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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三军一江山岛联合登陆战(9)

17号船驶到了离敌人只200米的近处,猛烈的炮火,像潮水似地朝敌人的工事涌去。敌人顽抗着,数挺机枪向17号船开火……。

敌人的地堡一个一个地被炸翻,机枪一挺—挺地哑了,17号船的炮弹打完了,炮筒打红了,战士们向邻船借来炮弹继续射击,一直打到战斗结束。

在战斗中美中不足的是,由于船只调头时方法不妥,使船只较长时间横向受敌机枪扫射。赵德元同志站在指挥台上用扩大器向敌人展开政治宣传时,不幸身中数弹牺牲。敌一串子弹穿过驾驶舱玻璃,射中了金寿兴的前额,金老大“唔”了一声便倒在船长吴阿友身上。吴阿友接过了舵,竭尽全力嘶喊:“为金老大(金寿兴)同志报仇一一轰啊!”重机枪手盛永清牺牲了,炮兵也有数人牺牲。该船是我5大队伤亡较大的一条船。

17号船因在战斗中英勇顽强,战后荣立集体功。曾经立过三等功的金寿兴是这次集体功荣立者中的一员,战士们还为他个人评了战功。1998年《椒江市志》中还收录金寿兴的照片。

在整个登陆过程中,南一江方向之敌仅组织了两次小型反击,当即被我180团2营5连所粉碎。大陈港内有5艘敌舰以炮火向我登陆部队射击,但被我航空兵和炮兵所压制,不得不窜回锚地。美蒋海、空军均未敢出来反击。这时“登指”参谋长王坤在报告中说道:“登陆部队按预定时间登陆胜利成功!请首长指示。”

张爱萍接到报告喜不自禁,迅即从报话员手中接过话筒,祝贺登陆成功,并要求他们再接再厉,英勇战斗,减少牺牲,尽早把红旗插上一江山岛的主峰——203高地。

红旗插上203主峰

我1梯队3个加强步兵营占领敌人第一道堑壕后,在支援炮兵、护卫舰和强击机等火力掩护下,不停顿地向敌纵深发展进攻,遭到了敌人的支撑点和制高点的火力封锁。

15时10分,由178团团长戚庆连、政委杨明德率领登陆第4大队装载178团3营二梯队1000多人(包括团指挥所)在北一江山海门礁和山嘴村登陆,及时补充力量,投入了纵深战斗,在一梯队的配合下,对夺取一江山战斗的全胜起了关键的作用。

为了迅速扩大战果,15时15分,“登指”司令员黄朝天命令第4大队(二梯队营营长丁长安),立即投入战斗。

一江山岛坡陡、路窄、怪石嶙峋,又多悬崖峭壁,发展进攻十分困难;加之正面敌人凭借有利地形拼命顽抗,背后残存之敌又以冷枪袭击,部队伤亡增多。但指战员们前仆后继,猛打猛冲,并用迂回包剿、穿插分割的战术,迅猛地向敌纵深推进。

主攻方向上的1营于黄岩礁、海门礁等地段占领敌第一道堑壕后,相继组织1、3连向中心村发展,2连向山中村进攻。3连沿山嘴村棱线向中心村冲击,遭敌山腰独立发射点压制,前进受阻,连队立即组织两挺机枪掩护喷火兵消灭了发射点。

14时45分占领中心村西部,然后沿160高地南侧斜面向傅家村方向发展。1连继3连后冲上中心村。2连在黄岩礁登陆占领第一道堑壕后,沿山棱线向山中村(160高地)冲击,遭山腰堑壕内敌一个班兵力的抵抗,被敌排子手榴弹杀伤10余人,但部队仍一股劲地往上冲,迫敌向后逃窜。当接近山中村时,又遭制高点敌火力的射击。队形虽稍乱,但指战员们前仆后继,继续冲击,于14时50分占领山中村。尔后乘胜向中山村发展进攻,不料遭重要村南侧敌火力射击,伤亡较大,被迫撒回中山村集结。营即将预备队4连投入战斗。4连从160高地沿山脊向傅家村发展进攻,占领了祥瑞湾西侧地区。

此时,2营5连在炮兵和直接瞄准火炮的支援下和我海军舰炮向203高地的敌军猛烈开火。我4架强击机也再次轮番向203高地俯冲。203高地守敌见中山村失守,顿时就惊惶失措了。5、7连向203高地齐头并进。5连发展得非常迅速,很快就靠近了203高地,但遭守敌猛烈的炮火拦截,前进受阻。毛副团长命令他们暂停一下,组织好火力再实施攻击。这可急坏了2营长孙勇同志。当时他在前面指挥,正带着5连向203高地进击,他发现山顶敌人有慌乱的征候,惟恐停下来会失去有利战机。5连的同志眼望着203主峰就在眼前,也唯恐这个任务被后续部队抢去。于是,他们急忙派人来向副团长毛张苗要求说,5连有足够的力量,可以夺取仁峰。毛张苗副团长同意5连进攻主峰一203高地的请求,并让2营教导员乎涛同志上去帮助组织指挥。

孙勇营长让教导员帮他把分布在了望村上的几挺重机枪和无后座力炮组织起来掩护攻击,自己则大步地向山顶猛跑,赶上去指挥5连向203高地冲击。连长毛坤浩高举红旗(这面红旗是前天晚上出征誓师大会上,团政委杨明德授给2营5连的)冲在最前面。

孙勇一面跑一面大声地招呼着战士:“同志们,快冲啊!向203高地冲击!把红旗插上主峰!”

正在向主峰冲击的战士们,看到红旗直上主峰,欢呼起来:

“红旗上来了!快冲啊!”

“同志们,冲啊!前进就是胜利!”

新老战士相互鼓励着前进,山头上响亮的口号声犹如雷鸣。红旗给战士们增添了前进的勇气,给敌人带来了无穷的恐惧。

5连的同志们很快便冲到203高地的前沿。干部战士们紧紧地护卫着这面红旗,前仆后继,一个接着一个地抢着往上冲。

203高地是一江山守敌司令部所在地,是一江山的核心阵地和最后一道防线。敌人的顽抗开始了,火力密集得如同筑起的一堵围墙,子弹掀起的团团烟尘包围了整个高地。

4架强击机按照张爱萍司令员的指示精神,再次以航炮和机枪火力轮番向203高地俯冲扫射,猛烈的气浪把迎面冲来的敌人吓得缩了回去。

通向203主峰的侧翼扫清了。5连连长毛坤浩大声命令:“上刺刀!冲啊!”带领战士们向山顶冲去。

一场激烈的白刃格斗在高地上展开。

当红旗接近主峰的时候,敌人的子弹打得烟尘飞扬。这时毛坤浩同志头部第三次负伤倒了下来,红旗也跟着消失了。

一会,烟尘散去,只见一个矫健的战士,接过红旗,一个箭步紧接一个箭步地向山顶直跃。他一会儿扑倒,一会前进,弄得敌人慌了手脚,再也没法阻挡红旗前进了。这位旗手是5连通信员陈寿南。他终于冲到山顶,把红旗插上了主峰(这面具有历史意义的红旗被敌人打得弹痕累累,现珍藏于军事博物馆内)。但随着红旗冲上主峰的只有三五名战士,他们随时有遭地堡里敌人反击的危险。在这紧急关头,营指挥所一边组织火力支援,一边命令6连向主峰靠拢,7连不惜一切代价从左翼冲上主峰。7连面前的道路都是光秃秃的斜山坡,敌人居高临下打得7连抬不起头,一个班冲上去都倒下了,又一个班跟着上,也都倒下来,焦急的7连长李志明一面组织火力掩护,一面亲自带领—个班向前跃进,终于冲过了敌火力封锁线,可7连长李志明同志却倒在203主峰下再也没有起来。

203高地,是一江山岛的最高点、主阵地——一江山敌司令部所在地。时间是15点零5分。鲜艳红旗被5连通信员陈寿南插在了主峰203高地,飘扬起来了!一江山岛登陆战获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攻占南一江主峰180高地和160高地。胜利坡、安全坡、巩固村则是南一江的前沿支撑点。由于它有北一江的屏障被我军炮火摧毁的火力点及地堡要比北一江少得多,因而攻岛部队的攻击更加艰难。

步兵180团2营第一梯队5、7连在南一江山岛登陆后,于15时5分相继攻占胜利坡160高地。他们在继续向180高地进攻时,因伤亡较大,速度减慢。

这时,178团团长成庆连和政委杨明德率领二梯队登陆,时间与一梯队只相隔了半个小时,在南、北一江山投入战斗。

团指挥所见状即以二梯队6、8连及时投入战斗。6、8连登陆后,及时接替5、7连攻击180高地之任务,5、7连转入防御和肃清反斜面之敌。

6、8连在营火力的掩护下,勇猛冲杀,于15时48分攻下了180高地,随后,他们继续英勇顽强战斗,向安全坡、巩固村发起攻击,但由于干部判断有误,组织火力不严,故遭北一江东山村及巩固坡交叉火力杀伤30余人,进攻受阻。营立即组织炮火压制,6、8连迅速调整部署,采取左右夹击的战术,激战10分钟后,6连即攻占了安全坡;8连也相继占领了巩固村:虽伤亡较大,但终于在17时许,胜利结束了南一江山岛的主要战斗。

在此时节,敌曾以两架F一47型飞机窜入一江山上空,见203高地已失守,慌乱丢下几颗炸弹,匆忙飞离战区。

在大陈以东海面上为国民党军壮胆的美国军舰,见大势已去,也灰溜溜地向南驶去。

南一江山的战斗打得非常艰苦。

担负着强攻南一江山岛的加强步兵营,第1波队登陆成功后,5连连长冯汝奎被北一江敌人的冷枪打伤了。指挥全连作战的繁重任务便落在指导员徐文学身上。5连正面是敌人的所谓“胜利坡”。这个“胜利坡”以高地作为核心,周围有两道战壕,大小几十个碉堡和火力点。敌人凭着这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形,疯狂地使用各种火力实施反击,企图把我们已登陆的部队重新赶下海去。徐文学深知,渡海登陆作战只有前进没有后退,前进就是胜利,迅速攻占“肚利坡”是5连的主要任务,也是攻占整个南一江的胜利保证。于是他举起指挥旗,发出响亮的口号:

“同志们,冲呀,前进就是胜利!”

“坚决攻占‘胜利坡’!”

2排长何才林指挥全排开始冲击。在正面山坡上,他们被一个大碉堡顶住了,山很陡,光秃秃的,战士爬上去又滑下来,伤亡在不断增加。排长急得跳起来,大喝一声:“同志们跟我来!”有的战士立即跟上去,却又被敌人打倒滚下来了。排长一人使劲爬上了一块大石头,机警地钻进石缝,绕道跑到大碉堡的侧面,跳进通向碉堡后门的交通壕。5个敌人正在不停地向2排扫射,排长手急眼快,接连向碉堡内甩进两个手榴弹,大碉堡抖动一下,张着两只血盆大口,倾刻即变成了哑吧,随着几声惨叫,吐出了死亡的烟尘。

2排冲上战壕后,只剩下十几个同志。6班长姜广真是1948年入伍的山东籍老战士,已两次负伤,仍坚持战斗,带领5名战士奋勇冲杀。他为了实现“为解放祖国打好最后一仗”的宏愿,主动收回要求复员的报告,并把留了几个月的头发也剃了,此刻他正以不怕牺牲的勇气和行动,实现着自己的宏愿。

但他终于倒下了。牺牲的时候,仍背靠石壁威武地屹立着,他的手上紧紧地握着手榴弹。

这个阻拦我军前进的碉堡是个核心碉堡,虽然经我航空兵和炮火轰击,表面弹痕累累,但是,里面的敌人却并没有被消灭,仍躲在里头呼呼地向外扫射着机枪。这又是一个难啃的硬骨头。

“喷火兵!给我打!”排长下了命令。

喷火手沈健泉在喻仲成小组的掩护下,立即选择了有利地形,用长长的火舌,将那几个敌人扫除了。徐文学又高呼起来:“同志们,准备好手榴弹、刺刀,立功的时候到了,坚决打垮敌人的反冲击,拿下胜利坡!”

战士柴希生的枪被敌人的炮弹片打断了,手臂负了重伤,但他马上在堑壕里找到了一挺敌人的高平两用机枪,调转枪口朝敌人猛烈射击:随着同志们一排排手榴弹飞过去,反扑过来的敌人被狠狠地揍了—顿,剩下的几个敌人又逃回碉堡里去了。

喷火兵王寿林等用喷火器“呼——”的一声,吐出一条长长的火龙,火焰从—个枪眼钻进,又从另一个枪眼冒出。只听得里面叽叽哇哇的—阵乱叫,敌人的碉堡变成了一个死乌龟壳。王寿林负伤不下火线,他仍掩护战士们冲击。

“不投降,就一把火送它上台湾!”战士们高喊着跳出战壕,用炽热的火焰,燃烧着“胜利坡”。

部队继续向160高地冲击。新战士毕衍常在战壕里转了两个弯子,冲错了方向。忽然,他发现有一小股敌人从前面炮兵阵地上冲来。他爬上一块石头,正转身往下跑,有一个敌人已离他不到5米,要向他开枪。毕衍常向前跳了过去,把亮光闪闪的刺刀晃了一下,敌人吓得急忙躲开,就被毕衍常顺势一枪打倒了。毕衍常刚一转身,又发现一个敌人在他后面开枪,他急中生智,拾起一块石头向敌人砸去,敌人头一闪,毕衍常急步上前猛然一刺刀,又把那家伙送了命。吓得另外3个敌人退回避弹洞里不吭气了。这时,毕衍常拿着一颗手榴弹在外面大声喊道:“缴枪不杀,解放军优待俘虏!”

“啊!别打枪,我们投降、投降!”那三个敌人吓得直打哆嗦,先把三支卡宾枪丢了出来。一看原是三个满脸鬃须的国民党老兵。有一个胸前还挂着一块沾满黄土的“克难英雄”牌牌,真想不到都乖乖地被毕衍常这个第一次打仗的新兵俘虏了。

当部队最后一次向160高地发起猛烈冲击的时候,指导员徐文学同志被枪弹击中头部牺牲了。徐系吉林白城人,年仅27岁,许多战土都哭了。有的战士擦干身上的血迹,抹去眼泪,高喊着:“同志们,为指导员报仇,冲呀!”此刻,我登陆炮兵在180团炮兵副营长吴沛和同志指挥下,正集中向160高地轰击,炮声隆隆,杀声冲天,敌人惶恐地开始向壕边逃窜。透过密密的烟雾,可以看到160高地插上了一面红旗,我部队迅速冲上去了。

这时,只见满山上上下下人群在走动,一串串俘虏被押下“胜利坡”。

在南一江部队向敌180高地主峰进攻时,这里还有一个有趣的小插曲。

主攻团副团长毛张苗同志到达203高地后,俯瞰南一江,发现180高地东面有一伙人,手里也拿着一面小红旗,正向西面冲击。见此情景,毛副团长感到很奇怪。根据协同作战计划,兄弟部队在胜利坡方向登陆,应该是由西向东打,为什么有人由东向西冲呢?况且攻击南江的兄弟部队也有—面与二营同样的红旗,决不是这么小的旗帜。经过分析,毛副团长认定,这是敌人耍花招,于是马上组织两挺重机枪对他们猛扫一番,没被打死的残余敌人都逃进了碉堡和工事里。

在整个纵深战斗期间,我各歼击机部队按计划遂行了空中掩护和护航任务。除担负直接掩护和护航的拉一11歼击机部队外,空军第12师出动米格15一比斯歼击机32架次,在轰炸机、强击机作战空域的外围进行空中掩护。

此刻,180、190等高地,也先后插上了红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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