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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隋唐诗歌(3)

3.夜归鹿门山歌——孟浩然

山寺钟鸣昼已昏,渔梁渡头争渡喧。

人随沙路向江姑,余亦乘舟归鹿门。

鹿门月照开烟树,忽到庞公栖隐处。

岩扉松径长寂寥,惟有幽人自来去。

【题释】

这是歌咏归隐情怀志趣的诗。

【简析】

首两句先写夜归的一路见闻;山寺传来黄昏报钟,渡口喧闹争渡,两相对照,静喧不同。三、四句写世人返家,自去鹿门,殊途异志,表明诗人的怡然自得。五、六句写夜登鹿门山,到得庞德公栖隐处,感受到隐逸之妙处。末两句写隐居鹿门山,心慕先辈。

全诗虽歌咏归隐的清闲淡素,但对尘世的热闹仍不能忘情,表达了隐居乃迫于无。

奈的情怀。感情真挚飘逸,于平淡中见其优美,真实。

【译文】

山寺钟声鸣响,天色已近黄昏,渔梁渡头,一片争渡的喧哗声。人们沿着沙岸,向着江村走去,我也乘着小船,摇橹回到鹿门。鹿门月光照亮轻烟缭绕的树木,我忽然来到了庞公隐居的住处。岩壁当门对着松林长径多寂寥,只有我这个幽人在此自来自去。

4.咏柳——贺知章

碧玉妆成一树高1,

万条垂下绿丝绦2。

不知细叶谁裁出3,

二月春风似剪刀4。

【题释】

这是一首咏物的七言律诗,通过对柳树的描写,来赞美春天,表达作者对春天的无限热爱。

【注释】

1碧玉:玉石中的一种。在这里用的是比喻的修辞手法,指的是春天里嫩绿的柳叶。

2妆:装饰,打扮。

3一树:满树。一,满,全。

4绦:用丝编成的绳带。丝绦:形容一丝丝像丝带般的柳条。

5裁:裁剪,用刀或剪子把片状物体分成若干部分。

6二月:农历二月。

7似:好像,如同。

【简析】

这首诗歌的前三句描写了柳树。“碧玉妆成一树高”是从整体上写的柳树给人的印象,说高高的柳树像像是用碧玉妆饰成的,突出了柳树的颜色翠绿晶莹。“万条垂下绿丝绦”是说垂下来的柳枝就像是千丝万丝在风中飞舞,突出了柳树的轻柔美。“不知细叶谁裁出”是描写柳叶形状的美妙,像是裁剪出来的。这三句分别写了柳树的不同部分,让读者在整体和部分都有了清楚的认识。

“不知细叶谁裁出?”这是诗人的自问。“二月春风似剪刀。”这是诗人的回答。诗人正是用这样巧妙的方式将重点引到春风上来,但是春风并不仅仅是裁剪柳树,也会裁出各种各样的花和草。这是生命力的象征。所以,这首诗歌就是通过歌颂柳树,来赞美整个春天,给春天赋予了极强的创造力。

【译文】

柳树像是用碧玉打扮成的美女一样,那千万在风中摇曳的柳条就像是她那绿色的丝带。不知道是谁的手那么巧,裁剪出了这么细嫩的柳叶?原来是那像一把剪刀的二月春风啊!

5.望月怀远——张九龄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1。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2。

灭烛怜光满3,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4,还寝梦佳期。

【题释】

这首诗歌是张九龄所作的望月怀思的名篇。此诗将写景和抒情紧密联系在一起,真正做到了情景交融。诗歌的意境悠远,感情真挚。诗歌结构有条不紊,语言明快。“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为千古佳句。

【注释】

1此时:同一个时刻。

2竟夕:终宵,即一整夜。

3怜:爱。滋:湿润。怜光满:爱惜满屋的月光。

4盈手:双手捧满之意。盈:满,指那种满荡荡的充盈的状态。

【简析】

这首诗歌是诗人在离开自己的家乡时,望着月亮思念远方的亲人而写的。诗中主要描述了主人公望月时的起起伏伏的思想,表达了诗人对远方亲人深深的思念。

全诗从“望”、“怀”开始写起,将“月”和“远”作为描写和抒情的对象。整首诗中每一句都没有离开明月,也都渗透着怀远,将月亮写得无比柔情,情意也写得很深沉。

看着月亮思念自己的家乡、亲人、朋友,难以入眠,希望可以在梦中相见,这是很普通的情感,也是常见的情景,在诗人的笔下娓娓道来,这幅画面亲切而感人。

这首诗表现了诗人沉着缠绵而不见感伤的感情,语言浑然天成,不露痕迹。后来的孟浩然和王维等人也都受到这首诗歌的影响。

【译文】

一轮明亮的月亮从海面上升起,这时,我远在天边的亲人也正和我一样望着月亮吧。我们见到的是同一轮月亮。有思念之情的人,通常都会埋怨晚上的时间太长了,因为整整一夜里,思念之情都绵绵不绝。我熄灭了蜡烛,没想到月亮的光亮更加皎洁了,我穿上衣服走到院子里长久地看着月亮,却感受到了深夜露水浸润的丝丝凉意。月光虽然美丽可爱,但是却不能将其捧在手里将它送给远方的亲人,那还不如回屋子去睡觉,那样的话,还可能在梦中与亲人相会呢。

6.山中留客——张旭

山光物态弄春晖1,莫为轻阴便拟归2。

纵使晴明无雨色3,入云深处亦沾衣4。

【题释】

这首诗描写了春天山中的美景,劝说客人不要过早离开,表达了诗人对自然景色的喜爱之情,以及想和朋友一起欣赏这山中美景的愿望。

【注释】

1山光:山色,山景。物态:生物的姿态,山中的景色。晖:阳光。

2轻阴:微阴。便拟归:就打算回去。

3纵使:纵然,即使。

4云:实际指雾气、烟霭,从上句看,并非指真正的云。沾衣:沾湿衣裳。

【简析】

主人挽留将要走的客人,这是很常见的情景。但是挽留的方法就有所不同了,诗人挽留自己的朋友时,选择的方法是借用山中的美景来挽留,诗人想将美景和友人一起欣赏来挽留友人。诗人先是用山中的美景和自己的感受,想用这样的方法来改变客人想离开的想法,使客人能够留下来。这件事情虽然微不足道,诗歌也很短。但是却将写景、抒情、道理,三者结合在一起,浑然天成。

【译文】

山中的一切景色都被春天的阳光沐浴着,不要因为天气变阴了就想回家。即使天气晴朗,没有下雨的迹象,走到山中云雾深处,也可能会被云雾打湿衣服。

7.出塞1——王昌龄

秦时明月汉时关2,

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3,

不教胡马度阴山4。

【题释】

这是一首感慨边疆战事不止,国家缺少优秀的将军的边塞诗。

【注释】

1出塞:是唐代诗人写边塞生活的诗常用的题目。

2秦时明月汉时关:即秦汉时的明月,秦汉时的关塞。意思是说,在漫长的边防线上,一直没有停止过战争。

3但使:只要。

4龙城飞将:指汉朝名将李广。南侵的匈奴惧怕他,称他为“飞将军”。这里泛指英勇善战的将领。

5胡马:指侵扰内地的外族骑兵。

6阴山:在今内蒙古自治区,古代常凭借它来抵御匈奴的南侵。

【简析】

这是一首着名的边塞诗,诗歌先是描写了边关的景色,描绘出了一幅冷月照边关的苍凉景象。然后又写了出征的人还没有归来,这表达了诗人希望国家可以起用良将,尽快平息边塞战事,帮助人们获得安宁生活的美好愿望。

这首诗由古写到今,有厚重的历史感,场面恢弘。每一句都表达了诗人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和豪迈的英雄气概。也正是因此,这首诗歌被看做是唐人七言绝句的压卷之作。

【译文】

秦汉以来,天上明亮的月亮还是像往常一样照着关塞,离开家千万里去远征的将士却到现在还没有打仗归来。如果当年龙城的将军李广到现在还活着,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匈奴南下牧马度过阴山。

8.闺怨——王昌龄

闺中少妇不知愁1,

春日凝妆上翠楼2。

忽见陌头杨柳色3,

悔教夫婿觅封侯4。

【题释】

“闺怨”是一种传统的诗歌题材。这首七言绝句闺怨是指少妇的愁怨。

【注释】

1闺:妇女的卧室,这里指已经结婚的少妇的卧室。

2凝妆:盛妆。翠楼:华美的阁楼。

3陌头:路口。柳:谐留音,古俗折柳送别。

4觅封侯:从军建功封爵。觅:寻找。

【简析】

唐代前期的国家国富民强,想要当官很难,于是很多人便开始从军远征,立想在边疆立功,成为封官加爵的砝码。诗歌中所提到的“闺中少妇”和她的丈夫也都怀有这样的想法。

少妇本来想凝妆登楼,去观赏春色,但是她看见柳树之后却又不免惆怅,丈夫离开去远征,她就要忍受独守空房的寂寞和无奈,这让少妇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了,这首诗歌含蓄细腻,生动地表现出了少妇前后矛盾的心理变化,这首诗歌可以说是闺怨诗中的精品。

【译文】

闺中少妇从来都没有过相思离别之愁,在明媚的春日,她精心妆饰,登上了高楼。她忽然看到陌头的杨柳春色,心里就滋生了惆怅之情。她后悔当初让丈夫从军边塞,建功封侯。

9.荚蓉楼送辛渐——王昌龄

寒雨连江夜入吴1,

平明送客楚山孤2。

洛阳亲友如相问,

一片冰心在玉壶3。

【题释】

这是一首送别诗。这首诗歌不像是其他的送别诗那样抒发依依惜别之情。这首诗歌主要讲了诗人纯洁的感情和崇高的理想。

【注释】

1寒雨:寒冷的雨。连江:指雨幕江水茫茫一片,很难区分。

2平明:清晨天刚亮。客:指辛渐。孤:独自,孤单一人。

3冰心:像冰一样的心。

【简析】

这首诗很特殊,作为离别送行的诗,诗人不着重写离情别绪,而是重点写自己纯洁的感情和高尚的理想。诗歌的前两句写了苍茫的江雨和孤独的楚山,烘托了当时送别时的寂寥之情;后两句又将自己比喻成冰壶,来突出自己的胸怀开朗、品质高尚。

整首诗歌从景写起,寓情于景,将自己的情感蕴藏在景色中,令人回味。

寒冷的江雨和孤峙的楚山,不但描绘出了当时送别的自然环境,更是展现了当时诗人开阔的胸襟和和坚强的性格。屹立在江天之中的孤山和冰心置于玉壶的比喻之间又形成一种巧妙的呼应,将一个孤介傲岸、性格高洁的诗人形象刻画得很清楚,精巧的构思和含蓄的主旨融洽地体现在融化在清澈的意境之中。

【译文】

昨天夜里,透着丝丝寒意的雨撒向大地,朦胧的烟雨笼罩着吴地的江天。早上我送别朋友的时候,看见了孤立的楚山,我的心情就像是这座山一样孤独寂寞。如果洛阳的亲朋好友向你询问我的境况,就请你告诉他们,我的心仍然像置在玉壶中的冰一样晶莹纯洁。

10.同从弟南斋玩月忆山阴崔少府——王昌龄

高卧南斋时,开帷月初吐。

清辉淡水木,演漾在窗户。

苒苒几盈虚1,澄澄变今古。

美人清江畔2,是夜越吟苦。

千里其如何,微风吹兰杜。

【题释】

这首诗歌写了诗人看到月亮,便开始思念自己的朋友,由月忆人。感慨虽然月亮依旧,但是人生却聚散无常。

【注释】

1苒苒:同“冉冉”,指时间的推移。

2美人:指自己思暮的人,这里指崔少府。

3越吟:楚人曾唱越歌以寄托乡思。

【简析】

诗的开头点出“南斋”;二句点“明月”;三、四句触发主题,写观赏月亮;五、六句由观赏月亮而产生感慨,写了时光易逝,世事多变;七、八句转写回忆自己的故友;最后写故人的文章道德,恰如兰杜,芳香四溢,闻名遐迩。

全诗紧扣着月亮,景色描写也都是为了抒发情意,情景交融,景情相济,有极强的艺术感染力。

【译文】

我和从弟在南斋躺着的时候,掀开窗帘观赏那刚刚升起来的月亮,上面有美丽的玉兔。淡淡的月光照在水面上,也照在了树上,轻悠悠的波光涟漪好像进入了窗户。时光易逝,这窗月已几盈几虚,清光千年依旧,但是世事却发生了很大变化。德高望重的崔少府现在正在清江河畔,今夜的他肯定会如庄舄思越之苦。千里迢迢,我们是不是可以一起观赏天上的月亮?只感觉到微风吹拂着兰杜,顿时清香四溢。

11.山居秋暝1——王维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2,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3,王孙自可留4。

【题释】

这是王维写山水的一首名诗,这首诗充满诗情画意,在诗情画意中,表现了诗人高洁的情怀和自己的理想和志向。

【注释】

1暝:夜色。

2浣女:洗衣服的女子。

3春芳:春草。歇:干枯。

4王孙:指诗人自己。

【简析】

这是王维的一首写山水的名诗,在诗情画意中表现了诗人高洁的情怀和自己的理想和志向。

前两句主要写了秋日的山中夜幕降临的时候的景色:山雨刚刚停止,幽静而且闲适,空气清新。颔联写晚上明月当空照在郁郁葱葱的松树上面,清冽的山泉流淌在石头上,一片清幽明净的美景。颈联主要写了听到了竹林传来的声音,看到了归来的洗衣服的女子,莲叶浮动,这些女子乘着喧渔舟回家的情景。最后两句写到了这种景色如此美好,也是诗歌的主旨所在,诗人洁身自好的品质也展示出来。

全诗通过描写山水,来抒发自己的志向,内容丰富,情感却含蕴。“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更成为千古佳句,被后人所吟诵。

【译文】

下了一场秋雨,青山显得特别干净,秋天的傍晚,天气也变得十分凉爽。皎洁的月光透过松林,在地上留下了斑驳的树影,清冽的泉水流过岩石,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竹林里传来洗完衣服的女子的谈笑声,莲叶浮动,那是渔舟正在下水撒网。就不管春天的芳菲上面时候会消逝吧,就算随时消逝,我还可以在秋色中自由地留连徜徉。

12.渭川田家——王维

斜光照墟落,穷巷牛羊归。

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荆扉。

雉雊麦苗秀1,蚕眠桑叶稀。

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

即此羡闲逸,怅然吟式微。

【注释】

1雉:野鸡。

【简析】

这首诗是描写田家闲逸生活的诗篇。主要写的是夕阳西下时恬然自得的田家晚归景致,让人读完不禁升起羡慕的情愫。

开头四句写了夜幕降临时田家的闲逸景象。五、六两句主要写了农事。七、八句写农夫闲暇。最后两句写因闲逸而产生的羡慕之情情。全诗采用白描手法,描绘了渭河流域初夏乡村的黄昏景色,清新自然,诗意盎然。

【译文】

夜幕降临下的村庄到处都被夕阳照得布满光辉,牛羊沿着深巷都回家了。老人惦念着放牧的孙儿,拄着拐杖在自家的柴门前等候。雉鸡鸣叫麦儿即将抽穗,蚕儿成眠桑叶已经薄稀。农夫们荷锄回到了村里,相见欢声笑语恋恋依依。如此安逸怎不叫我羡慕?我不禁怅然地吟起了《式微》。

13.观猎——王维

风劲角弓鸣1,将军猎渭城2。

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

忽过新丰市3,还归细柳营4。

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

【题释】

这是一首描写将军围猎的诗。

【注释】

1角弓鸣:指拉弓发箭。

2渭城:指咸阳故城。

3新丰市:地名,在今陕西临潼县东。

4细柳营:又名柳市,在长安附近,西汉名将周亚夫曾在这里驻扎。

【简析】

这首诗歌词语遒劲,是王维前期的作品。诗中描述了一次狩猎活动,本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却写得激情澎湃,充满气势。

全诗可分为两部分来理解。前四句是第一部分,主要写了将军围猎的过程;后四句写了天黑了之后,将军收猎回营的情景。

这首诗采用了从侧面衬托和运用典故的手法来描写人物,所以,我们读起来整首诗鲜活生动、意境宽阔。尽管围猎只是将军的日常活动,但是在诗人的笔下却展示出了将军的飒爽英姿,极具感染力。其实,这首诗歌也表现了王维希望可以为国家而效命疆场,渴望能够建功立业的志向。

【译文】

角弓上的箭射出了,弦声强风一起呼啸!将军的猎骑,飞驰在渭城的近郊。这时候的草都枯萎了,猎物全都露出来了,所以猎鹰很快就发现了猎物;雪都化尽了,主人追踪起来便觉格外轻快。转眼间,猎骑穿过了新丰市,直到回到细柳营,才将马停下。此时回头看那打猎的地方,暮云已经将静悄悄的原野笼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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