?怎么自己打起来了?你赶快报告金梅尔司令!”

当时,我的确异常紧张,以为由于我没有把这天早晨派飞机先行回去一事预先通知基地,所以防空炮台将这些飞机误认为敌机了。

正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通讯参谋杜少校走进来递交给我一份电报,电报上清楚地写着这样一句话:“珍珠港遭受空袭,这不是演习。”

当时,我便用扩音器向全舰的人通知了这个不幸的消息,全体舰上人员马上进入战斗状态。此时是8时12分……

当我们在离珍珠港150海里的洋面上晃来晃去等待舰队集合的时候,一艘旧式驱逐舰出现在东方的水平线上。该舰以惊人的速度迎面驶来,不声不响地从我舰旁边驶了过去……

“你们的舰队要驶向何处?”

“不知道,只是收到全速向西行驶的命令。”

“向我们这边靠过来!”

我所在的旗舰立刻同驱逐舰进行了信号联系。因为如果对它不予理睬的话,这艘驱逐舰就会在燃料够用的情况下跑掉……

天黑的时候,航空母舰“企业号”才驶入珍珠港。展现在我面前的只是一幅凄惨的景象。其中,靶舰“犹他号”被炸沉在我舰过去经常停泊的地方,情况很惨。我立即登上小汽艇,向着金梅尔司令所在的地方驶去。

但是,在这天夜里,只要我们的士兵看到有什么东西在港内游动,都会机枪扫时,所以子弹不停地落在我乘坐的那艘小汽艇周围。不过,由于天黑,我未被击中,现在想起来,这似乎是一桩值得庆幸的事。

金梅尔司令那里已收到各种各样的情报。有的报告说:“在巴巴斯海角出现八艘日本运输船。”也有的报告说:“日本滑翔机空降部队降落在卡内奥赫。”这个情报甚至还绘声绘色地将空降部队队员穿的什么服装也都报了上来。我不禁笑出声来。这时金梅尔突然改变语调大声叫嚷道:“什么事呀!你们到底都在这里笑什么?”

于是我回答说:“确实,我今天听到了非常多的荒唐的话,但要算这个情报最为荒唐。滑翔机根本不会从日本基地牵引过来.就是航空母舰也不可能把这些笨东西运过来。”

金梅尔和他的参谋人员身上都穿着白色制服,制服上有许多皱折和污迹,而且他们的脸上都没有刮过胡子,显得憔悴,从旁边看过去,实在令人可怜。

与金梅尔的状态完全相反,日本的海军都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日本的木户在1941年12月8日的日记中写下了这样的话:

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我登上赤坂城门之坡道向三宅坂方向眺望。一轮火红太阳正从远方的地平线冉冉升起,似乎是一个遥远的希望。我想到我国终于要在今天以美英两大国为对手进入大规模战争。我们的海军航空队已于今天拂晓大举空袭“檀香山”。这虽然知道这件事情,但我却对他们的成功与否表示深刻的担忧。因此,我不由得向太阳朝拜,闭目祈祷。七时半的时候,我与首相和两位总长会晤,听到突然袭击“檀香山”取得巨大成功的喜讯之后,我异常高兴,深深地感激神助赐给我们的恩惠。

当时,怀有这种心情的人绝不仅仅只有木户一个人,日本许多国民都抱有这样的想法,而这种心情也是日本一般国民的真实感情。

与所有人不同的是,山本五十六的心情却别有一番滋味,他的怅惘之情与欢呼攻击珍珠港取得成功的国民大众的心情完全形成鲜明的对照。

中午,山本所在的旗舰“长门号”从广岛湾出发,到了夜晚经丰后水道径直南下。舰上,偷袭珍珠港计划的制造者和指挥官山本五十六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提起笔来伏案写下了这样一段心里话:

述志

此次恭奉大诏,堂堂出击,不难做到置生死于度外。

只是此战乃空前未有之大战,亦当颇费种种周折,充分认识若有惜名保身之私心,怎么也不能完成此重任。

既然如此,不妨吟诗一首:

以身作御盾,

忠心为天皇;

名誉何所惜,

生命亦可抛。

山本的头脑中,始终在反复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即战争带给他的并不是喜悦,而是失去许多同甘共苦的将士的痛苦之情,而且这场看似胜利的战争难以看到光明的前途。

早在山本五十六担任海军次官的时候,他就极力反对这样的战争。因为在他认为,这样的战争必然是失大于得,还会导致美国正面的对日宣战。这样一来,日本将陷于被动。可是如今太平洋战争已经爆发,山本五十六的心情是沉痛的。他深深地知道:希望已经结束,失望正在开始。

珍珠港的炸弹把美国人从绥靖幻梦中惊醒了,也使国内吹捧“孤立主义”的人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它将一个本来意见不齐的国家动员起来了,美国全国上下同心协力,一起要战胜日本,这对日来来说,从决定偷袭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了战败的命运。

偷袭珍珠港事件震惊了全世界,永远载入了人类的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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