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子。锅子。郭杨!”
我被刘晨从回忆的思绪中叫醒,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怎么了?”
刘晨有些好笑的看着我,说道:“什么怎么了,正开会呢,你怎么总是走神呢?”
二蛋贱兮兮的调侃道:“咿!锅子大白天就寻思媳妇儿?”
一圈人都被他的话语逗得哈哈大笑
我并没有在意,而是笑着摇了摇头,随意的翻了翻手中的资料。
刘晨,我的生死兄弟,也是我的军师,没有他事务所的生意也不会这样兴旺。
王二蛋,我们都叫他小陕西,我与他同样有着过命的交情,他不知多少次从鬼门关把我救出来,没有他,我根本活不到今天。
退伍转业后,几番折腾,我和几个战友开了这家保镖事务所。
几个人推我当领头羊,说实话,我并不认为自己是这块料,但兄弟间的信任让我不得不接下这个担子。
虽然事务所现在的运营情况良好,但我的心思却并不全在这上边。
我的思绪全都在那个无意中发现的千年秘密上,但对于这个秘密我也只是初窥一角,并没有看到全部内容。
我时常感觉自己手里拿着这个线头,但就是无法解开所有的谜团。
当然,我对这件事情如此用心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她,一个让我魂牵梦绕的人。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一切要从当兵那年开始说起。。
2004年12月初,北方的天气已经飘起的白茫茫的雪花。
一个个绿色的身影穿梭间,可以看到即将离别时,偶尔掉落的泪花。
我叫郭杨,是这千百军绿当中平凡的一个。
我即将踏上当兵的道路,临行当天,继父魏刚和妹妹子熙一起送我到车站。
子熙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闷闷不乐的抓着我的背包。
魏刚则是喋喋不休的询问我忘没忘带东西,一会又跟我说都是大男子汉了出门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别委屈了自己。
我看着这个年过不惑的半老男人,鬓角已经有了点点斑白,不过被漫天雪花将它掩盖的非常完美,几乎看不出来。
火车站内新兵专列的集结号已经响起。。
就当我准备转身离开时,子熙竟然直接蹿到了我身上。
她像以前那样,四肢紧紧的抱住我,然后开始呜呜的哭泣,没有半句话,只有不舍的泪水从她眼里不停滴落在我没有军衔的肩章上,慢慢凝结成一朵朵冰花。
我也眼含着泪水抚摸这她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小姑奶奶,再不走我就要上不去车了!”
哪想到,子熙上来脾气直接是不撒手了,呜呜的哭着说:“我不想你走,小姑奶奶不想你走,你走了我就没有欺负的人了,呜。。”
最后还是魏刚把他从我身上拉了下去,我强挤出一丝笑容,看着这个小泪人,然后拍拍她的头说:“放心吧,等我回来,小姑奶奶就变成大姑娘了!”
说完我转身奔着集结的队伍跑去,循着我奔跑的轨迹,冰天雪地里留下两行男儿热泪。
新兵专列飞驰在白茫茫的雪原上,温暖的车厢内,还时常传来男儿抽噎的声音。
我的座位靠近门口,时不时的有人进进出出的带进一些凉风,我把围在脖子上的针织围巾理了理。
对面一个大众脸的哥们看了看我的围巾问我:“对象送的?”
我不解的看着他回问道:“什么对象送的?”
那哥们笑嘻嘻的指了指我的围巾。
这个围巾是子熙听说我要去当兵时,现学现卖赶制出来的,经过她一个多月的艰苦奋斗,终于是有点围巾的样子了,可惜就这样的围巾拿出去人家会以为是一张宽长的抹布,可能也只有我这个当哥的敢戴出去。
我笑呵呵的跟那哥们说:“我妹织的!”。
旁边一个更加好信儿的战友搭话道:“不会是情妹妹织的吧!”然后一起坐着的几个人就哈哈笑了起来。
男人就是这样一种动物,只要随便的什么话题都能拉近距离,几个人没一个小时就熟络了起来,这也减少了一些离乡的哀愁吧!
那个首先跟我搭话的人竟然小的时候跟我是一个镇的,但是我俩说起对方的时候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倒是玩过的东西和地方都差不多。
我旁边坐着的是LS镇的一个小伙,是高中毕业,自己不想上大学就出来当兵了。
问了问周围的人,除了我之外,都是高中生。
现在的高中生也不值钱了,都开始进部队当炮灰了!
大家闲聊的时候,从车厢的另外一边进来几个穿常服的军官,带头的竟然是救过我的那个绿军装叔叔。
他走到我这里的时候发现了我,然后跟我会心一笑说道:“小子,我看着你呢!”然后就直接走进下一节车厢了。
我笑嘻嘻的目送着绿军装走出去,周围的人立刻对我投来一样的眼神。
对面的大众脸扬了扬眉毛对我说:“小子行啊!有关系啊!人家是中校啊,团级干部!”
我都根本不知道什么军不军衔的,不过认识那个绿军装好像挺有面子的,我也就一副“我爸是李刚”的表情美滋滋的跟几个人吹了开来。
不一会,从另一头又进来几个人,看样子应该是老兵,为首的进来之后便对大家说:“小伙子们,静一静。”
所有的士兵都安静下来看着那个人,“我是新兵团团长,接下的三个月,你们就要接受新兵训练了。我不敢保证你们会过得开心,但我保证你们会过得痛苦不堪!如果有人想退出一定要趁早,因为没过新兵训练期你们都不算是士兵,只能算是菜鸟!”
周围的人听到这个团长的话,都有点不屑,但我知道,他说的决不过分。
“我的任务就是把你们这些菜鸟给练成雄鹰,所以,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部队可不需要成天只会哭鼻子想家的大宝贝,是男人就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他边走边说,当走到车厢另一侧门口时,回过头看着这群刚刚脱离父母怀抱的稚嫩青年,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恭喜你们成为男人!”说罢转身进入下一节车厢。
部队,一个我之前一生都没想过要进入的地方,等待我的将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我在这里真的能够找到自己的价值么?
对面的大众脸变成了一张苦瓜脸,车厢里也没有之前的那种喧闹,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压抑感,别人说话的时候也是窸窸窣窣的。
大众脸哀叹道:“当兵苦,不及新兵苦,我真怀疑自己是否能过熬过这仨月!”
然后我身边的那人就一副不屑的样子说:“我从小什么苦都吃过,上山放牛,下山种地,最不怕的就是苦。我家三代都是贫农,我出来当兵全家人放着炮仗送我出来,我可不能丢了家里人的脸,再苦我都忍着!”说完,就一脸视死如归。
我说大哥,当兵不是去赴死吧,用得着这么认真么。。
列车带着我们一路向西,窗外的树木也越来越矮,大地的颜色越来越黄。
大概行驶了两天半,列车在一个小镇停了下来,我们一车人被喊下车。
终于能够活动身体了!我下车之后就开始掰腿、压腿、下腰,两天的罐头生活让我的筋骨都要锈住了。
大众脸则一副懒散的表情,冲着蓝天抻了一下懒腰,然后就自问:“菜鸟我这是在哪呢?”
然后又跟神经似得自己回答:“鸟不拉屎的地儿!”。
我抬起头看了看周围。我去!这地方也太偏僻了点吧,比我出生那破镇子还破,这火车站我估计也是几十年前建的,候车大厅的楼体外侧都有裂痕了,这建筑明显就是革命期间的建筑好么!
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坐着火车穿越了?
人群中开始熙熙攘攘的抱怨这个地方的破旧!
几个连长来到人群中,新兵们开始集合,接着就是分排。
我被分到了新兵3连3排,跟着队伍上了一辆解放牌军车。
军车咣咣荡荡的行驶在路上,我心里直抱怨,这时什么破地方啊!怎么把我拉这来了。看这样子应该是山东?不怎么像,我就这样瞎想着。
不一会,我被一股香味吸引了过去,只见车里一个战友拿出存货的卤鸡腿吃上了,他旁边的几个人都跟着咽口水。
这个吃鸡腿的吃货让我第一瞬间想到的就是胖子,那副吃相就好像别人要跟他抢似得。
几大口下去,那根硕大的鸡腿就已经只剩下骨头了,然后那个人打了个嗝!对着旁边的几个战友笑了笑,满嘴流油的说:“最后一个!”
我仔细观察着那个人,浓眉大眼高鼻梁,典型的东北长相,他也观察着周围的人,然后看见我在看他,就冲我一乐,我也礼貌的冲他笑笑。
“我认识你!”那战友冷不丁的来一句。
我被他说愣了!我怎么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呢?好像从来没见过。
我回想着所有我见过的面孔,没有一个能跟他对得上的。
那个高鼻梁看我一脸茫然,就接着说:“你记不记得,又一次你去南湖边上的XX饭店吃饭,进来就被灌了三大杯啤酒,第二杯就把你呛着了!”
我一拍脑袋,对他说:“你是云珂的同学?那天我没看见你啊!”
高鼻梁嘿嘿一笑接着说:“贵人就是多忘事,你当时只在意云珂了,哪还在意我们那一群老爷们啊!我就坐在你左数第。第。第几个我忘记了。”
他说得倒是有模有样的,但是我可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只记得那天进去就被灌,然后就是“小甜甜”缠着我喝,再然后有人向云珂告白,再再然后我就送云珂回家,对这个汉子可真没啥印象!
那高鼻梁冲我傻笑了一会,突然问我:“你是云珂对象?”
我白了他一眼说:“不是,最多就算是朋友。”
没想到高鼻梁又是嘿嘿一乐自言自语道:“幸好不是!”
我狐疑的看着这个跟我同乡的高鼻梁,真是跟胖子一样的性格,能吃能白话!
高鼻梁沉默了一会又对我说:“我叫刘晨,我是云珂的同学,没记错你应该叫郭杨吧?”
“我是叫郭杨。”我回答道。
刘晨一乐接着说:“咱来都是SP的,还一起喝过酒,以后可得相互照应啊!”
离家在外,能有个同乡自然是好事,我也就笑着也请他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