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清何尝不知道自己一次一次伤得乔雅遍体鳞伤,可是现在,彭清确实是十分努力地为他们两个的未来努力的,至少,彭清是这么认为的。
彭清毕业以后分到了南京的一个区派出所,嘴上说的是一个牛气冲天的警察叔叔,可是实际上不过一个片儿警,还是个新手,每天鸡毛蒜皮没完没了的小事儿不断,正儿八经的案子也到不了他手里。这时候他就对他从前的理想产生了怀疑。怀疑之后,就开始想怎么才能调回到家里去。
彭清非常想念乔雅。乔雅笑语嫣然,乔雅大方开朗,乔雅温柔体贴,乔雅孝顺贤惠……这样的乔雅隔着千山万水远在家乡,彭清时时担心现今平凡无奇的自己会让乔雅的心另有所钟。
彭清在这一年的年末假期回家时候,遇到了一个天赐良机。
彭清在一个饭局上认识了本市的公安局副局长。彭清极力掩饰心中的狂喜,想着终于可以有机会调动岗位了。彭清此时无一刻不在希望着能调回到家乡来。彭清在这个假期,费尽心力地创造着和陈副局长的偶遇,花尽心思地为陈副局长送上讨巧的小礼物,显得彭清用心而又不突兀、殷勤而不逢迎。这样的心思,让陈副局长很受用,直夸彭清这小伙子有前途。
在得知彭清尚未结婚之后,陈副局长打趣彭清:“小彭这样优秀的孩子还没有结婚,这天下的小伙子岂不是要打光棍儿啦!”
正月初六,是一个雪后初晴的好日子。陈副局长的母亲六十六大寿,在黎明国际酒店宴请亲朋好友给母亲做寿。彭清,是陈副局长亲请的坐上宾。彭清初五中午接到陈副局长的电话后就想这个红包该怎么包呢,多了,显得故意讨好,少了,显得太小气,临了去银行换了九百九十元的新钞,用大红烫金的寿字红包包好。
彭清把红包递给亲自招呼来宾的陈副局长,客气且喜气地说:“祝老太太身体康泰、福气久长!”陈副局长拍拍彭清的肩膀:“借小彭吉言,小彭有心了!”接过红包并没有递给身后收礼金的人,而是交给了身旁一个身高容貌和他差不多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笑着接过来放进了西装里侧的口袋里笑呵呵的看着彭清。看得彭清心里有一阵发毛。陈副局长指着彭清和这个男人介绍:“大哥,这个是小彭——彭清,也是我的同行啊,小伙子非常不错,前途无量啊!”彭清连忙谦虚地推辞这样贸然的赞美:“陈局长夸奖得太好了,我哪儿有那么好!”陈副局长的哥哥笑着看着彭清:“的确是不错的孩子,这样谦虚稳重,必成大器啊!”
初八,陈副局长家宴请彭清来做客,说是彭清的红包包得很有心,回请彭清。彭清想着能让陈副局长请他去家里吃饭,说明陈副局长已经开始比较喜欢他了,这样下去多走动走动,说不定调回家乡来工作的目标就要实现了。
彭清到了陈副局长家门口时候给陈副局长打了电话,门开了。门内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呵呵笑出了声:“啊,你就是彭清?原来叔叔没说假话,你长得确实挺好看的。进来吧,叔叔在等你呢!”彭清思量着,这个女孩子是不是那天见过的陈副局长的哥哥的女儿呢?
彭清跟着小姑娘走去客厅,陈副局长站起来拍着彭清肩膀请他坐下。彭清坐下给陈副局长问好:“局长这么忙还要请我来家里吃饭,我真是不好意思。让局长破费了。”陈副局长笑着说:“你这孩子,今天是家里随便吃个便饭,就不要局长局长的了,叫我叔就行,”然后指着微笑着看着彭清的大哥,“我大哥,你就叫伯伯好了。”彭清慌忙说:“这怎么行,局长就是局长,我是下属!”陈副局长佯装生气:“怎么不行!再局长局长的我就生气了!”彭清不好意思的把手放到膝盖上:“那好吧。陈叔。”陈副局长哈哈大笑:“还是这样听着顺耳些!”
吃饭时候气氛很融洽。迎彭清进门的小姑娘灿灿地笑着,和彭清说这说那,大人们看了都呵呵地笑着调侃:“呦,还是他们孩子有话说,和我们这些老年人哪里能说得这么欢快。”
午餐之后,小姑娘端来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坐在彭清旁边听他们聊工作上的事儿。陈副局长就说彭清:“小彭你去和亦佳聊天吧,看她听我们说这些眉毛都要拧在一起了!”彭清思量着答应了。
陈亦佳拉着彭清:“我叔叔的书房有好多有意思的东西,我带你去看看。”也没等彭清答应不答应,拉了就走。彭清看着陈副局长想推辞,陈副局长笑着朝陈亦佳摆摆手:“去吧去吧,我看你是迫不及待要离我这个老头子远点儿吧!”
临告别时候,陈副局长送彭清到小区门口:“小彭,你觉得我侄女怎么样?”彭清心里一惊,思量着回答:“陈亦佳,挺好的啊。”陈副局长又问:“小彭你喜欢这样活泼开朗的性格的姑娘吗?”彭清有些所答非所问,含糊的说:“啊,还好。”
然后,陈副局长拍拍彭清肩膀,意味深长地笑了:“放假了有空就常来串门,你走时候我和亦佳去送送你。你可不要推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