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王爷,你这是要逼宫吗?”华巍赢斜睨着他问。
“太皇太后,太后娘娘驾到——”一个太监尖着嗓子唱和道,声音有一丝的颤抖。
“风儿,你干什么?”太皇太后拄着龙头拐杖扶着一个太监的手走了进来,“你们一个个的这是要干什么?”她将拐杖在地上狠狠的敲了敲问道。
太后走到曹霑面前看着他说:“曹霑,你忘了当年的承诺!”
“禀太后,霑不敢忘!”曹霑对着太后一施礼说道。
“既没有忘记,你这样做是何故?”太后追问,“你们曹家两兄妹一个贵为皇后,你贵为当今臣相,何故还不知足?”
“太后当年的救命之恩,霑一直没有忘。”曹霑直起身,平视着她说,“雨儿是贵为皇后,可是,霑要问太后,我朝自太祖以来可有两个皇后?”
“你——什么意思?”太后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太后,今天的册封南宫小姐为贵妃的典礼全都遵照皇后之礼来的,这难道不是在对天下宣告,华龙要再出个皇后?还是,太后本就有让南宫小姐取代之心?”曹霑毫不退缩的望着太后说。
“这……”太后一时词穷。
曹霑这个匹夫,明明是自己有反逆之心,居然借着这个册封大典来说事。
太后在心里腹诽道。
曹霑想造反就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是这种事情,你没有证据,不好抓他也不好多说。所以作为太后和华巍赢他们这些皇家权贵就借着南宫轻歌的册封大典来敲击他,让他有所忌惮,让他知道,他们能够让曹新雨当皇后同样的也能让南宫轻歌当皇后。然而狡猾如狐的曹霑却挑明了这件事,让自己一开始就站在了有利的一方。
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像是有围住皇宫的趋势。
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兵跌跌撞撞的跑进来,“禀……皇上……外面有大批不明的军队……现已杀到……午门……”那个士兵说完就咽了气。
听完士兵的禀报,殿里的人乱成了一团,尤其是那些来朝贺的使臣们急的团团转。
“曹霑,还不快让那些士兵退下去!”太后气急的说道,“你真的是要造反吗?”
“太后说对了。我曹霑到了今时今日,早已明白功高盖主的利害,我曹家若是要生存下去,唯有造反一条路!”
“你……你……口口声声说没有忘记当初的救命之恩,为何还要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太后气得浑身发抖。
“太后不知道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无毒不丈夫’?正是这句话指点了我,让我下定决心放开手脚。您的恩情我不会忘记,所以我答应你留你一条命。”
“你……你……”太后颤抖着手指着他,气得语无伦次。
“风翊!”曹霑高喊一声。
一个银色的身影突然凭空冒了出来,与此同时,喊杀声离乾元殿越来越近。
风翊手上拿着一个包袱,抖开后,俨然是一件金黄色的龙袍。
华巍赢对着风王爷看了一眼,嘴角上斜,拉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曹系官员们急忙帮着曹霑在大殿中毫不遮掩的穿上了龙袍。
“曹霑你个匹夫,你怎么自己穿起了龙袍?你置我于何地?”风王爷气急败坏的说道。
曹霑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说:“你以为你真的能做皇帝,你有什么才能?你配吗?你的那些贤名,不都是我给你的,我若不给,你就什么都不是。你真的不明白这个道理吗?我的风王爷?”这时,他已穿好了龙袍,走上去拍着风王爷的脸颊说道。
风王爷受到这样的侮辱,双眼冒出愤怒的火花。一记老鹰抓兔扑向他,却被风翊用剑挡住。
“华巍赢,请起吧!”曹霑最坐在龙椅上的华巍赢说道。
“朕若不给呢?”华巍赢转动着手中的夜光杯不急不慢的说道。
“哼!这也由不得你!若你想用你的鲜血祭奠我的皇位,我丝毫不介意!”随着那些嘶喊声越来越近,曹霑洋洋得意的说着。
就在御林军抵挡那些军队的时候,大殿里不知何时何处冒出了些穿着黑衣蒙着黑面的杀手,个个手里拿着弯弯的刺刀,背上还背着些东西。
所有的人都诧异的看着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看着那些发出寒芒的刺刀,官员们个个都躲到了角落里。
曹霑疑惑的看着那些如日照忍者打扮的杀手。
这些倭人不是应该回日照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身上背着的又是什么?
曹霑在心里想道。
那些黑衣人解下了背上的东西,拿着火烛,点燃了。然而,过了很久,那些东西都没有如他们所愿的爆炸起来。黑衣人不可置信的互相看了看,渐渐的围成一个圈子,挥舞着手中的刺刀,怪叫着杀向那些官员,一时间官员们作鸟兽散。唯有几个一开始就没有对风王爷和曹霑下跪的官员高喊着“护驾”,然后将太后和太皇太后圈在中间,保护着。
华巍赢看了那些个官员一眼,喝掉杯中的酒,将昂贵的夜光杯掷在地上,缓缓的站起身,走了下来、
嘶喊声终于到了大殿门口。
南宫将军和镇远王爷以及卫子谦也站起身走在了华巍赢的身侧。
震天响地的嘶喊声让那些黑衣人停止了手中的砍杀,汇成一个圈子,警惕的看着周围。
一个身穿铠甲的将军破门而入。
曹霑脸上露出了微笑,他高高的站着,以一种万人之上的姿态睥睨着华巍赢他们,心里充满了激动。
“微臣叩见皇上!”将军跪在华巍赢面前恭敬的说道。
“免礼!平身!”华巍赢搀起他。
那位将军又对南宫羽行了一个军礼,说:“拜见将军。”
“胡副将千里奔来勤王,辛苦了。”南宫羽说道。
曹霑不敢相信的看看胡副将,又看看外面的将士,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曹简没有来,反而来了南宫羽的得力干将?
“风翊!”曹霑叫着。
然而风翊并没有站到他身边,反而缓步的走了下去,跪在华巍赢的面前,说:“卑职叩见皇上!”
曹霑看着他,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好你个风翊,本相养你10几年,始终没有看清你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好好好,想不到你华巍赢竟有这样的韬略,能够隐忍这么多年,就为了今天的这雷霆一击。本相自问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你是如何识得?”
“如何识得?或许你不知道,你的步步谋略都被人识破而记在这个册子里,甚至比你想到更周到。”华巍赢扬了扬手中的册子说道。
曹霑如大雕般飞跃下来,夺走他手中的册子,细细的看起来。看完后,随手抛在了空中,一个掌风将它击得粉碎。他目眦欲裂的看着风翊,说:“为何?你为何这般对待本相?本相自问不曾亏待于你,你为何这样做?”
“曹相会错了意,写这本册子的人并不是风翊。”华巍赢慢悠悠的说道。
“那是——谁?”曹霑咬牙切齿的说。
“是镇远府里的郡主——叶紫!”华巍赢骄傲的说。
躲在门口的叶紫不明白华巍赢为什么要将那本册子公布于众。
“她?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曹霑不相信的重复道,而后又说道:“哼,是本相小看了这个会女扮男装的丫头,想当初她扮成苍凌的时候已是惊才绝艳,能够算到这些也算是不负她的才名。本相千算万算唯独漏算了她。”说完后,他走到南宫羽面前说:“南宫将军,华巍赢将这本册子公布于众,就是为了给叶紫赢得名声,好立她为后。他这样一个过河拆桥的人,你还要帮他吗?不如站在我这一边,一样可以让你功至勋爵!”
“住口!曹霑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皇家之事容不得你置喙!”太皇太后怒斥道。
“难道不是吗?”曹霑转过头来挑衅反问华巍赢。
南宫羽听了他们的话,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华巍赢。
而华巍赢目光清澈而坚定的反视着曹霑。
“曹霑你不仅想谋权篡位,还勾结日照叛国,你不束手就擒,还在这里放什么厥词?”卫子谦指着那些黑衣人怒喝道。
他的一番话将殿里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那些黑衣人身上。
“你可知他们身上背的是什么?”卫子谦提起黑衣人扔在地上背包说,“是火药!你个匹夫居然要炸皇宫!你这样做,是为了当亡国奴吗?若不是我们早就识破将火药换成沙子,在座的各位大人,早就在阎王殿里喝茶了。”当初叶紫,卫子谦还有华巍赢对山洞里的火药究竟是谁放的研究了很长时间,最后决定将火药换掉,然后再给他们来了个瓮中捉鳖,所以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所有的人听了卫子谦对曹霑的控诉都倒吸了一口气,原先那些曹系官员们也不敢置信的看着曹霑。他们可以帮他登上皇位,但是没有人愿意做卖国贼,没有人愿意当亡国奴,更没有人会愿意不明不白的死去。。
“没有,本相并没有要炸皇宫,你污蔑本相!”曹霑被卫子谦的一顶亡国奴的帽子扣在头上,一时间竟乱了分寸。
他走到那些已经被御林军制服的黑衣人面前,用日照语质问他们。然而得到的答案,让他震惊的倒退数步。
原来曹霑不仅和滕元川合作,要他进犯南边以牵制住南宫羽的军力,还雇佣了一批浪人,在‘龙云寺’刺杀华巍赢,并在那座叶紫被挟持的山上为他们预留好了后路,他们刺杀完后可以从那个山洞一直走到东市,然后乔装打扮隐入人群中,这样就没有人可以抓住他们。当然他也存了一个私心,将他们的退路放在山洞里,他曾想过要这批浪人穿过山洞到皇宫杀死华巍赢,再嫁祸给华巍风,这样他领军前来勤王,杀了华巍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只是没有想到,那批在‘龙云寺’刺杀的浪人会被人悉数杀光,他也就放弃了这个计划。更没有想到的是,这批浪人根本就是滕原川的手下,早就将这个可以通到皇宫的密道禀报给了藤原川。藤原川就对他来个将计就计,将一批家臣留在了龙城并在山洞里面堆放了许多火药,要他们在这天炸掉皇宫,趁着华龙群龙无首之际,藤原川再率领军队趁机占领华龙。
曹霑没有想到他和藤原川的合作根本就是在与虎谋皮。他看着那些曾经围着他转的曹系官员像避蛇蝎一样的避着他,用一种同仇敌忾的眼光看着他,再看着外面乌压压的军队,已经明白大势已去。
他大笑着走上了龙椅,笑声里满是不甘和悲怆。
原本想为曹姓这个世家谋个更好的出处,却没有想到自己亲手断送了族里人所有的性命。
他一手运气一掌拍在自己的头上,顿时七窍流血,死在了他心心念念的龙椅上。
一代奸雄就这样死去,让人不胜唏嘘!
真相到底如何已经没有人追究,重要的是曹霑背上了叛国这个罪名,并且已经伏法。
叶紫躲在外面看到这里,已经知道大势已定。也明白了华巍赢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能够在这一天为她博个名声好洗去以前的污名,让她名正言顺的当上皇后。她既已明白了他的心,就更不能陷他于两难。现在南宫羽手握着重兵,若是华巍赢不能实现当时的承诺,他就有可能成为第二个曹霑。
想到这里,她右手紧紧的握住左胸的衣服,因为她觉得左边胸膛里的那颗心好像已经揪成了一团。她一边咳嗽着一边向凤仪殿走去,脚步虚扶而蹒跚。上官蓉儿不放心的上前搀扶住她。
“紫儿……你没事吧?”花痕不放心的问道。
叶紫抬起惨白的脸孔,对着他们说道:“你们快些出宫去,若要让人查到曾经帮过曹新雨,你们的项上人头难保!”
“那……紫儿,你呢?”花痕问。
叶紫忽然莞尔一笑像极了午夜开放的昙花,“你没有听到吗?我要当皇后了。”
花痕的心一痛,凄凉的笑了笑。
也是,现在尘埃落定,她和华巍赢可以修成正果了……
“蓉儿,快些和花痕出宫去,再迟就来不及了!”叶紫催促道。
“可是师傅你的身体这般的虚弱……”
“无碍,师傅的身体,师傅自己知道。”说着,叶紫又咳嗽两声。
“可是……”上官蓉儿还欲说些什么。
“没有可是了,快些走!”叶紫突然发起火来。
上官蓉儿看着一脸担心的叶紫,咬咬牙拽起花痕离去了。
叶紫看着他们的背影,露出个欣慰的笑。
“云骏!”她喊了一声。她也不明白云骏是隐在哪里的,每次她只要一叫,他就会凭空出现。
话音刚落,云骏就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东西拿来了吗?”
云骏并不多话,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瓷瓶。
“王爷说一炷香后会起效。”
“恩。”叶紫收好后点了点头,“扶我回去吧,不知为何我的胸口很痛,忽然觉得没有一丝力气。”她十分虚弱的说。
“好。”云骏小心翼翼的扶住她,两人慢慢的向前走去。
一个廊柱的后面闪出一道人影,看着她的背影,喃喃的说了一句:“秦臻,你怎么能忘了蓝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