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天使大声的喊道，“快！”
沙粒已经没过了我的小腿，每走一步都要消耗大量的精力。
克里维跑在了远远的前方。
我隐约看到天使正急促地向我挥手，口中大声喊道，“快，快！”
我忽然明白了天使手势的含义。隆隆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我回头一望，顿时魂飞魄散。一座座巨大的沙丘追逐着我们，很快就会就会赶上来。
全身的力量忽然爆发了出来，我拉上天使，在这个黑得几乎无法看清任何东西的夜里，开始了与沙丘的一场角速竞赛。
“幽灵船，幽灵船。”我的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觉得我们与它已经相距不远了。
“如果依泉不是个好姑娘，瓦尔格也绝不会是好人。”天使边跑边说，“他看着追随他的祭司一个个死去，头也不回地就逃走了。还有艾茉莉和洛伊萨，以及从城堡中走出的女祭司。”
“艾茉莉和洛伊萨未必会死。”我仍然拉着天使的手，现在我奔跑的速度不比天使慢了，也不再像以前气喘吁吁，“她们都没有出现在仪式的现场。”
“啊！”天使剧烈咳嗽起来，沙粒吹进了口中。她努力吐出沙粒，“什么时候风才会停下？难道沙丘有了生命？”
“别说话了，我们继续跑吧。它们总有停下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克里维，它仍跑在我们的前方，奔跑的步伐很矫健，节奏和力度把握得很好。或许有一天，它真的会成为野狼首领。我们不该把它留在身边，沾染了太多人类的气息，会影响到他的天性。
天使仍在继续说话，“我们一直跑下去吗？跑到海边的时候，我们就无路可逃了。难道我们还要再钻一次蝙蝠之穴？”
“我和你关心的事情不一样。我想知道的是瓦尔格是不是真的会吸食少女的血液，又是如何吸食的。我以为人祭仪式只是用来掩盖他罪恶行为的幌子。可是，那是众目睽睽之下，我搞不懂他究竟如何才能做到既吸食了少女的血液，又不为人所知。”
“他一定有自己的办法。魔鬼们都善于伪装，将丑恶的行为以炫丽的外表展示出来，使普通人无法识别。”
风的猛烈程度已经达到了顶点，我们几乎成了无所依着的叶子，随风的方向飘向海边。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上跃了出来，但只能勉强看到淡红色的一个圆，没有丝毫的暖意。我们到达海边的时候，迅速寻找一片稍显高大的礁石躲藏起来。这里的风沙相对小一些。沙丘从我们的身边穿过，消失在海水里。
“冷吗？等风沙过去，我们得找个地方，为你买一身新的衣服。瞧你，小白腰都露出来了，也不羞。”我搂着天使。八月份，应该是比较炎热的天气，我们却感受到了强烈的寒意。克里维又一次蜷缩到我们的腿边。
“谁让你这么穷。”天使嘻嘻笑着，“我感觉还好，不算太冷，不过衣服是难堪了点。将来我会学着自己做衣服，为我们准备好多衣服，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穿得如此破烂了。”
我的手指穿过了天使的头发，抖落下许多沙粒。太阳升得更高了，风小了许多。天空还有沙尘在飞扬。我们跳上礁石的顶端，向着沙砾之城的方向望去。远远的是连绵起伏的沙丘，再也看到了沙砾之城的轮廓。一种强烈的孤独感涌上我的心头，觉得日落大地上只有我和天使、以及克里维存在。
沙尘的背后，一群黑点蹦蹦跳跳地向我们靠近。更远的地方，似乎还有更多的生物。
“它们的动作像哥布林小妖。”天使说，“它们不是只生活在哥布林森林吗？难道它们也离开了日沉之都？”
“离开了哥布林森林，它们无法寻找到足够的曼陀罗的果实。”我说，“沙漠里只有少量的仙人掌，它们不会习惯吞食仙人掌肉块的。”
“可是，除了哥布林小妖，还有什么生物走起路来是蹦蹦跳跳的？”天使疑惑地问，“我们得做些准备，哥布林小妖对我们没有好感。如果真的是它们，对我们来说也许不是个好消息。”
她拔出了魔杖。
那群黑点接近了我们。天使说得没错，确实是一群哥布林小妖，大约七八十只的样子。它们行色匆匆，发现我们时即刻停下了脚步，用充满敌意的目光注视着我们。哥布林小妖的后面，是一群成年野狼，数量不是很多，约有十来只。
“喂！我们已经把日沉之都让给了你们，是什么让你们来到了荒漠？”天使大声喊道。
哥布林小妖闪出一条路来，一只成年野狼走近了，它仰视着站在礁石顶端的我们，“可耻的人类，当你们和一位伟大的首领说话的时候，必须学会用谦恭的语气。现在，我命令你放下魔杖，走到我的跟前。”
“啊，你成了野狼谷的首领？我们还没有正式得到野狼信使的通知，所以还不能承认你就是首领。我们现在是平等的，都是各自种族普通的一员。你们杀死了我们很多居民，而我们过去也曾经伤害过你们。所以，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我可不可以提议，我们不要再拿起武器？”
“只有成为一位首领，才被允许使用各种语言，这是我们野狼家族的传统。现在，我可以和你对话，足以证明我的身份。”那只野狼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的提议，我们接受了。我无法与伟大的多戈相比，但我继承了他的信仰，更愿意缔结和平之约。当然，和平不是没有条件的，你们必须交出凶手。”
“伟大的多戈？”天使轻轻问，“它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另外，你所说的凶手是谁？现在，如果我们从礁石上下来，你可以保证我们的安全吗？那些哥布林森林的朋友是不是也会遵守你的诺言？还有，可以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吗，以便将来我们可以向整个日落大地的人们传颂你宽容与善良的美德。”
“你的问题太多了，只有首领才有提问的权利。”新的野狼首领说，“不过，我不会和女人计较这些。现在请注意听，我是阿拉戈斯，哥布森森林的朋友和我们是一道的，我向你们保证，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当然，这都建立在你们交出凶手的基础上。”
“我们不知道你所说的凶手是谁？”天使说道，“而且，你所说的凶手究竟做了什么，竟使得阿拉戈斯率领队伍深入沙漠，非要捉之而后快呢？”
“他刺杀了我们的前任首领，我们亲眼目睹了这一卑鄙的偷袭。虽然我们的兄长在临死之前禁止我们复仇，不允许我们用牙齿撕破他的喉咙，可是他并没有禁止我们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阿拉戈斯愤怒地吼道，“我们得到消息，那个叫铁男的凶手出现在沙漠的深处，来到了一个生活着成千上万只蝙蝠的地方。”
“你来迟了。”天使说，“他已经离开了这里。”
“不会的。他不知道我们在追逐他。而我们得到消息后尽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
“我没有骗你们。我和你们一样，鄙视他的偷袭行为。我知道他的去向，可是他曾经是我们的朋友，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们。”天使说，“我相信，你也不会背叛你的朋友，因此不会责怪我隐瞒他的消息。对吧？”
阿拉戈斯愣了一下，“你说的对，背叛是一种不可原谅的行为。但是，你旁边的年青人可以发誓凶手确实离开了吗？”
“我可以向你发誓。”天使不满地说，“为什么要他来发誓呢，难道因为我不是男人，誓言就不值得信任？”
“不，这和性别无关。你身边的年青人也是一位首领，如果他用誓言欺骗了我，会受到永远的耻笑。”
“首领？”天使笑了起来，“他和我一样，只是一位不知道父母是谁的孤儿。”
“我坚持要他发誓，我们才会离开。”阿拉戈斯说。
我面向阿拉戈斯，竖起右手，“我发誓，刚才天使所说的话都是真实的。你们可以像信任我一样信任她。”
“好吧。我相信你说的话。”阿拉戈斯说，“我们会继续寻找那位卑鄙的偷袭者，直到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
“等等。“我跳下礁石，”我有一些疑问，想向你请教。它们使我感到困惑。这不会耽误你太长的时间，可以吗？”
阿拉戈斯停下脚步。
“首先，我为以前从你们手中抢夺三色石感到抱歉，哥布林森林的朋友。“他们仍在用敌意的目光注视着我和天使，”我们在日沉之都生活的时间不够长，错误的认为从城市的周边获取财富是正当的行为。为此，我们伤害了你们，还包括其他许多密林中的生物。我们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并且真诚地向你们道歉。”
我的道歉起到了一些效果，哥布林小妖的目光缓和了一些，但仍然闪烁着不信任的神色。我不清楚日沉之都的居民是从何时开始进入哥布林森林，从哥布林小妖的手中抢夺三色石的，但这个时间不会很短，应该是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