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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黑马插翅:中国独角兽(1)

男人“装”出新天地

真实的秘密,看起来道理相通,实际上各有千秋。说起来谁都能复制,真做起来,没有一个故事是相同的。要成就自己的“霸业”,需要进行日积月累的“修炼”,不断提高自己在“演技圈子”里的“自我修养”。

没错,咱们都是演员,生活就是舞台。只不过有的人入戏太深,无法自拔,以至于他们已经不止是简单的“演啥像啥”,而是“演着演着就真的变成了那啥”。

会装才会赢

2006年初,笔者的某湖北籍老板朋友,暂称为D叔,花费数百万元,委托京城某背景深厚的中介公司,为其办理企业特种矿产营业权证。

这家京城公司的法人,人称三哥,与D叔相识于某酒局。席间,有湖北省某重要官员,专管矿产。本来D叔与这位官员也算相识,奈何这位官爷只是省内说话好使,而“家大业大”的D叔,已经把业务做到了国家层面,他只好通过圈子里的关系,寻求向上的关系。

正是在这次饭局上,三哥以其神乎其神的说辞,博得了D叔的信任。此后又经过几次重要的聚会,席间也有多位重量级官员在场。感觉时机越来越成熟的D叔,渐渐深入他梦想中的“核心关系层”。

果不其然,刚过完年,D叔马不停蹄地来到北京,三哥又张罗了一个饭局。与他同行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话不多,看上去很有教养。用餐完毕,天色已晚,三哥说,兄弟,之前来了几趟北京,哥也没照顾好你,今儿个小梁也在,咱们换地方接着喝点儿。

D叔也是个爱玩之人,而且他也从三哥的字里行间听出来了,这小梁来路不小,当下欣然应允。几人驱车前往工体附近的某着名夜店,时间刚好,外面排着长队呢,衣着时尚的姑娘小伙等待进场。但门卫一见三哥和小梁,却似乎见了熟人,招呼打的那叫一个勤快。

就这样,三人走了VIP通道,径直到了夜店的贵宾卡座。落座之后,服务生上前询问,三哥,过年好。三哥也礼貌回应,然后说,还来那个五千的酒水套餐吧,待会儿不够再要。说罢问D叔,哥们儿,你看行吗?D叔连忙说,听你的,说好了待会儿我结啊。三哥笑了,嗨,见外干嘛。话毕,又让服务生把酒单拿来,吩咐了几句。

少顷,酒水就位,摆了满满一桌。敞开了喝吧,觥筹交错之间,D叔和小梁又有了进一步了解。不喝不知道,D叔是越喝越清醒。原来,这小梁还真不是一般人,人家是中央某重要部长的公子,这位部长正是D叔梦寐以求的那位主管矿产开采的要人。

了不得了,酒过三巡,D叔也一时性起,和小梁跑到舞池里蹦跶了几圈,还和几个苗条大个的姑娘眉来眼去几番,心里这个美啊。

酒也喝了,舞也跳了,小梁和一个漂亮姑娘也认识了,大家一起回卡座,接着玩骰子。D叔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又叫服务生上了几瓶洋酒,这次来京,真是解了心头大患啊。

事毕,D叔结账,总共消费两万多元,虽说也是知名夜店,但不过三个小时,在笔者看来,D叔就是冤大头,可是他自认此番结识小梁公子,物超所值,痛痛快快结了帐。出来之后,小梁和三哥跟D叔说打车回家,三哥还别有深味地和D叔耳语几句,大意无非是小梁公子会在他爹面前说你这事的,放心吧。

那个美女搂着小梁,已经情意绵绵了。D叔心想,好人做到底,就让司机把车开过来,送几位大仙回家。

此后,七拐八拐,把三哥、小梁和那位美女都送回了住处。小梁住处倒也不远,在北四环的某老小区,后来听三哥说,这是某中央机关的宿舍,小梁现居此地。

这事情,眼看是越来越靠谱了,D叔喜上心头。

菜鸟现形记

两周以后,又经过几次深谈,这事总算落听了。D叔先后给三哥和小梁的账户转了几百万,作为办理证件的“专项费用”。到了夏天,传来喜讯,开采证可以去中央办事机构领取了。

D叔完全没有识破,三哥和小梁不过是“政商关系的PS菜鸟”:他们把办事能力吹嘘美化一番,虽然痕迹依然很明显,但D叔这种土包子,没见过PS,怎能识破。

多年后,D叔必然对三哥和小梁的吹牛功力大加“贬损”——他俩吹牛不上税,他俩PS不上税;他俩吹牛逼,他俩PS;他俩终于把牛逼还给了牛,他俩终于把PS还给了ADOBE……

可是,当初的D叔却喜上眉梢,迫不及待地打了个“飞的”,飞来北京,在办事大厅查验了企业资质和个人身份等证件,最后,领到了那张珍贵的开采证。

此后,D叔的项目就连夜开工啦,很是开心地挖了那么一阵子,眼看着D叔的投资就要回收,马上盈利了。怎料,人算不如天算。

来自中央的检查组抽查,D叔有恃无恐,还和人家谈笑风生。结果,他的开采证,被指出存在多出疑点,最后拿回中央审查,竟然是假的……

D叔无论如何也信不过这个结局,他给三哥和小梁打电话,对方听到这个消息时,也表示怎么可能?再后来,板上钉钉,审查结果无法更改,D叔只好将办证的过程全盘托出,以此减免“伪造证件”的罪名。

三个月后,三哥与小梁以诈骗之名收关牢狱。D叔也因为“行贿”进了局子,好在他有“自首、立功表现”,刑期较短。

看官或许震惊了:这办事大厅里领来的证件,怎么会是假的?难不成三哥与小梁收买了办事大厅的公务员?呵呵,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不过,在这个“局”中,那位给D叔办理证件的公务员并非“掮客”,他也是受害者。

原来,这位办事人员手中的档案,都是小梁事先办好的,他托人转交到办事厅,这位办事人员照章办事,根本不知道这是假的。这家伙,当个“公子级别的掮客”,也确实得有点人脉和手段,能把假档案递到中央级的办事机构里,难怪人家“专项办事资金”一拿就是几百万。

但为啥笔者说这只是个初级“掮客”的段子呢?因为相比于万亿的生意、数以百计的重要人物、遍布全国的关系网络而言,这些百万级别的“掮客”只能算初级。而且,一个国土部门就能把漏洞给查出来,D叔和他的“靠山”,三哥、小梁之流“政商关系之PS菜鸟”,也就现出了原形。

人生如戏,全凭演技

话说,笔者听闻某老板身家数十亿,平时也没啥爱好,就爱玩个麻将。某次砌长城,已经鏖战一夜,眼看将以平局收场。恰巧此时,该老板摸到了一把无敌好牌,内心激动如潮,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而且他心脏还不好,随身携带救心丸。故作劳累之下,拿起药丸吃了下去,然后平静地说,胡了……结果,大获全胜。心脏虽然加速跳动,但提前吃了救心丸,无碍。下一把牌局,却发现少了一颗骰子,老板一摸药瓶,唔,药丸还在,他一拍脑袋,原来自己把桌上的小骰子当做药丸吞掉了。

在大掮客们的圈子里,这颗被当做救心药丸的骰子,就是各类商业协会,以及与其合作的那些具有官方背景、由退休官员担任“负责人”的社团。

这个“负责人”的头衔各不相同,正如公司的老大有的叫董事长、有的叫董事局主席、有的叫CEO,我们一概称为“领导”。

再来说手段,有人问某基金会的领导:机构的钱是别人的,你靠什么赚钱呢?领导说,那边有块肥肉,你拿来。嗯,好的,再放下。来人不解,这是啥意思?领导笑笑,你看手上是不是有一层肥油啊?

呵呵,演技与手段并重,就是大掮客们攫取财富的江湖行规。

“大装家”的商业模式

以后来闻名京城的某知名协会说起吧。该协会暂且称为“商会”,在2003年,只有不到一万会员,但入会费已经达到了3万元,一年的会费收入已经过亿元。这个“商会”的头头,就是顶级“掮客”。

这年,“商会”有几十位销售,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给老板名录上的众多老板打电话,发信息……等会儿,不是叫“商会”吗,怎么还有销售?嗨,这你就土鳖了吧,你见过哪家中央级别的“掮客”机构叫“有限公司”的。叫公司都跌份,再一不小心整个“想象力”的注册名,就成了“想象力有限公司”了,丢人。人家中央级别的“掮客”机构,大多冠以“协会”、“办事处”等让人产生“官方联想”的头衔,“商会”正是如此包装之下的“掮客公司”。

给老板们打电话也是有选择的,不是每位号称老板的人都有机会接到来自“商会”的入会邀请。在销售们的眼里,身家过亿的老板才是他们的目标。遍布在全国各地的亿元老板们,不管你有几个电话号码,都免不了收到来自中央的“召唤”,这就叫树大招风。至于电话号码是怎么流落到“商会”手里的,嗨,这就是另一条产业链啦。君不见大街上到处叫卖的各类电话簿,正是这一产业链的最赤裸裸的产品。

笔者某位好友,性喜恶搞,自从收到若干骚扰短信之后,以后凡是涉及填写个人资料的场合,一律用别名。比如,在网上填写电话需要写姓名的时候,就以网站名和自己的姓氏组合,马百度;同理,银行的姓名是马银行、机关办事的姓名则是马机关……于是乎,再收到类似短信,称谓则分别是马百度先生、马银行先生、马机关先生。如是,也就知道自己的电话是通过什么渠道泄露出去了。

呵呵,老板们的电话,就是这样……你懂的。

销售员们巧舌如簧,说服老板们加入“商会”之后,就会寄去详细的入会资料,依据会员级别不同,得到的“服务”自然也不同。

有的地方小企业,融资很难,他们加入“商会”之后,就来到北京,亲自接受“商会”的帮助。

在“商会”并不宽敞的办公室里,山西商人华哥道出自己的苦水。这年,他的企业贷款困难,走投无路之下进京寻访。“商会”的一个中层接待了他,递上茶水之后,问明详情。然后点上一支烟,淡淡地说,这事倒也不难,您既然是我们的会员,我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这样吧,这是我们的会员名单,我帮您挑选几家资质较好的金融企业,他们肯定能帮忙。华哥一看,眼睛都亮了,好啊好啊,感谢中央……

“中央”拍拍他的肩膀,一家人说啥两家话嘛,你的事就是我们“商会”的事。眼见华哥双眼泛着泪光,中层见缝插针,不过请人帮忙肯定是需要一些费用的,你看……要多少,我掏。未等中层把话说完,华哥就掏出了钱包。

最后,华哥用20万元将这位中层“请来”作为公司顾问,专门负责融资事宜。而中层作为“掮客”,为华哥物色到合适的融资平台之后,势必也会收取融资平台的一部分“费用”。这么好的生意,全凭着“商会”的身份——看似官方实则无外乎一个中介,与当年横行天下的“顺驰”无异,只不过老板不是孙宏斌,而是“孙部长”、“孙处长”、“孙主任”罢了。

主角其实是群演

2007年的某天,笔者和圈内的一个朋友参加了这样一场“论坛”。主办方是国家某部委下属的国家行业协会,协办方正是“商会”,举办地点在人民大会堂。

论坛开幕式主持人是央视某着名女主持人。接着是高端对话,某中央级别的关键领导出席,是真的关键领导,不是徒有虚名的那种,这也是当天论坛的最高级别官员。其余,还有北京市的几位领导;企业代表则是国内常露脸的几家公司负责人。

对话结束后,就是颁奖典礼,评选出了几十位“年度最有创新意识的商业领袖”。这么几个步骤,也不过几小时而已,接下来便是晚宴,主持人换成了某“央视晚会一哥”,而助兴节目中,演唱嘉宾是某知名歌唱家,以军旅题材见长,其他表演嘉宾也各有千秋。总之都是以前在电视里的晚会上才能看到的妙人儿。

这些表面的浮华,笔者虽然也是第一次见,不过以多年混迹圈子的经验即可推断,背后是一个已然成为套路的运作模式。果不其然,晚宴时与朋友交流,对方称,别看场面挺大,其实操作起来也并非太难。比如万人敬仰的“政治地标”人民大会堂,截止2005年,已经承接了不少商业活动,包括2003年在此首映的香港电影《无间道3》。要在这里举办活动,需要部级单位的介绍信,但如果有熟人,介绍信可有可无,走过场而已。关键还在于钱,费用一般以小时计,四小时起跳,按照会议厅大小不同,费用从几万到数十万不等。

至于邀请领导,就看主办方的面子了。这也是“商会”必须依托合法社团的原因之一,合法社团的人脉就是无形资产,对方的级别越高,影响力越大,邀请到的领导级别就越高,愿意参会的企业也自然踊跃。

企业家为啥愿意来呢?一方面是能结识圈内好友,再花点钱,为企业赢得官方承认的各种奖项;另一方面,就是有机会接触中央级别的领导,多露脸,和领导熟了,企业有个啥困难的,好开口求援啊。

一般程序是,领导在正式开会前半小时或者一小时来贵宾室,参会的企业家能进入贵宾室与其合影,甚至交谈片刻,都取决于该企业家缴纳的会费。笔者听这位内行朋友说,要跟领导合影,一般需要2-5万元左右的“贵宾会员费”;要是想交谈,则花费另谈。

许多来自地方省份的中小企业家,哪儿见过这个阵仗,当下就四肢麻软五体投地了。别说真的合了影谈了话,就是只看见领导的音容笑貌,自己回到老家,说起来脸上也有光啊,这就算进了中央,接受了中央领导的慰问啦。

形形色色的俱乐部

2008年是最好和最坏的年头,从这一年开始,有钱人的标尺忽然成了“给地震捐多少款”,或者,“奥运会赞助了多少”。表面看来,财富的游戏是越玩儿越大了,但正如笔者一如既往的观点,大多数人前的光辉,都是SHOW,只有私底下的玩儿法,才是真正的标尺。这年遍地开花的“富人俱乐部”、“私人会所”,无疑成了这种标尺。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当你多年未见的某位好友忽然张罗着去某某会所小聚,那你可以确信,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他看上去已经脱离基层百姓的柴米油盐,一跃而成财富圈中的黑马了。

买不到健康与爱情,更买不到会员证

笔者以前认识一个做钢材生意的小老板,虽然是小老板,身家也在几千万。他苦于圈子人脉不够广,很想结交一些大人物,不知道从哪儿听来一个消息,说当晚在某会所有一些重要人物的聚会,就背着一袋子现金去了。

结果,人家根本不让他进,他说我现场办理会员,“不就是三十万会费嘛,你看我带着钱呢……”说罢打开袋子,掏出红彤彤的一捆捆钞票,服务人员苦笑着告诉他:“我们这里不对外营业,不好意思。”

大哥悻悻地离开了,不久笔者听闻这个故事,直取笑他“山炮”,私人会所,不是这么玩滴。

会所一般只为“少数人”服务,抛开那种原始动机只为圈内朋友聚会的不谈,就算是商业性质的会所,定位也是“少数人”。这从根子上决定了,这种场所,最重要的标准,其实是私密性。

以笔者得了解,北京现在的私人会所,最低会费在50万元,但是基本上都需要别人引荐。有的会所更绝,每次只接待一拨客人,就算只有俩人,也只为你俩服务,等你俩完事,再接待下一拨。当然,人数越少,收取的额外服务费也越高。可是一般来这种地方的人,大多不拿钱当回事。

既然是熟客,那会员的隐私保不齐会被服务员透露给别人。呵呵,这也不必担心,在这些深藏于闹市或者郊外的神秘之处,服务员最基本的常识就是不问客人的姓名,只以编号称呼。

你明白了吧,酒店和会所的区别正在于此,你就算带个外星人去会所谈事情,也绝对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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