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山脚下,林浩抬头仰望巍巍的大岳,摇头晃脑地吟出了老杜的《望岳》诗: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明明是和同事一起登山观景,看泰山佛光的,谁知登山前一天天降大雨,虽说给酷夏炎热的泰山带来了一抹清凉,但也给登山带来了一定的难度。
林浩和公司几位同事在湿滑的山梯石阶上跌倒了不知多少次,才好不容易爬上山顶,七彩斑斓的佛光没有看到,反倒是置身于岱岳的另一奇观——云海玉盘之中。
林浩和同事们踏云驾雾,几位女同事更是兴奋得娇声不断,她们个个貌美如花,又打扮得花枝招展,在云雾中时隐时现,仿若仙境神女,让林浩等几位男士个个看得心旌神摇,不能自已。
就在林浩几位猪哥心猿意马之时,一阵风吹来,云海浮波,玉盘化为巨大的银龙,在山顶上下翻飞,搅得云海翻江倒海。林浩头次看到岱顶如此奇妙壮观的奇景,震撼的同时不由得心醉神迷。
银龙张着狰狞的巨口,朝正沉醉在大自然神妙美景中的林浩冲撞而去。在同事们的惊呼声中,林浩才猛地醒转过来。眼见银龙已迫在咫尺,须臾之间就将吞噬掉他,林浩来不及多做考虑,慌乱之下,下意识地往侧疾退几步,险险地避过银龙的袭击。
林浩的几位同事见林浩躲过银龙的袭击,都长出了一口气,随即就醒悟过来,这银龙不过是云雾的变化而已,正想笑一笑林浩刚才的狼狈样,却突然发现林浩人不见了。
同事们隐约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小心翼翼的来到林浩原先站立之处,却见是山顶悬崖边上,下边是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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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晋惠帝太安二年秋,河间王司马顒和成都王司马颖联兵与长沙王司马乂为争夺中央政府政权在洛阳对峙之时,号称华夏第一岳的泰山东麓的某无名山涧处也有上百人正和一只巨虎对峙着。
上百个精壮汉子各自拿着铁叉、木棒、锄头以及弓箭等武器,密密麻麻的排成一个半圆圈,大声的鼓噪着,把一只身长两米,高一米左右斑斓大虎围在一深涧前百步处。这大虫被人逼入绝境,不敢再往后退,对着众人也不甘示弱的连连咆哮,嵌在虎躯上的十几枝箭羽随着吼声如浪翻潮涌一般摆动,腥红的血液咕咕地直往外冒,铜铃大的虎眼射出仇视的目光,那张着的血盆大口虎牙尖利,看得人惊心动魄,毛骨悚然。
这大虫近一月来频频下山偷入人类居住的村寨中,不仅偷食了众多的家畜,还伤了好几条人命,村寨的猎人几次围捕都被它逃脱。最后村寨的青壮全都出动,设伏了三天才把这畜生围堵在这绝涧之地。只是这成年巨虎,光体重就有四五百斤,牙尖爪利,力大无穷,碰着不死即伤,极难制服,众人一时也无他法,只能鼓噪着与它对峙,冀希望于这畜生血尽而亡。
从清晨至晌午,众人是喊得口干舌燥,饶是气竭腿软,也不敢稍显松懈;那大虫咆哮了几阵后也不再吼叫了,缘是吼得越厉害,伤口就崩裂得越大,血就流得越快,体力也消耗得更快,这大虫似有一点灵性,静静地蹲坐着,双眼紧紧地望着人群,居然开始积蓄起体力来了。
时至晌午,十几个妇人上山给众人送饭食,见到大虫如此模样,既惊奇又气愤,更有那送饭大娘见奈何不了这畜生,不由得朝巍峨的泰山祷告:“山神啊,你就开开眼吧,这畜生无缘无故吃了村子里许多牲畜,还咬死了几个人,实在是天地不容啊,你就降下一道霹雳收了这畜生吧。”
这时,旁边一换下来吃饭的小伙子听见老妇人的被告,笑道:“二婶,等会我吃饱了,有力气了,我就变成那霹雳雷霆,一叉子把那畜生灭了,替大伙报仇出气。”
“海娃子,别乱说,这大山山神是有灵的,只要诚心诚意,山神就会显灵来帮助我们的。”二婶对海娃子的不敬山神很不满意。
看见二婶严肃的表情,海娃子连忙投降:“二婶说得是,山神有灵,呵呵,山神有灵。”见二婶神情暖和,他又调皮的说了一句:“不知道山神今天睡醒了没有,有没有听到二婶的祷告出来帮帮忙。”
“噼啪”,海娃子话音刚落,头顶上空突然晴空一声霹雷,惊得他一碗饭食全打翻在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嘴里却是念叼个不停:“山神显灵了,山神显灵了……”
那大虫见众人换人吃饭,稍显松懈,就悄悄的蹬起后腿,准备趁机突围,就在这时,一声惊雷在头顶上空响起,大虫惊得猛地抬头一望,满眼皆是惊恐神色。只见九天之上,一团雷光从天而坠,炫彩夺目,速度快如闪电,眨眼即至,“轰”的一声,狠狠的砸在大虫的背脊正中,彩光四射,刺得人眼生痛。光团将大虫所立之处砸出一个大坑,尘土四溅飞扬,大虫只凄厉的叫出了半声,然后就再无声息,显然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晴空霹雳,九天惊雷,只在一瞬间内发生,众人全都被生生的镇住了,个个呆若木瓜,定在原动一动不动,呼吸皆被惊得闭住了,那震憾的表情,说有多夸张就有多夸张。
足足过了十息时间,大家才缓过神来,全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捋着胸膛。回过神来的一众人看着面前一丈方圆大小的深坑,个个都傻眼了。这时正好都听到海娃子嘴里直念叼“山神显灵了”,而旁边的二婶正朝着泰山跪拜磕头。
这一众山民世居泰山脚下,年年皆要祭祀泰山山神,全都是些纯朴的山民,如今亲眼见到这一幕,自然当其归为泰山山神显灵。于是乎,所有在场的山民,全都朝泰山顶礼膜拜,无不虔诚至极。
“哎哟,疼死我了。”正是气氛庄严肃穆之时,一声呻吟打破了这神圣的一刻。众山民之中几个年龄较大的长辈脸现愤怒之色,正要把那亵渎神灵之徒揪出来训斥一番时,却发现声音来自刚才大虫站立之处,现在已被砸成的深坑之中。
深坑之中只有被雷霆霹下去的巨虎,难道那畜生没有被雷霹死?趁它病,要它命。反应快又胆大的,赶紧拿起棍棒铁叉,小心翼翼的靠近大坑,还没看清坑里情况,就听得里面传出声音来,“天啊,这什么鬼地方。”接着一个头上只有寸长头发的人头从坑中冒了出来。
“妈呀,妖怪,老虎成精了,快跑。”众人中间有那胆子稍小一点的,还未辩明情况,就吓得扔了家伙转身就边喊边往回跑。恐慌传播的速度比病毒瘟疫还快,此时代的山民对神鬼之事是深信不疑,一时间人心惶惶,已经有人招呼都不打就开始往山下撒腿狂奔了。
好在几位领头的老猎人成年在山中打猎,多少也有些胆量,强做镇静,觑眼朝那坑里望去,正好看见一个短发奇装的人正趴在坑沿上露出上半身。
几人心里正忐忑不安,不知这是人还是虎妖时,就听到坑中人朝他们喊道:“几位大伯大叔,帮帮忙,拉我一把,摔到这坑里,疼死我了。”
众人闻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紧紧握着手中铁叉,上前一步问道:“你到底是人还是妖怪?”
这从天而降将老虎砸进坑里的人正是林浩,此刻他神智还有些迷糊,听了对面老者的话,感觉奇怪:“什么妖怪,我当然是人,你有看到长得像我这么帅的妖怪么?”
虽然不知道林浩口中的帅是什么意思,但众人还是听明白了,林浩说他是人不是妖,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妖怪。那老者疑惑不解,明明天上一道神雷将大虫霹入坑中,这下大虫不见了,却冒出来了一个人,却是奇了怪了。老者又问了一句:“你真的不是那老虎变得妖怪,那刚才那被天上的神雷打入坑里的老虎哪去了?”
林浩这下是听明白了,这些人把自己当成了老虎精,刚才有只老虎被雷霹进了自己所处的这个土坑。林浩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下,这一看却把他吓了一大跳,差点心胆俱裂。只见脚下的坑中鲜血汩汩,自己正踩在一只斑斓大虎的巨大虎头上,而这虎头的口鼻眼耳皆朝外溢着浓腥的鲜血。
“妈呀,老虎。”林浩这下是吓得魂飞魄散,牙齿打颤,双腿筛糠,惊叫着使劲朝坑外爬,却又浑身无力,抓扑了几下也没爬出坑去,只得趴在坑沿边上喘着粗气。
众人见林浩惊惶失措,面无血色的样子,也是齐齐的吓了一跳,难道这人不是妖怪,难道那畜生还没死?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在林浩和山民的感受中仿佛经历了半个世纪一般漫长难耐。林浩感觉到脚下并没有动静,战战兢兢地朝坑中打量,那斑斓巨虎还是老样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头尾都向上翘拱着,正中脊背之处深深地凹陷了下去,看样子,脊骨似乎已断,巨虎四肢都软趴趴的朝外伸着,腥红的血水已将雪白的虎腹染得乌红.
林浩没有感觉到巨虎生命波动的气息,头脑此时也稍稍冷静了一些,结合眼前的情况,已能断定脚下巨虎已经死了,而坑外这群人手拿棍棒武器,多半是为这只老虎而来的。
理清了头绪,林浩不再慌张,深吸了一口气,朝人群喊道:“大家不用慌,老虎已经死了,就在坑里。”
林浩连连高声喊了几遍,惊慌欲逃的山民才慢慢静了下来。先前那老者对林浩喊道:“那你又是何人,为什么又在这坑里?”
是呀,我为什么跑到这坑里来了,还站在一头死老虎的头上,我不是在泰山顶上观景么?林浩此刻也迷惘了:难道我在做梦不成。林浩狠狠地在大腿上掐了一把,疼得他直裂嘴,正常状态,不是在梦中。
林浩的举动,让山民们不解,众人手握武器,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紧张得半点也不敢松懈。这时,那叫二婶的妇女从人群中探出头来,弱弱的问道:“你从天而降,是山神派来帮我们打死那老虎的么?”
“是呀,是呀,你是山神派来帮我们除妖的吗?”好几个泰山山神——东岳大帝的虔诚信徒都异口同声的问道,脸上满是希冀的表情。
“我从天而降?山神?”这下轮到林浩傻眼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一群古装打扮,拍什么戏份啊,还挺认真的,都彻底入戏了。
真是莫名其妙,山神,是泰山神东岳大帝么?林浩脑子浑浑噩噩,却是把对面一群人急切的神色看到了眼里。
“看你们那样子,赶时间么,这么急?演得还真是认真啊,打扮成古人还扮得真像,这次不知道是抢了谁的戏份,可别忌恨我才好。”林浩苦笑,“好吧,那就陪你们玩一玩吧。”
“对对,我是东岳大帝派来的神使,是奉帝君之命来帮你们除妖的。现在老虎精已经被我打死在坑里面了,但我的法力也已经用尽了,这坑太深,我没力气爬出来,你们来帮忙拉我一把吧。”这话说完,林浩都感觉好笑,还神使,自己是二十一世纪的人,神是什么东西。
“果然是山神显灵了,原来那畜生是头老虎精,难怪那么多人都奈何不了它。要不是神使,大伙儿不知还要遭多少孽。”山民们见自己猜测成真,顿时兴奋激动起来,叽叽喳喳相互说道。
这时,几位领头的老猎人连忙上前,一起伏地朝林浩叩拜:“见过神使大仙!”后面众山民见此,也跟着跪下向林浩跪拜。
林浩不由得苦笑:“别拜了,先拉我上来再说。”
众人连忙告罪,赶紧上前,将林浩从坑中拉出来,顺眼也看清了坑中的情况,一丈方圆的土坑约有两米来深,与众人有深仇大恨的那斑斓巨虎趴在血泊中早已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