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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将司狱数量庞大的犯人发动起来的同时,我们会在各大城市的司狱告示处贴出告示,广招青壮年,参与到这一次的‘放水’行动中……”
“……将修行一个规模空前大的水利工程,将暗幽山的水,引向流经几大城市的河流当中……。”
“抓捕处和六扇门要做的,一是看守劳作其间的司狱犯人,还有就是,将所有参与劳作的人,统一管理,并让他们服从我们的管理……”
“小王大人说了…若是最后人数还不够,抓捕处的抓捕员和六扇门的捕快们,也要直接投入到这次行动中去……”
刘一缓缓说来,语气平和,时不时带有一些轻柔的手上动作。
听得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默,沉思。
长居中门的几个老人家,以及几个和冉总头儿年纪相仿的中年男子,还有冉冉和陆亚。
身为抓捕处的高级抓捕员,一名底气十足的破浪境修行者,换做以前,哪里会以这样平和轻柔的语气和六扇门的人说话。
那怕在场的,全是六扇门的最高层,每一个都不是小角色。
不过刘一所效忠的小王大人,将他和现任六扇门总捕头的千金之前的关系告诉了刘一,然后建议刘一,从此以往,以更亲切柔和的态度对待六扇门。
刘一自然是欣然接受了这个建议。
整个抓捕处都接受了王艋大人的这个建议。
所以,此刻在场的六扇门的高层,陷入了久久的沉思当中,刘一也没有一点的不耐烦,静静的立在那里。
微微低头躬身,神情恭敬,甚至带有一丝拘谨。
等待着众位六扇门的大人物的回话。
就像是在等待着众位魂锁大狱的大人物的回话。
六扇门的高层们,自然有这样的觉悟,不会把自己这些人和魂锁大狱的大人物相比。
但是,刘一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
至开始到现在,都这么客气有礼。
这些,都让六扇门的高层更加的沉默。
脑子里飞速的转着,思考着这位抓捕处的高级抓捕员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哪里是抓捕处的人,来六扇门应该有的样子…”主动站在最角落的陆亚心里嘀咕道,不由得看了看站在冉总捕头身边的冉冉。
突然,一位老人家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咦”。
平日里深居简出的老人家,今日在这总头儿的房间里,隔了好久终于又见到了那位整个六扇门的大小姐。
还有她腰间,那块残破的腰牌。
注意力都被他这一声疑惑吸引,另外几位老人家和中年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冉冉见大家都在看自己,不好意思的微微吐了吐舌头,下意识的往身旁父亲的身后躲。
这一挪步,让腰间的半块腰牌摆动了一下,更加显眼。
大家这才察觉,今日冉总头儿将所有人都叫来,如此重要的议事,小姑娘竟然站在冉总头儿身边。
这样正式的场合,总头儿身边的位置,不应该是自己的女儿。
除非,冉冉不是以总头儿女儿的身份出现在这次的议事中。
都是些眼尖心细的人,这些人很快发觉,刘一看向冉冉的时候,眼中的恭敬神色,明显比看向自己这些老人家更浓。
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今日这高贵的待遇,还是一个小姑娘给的。
……
刘一发现众位六扇门高层的注意力都已经转移到了冉冉那里去,为了化解抓捕官夫人的尴尬,便没有在安静等待,主动出声打破了沉默。
“各位大人…”刘一的声音微微拖长。
这一声唤,听得陆亚不禁微微皱眉,心想魂锁大狱的等级制度果然太森严,高级抓捕员面对抓捕官夫人恭敬有礼就算了,顺带着现在面对整个六扇门都客气了。
真是有些让人意想不到。
一声“大人”,果然让众位六扇门的高层听得心醉,纷纷换上了和蔼的笑脸,看着有话要说的刘一。
“各位大人…”刘一又说了一遍,“不知,对王艋大人的这次‘放水’行动,意下如何。”
又没有人说话。
刘一含笑站立。
冉总头儿在心里默默的数着,大概十几秒,若是一人一秒,差不多这里的每一个六扇门的人,能占个一秒。
等了十几秒没人说话,就代表这十几个人没有要说的。
冉总头儿轻轻咳了咳嗽,对着刘一说道:“这位抓捕员先生…”
“总头儿大人,叫我刘一就行了。”刘一拱手道。
冉头儿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爽朗一笑,又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笑得越发的开怀,朗声说道:“刘一,请转告小王大人,这次的‘放水’行动,我六扇门,将会全力支持!”
“谢大人!”刘一单膝跪倒,认真一礼。
……
随后,刘一到大川城司狱,拿着司狱狱长的调度腰牌,直接找到了司狱大川城分狱狱长,将王艋大人的意思说与他听。
抓捕处高级抓捕员的级别本就比他,再加上一块沉重的司狱调度令牌,分狱狱长不敢有任何的怠慢,仔细将刘一的话记住,陪同刘一视察了一番大川城司狱报名情况,然后将其送走,赶忙前往六扇门与之商议押送犯人和管理志愿青壮年的等事宜。
在刘一离开之前的最后一句建议下,分狱狱长的态度亦如刘一那般,而且更加的放低身段。
大川城的司狱是最常和六扇门打交道的,分狱狱长自然知晓六扇门的哪些大人物,以前他只需要用鼻孔看就行,而现在,则要躬身行礼,叫声“大人”。
由此,大川城的人员运送,抓捕处便不再插手,全权由六扇门的捕快负责。
抓捕处因而可以腾出更多的人手,派到更远的城市和地区。
离暗幽山远的同时,里大川城也较远,没有足够多的抓捕员,也没有足够多的六扇门捕快。
但这些地方,热情高涨的青壮年和司狱罪犯却不少。
更重要的是,要派遣足够多的人手,去往剑庐。
剑庐弟子是出了名的不服魂锁大狱管教,剑庐山附近的城市中,同样有很多的罪犯和青壮年希望加入到此次“放水”行动中。
有剑庐弟子掺杂其中,管理押运问题将显得更困难。
……
……
平城。
学馆。
老伙计给孙梦带回了一份信,但是老伙计没有找着孙梦,向下人问起“馆长去哪儿了”,没有一个人知道。
孙梦此时正在去往城外一处山坡的路上。
老馆长和架阁官在那里有一片茶园。
那一场孙梦娃子求来的雨后,这片茶园长势很好,老馆长和架阁官常来。
架阁官正打来一盆清水,准备洗净手,开始采摘,老馆长见了,突然叫住他,“别动”。
架阁官狐疑的站定不动,双手端盆看着老馆长,问道:“怎么了?又要给我算一卦今日我会摘死多少嫩芽?”
老馆长快步走过来,接过木盆,转身就往不远处一个小亭子走去,亭子中间有一张桌子,正好可以将木盆放在上面。
老馆长说道:“是要算一卦,不过,不是为你算。”
架阁官耸耸肩,不在意的说道:“也好,每次我都洗干净手才开始摘菜,但是每次都捏死一大片的嫩芽。”
一边说着一边走下茶田:“这些小东西就是矫情,每每洗干净手了反而不服管教了。今日我这么脏着个手,看你被我捏着舒不舒服,觉着不舒服啊,你就自己再投胎吧。”
老馆长没有在意架阁官的自言自语,双眼死死的盯着盆面。
随着端盆人的走动,木盆里,水面荡起了阵阵波纹,时大时小,偶尔往左手偏得重些,有时一道道之间又会往右边拉长。
这些,都被老馆长通通看在眼里。
稳稳将木盆放在了小亭中央的桌子上,没有溅出来一滴水,水面再次从中间往四散荡开去。
老馆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只见老馆长额头上竟然冒出了丝丝的细汗,端着木盆走这几步路仿佛耗了老馆长很多的心力。
但老馆长的眼睛没有放松,继续盯着木盆,直到水纹平息。
“什么事儿啊!”架阁官恰到时机的问道。
“好事!”老馆长站起来看着架阁官,大声喊道,“大好事!”
说完,往山下走去,“我去跟孙梦娃子说一声,她正在来的路上,她本想请教我一点关于占卜的事,但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她去做。”
果然,还没有走出茶园,就见到了迎面而来的孙梦。
走进些,孙梦行礼问候道:“老师!”
老馆长抬手止住了孙梦接下来的话,说道:“你,赶紧回去,学馆现在有事需要你去办。”
“什么?”孙梦还没开口就被老师止住。
“什么事你回去就知道了,关于你想问的问题,我会交给你的。”老馆长微微皱着眉头说道。
孙梦一怔,老师怎么知道…又立马反应过来,既然自己是来问老师关于占卜的问题,那么老师一定已经占晓了全部的事情。
再行一礼,孙梦转身回学馆。
……
老伙计终于等回了孙馆长,忙将信交给她。
“什么时候到的?”孙梦急忙问道
“信?当然是今天才到。”老伙计回道。
“但是,我回来的时候,司狱的告示处也才贴上告示。”孙梦回想起刚才告示上的内容,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所以才会这么焦急的问老伙计,信是何时到的。
当着老伙计的面,也没有什么避讳,直接就拆开了信封。
快速看完,孙梦对老伙计说道:“信里讲的,和告示上的是同一件事。”
“从来都是王艋大人的信先到很久,魂锁大狱才会有告示文案下发出来。”老伙计说道,“这一次,信和告示几乎同时到达,那就说明…”
孙梦将信递给老伙计看,说道:“这是件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