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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留宿小镇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所幸陈道素并没有将陈逸轩丢到荒无人烟的深山幽谷,在黑夜降临之前,陈逸轩走出了山谷,来到了一个小镇之中。

小镇地处偏僻,沿着一条宽不足两丈的大道而建,分立两旁。陈逸轩沿着大道而入,几乎一眼就将小镇尽览。

夜幕的降临,使得本就清幽的小镇更显清冷。客栈外破旧漆黑的酒帘低垂着,在晚风中微微摇摆。

客栈的大门未关,饥肠辘辘了一整天的陈逸轩提着用黑布包裹的龙华剑径直地走了进去。

夜色深沉,而这间入夜也不点烛火的客栈却比外面更为漆黑,这让首次出门的陈逸轩有种踏进黑店的感觉,不由自主地将手中的龙华剑握紧了些。

冷清的客栈里原本在无聊地拍打着蚊虫的客栈小二,听得有脚步声后,伶俐地起身将桌子上的烛火点亮。原本满室的漆黑顿时被驱散了七八。

“哟!客官,里面请。”还在犹豫着该不该转身离开的陈逸轩,顿时被边点烛火边招呼客人的小二给打断了思绪。

趁着昏黄的烛光,陈逸轩将客栈内部打量了一番。

面前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干瘦少年,一身的小二装束,脸上挂着的热忱与微笑,此刻正在慢慢的隐去。

客栈不大,仅摆了五六套方桌,这些桌椅看起来也有些年月,上面布满了陈年油滞。客栈除了小二和自己外,似乎没有其他人影了。

不!离楼梯不远的柜台上,依稀还露出了一个人头,此刻正趴在柜台上打盹呢!

店小二见眼前这个穿着像个乞丐的家伙在四处打量着客栈,顿时满脸不悦。就算我们客栈再寒酸冷清,也不是你一个乞丐可比的吧!

“本店小本经营,即不赊账,也做不起赔钱买卖,客官如果是想来混白食,那可是走错地方了!”店小二重重地咳嗽一声,扭了扭手腕,盯着陈逸轩的眼神充满警告。

见着小二哥的这番作态,陈逸轩这才想起自己已不是枫临陈家的那个落魄公子哥了,现在这身装扮,这小二没直接将自己扫地出门已算是客气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陈逸轩自怀中掏出一锭碎银晃了晃,然后抛向眼睛直勾勾往银子上盯的店小二,说道:“随便来点吃的,然后给我准备间客房和几盆热水,银钱照扣就是了。”

店小二动作利索地接住银子,用衣袖擦了擦后,用牙齿轻咬了几下,待确定这锭足够在店里住上十天半月的银钱无假后,脸上的笑容顿时又灿烂了起来。

“坐!坐!客官快请坐!饭菜小的马上去给您准备。”将碎银收好,小二哥一边招呼着陈逸轩坐下,一边拿下肩上披着的毛巾将桌椅用力地擦拭一番,完了还不忘倒上一杯温水。

虽说这客栈冷清简陋,小二也认钱不认人过于势利了些,但其手脚却是不慢。陈逸轩坐下没多久,小二哥就已将热气腾腾的吃食端了上来。

“本店有上好的陈年佳酿,客官需要来点不?”将饭菜放好后,店小二对着陈逸轩殷勤问道。

陈逸轩摇了摇头,谢过小二哥后,问道:“不知小镇何处有铁匠铺,有劳小哥指路一二。”

店小二闻言楞了一楞,从头再度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位客人,一脸的警惕。穿着打扮像个乞丐也就算了,还一入客栈就打探铁匠铺所在,怎么看都不像个正常人,该不会是个汪洋大盗或者打家劫舍的土匪吧?

察觉到自己唐突的陈逸轩,叹了口气补充道:“小弟初入江湖,前两天才在一个前辈高人那里买了柄宝剑,谁知今天才第一次出手和人比斗,就遇上了个狠犊子,手持神兵也就算了,竟然还不依不挠,没过两招就将我宝剑给砍出几个缺口。要不是本公子机灵,早早就看出了形式不妙,而且又腿脚利索,指不定这会就躺在哪个医馆里了。唉!只是可惜了本公子这柄宝剑呀。”

陈逸轩说完还不忘用脚踢了踢放在地上用黑布包裹着的龙华剑。一脸的惋惜。

店小二听完后,顿时一脸的了然,艰难地忍住笑意。说道:“铁匠铺是有的,出了门左转,就在街道尽头的左侧。”还高人、宝剑、神兵呢,一看就知道是个人傻钱多还被人忽悠了的愣头青!小二哥心道。

“谢谢小哥了。”

“小贵子!把眼睛给老子擦亮点,别什么人都往客栈里面招呼,要是再有吃白食的进来,你小子这个月的工钱就别想领了!”一声充满不满的声音自柜台那边传来,却是柜台上的掌柜瞌睡醒了,抬起他那肥头大耳的脑袋看见一个小乞丐在店里胡扯,顿时满心的不悦。

“掌柜的放心,小贵子的眼睛亮着呢。”小贵子一个机灵的转身,朝着胖掌柜晃了晃那一锭碎银。

“哼!好好招呼我们的客人,别给老子偷懒。被老子发现的话,这月的工钱减半!”说完还瞥了一眼店里唯一的客人,只是一看到那幅寒酸样顿时就没了客套一番的热情。只好继续找周公谈发财经去了。

小二哥应付完掌柜后,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位客人,见其在安静的用餐,没用因掌柜的话而动怒,不由松了一口气,这种要两边讨好,夹在中间做人的事,本就最麻烦。小二哥最怕便是遇到那种找茬的客人,到最后倒霉遭殃的永远都是他们这些下人。所以见眼前的这位小哥并不没有因此而故意刁难,心情顿时愉悦了几分,微笑着对陈逸轩道:“客官慢用,若没什么吩咐的话,小的就先为客官准备客房去了。”

在陈家时的处处遭人白眼排挤,使得陈逸轩没有了那种世家公子哥的傲慢,更多的是与年龄不符的人情世故。如今出门在外,处处都该更加谨慎,所以对于起初小二哥和如今掌柜的嘲讽,陈逸轩都能坦然地一笑置之。

陈道素的出现,打乱了陈逸轩原本所拟定的行程。如今在这安源州境内的偏僻小镇上,没有了在枫临府时的那诸多顾虑,陈逸轩决定暂时停下脚步,好好筹备一番。

在中洲大地之上,除去万年来一直为正道打压的邪门歪道,能与无极剑宗抗衡的不外乎景霄宫、仙华门、华夏学宫和菩提寺几大宗门。

陈逸轩在经过几番反复思量后,已决定前往梦华王朝境内的仙华门。那个从建立的第一天起便为人类坚守着南疆大门的仙门!

而此去梦华王朝,有着万里之遥,以自己如今的实力,绝非一朝一夕便可到的。路途既遥且险,陈逸轩深知唯有万事谋而后行,方有可能走出一条生路。

龙华剑毕竟不是凡兵,况且又无剑鞘,如此带着行走,终究过于显眼,因而陈逸轩想看看能否找间铁匠铺为其打造一合适的剑鞘,稍掩其锋芒。这样也方便于行走江湖。

用完饭后,陈逸轩跟着小二哥来到了备好的客房中。匆匆洗浴了一番,换上了一套干净的月白长衫,顾不得此时已是戌时,万物朦胧,陈逸轩还是提着龙华剑出门了。

自楼梯而下,陈逸轩发现客栈中又来了两位客人,此刻正和胖掌柜坐在陈逸轩方才坐的桌子上,两个青衫儒服的中年男子神情激动,不停地喝水,似是受了什么惊吓。胖掌柜则在一旁亲自为两人倒茶,一脸的沉思。

“太惊险了!还好澄明兄反应及时,拉着我掉头就跑。不然此刻必定成了那伙土匪的刀下亡魂!”其中一名客人喝完手中的茶后,对着胖掌柜心有余悸地道。

“也是我俩运气好,那帮劫匪忙着和商队的人交手,没有让人来追我们,不然凭我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可能逃脱得了。”另外一个中年儒生放下手中的茶杯,摇了摇头道。

胖掌柜皱着眉问道:“你们确定商队挂着的是绿底蓝字的“顺”字大旗?”

“嗯!确实是“顺”字大旗,这个绝对没有看错。”

“掌柜,难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胖掌柜看了一眼这两位去而复返的外地书生,不用想都知道他们二人此行是为了前往华夏学宫观礼的。华夏学宫十年一度的儒门盛典,是天下读书人的盛会,每次举行都是儒生云集,比之道门三派的论道大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胖掌柜解释道:“两位客官可能有所不知。挂顺字大旗的通顺商会,是安源府徐家名下的产业,在这安源府一带可谓尽人皆知。若真如你们所说,被盗匪袭击的商队悬挂的是顺字大旗,那我还真想不出到底是哪里来的山贼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其中一名儒生惊讶道:“可是与当朝徐国师同宗的安源徐家?”

胖掌柜点了点头,道:“确实有传闻说徐国师虽出自景霄仙宫门下,但与安源徐家乃是同宗。但不管传闻是否属实,徐家始终是个修道世家,在这安源府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若真是通顺商会被劫,那此事必不寻常。”

“唉!才几年的光景,这世道怎的就变得如此混乱了。”被唤作澄明的儒生感叹道。

“哟!客官这是要出门吗?”就在此时,刚从后堂端来饭食的小二哥,见着正要出门的陈逸轩,笑着招呼道。

原本想听听掌柜他们三人的谈话而特意放慢放轻了脚步的陈逸轩,不由得停下了步伐,转过身来对着小二哥答道:“嗯。出门办点事。”

“那客官可要早去早回哟,本店亥时打烊,客官可莫要错过了时辰。”小二哥对着陈逸轩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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