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8师于15日22时,以第23团1营先从西南方向对烽山之敌发起攻击,至16日拂晓前,接连3次冲击均未奏效。此时,晓店子敌人以炮火向我8师射击,有出援征候,情况非常紧急。师团领导都很清楚,如在天亮前不能攻占烽山,将影响整个战役的进展。因此,何以祥师长和丁秋生政委立即命令第23团l营和第24团不惜一切代价坚决攻占烽山。23团政委王六生马上赶到1营指挥所作火线紧急动员,要求组织全营现有力量,在天明前坚决把山头拿下来:该营把尚能参加突击的40多人合编成4个班,组成1个突击队;第3连组成1个班,由连长指挥,从正面原攻击道路佯攻,吸引敌人;其余人员编成3个班,统由副教导员张明率领,绕至敌东南侧实施主要突击。当第23团1营进行最后一次冲击时。第24团也发起了冲击。经激战,顺利地通过了壕沟,攻上了山顶,敌在我军两面夹击下,迅速瓦解。8师经一夜连续攻击,终于在拂晓占领了烽山,全歼守敌1个营,在敌整个部署中打开了一个缺口,控制了战场制高点。
与此同时,我东线部队第9纵队和第7师也攻占了嶂山镇并全歼守敌。这样整个战场上的两个制高点均被我军占领。
第7、8师攻占烽山、蟑山镇之后,敌人已察觉其翼侧和后方均已暴露,徐州敌指挥部急令第4l旅由苗庄向第118旅及曹家集收缩,并给位于晓店子的预备第3旅、罗庄的第60旅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夺回烽山制高点。
是日,敌人集中力量向烽山我第8师发动了连续进攻,第8师部队利用烽山敌人已修好的工事阵地顽强抗击。陈士榘、师长何以祥、政委丁秋生等都来到阵地上,目睹了第8师部队英勇顽强的作战情景。
16日黄昏,攻击烽山的敌人被多次打退,我8师守烽山的部队打得很艰苦。陈士榘判断此时敌人已十分混乱,若乘夜幕向敌人发起攻击必可获胜。于是命令第8师除留少数部队在烽山担任警戒任务外,集中全力攻击晓店子的敌人。
8师得令,立即攻击。一举突破敌人阵地,激战5个小时,全歼敌整编第69师预备第3旅。第8师部队曾在泗水战役中受挫;这次战役中,经过两天两夜的战斗就消灭敌人1个整旅,打了一个翻身仗。俘虏的十兵和下级军官及缴获的枪枝、弹药、大炮等都编入和补充了部队,原来的损失补足有余,陈士榘和师长何以祥、政委丁秋生都高兴地说:“这次战役我们吃了块肥肉!”
与此同时,山东野战军第1纵队2个旅于16日下午4时许,从烽山第8师阵地一路东进,当晚占领了高家洼、三召山等地,部分部队还插到晓店子以南与该纵队第3旅取得了联系,切断了敌整编第69师向宿迁的退路,并对敌整编第11师构成了正面阻击态势。入夜,在我华中野战军第9纵队和山东野战军第7师配合下,经3个小时激战,攻克罗庄,全歼敌整编第69师的第60旅。1纵前几个月在鲁南作战中,同样受到一些损失,这次也补足有余。
激战仍在进行。17日,我山东野战军第2纵队和华中野战军第9纵队向高圩、李圩之敌发起攻击,未能奏效。在我军围歼敌预备第3旅、60旅的过程中,敌整编第11师在空军、炮兵配合下全力北援,均遭我军顽强阻击。
18日,敌整编第69师仅存的第41旅、师部、第92旅276团等,龟缩在人和圩地区,已无力反击:这时,陈士榘参谋长从报话机里听到敌人在拼命地叫喊:“请第11师援救……”这是敌整编第69师师长戴子奇的求救声,怎奈有求无应。
午夜,随着三颗红色信号弹在夜空腾起,我军各部向敌师部及第41旅发起了总攻,大炮震得地动山摇,喊杀声谷鸣山应。我山东野战军第2纵队首先突入人和圩,激战到19日上午,敌第41旅除旅长带少数人逃跑外,全部被歼:敌师长戴子奇自毙,成为战场上第一个执行蒋介石“不成功,便成仁”训词的殉葬品。
陈毅司令员听到这一胜利消息,诗兴大发,兴奋地赋诗道:敌到运河曲,聚歼夫何疑?试看烽山下,埋了戴子奇。
宿北战役全歼敌人1个整编师、3个半旅及整编第11师一部分,共计2万余人。由于这一战役是解放战争初期华中和山东两个野战军会师后的第一个胜仗,无论是鼓舞军心士气,还是对今后的统一指挥,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四、宿北战役的另一条战线
说到宿北战役的胜利,不能不提到我7纵对敌人援兵英勇顽强的阻击。
定下准备在西线再打一场大仗的决心后,陈、粟就要求华中第7纵队坚决阻住敌人。保证西线歼敌任务的完成。不仅要在正面有力地阻击敌人,而且必须在敌人后方也作有力牵制。因7纵正面之敌有5个旅,光靠正面是不够的,必须再从敌人的后方有力地拖住敌人的后腿,使敌有后顾之忧。因此,我苏中军区令1分区部队和各县独立团一起,加强泰州、海安以南一线斗争,积极打击敌人,破坏公路,袭扰敌运输供应线,从而达到拖住敌军的目的;令2分区部队在河西游击,一面袭击敌人的运粮船队,一面破袭公路,也防止敌人从水网地区通过;令9分区部队在通如线上加强破袭活动,使敌交通不能通畅,以牵制敌人,保证西线侧翼的安全;
这时,华中分局、苏皖边区政府和—切后勤机关,已全部陆续撒往山东解放区,苏北和苏中的坚持任务,即由邓子恢代表分局交给陈不显和管文蔚负责。粟裕北去后又来电,问菅文蔚东线的情况,再次命7纵一定要拖住敌人。7纵及地方部队要准备在通榆路上阻击2个月左右的时间,西面的战况将随时告诉管文蔚。
管文蔚他们仔细研究了这一路上的地形和阻击的时间安排,从富安到盐城,只有一条公路,西面是串场河。河西是水网地区,不利于敌人大部队和重武器的运动。通榆公路上又多东西河道,便于我军凭河阻击,正面只要派少量部队就可坚守,主力部队可放在路东侧后,有机会就进行突击,给敌以沉重的打击.使敌不敢冒进。从海安到阜宁约200多公里,这个地方守几天,那个地方守几天,这样两个月是能坚守到的;我7纵主要的问题是弹药不足,长期阻击,兵员的补充也有很大困难:但为了保证大局,大家一致认为局部的消耗是必要的。
敌人进攻的兵力虽有5个整编旅之多,但正面狭窄,展不开来,只好由个把团在前面打,我军每一个村庄、每一条河流,都设工事坚守,顽强阻击。冈此,敌人的进展相当迟缓。富安,我军计划守7天,结果守了10天。我军退到安丰,又阻击了几天。退到梁垛,我军将敌人击溃。敌补充后又加强进攻,我军阻击两二天后退到东台县城。敌人将东台看得颇重,估计我军一定在这里坚守,所以不断派飞机轮番轰炸,我7纵派1个团坚守南门,敌火力甚为猛烈,我工事大部被摧毁,但战士们打得十分顽强。那里是一片开阔地。敌人反复冲绎,都被我军打退,杀伤敌人很多,我军也有一定伤亡。我军在这里又守了7天。
我军撤出东台,在草埝、白驹又守了好几天。退到刘庄,这是一个大镇,计划在这里阻击几天。敌人的攻势也十分猛烈。用飞机轮番轰炸,我军就又撤退到卞仓镇。卞仓的地形极好,利于我军阻击。敌人却不重视这个地方,我军可以出奇兵以制胜。于是,管文蔚、陈丕显、姬鹏飞、胡炳云等人决心在卞仓打一个较大的仗,给敌人以重创。
卞仓镇外面也有一条南北的河沟,是通盐运河的要冲。河西是水网地区,河东是开阔地,便于发扬火力。我7纵的部署是:在镇上用1个营的兵力,构筑好工事,阻击敌人;其余主力全部隐蔽在卞仓以东数里以外一些零星小屋和荒坟野草间。待敌人向卞仓攻击时,由守备部队坚决抵抗,将敌人一直拖到黄昏,然后我东侧主力突然向敌侧后发起猛烈攻击,把敌人压缩到河边,予以歼灭。
我7纵部署既定,敌人也随即跟了过来。傍晚,敌约1个旅的兵力由刘庄向卞仓运动;等敌进入我伏击地,我军即发起攻击,由东向西猛压过去,把敌人压到河边,俘虏四五百人,杀伤近千人。可惜西边只有我少数地方武装,敌人拚命泅渡串场河逃窜,还有一部分不顾一切窜进卞仓镇,我守军一部被其冲垮。敌据屋死守,未能将其全歼。
敌人这次吃了大亏,停止进攻1周左右,等后续部队到达后,又以飞机、大炮掩护前进:我军遂退向伍佑。
我7纵长期连续作战,阻击已1个多月,部队得不到休息,十分疲劳。虽在卞仓战斗中缴获一部分弹药补充了部队,但仍很不足,兵员减少也很多.得不到补充,困难较大。粟裕趁两淮地区作战的空隙,率几个团来援,部队布署在盐城西侧。他决定在盐城再给敌人以痛击。
这一仗也是出乎敌人意料之外的。敌人从富安北进后,逐渐摸清了我7纵的情况,认定我军阻击的力量不大,可以很快占领盐城。
经过研究,我7纵仍以1个团坚守盐城,主力部队放在盐城以南的东西两侧。粟裕在东边,统一指挥,掌握出击时机;管文蔚在西边,准备夹击敌人,同时担负监视从兴化经秦南仓北来的敌人。7纵吸取了卞仓的教训,要求守城部队一定要守住盐城,否则将以军法从事。
敌人在卞仓吃了大苦头后,开始小心谨慎起来,不敢再冒进,只是从公路干线上在飞机掩护下前进。敌人进到盐城城下,用力猛攻,企图一举拿下盐城。我守城部队顽强抗击,敌一连攻了几天都被击退,伤亡很重,炮火开始稀疏了。粟裕见时机成熟,立即命令突击部队从东西两个方向,全部压过去将敌进攻盐城的1个旅全歼在盐城外围。敌之后续部队见势不妙,纷纷向南溃逃。我军一直追过卞仓。敌退守刘庄待援。我军又收复卞仓。
这时,蒋介石得到国民党军占领张家口的消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正式发布了召开其一党包办的“国民大会”的命令。蒋介石为了以军事上的新“胜利”来为其“国大”壮声威。于11月中旬更加紧了军事进攻。宿北战役将要开始,粟裕即率部队西返。粟裕临走时又交代管文蔚他们要好好阻击敌人,把敌人再拖住一段时间。
李默庵的5个旅被打得七零八落,他以1个旅担任守备夺到的城镇,又以1个旅担任对我1、2、9分区的“扫荡”任务,以确保交通运输的畅通,担任进攻的兵力实在太少,多次向陈诚请求补充后援部队,以便重新调整兵力,然后北犯。
12月初,李默庵又以3个旅的兵力(号称5个旅之众),再次从刘庄北犯,占我卞仓、伍佑:我7纵队又阻击了好几天,直到12月20日,经过激烈战斗后,我7纵队撒出盐城。这时涟水已失陷4天,陈、粟已急行向鲁南前进,准备在鲁南将从峄县出犯之敌全部吃掉。
我7纵队退出盐城后,一路阻击,退守到阜宁的射阳河边。这里河面很宽,预备在这里再坚守一段时间,但情况已经大变。陈、粟发来了解除7纵阻击任务的命令。
7纵队这次阻击任务,时间长达70余天,部队减员近半,牺牲了1000余人,负伤多达2000余人,打得非常艰苦。解除阻击任务后,部队转向敌后作战,任务虽重,但苏中是7纵的老家,回到老家,兵员、给养等均不难解决。隆冬季节,滴水成冰,可是我7纵还是穿着单衣,饿着肚子,冒着凛冽的寒风,挺起胸膛又挥戈南进了。
五、机动歼敌
1946年除夕,管文蔚等7纵领导齐集在苏北阜宁的纵队司令部里,从电台收听到了朱总司令的《新年祝辞》。朱总司令向全党全军提出了1947年的10人任务。其中第二项任务就是要深入敌后,广泛开展游击战争。朱总司令的指示,帮助7纵进一步坚定了继续南下的决心。
这时,正巧也接到陈毅、粟裕发来的电报,令7纵迅速深入苏中腹地,开辟敌后战场,继续拖住敌人,以配合山东和中原地区的正面战场作战。
为此,管文蔚就带了1个连沿着海边大堤南下,侦察敌情。这一带沿途荒凉,很少见到人家。中午时分到了裕毕镇。镇上没有敌人据点,但离镇西面约10余公里的大中集,有敌人1个营兵力驻守。管文蔚一到裕华镇,国民党的狗腿子很快就放出谣言,说人中集敌人来了。管文蔚不理睬那些,在镇上痛痛快快吃了一顿饭,饭后才从容地上马南去。
到达大桥镇已是午夜时分,老百姓都早进入梦乡。战十们叫开老百姓家的门借宿,说是:“管司令带队伍回来了。”群众见到管文蔚又惊又喜,很快烧水给部队洗脚,做饭给部队吃。参谋人员派出了警戒哨,并一再关照老百姓一定要保密,因为大桥镇离沈灶只有15多公里,那里驻有敌军1个营,他们经常下乡来“清剿”。
当晚,部队睡了几个小时的安稳觉。次日一早管文蔚就请地方同志去找1分区负责人来汇报情况。不多久,9分区司令员工治平就来了。
王治平向管文蔚汇报了9分区的基本情况,他说,主力北去后,李默庵的第l绥靖区培植土顽还乡团,建立了政权,还不断清剿,我们在汤家园受到敌人的袭击,损失不小。1分区情况比我们9分区更糟,泰兴独立团损失很大,泰兴县委书记兼独立团团长叶悌清同志牺牲了。如今那边除了如西还有几个乡以外,基本上都丢了。许家屯他们也跑过来了。听说,泰州只有一个周雅区还能控制,其他都被敌人占领了。
接着,王治平十分悲愤地说,阶级斗争尖锐得很:逃亡的大地主大多回来了,反攻倒算,阶级报复搞得凶极了!大地主对农民说:“你们要分我的地,斗我!我就要抽你们的筋,剥你们的皮,要你们的命!还要你们断子绝孙!叫你们知道我的厉害!”还乡团猖撅得很,又都是地头蛇,到处抓我们的干部、民兵和贫雇农骨干,连他们的家属也不放过,抓去以后就吊打,坐老虎凳,灌辣椒水,折磨得不像样子了,就枪杀、活埋,还有用铡刀将人腰斩的!残酷得很!我们只好转入秘密活动。
钟民、梁灵光、许家屯、谢克东等听到管文蔚带部队到了大桥镇,都陆续赶来了。接着,大家便一起研究了敌情:东台滨海地区的小海、沈灶、大中集,都驻有敌正规军,有的是1个营,有的是1个连,都是从东台派出的。他们的团部带1个营驻在东台城里。广大农村虽有土顽活动,但我大军回来,没有问题。接着,管文蔚讲了讲形势和陈、粟的命令。他们听说7纵要打回来,一个个都高兴极了,管文蔚立即给纵队和区党委发了电报。陈丕显、姬鹏飞、胡炳云等带了部队很快就南下了。
7纵首长经研究,决定打沈灶,先给敌人点颜色瞧瞧,也借以鼓舞群众:沈灶驻敌正规军1个营,400多人,并储有不少军粮等物资。我军虽饥寒交迫,攻下沈灶还是有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