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宣锦始终像个外人似的,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不发表任何的看法。
韩子谦一直在外面没有离开,看着刘诗语像是被扔垃圾一样,被唐佳瑶从里面推了出来,他几乎没有思索就直接走了过去。
他的出现,让唐佳瑶的心里更加愤怒,她直接将手里的东西扔出去,重重的砸在刘诗语的身上。
刘诗语的衣服、鞋子、以及平日里用的杯子散落一地,狼藉不堪。
“一对狗男女,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唐佳瑶恶俗般的骂了一声,而后唾弃般的说道,“你们快点滚出这里,不要弄脏了这里。”
安安受到了惊吓,一直哭闹着,而刘诗语完全像个木头人似的,仿佛灵魂已经不在身体里面。
韩子谦蹲下身,将地上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捡起来,而后放在自己的车里,对着依旧站在原地的刘诗语低声说道,“走吧,诗语。”
“不 ”刘诗语这才回过神来,“我不能走,我还没有看见耀杰。”
“诗语,到现在你还是不愿意接受现实吗?”
刘诗语僵硬的嘴角动了动,木然的眼睛里陡然滑落一颗豆大的泪珠,落在了安安的小脸上。
为什么会这样?
耀杰,你究竟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在找你?你为什么不出现?你好残忍,为什么要在我离不开你的时候离开我?
以后,我要去哪里才能看到你?你回来吧,回来吧……
心像是被人掏空了般,空荡荡的痛着刘诗语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心痛如绞 。
忽而感觉大脑异常沉重,刘诗语的脚步还没有抬起来,便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刘诗语醒过来的时候,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貌似很熟悉,像是韩子谦的家。
她迷迷蒙蒙的从床上起来,走进客厅,看见韩子谦正在逗着安安,安安似乎很喜欢韩子谦,在他的引逗之下,一直开心的咧嘴笑着。
五个月的小孩子,还还没有记忆,不知道伤心与难过,或许等他长大了,对唐耀杰的印象会越来越淡,想到这里,刘诗语的心里不禁一阵悲凉。
耀杰,你怎么忍心抛下我们母子两个?
韩子谦不经意回眸就看见了站在卧室门口发呆的刘诗语,将安安抱在怀里,笑道,“安安,妈妈醒了,我们一起和妈妈玩好不好?”
“子谦哥,我怎么会在这里?”刘诗语走过去,将安安从他的怀里接过来,疑惑的问,她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到了他的家的。
韩子谦温和一笑,不疾不徐的解释道,“你太累了,所以在唐家门口晕倒了,我就把你带到了这里,方便照顾你。”
“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说这样的话就太见外了,我很乐意为你分忧。”韩子谦说完,顿了顿,继续说道,“对了,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是关于纪家的。”
刘诗语没有接话,因为纪家似乎已经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见她沉默不语,韩子谦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纪老爷子去世了,就在今早。”
刘诗语的心里蓦地一沉,抬眸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望着韩子谦,似乎是在求证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印象中的爷爷身子骨那么硬朗,怎么会说去世就去世了?
生命真的是太脆弱了。
纪老爷子曾经对刘诗语很关照,刘诗语很喜欢这位表面看上去严厉、其实很慈祥的爷爷,听到他去世的消息,心里久久的伤感着。
韩子谦一直注视着刘诗语的表情变化,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是韩子谦还是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说,“听说纪老爷子前一段时间摔了一跤,很严重,这一段时间一直卧病在床,纪博文也是为了完成纪老爷子的临终愿望,所以才和萧梦涵结婚的。这几天纪博文一直陪在爷爷的身边,所以没有来看你,他跟我说,他很担心你。”
刘诗语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安安,许久低低的开口,“子谦哥,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她和纪博文已经不能回到以前了。
他们一直就像两条直线一样,相交之后,彼此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你应该还不知道,是纪博文冒着大火,冲进火里把你救出来的,听说当时的唐耀杰腿受伤了,不能行走,他原本打算把你救出来之后再去就唐耀杰,但是那个厂房瞬间塌了……”
韩子谦的话再次将刘诗语带到了那天的场景,心痛苦的抽动起来,“子谦哥,你不要再说了。”
“诗语,学会面对现实吧,节哀顺变。”
刘诗语点了点头,但是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对了,子谦哥,那个绑匪找到了吗?”刘诗语悲愤的问道。
“已经被警察抓住了,据他所供,他也只是受人指使,而那个幕后指使始终没有露过面,与那名绑匪也只是通过电话联系,警察按照绑匪提供的号码打过去,那个号码却是个空号,所以那名幕后指使的人到现在还没有被抓到。”
刘诗语静静地想了想,努力抑制住内心的伤痛,怔怔的问道,“会是谁要害我们?她的心怎么会那么狠?”
韩子谦细细的分析道,“我觉得那个人不少为了钱,当然也不是想要安安,其实安安只是一个引子,他要安安,只是为了把你引过去,还记得绑匪那天说过的话吗?他只希望你一个人去,据此可以知道,那个人的目标应该是你。”
刘诗语一脸的迷茫,她并不记得自己与别人结过怨,怎么会引来杀身之祸?
其实这件事情韩子谦与孟心诺曾分析过,他们都有了一个比较可疑的对象,只是没有证据,谁也不敢轻易的说出来。
此刻他在想,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刘诗语?她应该会无法接受吧?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暂且什么都不要说,刘诗语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应该承受不起任何的打击。
纪家,纪老爷子的追悼会,前来吊唁的花圈花篮从纪家的大门口绵延数百里。
下午,纪老爷子入殡,自此,曾经叱咤纷纭、受人敬仰的老英雄与世长辞了。
晚上,亲戚宾客散去的纪家显得异常空荡与寂静,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纪家所有的人都坐在主屋客厅的沙发上,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纪老爷子走了,这个家似乎一下子就少了一大半。
墙上的时钟缓缓走动着。
最后,韩凤华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开口声音略显嘶哑的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都累了一天了,都回房睡觉吧,你爷爷也算是寿终正寝,别难过了,节哀吧。”
在纪家,除了威望很高的纪老爷子,说话最有分量的就是韩凤华了,她发话后,大家一个一个陆续的走了。
萧梦涵如今已经住进了纪家,虽然她与纪博文的婚礼出现了点意外,当婚礼形式毕竟已经结束,况且她与纪博文已经领了结婚证,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她走到韩凤华的身边,非常体贴的说道,“妈,你也别太难过了,只有你好好地,我们才会好好的。”
已经走到门口的徐娇柔与苏妙可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个萧梦涵还真是会做人、会说话,这样反而显得她们不懂得做事了。
徐娇柔与苏妙可面面相觑。停顿了一秒,最后还是抬步离开了主屋。
韩凤华转而握着了萧梦涵的手,欣慰的说道,“这个我知道,行了,你快点回房吧。”
萧梦涵只是和韩凤华说了一句话,回过头纪博文就不见了,她来到他们的婚房,纪博文竟然不在。
他们结婚已经一个月了,然而却从来没有同床共枕过。
新婚之夜,纪博文不告而别,之后,他一直借故照顾爷爷,每天晚上都守在爷爷的床边。
如今爷爷已经去世,他会去哪里?
纪博文开车来到了韩子谦公寓的楼下,小雨依旧在下着,他坐在车内,车子停靠在路边,暗黑色的格调几乎要融进黑夜里。
他抬眸看着楼顶的光亮,即便没有看到刘诗语,但是只要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他的心里就会安定很多。
不知不觉,唐耀杰已经离开近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刘诗语几乎在韩子谦的家里没有出去过,她的心渐渐痛到了麻木,每天围绕着安安,过着机械般的生活。
所幸的是,有韩子谦陪在身边,她才会坚持下去。
韩子谦加班回家,注意到路边停靠的一辆车,借着微弱的路灯,他看清了车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