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来者口气不是太友善,我也懒得伺候了:“我们这里要开门做生意的,你的车子另外找个地方停吧。”
“喂喂喂,你别走啊!”女孩见我欲转身回屋,伸手拦住了我。然后,抬起她那只带了一颗至少五克拉大钻戒的手,优雅地摘下了眼镜。
一张艳丽的脸恍入我的眼帘。弯眉毛,高高的鼻梁,标准的鹅蛋脸,化着精致的彩妆。不知怎地,虽说单看五官,就连我这种有着不俗审美观的女生都觉得很不错,但是搭配在一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嗯……是一种不自然的感觉,下巴和鼻子那一块怪怪的,似乎没缝接得好。
让我立马联想起了网络上流传着那些整容整坏了留下后遗症的女明星。
看来,这个,应该也是脸上动过刀子的吧,痕迹太过明显了点。
“你有何贵干?”我眉毛一挑。
“你们这有个叫雷玛丽的没?”明明是向我打探人,语气却带着几分盛气凌人。
尼玛,就算你爸爸富得流油,你也要懂点礼貌嘛,难道连个“你好”“请问”都不会说。
“正是本姑娘,有啥事快说。”我抱起双手,故意显出不好惹的样子。再怎么样,也得输人不输阵嘛!
“哦?你就是啊?”她将我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那目光让我觉得自己此刻好像成了一只在大街上被人戏耍的猴子。
我也狠狠地回瞪了过去,身材倒是不错,瘦得均匀的那种,但胸前的一对大波与之相映衬之下也太不协调了点,还几乎露出了半截,只差没露出两点,被黑色低胸衣勒得紧紧的,真让人担心她稍微用力点呼吸,两个皮球样的大波就会从衣服里蹦出来。
我靠,这到底是垫了几块硅胶才能才变得这么大!
见我盯着她的胸,她似乎更骄傲了,故意摇晃了下那两个皮球,然后语气极其不客气地说道:“就你这土包子的模样,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还长着难看的痘痘,也配叫玛丽啊?”
尼玛!火气从我头顶上窜了出来,第一,老娘压根不认识你,一上来就对老娘进行人身攻击,第二,老娘还没笑你那张整容整坏了脸,你倒嘲笑起姑奶奶的自然美。
我狠狠地说道:“我不配叫玛丽,难道你配啊?你不就眉毛比别人的弯点,鼻子比别人高点,胸比别人大点了!”
她冷哼一声,一脸不屑地说道:“我当然配了,我就叫尤玛丽,别人常夸我人如其名,不仅仅是名字很好听,人更是美得如仙女下凡。”
我满头黑线,长这么大还没听过这么夸自己的人,就算是自恋达人郝美丽也比这货要谦虚得多。只差把我昨天吃的方便面都要呕吐出来了。
算了,老娘不跟这些自以为是又目中无人的所谓富家女一般见识。
“你的话说完了没?说完的话就赶紧走吧。这里可装不下你这整过容的仙女。”我白了她一眼,一只手做出请的姿势:“慢走不送哈。”
“我是来找你谈一笔交易的,你先让我进去吧。”她一副傲然的样子,也不等我回答,直接绕过我就进了我雷登的门。
尼玛,这是哪里跑出来的极品女人啊!
进了屋,也不等我招呼,她老人家就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师无玄常坐着看电视的躺椅上。
“你去把他叫出来吧。三个人当面谈比较好。”她宛然一副主人的样子,用吩咐的语气命令道。
“他是谁?师无玄吗?”我不解地问,难道又是一个冲着师无玄来的花痴。
“不知道他的名字,就是猫扑上那个帅哥啦!”果然如我所猜。
想到她刚才对我的人身攻击,我决定为难一下她:“他是我男朋友,你见他的话,必须先通过我的允许,而要通过我的允许,除非你先向我行个九十度鞠躬礼。”
尤玛丽的神情闪现一丝复杂的异样,喃喃地说道:“没想到猫扑上说的是真的,一个绝色大帅哥居然真的跟这样一个极品憋屈女在交往。”
尼玛,在猫扑上看到别人这样形容我已经够让我气愤的了,现在居然还从这样一个极品女人嘴里说出来,孰可忍孰不可忍!
我愤怒地说道:“是又怎么样?关你丫的什么事啊!”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莫名其妙地跑到我家里来又莫名其妙地羞辱我,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听到我愤怒的声音,尤玛丽也没有丝毫表情,不紧不慢地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后,将烟慢慢地吐成一圈,悠然地说道:“你赶紧让他出来吧,我就在这等着,非见到他不可。”
尼玛,真的受不了这个傲慢的富二代,不仅花痴,还这么霸道,也不看看这是在谁的地盘。
我没好气地说道:“师无玄不在这里!你等一年都等不到!”
我话音刚落,一句:“本尊在此”,从头顶上空飘了下来。
只见师无玄轻轻地一个纵跃,直接从二楼楼梯口闪现到了我前面。你个师无玄,每次都要拆我的台是不是?
幸好,这个叫尤玛丽的没有看见这一幕,她正从包里掏出一支口红,对着一面小镜子描绘起那已经红得跟蚊子血似的嘴唇。
我瞪了师无玄一眼,这家伙大概是忘记我说过的话了,有人在的时候只能用走,不能跳,不能飞,更不能使用妖术。
今天的师无玄穿着我翻箱倒柜找出来的一件我爸爸穿过的白色T恤,穿在他身上小了点,成了紧身T恤了,却他完美的肌肉线条勾勒了出来。下面是条棕色裤子,也是我爸的旧裤子。我们这里五月份的天气已经很热了,为了让师无玄不至于热得开风扇(尼玛,电费贵啊),我一刀把长裤剪成了短裤,刀功没到家,裤边剪得参差不齐。这身衣服显得怪里怪气。
如果是其他人,穿着肯定是不伦不类,洋相百出,出不了门的。
但在师无玄那祸国殃民的绝世容貌下再加上性感修长无可挑剔的身材,一点都没让人觉得奇怪,反而穿出了两分时尚的感觉。昂,我算是明白了,当男人帅到极致的时候,就是穿着一身破烂的乞丐服,也照样能光彩照人的。
嘿嘿,这又正好省了老娘给他买新衣服的钱;这只妖在钱方面倒是让人挺省心的。话说,老娘穷得两个月都没买过新衣服了……也是拜这只妖所赐啊。
算了,我回过神来,先把这极品女人赶出去吧。这货还居然跟我同名,简直就是我的耻辱哇。
尤玛丽见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师无玄,整个人如同被石化了一般,半天才自言自语地喃喃说道:“天底下竟然有长得如此帅的男人。”
师无玄凤眸微闪着亮光,直接无视我,就从我身旁绕,正对着尤玛丽走了过去。
椅子上的尤玛丽突然开始身体扭捏起来,似乎呼吸变得很困难,洁白的胸脯一起一伏,脸也红了。
尼玛,不是吧,一向情商为零,不知女色为何物的师无玄,今天怎么啦?难道他受到了尤玛丽的吸引?
离尤玛丽只有一步之遥时,师无玄停了下来,弯下腰,慢慢地靠近了她的脸。此时尤玛丽早已飞红了脸颊,两只手互搓着,身子不由自主地推了出去,胸前的两只大皮球几乎要贴到了师无玄的胸膛上了。
尼玛,不是吧,见过花痴,但没见过这么开放的花痴。
只听见尤玛丽娇喘着气,用一个嗲得腻死人的声音说道:“嗨,帅哥,我是……”
“这位姑娘,你占了本尊的座位。”师无玄淡然地打断了她的话,又迅速地直起了腰身。
尤玛丽的身体似乎有些僵硬了,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之后,悻悻地站了起来。很显然,刚才她误以为师无玄是过来跟她套近乎的。
“噗嗤……”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出了声。我就说嘛,师无玄的情商不可能一夜之间就直线上升的。
尤玛丽扭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刚才一副多情的小女生模样一扫而光。
师无玄坐在了椅子上,四肢放松,一副舒舒服服的样子,扭头对我说道:“这个椅子坐着挺舒服的,软绵绵的,我喜欢,就连师父的宝座都没这个舒服。”
哈,不过是一张垫有海绵的普通椅子而已,这货就这么欣喜了,看来天宫除了金银财宝多点也不怎么样嘛,连张软椅都没有。
尤玛丽脸上写满了震惊,似乎有点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也难怪,这个傲慢的富家女打死也不会想到这个一张软椅都喜欢的不得了的绝世美男子会是一只从异时空的天宫里穿越过来的狐妖。
刚才这两个人好笑的一幕让我找出了一点报仇的快意了,我有点得意地说道:“怎么样,现在人你也看到了,趁早赶紧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尤玛丽气呼呼地冷哼了一声,抱起双手摆出了一副傲然的态势:“刚才我不是说了要跟来一场交易吗,现在我们来好好谈下吧。”
“什么交易?除了这栋出租楼我什么都没有,跟你没什么好交易的吧。”我心里虽很好奇,但还是装作漠不关己的样子。
尤玛丽翘着兰花指优雅地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张支票,提起笔飞快地在上面填了个数。然后把这张支票递到了师无玄的手里。
我斜睨了下,见到上面的数字是,一千万!
感觉到身体一阵剧震,天呐,不是吧,这货也太太太有钱了点吧,她这是想干嘛?
师无玄从没见过支票,将支票翻过来又翻过去看了几遍,困惑地问道:“这是什么神器?有什么用?”
尤玛丽高傲地暼了眼我,又转向师无玄,柔柔地说道:这个是给你的见面礼,以后你就是我男朋友好不好?
“见面礼?”
“男朋友?”
一男一女异口同声。我跟师无玄自认识以来,头一次破天荒地这么默契。
“是啊,怎么样,你答应不?”尤玛丽点着头,虽然是在询问,那语气却死活不怀疑师无玄会拒绝她。
我脑海里飞快运转起来,让这狐妖跟着这个尤玛丽走了挺好的,有人愿意带走这只让我惶惶不得安宁的狐妖我还巴不得呢;不知省了我多少事;但是这个尤玛丽并不知道他是只狐妖,也不了解他的性子,万一惹毛了师无玄,他一怒就让她小命呜呼了那岂不是成了罪过,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虽说这个尤玛丽实在是有些讨厌,但也不想让她白白送死。再说了,妖就是妖,怎么能当人的男朋友呢。
想到这里,我脱口而出:“不行,他不能做你的男朋友的。”
尤玛丽面露不悦:“你凭什么说不行啊,就你这又穷又土的小样,配做他的女朋友嘛。给他擦鞋还差不多。”
这货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谁爱做这妖孽的女朋友,谁做去。只要她不在乎自己的小命。
不等我说话,尤玛丽马上又从包里掏出一支空白支票,写了个数字后,拿在我面前晃了晃:“这里是三百万,算是我替他给你的分手费,可以给你在城里买栋好房子,不用住在山旮旯里了,回头我再给你找个好工作,你自己看考虑清楚了!”
三百万,我的天呐,老娘活到二十四岁,银行卡里的数字从来没超过三个零;本来这花痴女能把这妖带走对我就是件大好事了,现在居然还给我三百万,我还有什么理由不让这妖赶紧从我身边消失。
我的妈啊,我的神啊,老娘今天真的走****运了。
我发愣似的地望着那张支票,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这妖也不是我的,谁爱要谁要去吧。
刚才这货对我的人身攻击早已被我抛在了脑后,对我这个穷到家的女**丝来说“自尊诚可贵,金钱价更高”哇。我丝毫没去理会尤玛丽眼里那股高高在上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接过了支票,内心欣喜若狂。
尤玛丽见我收下了支票,很得意地笑了,露出一副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中的样子,伸手就去拉着师无玄的手,询问到:“那我们可以走了吧?”
虽说感觉到自己似乎受到了点屈辱,但三百万带给我的巨大喜悦很快就冲走了那份不快。
在一旁一直傻瞪着眼的师无玄凤眸里突然闪现异样的光,被尤玛丽拉着手,他也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猜到我为了他嘴里的那个“神器”已经将他“卖”给尤玛丽了。
我突然在内心里油然生出一丝惭愧之情。
刚才在金钱的驱使之下,我竟然忘记问一声他自己愿不愿意跟尤玛丽走就收下了支票,这不明摆着太不尊重他,把他当成一件物品进行买卖了吗?
虽说他原本是妖,但也有修炼得有几分仙身了,而且他也具有人类的情感啊。
更何况相处了一段时间,也证明他算得上是一只善良的妖了,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情谊在了。就算养只小宠物,相处了几天下来也会有点情感啊。我怎么能这么丝毫不留情呢。
想到这,我又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
但是,一想到那张三百万的支票,我又犹豫了……是退回支票,让师无玄自己选择去留,还是保留支票,任尤玛丽带着他走……我纠结了,实在太纠结了……这几秒钟的功夫我感觉有几个时辰那么漫长。金钱与道义的选择题。
尼玛,老娘就算当年厮杀在在高考场上时,做最难的那道数学选择题,也没有这么纠结过啊。
看了一眼师无玄,见他此刻薄唇紧紧地抿住,嘴角却勾起一丝很奇怪的笑意,那双帅到不行的凤眸里原本的星芒黯淡了下去,转而透着几分薄凉,又折射出一丝说不出的迷离;既透射出一股执拗,有显得无比的落寞和悲凉。
我突然感觉到自己似乎伤到了他的心。回想起上次我想溜出去找盒子,他因为怕我丢弃他而紧张兮兮的样子,我顿时心里竟然对他生出一丝怜悯之情。
想他原本是天宫里一只无忧无虑的狐妖,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这个奇怪又陌生的世界,没有生存的技能,连跟人正常交流都有障碍,现在又被答应过不轻易丢弃的人“卖”掉,就算是内心再强大的人,此刻也会尽感凄凉吧。
确实是有点可怜啊。
算了,看来这三百万注定不属于我雷玛丽啊,还是退回给她吧,雷玛丽啊雷玛丽,你终究就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啊。
内心感叹一声吼,我扬起了支票欲退还给尤玛丽,然而突然一阵阴风吹来,手里的支票以我看不见的速到飞到了天花板上,眨眼间,支票变成了千万片碎纸片,如同漫天的雪花一样从天花板处飞舞下来。
我惊呆了。
尤玛丽也惊呆了。
还没有等我们俩个回过神来,师无玄一道孤寂而凄美的背影闪电般地消失在雷登的门外。
“师无玄,先别走!”我追到门口大喊了一声,早已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