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拿掉了脸上的面具,在她的额上轻轻的落下一吻。“该拿你怎么办呢?”他在心里想到。
苍凌嘤咛了一声,寻了个更舒适的姿势,贪婪的汲取他怀中的温暖和安全,沉沉的睡去。
当阳光跳跃在苍凌的眼上的时候,她悠悠的转醒。伸手挡住阳光,慢慢的适应了后,坐起身,篝火已然熄灭,只是还冒着些许烟。看了看周围,没有寻到昨晚的面具男子。
“喂,面具大哥,你还在吗?”回答她的是林中被惊奇的鸟儿飞向天空的声音,还有回荡在树林里的余音。仿佛昨天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这才发现那人给她的衣服竟是和她原先穿的一模一样的月白色男式长衫。想去绾发,愕然发现已经被束起,用了根玉笄固定住。她能想象他的手温柔的穿过自己的长发,轻轻束起的专注神情一如他为她擦发时的认真。想到这里,脸上飞上两朵红霞,匆匆收拾了,向山下走去。走到了半路,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住脚步。整个人在地上打了个滚,抓了些泥巴涂在脸上,又拿起尖锐的石头和带刺的树枝将衣服划破,拉出几丝发丝,让头发看起来有些凌乱。做完一切才继续向山下走去,在山脚下寻了一块平坦的石头坐着。
不多久,传来“得得得”的马蹄声。他急忙站起身望向马蹄所传来的方向。那俨然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军队,骑在最前面的是头戴玉冠,穿白色锦服的巍华,后面跟着的是一身玄黑的卫子谦,还有着水蓝色华贵丝袍的羿升。看着他们疾驰过来,苍凌眼里蓄满了泪水。
巍华一个漂亮的翻身,飘下马来,“四弟!”他激动的大喊着落在他面前,一个用力将他紧紧的抱住。
“大哥!”
“四弟!”
“四弟!”
卫子谦和羿升也都下了马围在他们身边。他们发丝凌乱,衣服上都是尘土,显然是寻了苍凌一整夜。看到他平安后,均是脸露狂喜。
“四弟无恙就好!无恙就好!”巍华放开他,上下打量一番说,“四弟,那些黑衣人呢?”
“死了。”
“死了?”卫子谦问。
“怎么死的?”巍华有些疑惑,四弟看起来并不会武功。
“昨日,他们将你们引开后,就掳我到了这里。正好有一些江湖侠客经过,我向他们求救,他们与黑衣人厮打起来,把他们全杀了,这才救下了我。”
“四弟吃苦了。”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羿升不知为什么有种心疼的感觉。
“江湖侠客?都怪大哥没有及时识破那些贼人的奸计,让四弟受苦了。四弟可知那些黑衣人是什么人?”
“不知。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懂。”
“听不懂?”巍华若有所思的咀嚼着这句话,皱起眉头说,“四弟可曾看清他们的相貌?”
听了他的话,苍凌仿佛想到了什么恐怖之事,脸刷的变得惨白,眼露惊恐之色。
“四弟?四弟你怎么了?”卫子谦关心的问。
“没什么,肚子有些饿了。大哥,他们不曾拿下面巾,故我并没有看清他们的面貌。被那些侠客杀了后,我更是不敢看,对不起大哥,我帮不了你什么。”
“那,四弟可知那些侠客是什么来路?”巍华追问。
“四弟刚经历了昨晚之劫,现下应该还是惊魂未定。不如,我们先回去,大哥你再细问之,如何?”羿升表面上恭敬,话语却不容反驳。
巍华一时脸露不快,瞬时有大笑了一声,说:“是大哥的不是了,我们先回吧。”
“四弟与我同乘一骑。”羿升说着拉起了苍凌的手。
“不用,四弟与我同乘就好。”说完,巍华上了马,将手交给苍凌。
苍凌看了看他们,微微一笑,说:“有劳大哥了。”然后,一个借力上了马。巍华一挥马鞭,看也不看他们,率先骑在了前面。
“主子?”一棵大树上,一俊朗男子询问着一个戴着银质面具男子。
“走吧。”直到看不见马蹄扬起的风尘,那男子才轻点树叶离去。
巍华骑着马带着苍凌回到龙城,穿过一条热闹的街市,来到一座宅院前。
“四弟,日后就住在这里吧。”
苍凌下马打量着这座宅院。高墙大红门前伫立的是一对威武的石狮子,高高的台阶上铺着一些残枝枯叶,然而无损它威严。看着与这闹市格格不入的大宅院,他问道:“今后我住在这里?”
“对。进去看看,是否喜欢。”
苍凌看了他良久,最后笑着说:“多谢大哥!”
两人上了台阶,推开大门。一阵灰尘扑面而来,让苍凌呛咳了好久,眼泪也夺眶而出。
看着他弯腰呛咳的样子,巍华的心湖被轻轻的划了一下,泛起一圈圈的小涟漪。不禁说道:“四弟,这里还未打扫,是大哥太过心急了。”
“大哥,还是让四弟先住我那儿。这里打扫后,再让他搬过来如何?”羿升看着巍华坚定的说。
巍华回身,定定的看着羿升,许久后说:“如此甚好。这次你得好好的守护他,勿要让他再吃这苦头。”
“大哥放心!今晚我会在府内设酒席为四弟压惊,望大哥和二哥届时莅临。”
“好,我等一定前去。”
“四弟,我们回去吧。”羿升向着苍凌伸出手,脸上的笑容就像春阳温暖了他的心。
“大哥,我在三哥府上恭候大驾。”苍凌对着巍华施了一礼,笑着说。
“四弟,我……”巍华有些懊悔,他是太过心急了。
一路上,苍凌骑在马上,而羿升则牵着马,缓缓的走着。他不曾问苍凌昨天经历了什么,只是就这么慢慢的走着,偶尔回过头来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四弟,你勿要怪大哥,他也是情非得已。”他回过头,笑着对他说。
苍凌仰头看着天上飘着的云朵,逼回眼泪,叹了一声,说:“三哥,我明白。大哥设了这个局,就是为了抓住那些黑衣人。现在他们都死了,他难免失望。而我是唯一有可能见过他们的人,他自然希望从我这里找些线索。可是,他不该……想把我软禁。我既然和你们结拜,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能帮自然是帮到底。唉,也许……是我太傻太天真。”
“别想那么多了,回家好好的睡一觉。”
“嗯。”
说着,两人就到了“淇和园”。
酉时,太阳缓至西山,放出最后绚丽的时候。巍华和卫子谦已经坐在了“与谁同坐轩”。
“与谁同坐?清风,明月,我。看不出三弟是个生性淡泊之人.”巍华笑着说,“只是在这凡尘俗世中,三弟可淡泊不得。我可是希望三弟能助我一臂之力的。”今夜,他一身金色的长袍,蟒带,玉冠上镶了明珠,整个人看起来贵气十足。而卫子谦仍是一身玄黑,始终在巍华的一侧。
“呵呵——今日我和四弟回来的路上,四弟说过我们是他结拜的兄弟,我们的事就是他的事,能帮自是帮到底。我要说的也正是这句。”
听了他的话,巍华沉吟了半晌,忽而一阵大笑,说:“有你们几个异性兄弟,吾之大幸!”
三人坐了许久,茶也换了三盏,也不见苍凌。巍华忍不住的问道:“四弟呢?怎么还不来?”
“哦。我看他十分疲累,昨日又受了惊吓,就让他睡会儿。眼下怕是还没起身。”
“既如此,那就让他多歇息会。说到底,是我累的他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