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她想也不想的打断她的话:“为何你总是怀疑他,若没有王爷,沅儿这次根本不可能得救。”
郑阿春欲言又止的看着她不快的表情,最后起身离开,说道:“其实沅儿对你这个姨母真的比我还亲,他跟他的父亲多像啊。”
往事再次回想在脑中,她的心里有些疼痛,田四……有多久没有想起这个名字,他仿佛一道禁忌埋藏心口,只要想起就是刻骨的疼痛。
神情恍惚间,她听到自己对郑阿春道:“我不会让沅儿出事,他就是我的命。”
郑阿春仿佛就是为了等她这句话,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语气也有了松动:“明日沅儿就回来,他那么小,经历了这样的惊吓,想想就让人心疼,姐姐那样疼他,他一定很想你。”
郑阿春刚要离开,远远的就听到院中传来绿秀欢快的声音:“娘娘,你猜我做了什么?”
孟央惊喜的站了起来,就要出门迎接,她已经端着一碗甜汤笑盈盈的走了进来:“这是奴婢刚刚炖的芍药杏仁银耳汤。”
她赶忙上前查看,极是欢喜的笑道:“绿秀,你怎么知道我晚饭没吃好?”
绿秀放下盘中的碗碟,抬起头看到站在一旁的郑阿春,笑意微微凝固在嘴角,礼貌的行了礼:“奴婢见过郑夫人。”
郑阿春并未仔细看她,只是盈盈的对孟央行了礼:“娘娘,那我先回去了。”
待她离开,孟央的面色也微微严肃起来,对绿秀道:“你托赵亚带话给我,究竟是为何?”
绿秀沉默半晌,开口道:“娘娘相信也好,不信也罢,奴婢没有任何证据,但从内心深处怀疑郑夫人的居心,那日娘娘与郑夫人互相扮演了对方的角色,奴婢也是在那时惊觉,郑夫人,她才是虞王妃。”
孟央并无意外的望着她:“绿秀,我瞒不住你,你应该早有疑虑的,没错,我不是真正的琅邪王妃。”
绿秀慌乱的摇了摇头;“奴婢一直觉得这王妃的身份从来只有您一人担当得起。”
她笑着拉她坐下:“不说这个了,你怎么会来?”
“奴婢斗胆求了王爷,王爷才肯让我来看娘娘一眼,奴婢可是时时刻刻惦记着娘娘呢。”她面上带着小小的神采,道。
有些感动的擦去她额头上的汗珠:“王爷既然指名要你过去伺候,你就安心待在他身边好了,有你照顾他我也放心。”
“娘娘有所不知。”她压低声音道:“门外的夏云和香晴可不是普通宫人,她们是王府里为数不多的女护卫,娘娘遇险后,王爷发了好大的脾气,跟随他多年的赵护卫也被连累受了罚,奴婢之所以被调走,是因为奴婢没有能力保护好娘娘,王爷没有处罚绿秀已经是万幸了。”
说到最后,她的神色不由得黯淡下来,孟央赶忙笑道:“谁说你没有保护好我,若不是你及时告诉赵亚我被什么人劫走,王爷不可能救得了我。”
提及这个问题,绿秀的脸色更加难看:“奴婢疑惑的正是这个问题,那日娘娘要奴婢交给郑夫人的信件上说了什么奴婢虽不知道,但郑夫人很奇怪,一再阻挠我将此事告诉赵护卫。”
孟央平静的看着她:“郑夫人这么做也有她的道理,她那是救子心切。”
“奴婢不知,但奴婢相信自己的感觉,郑夫人她确有古怪。”
绿秀异常严肃的话语使得她心里万般不是滋味,想了想对她道:“绿秀,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现在需要你帮我。”
绿秀郑重的点了点头。
一大早,孟央就等在了王府大门,目光遥遥的望向远处,双手颇为紧张的握着,仿佛这样可以给自己极大的勇气。
“儿臣给虞娘娘请安。”
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司马绍恭敬的对她行了礼,她随即有些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司马绍也不再说话,与她一同站在门外等候。
万里无云的碧空,孟央嘴角带着笑意,目光投放到身旁的司马绍身上。他眉目深沉的葱葱少年,他束起的长发泛着微微的金色,身姿挺拔的站在那,侧影有着说不出的孤独感。他长得很像荀夫人,有着鲜卑人特有的骁勇。想起他的母亲荀氏是因自己而被赶出王府,不由得神色黯淡下来,司马绍却注意到了她这样的神色:“虞娘娘在可怜儿臣吗?”
她一愣,笑着摇了摇头:“男儿当自强,我不会可怜你。”
司马绍低垂下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又抬头看着她:“我曾经很恨你,如果不是你,父王也不会将母亲赶出王府,是你害我和裒儿没了母亲。”
她点了点头:“现在呢?”
他难得的冲她微微一笑:“现在我不怪你了,但我始终没办法将你当做母亲,我生母再有不是,在我心里她始终是任何人无法替代的,而且总有一天我会重新将她接回宫中,给她尊位。”
孟央颇为赞许的望着他,二人相视一笑,就在这时远远的看到一队人马驶向王府的方向,她的眼睛立刻一亮,转身却不见郑阿春的身影,赶忙对身后的夏云道:“快去通知郑夫人,沅儿回来了。”
夏云应了一声,匆匆的遣香晴人前去。她有些焦急的看着马车缓缓驶来,焦躁不安的神色全被司马绍看在眼里:“虞娘娘不必担忧,他们已经平安归来了。”
她冲他郑重的点了点头,深深的吸了口气,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远处。
大队的人马终于停在门前,随即就有侍从上前,从马车上接下司马裒,司马裒看到她眼前一亮,声音欣喜雀跃:“虞娘娘!”
孟央一阵激动,但随即就脸色大变,下车的只有司马裒!一颗心剧烈的颤抖着,她想也不想的冲向马车。司马裒以为她要过来拥抱自己,赶忙扬起灿灿的笑脸迎上前,仅仅一瞬间,她快步走过自己,径直掀开马车上的帘子,声音惊慌失措:“沅儿!”
一路的颠簸,马车上沉睡的虞沅揉着眼睛被她叫醒,奶声奶气的叫道:“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