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福告诉金梅尔,现在美国政府正在与日本进行着紧张的谈判,目的是寻求一个能够保让太平洋长久和平的方法,而且在谈判中虽然遇到了一点儿麻烦,但仍有可能会达成最终的协议。如果真的能够与日本达成和平的协议,那太平洋就会是一个没有战争的安全的区域。对于罗斯福所说的这些话,金梅尔并不赞同,他轻轻摇了摇头,认为总统所讲的这些话中“包含了大量的如意算盘”。
然后,罗斯福向金梅尔谈到了从太平洋抽调3艘战舰的问题,他征求金梅尔的意见,问他再抽调3艘战舰对太平洋舰队是否有影响。金梅尔苦笑一声,如实地告诉总统现在太平洋舰队的战舰并不充裕。罗斯福又对金梅尔说,海军部长诺克斯曾经对他讲过:“太平洋舰队其实只保留6艘战列舰就足够用了,6艘战列舰能足以袭击日本的通信系统,并同时足以保卫夏威夷的安全。”罗斯福接着说道:“斯塔克的观点更为离谱,他甚至认为3艘战列舰就足以保卫夏威夷,让日本不敢对夏威夷轻举妄动。另外,他还建议从太平洋舰队调出3艘战列舰去进行其他的袭击任务。”
听到这里,金梅尔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十分愤怒地嚷道:“如果斯塔克真的这样认为的话,那他一定是发疯了!”
罗斯福面带微笑,他告诉金梅尔,他也认为斯塔克“疯了”,罗斯福说道:“的确,我也觉得斯塔克是发疯了。我认为他的那种说法是非常愚蠢的。并且我直接告诉了诺克斯,你所提的这一想法是非常不切实际的,是一个愚蠢的主意。”
金梅尔愤愤地说:“我相信总统的判断力,我也相信,有比我更高级的权威会帮助我解决这些问题。但无论如何,对于太平洋舰队的实力一而再、再而三地进行削减,我个人表示强烈反对,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告诉日本,让他们放心大胆地来进攻珍珠港。”
“你说得对,我同意你的看法。”罗斯福说。
由于驻守在太平洋的日军联合舰队所拥有的战舰远远多于美军的,因此金梅尔向罗斯福提出建议,希望能够再多派出几艘战舰增援太平洋舰队,他说:“如果我们想要保证太平洋的安全,就要想办法加强太平洋舰队的实力。可实际上,我们在太平洋用于进攻作战的能力,本来就不具有优势,随着近些日太平洋舰队的战舰被频频调出,进攻和防御力量就更为减弱了,为太平洋舰队增加战舰力量,将有助于太平洋的太平。但对于这一提议,罗斯福只是微笑着看了金梅尔一眼,并没有表示同意或反对。
金梅尔与罗斯福结束谈话,当他告别总统之后,金梅尔的脑海里形成了这样一种印象:总统没有再向太平洋舰队增派兵力的打算,也没有再从太平洋舰队调出更多战列舰的意图。如果政府能够不再从太平洋舰队抽调军舰,那就足够让金梅尔高兴了。
金梅尔认为:为了对太平洋上日军的联合舰队造成威慑效应,应该向太平洋舰队增派兵力并将增强珍珠港的防御能力。可是,在与罗斯福的会谈中,自己提出的为太平洋舰队增派军舰的建议,似乎并没有得到总统的应允。
会见结束后,金梅尔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感到自己不虚此行,虽然没有对太平洋舰队牟取太多的好处,但起码让总统清楚地注意到了珍珠港目前的情况,即薄弱的防御和没有攻击力的进攻。金梅尔觉得自己不虚此行,他非常满意,他微笑着告别了白宫。
虽然与罗斯福进行了深入了交流,但金梅尔心中仍然存在着这样的忧虑:可能会在某一天,海军部会再用各种理由抽调太平洋舰队的军舰,如果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的话,那太平洋舰队的实力就更为薄弱了。
从美国的军事战略看,一直到日本袭击珍珠港之前,对于珍珠港的防卫并没有引起美国政府和军事当局的重视,珍珠港基本上是一个不设防的港口。作为太平洋舰队司令的金梅尔,不得不在这样的困境下“挣扎”着进行防御计划。正是这个不设防的港口,才让日本有了可乘之机,直接导致了美国将来的“后悔莫及”。
三 严苛的实战演习
这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在鹿儿岛湾--一座港口狭窄,四面环山,无论是地形还是地貌都与珍珠港极为相似的岛湾,日本联合舰队正全力以赴,秘密进行着飞行训练。
训练是完全为准备奇袭珍珠港而特别模拟的,而这种训练方法却让队员们胆战心惊:所有战机都要从樱岛半山腰飞过去,再降入甲突川峡谷,以50米的高度在峡谷内穿梭,沿途分外曲折,当飞到海面时却要降至20米,立即发射鱼雷……在这种高度,稍不留神就会一头扎到海里去,机毁人亡。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这些亲身参加训练的飞行员,根本不知道究竟为什么要搞这种极端危险的魔术般的训练。作战实地的地形这样复杂。位于瓦胡岛上的珍珠港,背山面水,且水面极为狭窄,飞机若从背面山上下降,面临着林立的高层建筑,一旦到达海面,必须立即对停泊的军舰展开攻击。而日本航空部队的这种类似特技表演似的严酷的训练就是以适应上述作战地形而进行的。参加这种危险、激烈而高超的战前训练的鱼雷机,数量达100架以上,但是,没有一架发生过事故,可见日本航空兵的技术水平是相当高超的。
在这疯狂的地狱式训练当中,首先被惊吓到得是鹿儿岛上的岛民,那些突然出现的战斗机几乎擦着他们的屋顶呼啸而过,一架接着一架,强大的冲击力将院子内的一切扫得东倒西歪,像是狂风过境一般。
从1993年开始,日本在刚刚超过100米的高度上和在相对高的速度下空投鱼雷的技术方面处于领先地位。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投放的鱼雷,扎入水中深度为30~100米,然后猛然向上反弹,这种鱼雷就像游戏的海豚,发挥不出鱼雷原有的威力。而袭击停泊在珍珠港内的大型军舰,用飞机投鱼雷是最好的方法,可是在水深只有十几米的珍珠港,鱼雷从飞机上空投出后就会直接扎入海底,活着直接从目标舰船的底下通过,不能击中目标。如果不彻底解决这一技术难题的话,就很难使用鱼雷作为主要攻击手段。
在日本专家进行深入研究之后,发现鱼雷的水平舵失去作用是造成这种结果的主要原因,他们试着减低鱼雷的运行速度,但这样做同样会降低毁伤效果,因为减少了鱼雷的冲击力。所以想要把这种空投鱼雷作为海军作战中真正有效的武器,必须把鱼雷运行深度减到尽可能最小。
横须贺的海军鱼雷专家爱甲文雄大佐担负起这个攻关项目。他尝试了多种方法,在鹿儿岛做了许多试验,他和渊田让飞行员们驾驶轰炸机,携带着改装后的鱼雷,依次在预定于水深不足20米处做好标志的鹿儿岛港内发射鱼雷。结果,2枚鱼雷命中目标,只有技术最差的那名飞行员把鱼雷射入了海底。这基本上已经是成功了。经过改装后,80%的鱼雷都适宜于在珍珠港内的浅水中使用。渊田兴奋地对爱甲说:“太好了,你给鱼雷插上了翅膀。”最终得出结论:用飞机平衡器做成木头翅膀,安装在鱼雷上,可以大大减轻鱼雷的下沉。
就这样,以珍珠港美国舰队为目标的高强度训练进入了最后阶段。队员们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四 集结在单冠湾
日军间谍带来的有关珍珠港的情报让山本喜出望外。1941年11月13日下午,山本在山口县岩国航空队召开了最后一次碰头会,各战舰的司令长、参谋长、首席参谋都参加了这次会议。
会上,作为最高指挥官的联合舰队司令山本五十六,发表了一番激动人心的讲话。他在讲话中表示自己会亲自现场指挥,同时也表明了自己对此次战争必胜的决心和信心。最后,山本五十六又说了这样一段话:“诸君,帝国的希望都寄托在你们身上了,此行不论成功与否,大日本帝国和天皇都会将诸位铭记在心的。我热切地盼望着你们杀敌而归……但如果在我们开战之前,华盛顿那边进行的谈判能够达成一致意见的话,那么,我们即使处于开战的前一天,即使下一秒就要出发,我们也要将部队撤回,返回驻地。”
对于山本最后这段话,有的指挥官明显不理解,他们向司令官询问道:“这样的要求,是非常没有道理的。我们耗费了这么大的精力和时间,箭已到了弦上,岂能有不发的道理?”“这个要求不合理。”“是啊,我军此时已经进入阵地,怎么可能就此停止作战行动呢。”“这将让我军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山本听了这些话,十分严厉地指责道:“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其最真正,也是最根本的目的,是为了维护和平。没有人喜欢真正的打仗。如果我刚才所说的话,哪位指挥官不能执行的话,请他现在就提出辞呈!”
会场上顿时一片寂静,各舰队与会的众指挥官坐在那里,都低下头去,一言不发。当时,联合舰队的宇垣曾经在自己的日记里记录了这一时刻,他这样写道:“山本司令所讲的话真是妙不可言,这番言辞充分体现了山本司令在出发前内心的真实状态。”
“很好,诸位都是大日本帝国的骄傲,都知道誓死服从、效忠天皇的指示。”他在这里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另外,我要求准备参加偷袭珍珠港的所有舰艇,都必须卸下所有与作战无直接关系的东西,如易燃物品、个人物品等。”
会议结束后,各舰队的长官都写下了自己的希望和表达了自己的决心。接下来,大家一起返回岩国深川饭店,并在那里设宴招待参加会议的与会者。宴会上,众人再一次表达了决心,发誓与美国决一死战,即使血染沙场,也在所不辞。这样悲壮的场面,让山本感动不已,他默默地祈祷着日本舰队的命运。
同时,为了掩人耳目,山本还指示所属部队制造鹿儿岛仍有大批飞机在训练的假象,因为如若400多架飞机本来在不分昼夜的进行飞行训练,突然消失的话,必然逃不过地方间谍机关的耳目。所以,原驻扎在九州的第12航空队部分飞机到来之后,不断发布假信号和通报,以防敌人窃听。11月16日,突击编队代号“木户部队“,向单冠湾开始集结,各舰队实行严格的无线电静默,取不同航线,以不规则的时间间隔,分批驶向单冠湾。
1941年11月17日,联合舰队的“长门号”从岩国口驶往佐伯湾。山本五十六越来越强烈地预感到战争的迫近,他为了给即将进行珍珠港海战的将士们一些鼓励,访问了机动部队所在的“赤城号”。下午3时,山本和随行人员登上特混舰队的旗舰“赤城”号,100多位各级指挥官和参谋人员早早在飞行甲板上列队等候。
山本深情地环视着这群立刻就要踏上征程的属下,他们都像他的亲人一般,是那么的亲切可爱,很快,这些人就要踏上漫漫征程,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不久后的将来,当战争结束的时候,不知道站在这里的还能剩下多少人?有多少人再也不会回到祖国?
山本五十六以澎湃激情,仔细的为每一个人整理了一下军容,对这些官兵进行了如下的训话:
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一旦打响,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在开战之初就对远在珍珠港的美国太平洋舰队进行毁灭性的攻击,将它们彻底摧毁。而我们这次进攻的成功与否,将直接影响到以后的整个战争的命运。
因此,这次袭击一定要排除一切困难,在美国人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出其不意地对对他们进行攻击。我们的作战计划正是在这种思路的指导下制订出来的。但是,我们不要低估美国人,他们的太平洋舰队司令长金梅尔将军,也是一位深谋远虑的指挥官。他很有可能已经做好了等待我们的准备,因此,美国方面也极有可能会采取了严密的军事防护措施,这对我们的战斗力,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各位都不能掉以轻心,要做好准备的思想准备,用饱满的热情来迎接这场硬仗,我相信大家,一定能够不负所望,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出征的将士们一个个热血沸腾,咬紧牙关,紧握双拳,连额头上的青筋也随着脉搏的加快突突地跳动,使他们的表情显得有些可怕,人人下定决心,牢牢地将山本的指示铭记在心,忠贞不渝,即便面对牺牲也决不后退。
在山本训话的过程中,站在他旁边的宇垣参谋长,在自己的日记中写下了如下的话:
山本司令发表的训话情真意切,让人动容,他的这些肺腑之言,让全军将士为之振奋,虽然有些将士对于山本司令的讲话面露惊讶,但依然对这次大战抱有十足的信心。每一名海军将士,都已经下定决心,打算用自己的生命和一腔热血,来尽忠报国,即使自己会血染沙场,也在所不辞。
训话结束后,山本走到珍珠港指挥官渊田中佐面前,与他亲切握手,他看着渊田,两人一言不发。山本用一种信赖和鼓励的目光注视着渊田,而渊田用一种坚定和必胜的眼神回视山本。与此同时,特种潜艇的特别攻击队的干部正在海官俱乐部的一间房间里进行着出征前最后一击的特别会议。山本派有马参加了这次特别会议。有马向特别攻击队指挥官佐佐半九传达了山本的指示:“这种特殊的潜艇没有必要一定要驻进珍珠港内。总之,我们的特种艇队的主要任务是营救士兵,在这个方面,我们一定要做得万无一失。”佐佐半九当即表达了决心,并让有马将自己的决心转告给山本,让他务必放心,自己一定不辱使命。
日本海军将士的这种决心和对战争必胜的信心,对军队的士气是一种极大的鼓励。
1941年11月19日,日本特别攻击队的5艘潜艇,正沿着四国和九州之间的丰后水道悄悄南下,向着珍珠港附近指定的地点进发了。
为了做到更为隐秘,攻击珍珠港的部队将出发时间和出发日期打乱,分批次向集结地点一一进发。日军的航空母舰“加贺号”收到了新近研制成功的浅水鱼雷后,也驶出佐世保港。1941年11月18日,航空母舰“赤城号”、第2航空战队的“苍龙号”和“飞龙号”、第8战队的巡洋舰“利根号”和“筑摩号”也分别离开了所在地佐伯湾,向位于千岛群岛的集结地驶去。此后,其他船舰也一艘艘驶出港口,有的沿海岸行驶,有的在离海岸线100海里开外的海面上行驶。1941年11月19日,第5航空战队的“翔鹤号”和“瑞鹤号”悄无声息的驶离了海港。
夜深人静时,“赤城号”也开动了,幽灵般的驶向大海。
正在所有参加珍珠港海战的舰艇陆陆续续地向着单冠湾集结的时候,日本军令部给联合舰队发去一份作战密电,这份密电的暗语是“攀登富士山”。根据这份电报的指示精神,日本的机动作战队决定于1941年11月26日从单冠湾出击,开始进攻夏威夷战争。但是,这份电报附有一个附加条件,即:根据国际形势的变化,如果日本与美国之间的谈判能够取得成功,那作战部队要立即返回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