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奕这一口吃得相当舒服,尤其是看到怀里的小东西两颊通红瞪着自己时,越发觉得成就感十足,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强吻皇帝的,“绾儿,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清绾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
楚奕心中蓦地一疼,但很快就释然了,又开始后悔自己将她逼得太紧。这么多年的等过来了,难道还急这一时半会吗?再说他本来就可以永生,绾儿也不是普通人,他们还有的是时间。想到这里,他不禁放柔了声线,“不说这个,吃完饭我陪你出去逛逛。”
清绾好半会儿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抬起头来若有所思望着他,欲言又止。
楚奕被那眼神看得略微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过了好半天,清绾悠悠说了一句,“我感觉自己这几天昏迷的时候好像想起了很多事。”
楚奕微微一怔,心中复杂难辨,声音温柔中带着一丝喑哑,“是吗?都想起来了什么?”
她忽然低低笑了一声,“楚奕,你大约还不知道吧,我曾生下过一个孩子。”说完偷偷看他的表情。他的脸色果然变得难看了许多,似乎是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怒火,“和他吗?”
清绾轻笑一声,“是你的孩子——”清绾说到自己的时候,明显感觉身下的那个人浑身一颤,“不过那时候我那么恨你,自然不会告诉你,所以就那孩子后来就成了他的皇子。”
“现在的云国太子,就是那个孩子的血脉。”
楚奕脸色一直紧绷着,直到清绾说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云国太子?你是说那个对你关心得很那个云祯?”
清绾嘀咕了一声“这你都知道”。
楚奕笑了起来,眉眼舒展,眼角流光,煞是妖孽,“只要是绾儿的事情,除了这个孩子,没什么我是不知道的。”他想了想又道,“难怪以前总觉得那小子跟你有点像。”
这点清绾以前也发现了,只是那时一直没明白为什么。
“不过,”清绾想了想又道,“既然云祯已经是云国的太子了,我也不好再把让他到容国来。”
让那小子到容国来?
楚奕双眼一眯,他可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要知道从年龄上讲,那小子可是跟清绾差不多大,而且那小子以前对清绾的上心程度他可是清楚得很,即便没存着那种男女之情,至少也会大大破坏他们的二人世界。
“没关系,我们再生几个就好了。”
他忽然轻轻咬住她的耳垂,温热的呼吸柔柔地吹动着两侧的耳发,耳鬓厮磨,果真是叫人意乱神迷。清绾被他轻轻一吻便大脑缺氧,声音不可思议的柔软。
“唔……好。”
窗外清辉满院,此间岁月静好,当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楚奕(上)
————三百年前————
冬日黄昏,漫漫雪地里,一行人正在赶路。
“爷,前面好像有个人。”
楚奕没有回答,伸了伸懒腰挑开轿帘,正好瞧见前面不远处躺着那人,隐约是个女人的模样,鲜血在夕阳下姹紫嫣红。
他原本不是爱管闲事那种人,只是走得近了,却隐约觉得那女人有些面熟,不由得脱口而出,“把她弄进来。”
那个女人胸口中了一剑,虽然不算深,但因为之前好像受过极重的内伤,加上在雪地里走得太久,几乎已经快断气了。
他一边为她疗伤,一边思索着她的容貌,忽然脑海中跳出一个人来:风国那个小太子,风清。不过小子是个带把儿的,这丫头却明显的********,那应该就是那小子的同胞小妹,风国的绾青公主风绾了。
他只当好玩便顺手救了她,谁知这丫头竟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亏他还为她疗伤请大夫,谁知这丫头醒来以后看他眼神跟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丫头,我说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该以身相许什么的?”楚奕挑着长眉看她,脑海中很自然想起了前两日“不小心”啄到她那两片甜甜的唇瓣。
“想娶我?”风绾翻了个白眼,“你知道我谁吗?”
呵,好傲慢的小丫头,他唇角微微一抿,挑起一抹邪魅浅笑,“哦?那告诉爷,你是谁?”
她瞪他一眼,并没有回答,“总之还是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虽然以身相许是不可能的,但有机会我也会报答的。”说完掀开车窗,一跃而出,从白茫茫的雪地里消失了。
楚奕望着那抹身影摇头浅笑,并没有派人去追。风国这个小丫头还是蛮有意思的,这次就先让她走吧,若是再让他遇着,可就没那么容易逃走了。
————半年后————
“王爷,那位阮神医不肯为楚皇治病。”
“不肯?”楚奕长眉一挑,“这人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走,跟爷会会他去。”
神仙谷,风绾开门看到半年前救下自己的“陌生男子”,愣住,“是你?你来干什么?”
楚奕也是一惊,转眼便眯了眼,隐隐浮现出笑意,“原来姑娘竟然是阮晴神医,难怪当日有底气说小王没资格娶姑娘。”
风绾听到他说“小王”时明显愣了一下,再想到当日他的戏言,不自觉竟红了脸,“你……你就是那个楚国七王爷?”
“正是在下。”
“王爷前来可是为了楚皇治病一事?”
“不错。”
“那么王爷请回吧,我阮家曾与楚国皇室有过节,阮晴绝不会医治楚国皇室之人。”
“且慢,”他蓦地握住她即将关门的手,力气大得感觉不到半丝暧昧,“本王不知楚家与阮家曾经有过什么过节,但本王记得阮姑娘曾经答应过要报答当日的救命之恩。”
风绾睫毛微颤,似乎有些为难。楚奕见状微微一笑,“如果姑娘实在觉得为难,也可以不医治父皇,只要答应当初一个条件就可以了。”
“什么?”
他折扇一合,笑得奸诈无比,“以身相许。”
————半月后————
楚国皇宫。
“王爷,陛下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只要按照民女留下的方子按时服药,不出一月就能痊愈。”风绾站在御书房内,毕恭毕敬对眼前的妖孽男说道。
“哦?那真是辛苦阮神医了,”楚奕挑眉,笑得三分邪气,忽然伸出手托起她的下颔,“这阵子看着阮神医为父皇的身子日夜劳心,整个人瘦了一圈,真叫本王心疼。”
风绾想要挣脱他的控制,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一番拉锯下来还是败给了这个禽兽,只得忍受着他的骚扰,心中暗自腹诽。他这么明目张胆在书房调戏良家妇女,要叫他那气若游丝的老子知道了,只怕得呕出血来。
“王爷请自重。”
听到这句冰冷无情的话时,楚奕还真听话地收了手,风绾反倒觉得这厮今日有些反常了。果然,片刻后只见这厮慢吞吞说道,“昨儿个父皇说起本王的婚事,本王也早该娶个正妻了。阮神医游历四方,应该也对不少大家闺秀有所了解,不如便帮本王参考参考。”
“王爷说笑了,民女不过……”
“你觉得风国的绾青公主怎么样?”
风绾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那厮不紧不慢又道,“本王瞅着还不错,父皇也觉得过得去,所以昨日便派了使者前往风国求亲了。”
风绾只差没吐血,这禽兽连使者都派出去了,还在这儿假装征求她的意见?
————十天后————
风国皇宫。
“七王爷有礼了。”风绾一身月白,起身对着对面那衣冠楚楚的禽兽含笑行礼,眼中道光泠泠。
楚奕看得心头大悦,勾唇一笑,“公主何故与本王这般客气?”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风国大臣只当这位绾青公主身体不好,向来与世隔绝,什么时候竟然与这位七王爷这般交好了?连老皇帝都忍不住好奇,“七王爷与小女认识?”
风绾气得牙疼,正要辩解,却被那人抢了先来,“皇上英明,小王与公主相识于偶然,更是一见钟情,只是碍于皇家规矩便没再私下见过,所以今日才会略有生分。”
风绾已经不想说什么了,你就瞎掰吧,反正随你说得再多,还不是本公主一句话决定的事。父皇疼她这个女儿是举国皆知的事情,只要她抵死不从,任谁也拿她没办法。
“绾儿,七王爷所说可是真的?”
风绾得意地看向楚奕,眨眼微笑,“七王爷好像误会了,风绾对七王爷并没有那份心思。”
楚奕早猜到她会这么说,因此也并不恼怒,“本王倾心绾青公主,可以说是风国的福气,也算是一桩天作之合。但若是弄巧成拙,引起两国的嫌隙,恐怕吃亏最多的还是风国。所以楚国与风国联姻之事,还请皇上仔细考虑。”
风绾瞬间脑中充血,腾地站起来脱口而出,“楚奕你这个仗势欺人的混蛋!”
楚奕微微一笑,“本王就是公主这率真可爱的脾气,只是有时候听话一点,才能少吃点苦头。”
楚奕(下)
风国与楚国的联姻自是轰动一时,被天下人传为天作之合。
洞房里红得像要滴血,楚奕推门而入时,眼里有了几丝薄醉,看到房里那个玲珑单薄的身影时,只觉得整颗心都填满了,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绾儿……”
他走到床边去牵她的手,触摸到的却是冰凉的肌肤,温热的液体。他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抓起她的手,看到的却是一条狰狞的伤口,汨汨得往外喷着血花。
他猛地推开她,她便软软地向后倒去,满手的鲜血将那张鲜红的床单染得更深了几分。
“风绾!”
那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吼出她的名字。
前一秒他还在幻想着她穿着嫁衣朝他笑的模样,幻想她坐在满室烛光中小脸绯红的模样,幻想她安静地躺在自己胸口的模样。他不是没想过她会怨他的霸道,但他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大不了,毕竟他有一辈子的时间让她爱上自己。可是她用这样决绝的方式粉碎了他所有的想象。
那一刻,楚奕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绝望。
————婚后————
从风绾被救醒后的每一天,楚奕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的沉默与抗拒,让他所有的努力都变得荒唐可笑。他终于忍无可忍,在那个晚上强要了她的身子。
他以为她会哭会闹,甚至会重演那晚的事情,但是没有。她只是睁大了双眼,空洞地望着床上乳白色的纱幔,直到疼得无法忍受,泪水终于无声淌落,下唇也被咬破,十指将他的后背掐得惨不忍睹。
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快活,他知道不应该,可是看到她疼得面色惨白时,他却感觉到了一种绝望的快感。原来她也不是没有知觉的,原来她也会痛,会像他一样痛得难以呼吸。
所以他越来越喜欢这样折磨她,喜欢看到她所有的伪装在疼痛的逼迫下全盘破碎的模样,直到她意外地怀了她的孩子。
他知道自己每次离开后,她都会喝那种避孕的汤药。那时他早已不抱希望,连同房都是他强迫的,又怎么可能指望她会为自己生孩子呢?
所以当他知道她怀孕时,激动得像个孩子。他倒不是多么在乎孩子,毕竟他后院那么多女人,只要他愿意,子嗣根本不成问题。然而她怀孕了,是不是代表着,也许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转机……
可惜终是他低估了她的恨,也低估了她的狠心。
他知道她是故意从楼梯下摔下来的,当他抱着满身是血的她,只觉得浑身阵阵冰凉。温热的血从他的指缝间滴落在地上,让他不自觉想起了新婚那晚。
原以为已经不会更疼的那颗心,再次被划开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她那样聪明,又怎会不知道,这世间最令人绝望的,并不是求而不得,而是一开始就不曾奢望过的东西,偶然得到后,最终却又失去的那种空欢喜。
————四年后————
他终于明白了她的恨。
原来她不止是风绾,还曾经是风清,那个落魄云国皇子的小跟班。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们俩曾经那段轰轰烈烈的“断袖恋”呢?十年朝夕相处,生出让世人不耻的禁忌之情,却最终因为云止的失明而划上了句号。
世人只当云止是废物,只有他看到了他深藏的锋芒,所以才在云止回国之际逼迫他自割双目。当他明白这一切时,只觉得命运的荒唐。
她心里的恨,应该一点也不比他少吧?他毁了她曾经的梦想,还要把她时刻绑在自己身边,被迫夜夜索欢,那种感觉是不是一样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