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终木然的坐在刘诗语的对面,眼神涣散没有焦点,像是在看着刘诗语,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
看着她现在的模样,刘诗语的心里隐隐绞痛着,想起童年的欢乐,她想不明白,以前那么要好的三姐妹,现在怎么会沦落成现在这个样子?心诺坐上轮椅,而小锦进了监狱。
因为心情太过复杂,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安静的与小锦对望着。
最后,还是对面的小锦动了动,她缓缓从口袋里取出一串手链,递在了刘诗语的面前,“这个还给你,这串手链是当年纪博文送给你的,我霸占着已经很久了,是时候还给你了。”
刘诗语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惊讶的表情,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这串手链在吕宣锦那里。
吕宣锦的嘴角扯出一抹凄凉的笑,继续说道,“诗语,你知道吗?从小我就很嫉妒你,因为你总是能让很多人喜欢你,后来又多了一个纪博文,其实我也很喜欢他,我从来没有奢望自己能够嫁给他,然而那一次,当我真的要嫁给他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么的兴奋,可是最终一切都还是像泡沫一样,那么快就破碎了,我不甘心,我不想认输,然而我没有你那么好的运气,尽管我费尽心机,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刘诗语没有想到,吕宣锦会主动和她说这些话,她内心的触动很深很深,其实吕宣锦没有错,错在她爱人的方式上。
“小锦,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开车撞了心诺,你知道吗?你差点毁了她的一生,你害的她差点失去了双腿,心诺以前是那么活泼开朗的人,现在都不爱说笑了,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你怎么狠心”刘诗语说不下去了,因为心实在太痛太痛。
“对不起。”吕宣锦低下了头,简单的三个字听上去却那般沉重。
“诗语,你可能不知道,在我还没有进孤儿院以前,一直过着近乎流浪的生活,我在大街上游荡,饿的几乎要晕过去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富人家的小女孩把好端端的饭菜倒进垃圾桶,从那时起,我就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不公,我痛恨每一个人。”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其实这句话反过来说也可以成立,吕宣锦虽然让人痛恨,但是看着她现在的模样,刘诗语的心里没有怨恨,只有无尽的凄凉。
“小锦,别再说了,一切都会过去的,不必有太多的自责,出来后,我们依然会是好姐妹。”
吕宣锦已经哽咽出声,她痛哭,“诗语,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你一点都不怨恨我吗?”
“都过去了,别再说了。”
“诗语,对不起。”吕宣锦站起身,在刘诗语的对面深深的鞠了一躬,“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喜欢你,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了。”
从女子监狱出来后,刘诗语的心情沉重的像是降了一层霜冻,她想,小锦从小就不爱笑,总是那样郁郁寡欢,多少和童年留下的阴影有关。
如果从一开始,她出生的时候没有被人贩子偷走,她的生活应该像唐佳瑶一样,是一个明媚骄傲的公主。
带着纷繁的心事,刘诗语回到了医院,孟心诺今天出院。
医院的草坪上,大片大片的阳光洒落下来,远远的,刘诗语看见韩子谦推着孟心诺走了出来。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俯下身,在孟心诺的唇瓣上留下轻轻的一吻,这一刻,阳光格外温暖,刘诗语的嘴角扬起一抹发自内心的笑。
韩子谦与孟心诺,多好的一对,心诺终于可以幸福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三年已过。
三年后的盛夏,大片大片的木香花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海边,孟心诺与韩子谦的婚礼正在进行着。
经过三年的康复治疗,现在的孟心诺已经能从轮椅上站起来行走,只是动作明显没有以前那般灵活,这三年,韩子谦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给她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
安安已经长成了一个帅气的小男子汉,他身穿一身白色的小西装,和另外一个漂亮的小女孩童童做心诺的花童。
前面,孟心诺与韩子谦进行婚礼的仪式,后面,安安和童童在小声的窃窃私语。
安安露出一副非常认真的样子,在童童的耳边说,“长大后我也要这样娶你。”
童童嘟着小嘴说道,“我不要。”
安安急了,立即追问道,“为什么?你不想嫁给我?”
“我不想离开妈妈,我不想嫁人。”
安安笑了,嘲笑道,“难道你要一直和你妈妈在一起?如果你不嫁人,等你老的时候就没有人会要你了。”
“你才没有人要。”童童不悦的反驳道,样子有些伤心,像是要哭了。
安安不但没有注意到火候,反而又加重语气说了句,“你没有人要。”
“你你你,就是你,你没有人要。”童童又急又伤心,直接哭了起来,她的心里是有多害怕没有人会要她。
前面的婚礼仪式即将结束,后面的小花童却哭了起来,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聚在安安与童童的身上。
童童的妈妈刚好与刘诗语坐在一起,看见童童哭了,迅速走上台去,着急的问道,“童童,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她的表情有些尴尬,毕竟这是人家的婚礼,哭是多么不吉利啊,所以她一直小声的安慰童童不要哭了。
童童依旧哭的很伤心,一边哭一边抽噎的解释道,“安安坏,他说我长大了会没有人要。”
果然是因为安安,刘诗语的额头滑下三道黑线,她就知道安安一定会给她惹麻烦。
安安站在一旁,一脸的无辜,急忙解释道,“阿姨,我不是这么说的”安安似乎还想解释些什么,但是一抬眸看见刘诗语已经走了过来,并且发给他一个严重警告的眼神,于是他所有的解释瞬间变成了六个字,“对不起我错了。”
“没事没事,小孩子闹点别扭很正常的,说不定过一会儿两个人又和好了。”孟心诺过来打着圆场,童童在众人的安慰之下终于不哭了。
婚礼结束,孟心诺开始准备扔花束,在她身后,等待抢花束的人很多,安安也挤在里面,刘诗语则安静的坐在一边观看。
“小鬼,你跑来干什么?” 一个人好笑的问着安安。
安安回答的理所当然,“当然来抢花束啊。”
不到四岁的安安,在大人之间显得尤为矮小,当心诺将花束扔过来之后,众人纷纷激烈的争抢着,安安矮小的身高占到了一定的优势,距离地面比较近,当花束被轮番争抢掉在地上的时候,安安第一个钻进去,将花束抱在了怀里。
“小东西,不要在这里捣乱,快把花束还给我们。”
“不要。”安安紧紧地将花束护在怀里,非常认真的说道,“这是我抢到的,现在是我的。”
“你一个小屁孩,你抢花束干什么?”
“我要送给我的妈妈。”安安解释道。
“好吧。”几个年轻未婚的女士见安安如此有心,只好让给他了。
安安兴奋的抱着花束跑到了刘诗语的面前,颇为自豪的说道,“妈妈,你看,我抢到了花束。”
刘诗语哭笑不得,不禁好笑的问道,“你抢这个干嘛?”
“我刚才在那边听那几位阿姨聊天,她们说谁要是抢到了花束,说明下那个人就是下一个要结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