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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残破女人心

我和夏小暖的全部家当都拿出来了,为了我肚子里的小baby,可是我们还是只敢选择那种简单的小医院去做手术。因为我们的钱不够多,也因为我不好意思去好点的医院,怕被熟人发现了。话说回来我在这儿也没有几个熟人呢,担心似乎有点多余。

那天夏小暖逼我穿了很多的衣服,她说我现在是病人,需要特殊照顾的。我们住的地方有点偏僻比较不好打出租车,夏小暖就提前跑出去找到车再坐回来接我,说实话她想的挺周到的,我很感动。我们坐在车上的时候我特别紧张,我不知道等一下要面对什么样的事,心里七上八下的。所以我把夏小暖的手握的很紧,很紧。

到了提前约好的医院以后,那个医生先给了我一杯水让我喝了一颗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药的药,然后她说半小时以后开始。那半个小时真漫长呀,漫长的我想到了逃跑,想想自己现在的情况很后悔。后来医生带我进了手术室,把我扶到一张奇怪的床上躺下,很窄,像按摩床一样的。后来她让我脱了裤子,我当时特别紧张就犹豫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个医生急了,她说现在害羞了,你对着男人脱衣服的时候怎么就脱的那么洒脱?我听了挺气愤的,但是又没有一点办法,我忍着泪水听她的话做了。手术前是要打麻药的,因为我害怕打针每次打针前就哭,那个女医生更抱怨了,她说我做医生这么多年是见过一打针就会哭的,可是真的没见过打针前就哭的。所以她决定给我打两针麻醉剂,她说不这样的话我要是手术做到一半突然醒了看见自己搞不好会被吓死,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我本来就特别害怕的听她这样一说就更害怕了,就听话的挨了两针。后来的事情我就真的不怎么知道了,只记得好象有冰凉的东西进入了我的身体,好象很疼。而晕晕的我,没有任何意识的我,好象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每个人都对我微笑,没有难过,也没有忧伤。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的,我还在挂着点滴,旁边是陪着我的小暖。我那会急着要上厕所就要医生先把药水停下来,然后我自己下床往卫生间奔去。那时候才真正知道什么是身体轻飘飘的感觉,我感觉我是在天上飞,而不是在地上走。结果我刚踏进厕所就摔在地上了,我在那儿大喊小暖小暖,她就跑过来照顾我上厕所。帮我脱裤子,因为刚做过人流下体会有血流出来,她还帮我换了卫生棉。这是我人生第一次上厕所还要人帮忙,我突然很感谢小暖的存在,没有她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再被小暖搀扶着回到病床上打针的时候,那个护士说你的朋友对你可真好呢,你昏迷了两个多小时,她就一直在这儿陪着你。还问我们你可以吃什么然后跑去买回来她说怕你醒来饿了,你还挺幸福的呢。我看了看小暖然后轻轻的说谢谢,把她的手放在我的胸前,我说谢谢。然后冰凉的液体进入我以后我觉得很冷,我说小暖我好冷,她就抱起我冰凉的脚放在手里暖着,后来干脆放在了胸前。我真的很庆幸,有个夏小暖,那么爱我的夏小暖。

医生又拿了很多药给小暖,叮嘱她一定要按时给我吃上,然后还要打七天针,这样身体才能恢复的好。然后小暖就搀着虚弱的我回家了,我跟她说小暖哦,流产可真是难过的事情,我都以为我活不下来了。小暖就抱着我说过去了,什么都过去了,以后会好的。

回家以后,小暖去超市买了鸡给我熬汤,她说我现在的身子太弱了,她把我放在床上告诉我什么也不要想好好休息。我看着我的小暖忙碌的样子,很心疼她,心里暗暗的发誓以后一定要对她更好。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呢,脱光衣服的我被那些医生看来看去,我的身体在陌生人的面前裸露。然后想象着她们那些冰冷的器械会进入我的身体,取出我的孩子。想到孩子我就爬起来问小暖我的孩子呢,你看见了吗,在哪儿?小暖说佑儿你不要想了,那些器械在你身体里取出来的是分成很多部分的小孩子,他已经进了天堂了。我就抱着被子哭,我是承受不了的。

在家里卧在床上休息了很多天,我才可以正常的活动了,小暖说我新的人生开始了。休息的那些日子,我每天的饮食起居都是小暖照顾的,她给我做清淡而营养的食物,她给我买了电热毯,她会跟我说笑话逗我开心。有的时候看见小暖,我就特别想我妈妈,我觉得小暖有时候对我的照顾就像我妈妈对我的好一样。我恢复好的第一天,我跟小暖去我家楼下的饺子馆吃饭,我们遇见了杨亮,没有涵涵。

杨亮看我穿的那么厚在还不是那么冷的冬天,就问我怎么了。小暖说怎么了,怎么了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知道关心她哦?小暖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心直口快,她显然比我对杨亮还不满意。然后杨亮更是追问我怎么了,我就微笑着告诉他我没事,我只是刚刚做掉了孩子,我和他的孩子。

那天握着我的手的杨亮的手,我明显的感觉到他在颤抖。他先是错愕的停了一下然后说佑儿你还好吗?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陪你的,我也可以照顾你的。我推开他的手云淡风清的说好了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好好的不是吗,你也没有必要因为这个对我内疚或者什么的。还有,和涵涵好好的在一起吧,认真的过以后。你已经对不起我了,就不要再对不起另一个女人了。说这些的时候我表现的很镇定,从没有过的平静,但其实我的心真的要急的跳出来,我是很激动的。

后来我跟小暖没有吃饭就离开了,我无法面对杨亮,跟他的那段感情我还是无法释然。又难过了,又开始不停的想念家人,又在给家里打电话。这次得到的却是更惨烈的消息,爸爸妈妈分开了,他们已经签了离婚协议。听到这些的时候,我觉得我几乎要崩溃了。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造了什么孽,为什么伤心的事全都找上我,为什么做什么都不能让我的心得到一点安慰。我好想好想好想这么大的世界有一个温暖的角落,她可以容纳我,可以接受我,可以疼爱我,可以不要我那么难过。小暖听我说这些的时候泪流在我的手上,她说佑儿,你有我。

慢慢的回忆起自己这些时间的经历,真的让我慌乱了。我觉得我的心是破的,我的身体是残的,我的记忆是冷的。就像这个冬天的太阳,她一直想暖暖的照耀人间,可是还是抵不过雪的寒冷,人们依然穿很厚重的衣服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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