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金雪芳有言在先,她要陪家人,请陈志雄不要约她,也不要打电话。这个半老徐娘还挺自作多情的,嘿嘿。陈志雄暗笑,要不是指望她帮自己圆梦,早就不想和她逢场作戏了。陈志雄现在不缺女人,他现在有徐洁相伴,在徐洁面前,他不用装,不用曲意逢迎,他就是能人,就是大丈夫,这比低三下四当人小弟弟痛快多了,可怜那金雪芳还沉浸在姐弟恋的梦幻中不可自拔。原计划这两天他陪徐洁到附近的水乡古镇逛逛,遗憾的是,徐洁说要回老家看看,这个双休他就成了孤家寡人,没一个女伴可以逍遥,真是不爽。
陈志雄走到窗前,撩开淡黄色的遮光窗帘,双手叉腰鸟瞰城市夜景。由于他住在三十楼,整座城市尽收眼底,只见到处灯火辉煌,霓虹灯欢快闪烁,车辆像甲壳虫一样在童话般的世界里来回穿梭。他暗想,莫让年华虚度,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才适合我这样富有激情的大帅哥,待在房间里非闷出个大灾小难来不可。想到这里,他匆匆下了楼,走向附近的酒吧。
由于是常客,陈志雄往吧台边上一坐,调酒师便像表演杂技一样给他调了一杯酒。他端着高脚杯品酒,两眼斜向舞池,那些穿着暴露摇头摆尾的舞女令他热血沸腾。他在人群中发现一张熟悉的脸,定睛一看,果真是她,他的初恋女友葛小玲。她是他最恨最爱的人,本来他对男欢女爱的事一无所知,是她把他带进了梦幻的世界,致使他欲罢不能。然而,当他真心爱上她时,她却无情地选择了离开,理由是他太穷酸根本养不起她,完全不把感情当回事。他伤透了心,誓死不择手段飞黄腾达,一定要让她看到自己的能力,让她后悔当初薄情寡义。
陈志雄准备喝完了杯中的酒就走,免得看见葛小玲和别的男人亲热反胃。葛小玲狐狸样的眼睛也看见了他,走到他身边,靠在吧台上用手托着尖如牛角的下巴,注视着他喝酒的样子,见他毫无反应,便说:“哎哟,陈大经理,贵人多忘事,连我也不认识了吗?”他厌恶地瞟了她一眼,说:“哦,是你呀,幸会!”“幸什么会?嘻,老朋友相见也不请我喝杯酒,真是真有钱越小气哦。”她娇滴滴地说。他这才冲调酒师说:“来一杯。”调酒师问要什么酒,葛小玲嘻嘻一笑,说:“还用问吗,和这位帅哥一样。我们曾经是亲密无间的朋友,自然格调一致。”
葛小玲的话,勾起了陈志雄痛苦的往事,看她如此轻浮,他既痛心又反感。陈志雄一仰脖把酒干了,付了酒钱要走,葛小玲急忙叫住他,挖苦地说:“干嘛急着走呢?我又不是白骨精会吃了你。是不是你那位女老板在巴巴地等着你呀?呵呵,让她等着呗,没人会抢走的,咱们久别重逢,坐下来叙叙旧情多好啊。”
陈志雄气得想吐,真恨不得当场扇葛小玲两耳光,但忍住了没发火,觉得跟这种女人一般见识不值得。葛小玲上前挽住他的手,忸怩地说:“雄哥,生什么气嘛,我现在一个人闷得慌,开开玩笑解解闷。人家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咱们好那么长时间,我可惦记着你,你永远是我的雄哥,我永远是你的玲妹。”“葛小玲,你失恋了吧,现在想拿我当调味品,对吗?”他一针见血地问。“唉,你说失恋就失恋吧,现在这社会,只要眼前快乐,想那么多烦心事干吗?来,咱们今生有缘,再谈场恋爱怎么样?”她主动和他碰杯,眼神迷离地看他。
陈志雄本不想和葛小玲纠缠,只是今晚确实无聊,反正也无事可做,不如和她玩玩,让她误以为旧情复燃,之后再也不理她,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主意想定,于是,他跟着她在酒吧灯光阴暗的角落坐了下来。她一坐下就伏在他身上,嘴里喷着酒气问:“雄哥,我真的很想你,你还爱着我吗?”“你说呢?”他反问。“我是你的初恋情人,初恋是最难忘的,只怪我当时一时糊涂,伤你太深了,真是对不起。”“看来你良心未泯,当初你贪图虚荣,毅然决然离我而去,我一直以为你是冷血动物。”他毫不留情地说。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做,一想起你,我的心就会滴血,怪只怪自己太傻,雄哥,你还恨我吗?”“春梦了无痕,过去那么久,也谈不上恨了,我一向怜香惜玉,你现在的样子,真让人心疼。”他把手搭在她肩上,嗅着她头发上散发的淡淡清香,装作一副陶醉的样子。
葛小玲想去陈志雄的住处,他没有答应,说住处很乱,不如去开房,她点了头。在宾馆的大床上,他们滚成一团,拥抱接吻。她娇喘吁吁,他的心却如一壶未到沸点的水,没有冲动。她看着他,问:“你不想?”他说:“我想,可我就是没反应,也许我们太熟悉了。”她不满地说:“别以为我和你好是冲着你的钱,我炒股赚钱了,不差钱,我差的是情。”“那最好了,这样我还看得起你。我想,我们把破碎的感情重新愈合,是需要时间的,今天实在没兴趣,抱歉。”他起身穿衣服。她垂头丧气地看着他,埋怨道:“你把我炒热了又浇一盆凉水,你安的什么心啊?”“我没浇水,”陈志雄双手一摊,又指指自己胸口,“我的中国心。”葛小玲哭笑不得,骂道:“滚!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气死我了!”她把枕头扔向他刚关上的门,脸气成了紫茄子,“陈志雄,这样玩老娘,老娘不出这口恶气决不罢休,你等着瞧。”
陈志雄出了宾馆,心说:“有仇不报非君子,你想甩就甩,想和好就和好,以为老子是那么随便的人?就气死你,活该!”他心情舒畅,脚步也轻快了。
周六上午,顾卫忠开着金雪芳的坐驾宝马车,拉着一家人前往珍珠乐园游玩。时值金秋,天高云淡,车子行驶在整洁宽阔的海滨公路上,清新的海风吹入车窗,播撒着他们一路的欢声笑语。顾卫忠看见前边不远处,身着黄色环卫服的赵文静站在虬髯飘飘的榕树下抹汗,便减慢了车速,在路边停了下来。
赵文静开始不知是谁,顾卫忠喊了一声“赵阳他妈”,她才明白过来,赶紧起身走到车旁兴奋地说:“是顾老师呀,我还没反应过来,去玩呀。”顾卫忠说:“去珍珠乐园,天气还是有点热,你注意不要中暑。”赵文静有点不太自在地笑笑,小麦色的脸上现出细密的皱纹,说:“不要紧,海边风大,你们玩去吧,不耽误你们了。”顾卫忠从车上拿了一瓶矿泉水递出车窗,她不肯要,他说:“一瓶水你也客气!”金雪芳和顾欣欣坐在后排,也请她收下,她才伸手接了,连说了几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