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带着一丝诧异与他对视,然而皇帝眼睛却没有一丝光亮,诡秘阴沉的让人心惊!
让她心头一凛,不敢再在这件事上多说,然而这古怪的态度却在她心头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但是这样的机会难得,就算这事不谈还有另一回事呢。
“看来真是臣妾忧思过重,看来也得寻些乐子玩玩,这说起乐子,方才臣妾与母后正说得乐呵呢,皇上一来倒是把这事儿忘了,不若臣妾与皇上说说,也博博皇上一笑?”
“哦,什么乐子,说来听听……”
皇后微微一笑,将刚才说给太后的话重新在皇帝面前说了一遍,话落,满室寂静,只余她笑意吟吟。
徐敏与皇帝接触不多,做不到皇后那样了解,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疑惑用样涌上心头,如果皇帝是出于大度既往不咎那就算了,太后呢?太后她好歹也陪伴了一些时日,不说完全了解可也是能猜中两三分的,也实在不像是那种大度的人。
不是她犯贱,被免于责难还不知道感恩硬是要刨根究底,但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对陷害她徐氏一门的叶培珉恨之入骨,对这事情有关的一切自然是十分敏感的,她直觉事情还有她不知道的内幕,她微微攥紧了拳头,心头惊疑不定。
皇后对皇帝反常的举动心有疑虑,徐敏对太后亦是有诸多疑惑,虽然二人身份地位迥然不同,但是身为女人得天独厚的资本,那精准细腻的直觉是相同的。
皇帝白皙的手轻敲的精致的黄梨木茶桌,沉吟道:“你想要说什么?”
皇后被他高深莫测的样子看得心头一凛,然而话都说出口哪还有收回的道理,她轻叹一声,才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有些惋惜,“臣妾只是为老王爷叫屈罢了,当日可是他义正言辞要请封郡主的,闹了半天竟不是自己的亲孙女,老王爷何其无辜,这只是其一,其二也是为了维护皇家的威严,这镇南王之女被封为郡主是天家感念老王爷半生功勋,皇恩浩荡,若是无端落到一介平民女子头上,未免会引来天下百姓不服。”
皇后声音悠扬却极细,仿佛因为忐忑不安而不敢大声说出口,但那微微垂下的眸子却泛着冷意。
她先前以身份卑微的借口搪塞东亭翎,阻拦他与叶挽思接近,如今她被封为郡主,身份已经相差不大,做个天家媳妇也不会太勉强,若是东亭翎一朝醒悟跑到皇帝面前请旨,那可就覆水难收了,为了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皇后不得不未雨绸缪,等叶挽思被打回原形,声名狼藉,别说她,就是皇帝也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不得不说皇后真是草木皆兵,叶挽思才与他赛个马,喝个酒,东亭翎也只是喜欢找她茬罢了,都还没到两情相悦的地步就要惹来皇后无端的忌惮,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东亭翎喜欢她,叶挽思还要考虑接不接受呢。
“按照皇后的意思,这件事倒是应该如何处理?”皇帝轻轻的拨着杯盖,神色莫名,好像真的是在征求皇后的意见。
皇后却微微有些僵硬,皇帝是个霸道性子,虽然表面看不出来,只是对方真的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么?怎么看都是在试探,但她誓要除去叶挽思,谁也阻拦不了。
“臣妾认为废除她的封号是最好不过的了,想必镇南王爷心中也是懊悔的,只是苦于皇上金口已开,圣旨已下,才藏在心中不好发作而已。”
徐敏低垂着眸,看着地上纯白无暇的汉白玉地板,此时此刻她怎会还不明白,皇后完全就是冲着叶挽思去的,虽然不明白皇后为什么会对她有那么深的敌意,但是……脑海里突然划过一道决然的背影,她自嘲一笑,早已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是么?她也不必在这里徒添烦恼。
“这旨意是老王爷自己凑请的,废不废除也应该听听他的意见……也将朕刚册封的郡主一并请来。”
万公公会意,看着皇帝高深莫测的模样点头应下。
这几日谣言满天飞早就传进了老王爷耳朵里,与燕绍二人正在书房内谈起此事,陡然听闻皇帝召见,便乘着马车进宫面圣,想是皇帝也听了传言,若是不召进宫来问清楚来龙去脉也说不过去,一国之君怎么容许被臣子欺骗。
只是这宣召的宫殿怎么会在太后的寝宫里?
二人目不斜视的躬身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平身吧。”皇帝坐在上首,威严的看着二人,开口就道:“朕都听说了,你们欺上瞒下究竟是何居心?”
老王爷面不改色,皇帝不悦的语气没有让他生出半分胆怯,他挺着背脊,自然有一番凛然的气势,“老臣并没有欺上瞒下,早在近府前燕家就认了她这个孙女,视若亲生,请封也只是老臣的真心话,并没有半分勉强或不愿,何来欺君一说,望皇上明察。”
燕绍照顾徐敏这么多年也是有迹可查的,说是早就认了她做义女也说的过去,二人早在书房商量好了,这册封的凑请呈了上去万万没有废除的道理。
“真的没有半分不愿?”
“老臣是真的喜爱这个聪明的孙女,求皇上明鉴。”
皇帝微微一笑,“那就好,朕还怕老王爷被蒙在鼓里还不自知,如今你自愿便好。”
众人又在书房内商议了一会儿朝中大事,皇帝方摆手示意他们退下,万公公看着老王爷离去的背影,想想前几日宣旨时那女子的风华气度实在是难以跟传言中贪图富贵的形象结合在一起,遂,有些不解的问道:“皇上,这甄雅郡主品行有损,只怕难以担当郡主头衔……您为何?”
皇帝幽深一笑,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看向远处,说了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南梁使臣,想必已经快到凤京了吧……”
万公公低头,“是,大概明日就可以抵达了。”他心生疑惑,这明明说的是甄雅郡主,为什么突然说到使臣去了呢,想想皇帝闭口不谈的态度,他也不敢再问。
皇帝把玩着腰间白玉赤金腰带垂下的暖玉,目光悠远,叶挽思的容貌在凤京确实是出挑的,留着她还有用处,自然不能被皇后随意的就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