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费她还自以为浸淫后宫多年,能视宫中所有阴暗诡计为掌中把戏,如今却被别人玩弄于鼓掌间,好个德妃,好个云星 !
“皇上驾到!”如此的一声通传声将纤凰更打入了炼狱般。
纤凰僵白着脸迎视着他一进来便瞪向自己想杀掉自己的眼神,心更是一颤,十指冰凉地发颤,倘若云星 有个万一,这次龙天澈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
龙天澈恶狠狠地瞪了纤凰一眼,恨不得将她撕碎,多少次他已经警告她,绝不能动星 半分,可是如今,他最不希望的事情还是残酷地发生了。
“将这毒妇软禁在她的寝宫里,若有逃走,就格杀勿论!”他危险的光芒在瞳仁中闪动,似灼热如火,似冷峻如冰,一触即发的怒气,不可抑制,周遭的空气,也仿佛变得冷洌起来。
她却只是冷笑,什么也不辩解。
被押回群芳殿的她,顿时引起沸腾,无数双眼睛都带着奇异的眸光在看着她,瞬间变成妖魔般对她进行各种的落井下石,她却只是一一冷笑,笑得原本都在骂她嘲笑她的妃嫔们都无比惊恐地看着自己,让她们怕就够了。
轰然关上的房门,结实得仿佛这是囚牢的大门,她永远已经出不去般。
从缝隙里透出的点点光线,简单地散落在室内,折射得七彩斑斓,纤凰便只是看着这些散落斑斓的阳光在笑,这些光线或许就是留在她脑海里最后关于这深宫的记忆。
很快地,即使龙天澈没来置她死罪,总会有别的人来借机行空的,想不到她威风一辈子的步纤凰竟落得个如此悲惨的下场。
她静静地等待,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两个半时辰,顿时紧闭的房门被轰然推开,气势凌厉进入来的不是要将自己撕碎成千万片的龙天澈,而是那个也中毒晕倒却又早早醒来的德妃。
德妃笑得万分得意,领着全属于她心腹的宫人,最贴心的心腹还捧着一酒壶。
“德妃,很得意吧,终于得逞了!”坐在瞪子上的纤凰漫不经心地敲着案几,樱唇上浮着邪魅的笑花。
“婢妃妹妹,本宫是来执行陛下意旨,赐你死罪,送你上路的!”德妃命人从那酒壶里倒了一杯酒到一个小酒杯上。
“那请德妃朗读圣旨吧,纤凰倒觉得是德妃假传圣旨来逼死纤凰,来弄一个畏罪自杀的假象来掩饰自己的罪行吧!”纤凰还是漫不经心甚至非常慵懒地看着她,面临死亡,她并不害怕。
“步纤凰,你很聪明,很多事看穿就不该说穿,不然没意思!”德妃轻笑着,得意得压抑不住满脸狠毒的狰狞。
“我都快被你害死了,还不能说,这才太没意思!”纤凰一副即使败也要败得体面的样子,“前些日子,纤凰还记得德妃跪在我面前说要忘记往事,还说柳家如今的一切还是该感谢纤凰,纤凰也如此思前想后,的确你们柳家是该欠我的……你爹郁郁寡死,不是因为我的逼害,而是他若不死,那么你们整个家族都要败了!”有很多藏于台面下的事情,未到时机,她是说不得,不能说,所以她也点到即止。
“纤凰以为你们柳家当家会要你不要与步纤凰为敌呢,没想到你居然处处置我于死地,纤凰真的不懂!”德妃一次两次害自己,的确是自己对柳家有亏在先,但其中一部分也是彼此的秘密协议,这是不能说的秘密。
所以开始她姑且当德妃对家中的真正状况不知,所以一再忍让,可是到了最后这里,她是忍无可忍了,自己都快被这疯女人给害死了!
“哼,不懂?这世界上你以为你自己什么都懂吗?你以为这世界都是围绕你转的吗?你以为你一句话要别人死,别人就真的心甘情愿去为你死吗?步纤凰!”恨意彻底爆发,隐藏在心底多年的恨终于爆发了,而且再无避忌,步纤凰已经肉在刀俎,自己随时能送她下黄泉了。
“我从没开口要你爹死,也从没开口要你唯一的姐姐死!”纤凰回忆着,甚为无辜。
“我指的是左宇云!就是你的一句话,要他死,他当晚就真的服毒而死,步纤凰,你可记得?”美眸充斥着满满的恨意,最恨的是她最心爱的男人爱得居然是她这毒女步纤凰!
“他?”纤凰脑海里浮现一个影像,当时他已有妻子。
回忆里是有那么一个人,她问他,你能为我死吗?
他说,能!
她就说,那你就去死吧!
他说,好!
她问,你不问我理由?
他说,成就大业,这路上要死的人不计其数,要流的鲜血能成河。若然他一死,能换得这大业路上少许多鲜血,少许多无辜人的命,他死无妨!
她问,你会恨我吗?
他说,你会顾着柳家吗?
她说,会,会保你柳家与左家!
他说,那我死而无憾!
于是,她递给了他一颗药丸,他接下了!
从此,世上便再无左宇文,这能文能武的文武双状元,实为金运皇朝的一大损失,帝宏远龙天运悲恸,恩恤痛失独子的左家退出朝堂,隐于山野。
“步纤凰,你终于记得,就是因为你忌讳我姐姐入宫为妃会夺取龙天运对你的宠爱,你就以一个可恶的理由阻止我姐姐入宫,让我姐姐沦为城中笑话,左宇云也不会因为可怜我姐姐而娶她,他本来娶的是我……”德妃终于说出自己为何如此憎恨她,“就是你,害我爱的男人舍弃我,更是因为你,你害得我爱的男人死于非命!”
“我爱的男人如何死,我也要你如何死来偿还!”她咬牙切齿地说道,狰狞通红的双眸喷发出尽是凌厉狠毒的杀意。
“原来如此!”总算知道这德妃为何如此憎恨自己,到头来竟为一个不曾爱过她的男人,也着实可悲,“你机关算尽,以为我这次一定不能为自己洗脱罪责?”
“你能吗?”德妃笑得一脸肆意,美眸嚣张明艳,“我知道你很聪颖,很小心,也处处保护着云星 免遭我的算计,可是……最后你还不是着了我的道?”
“我着了不是你的道,我着了是她的道!”这个她,纤凰与德妃都心知肚明,“当时我已经扯住她要她不要喝那杯酒,可是她却还是喝了……酒是关键对吗?一开始,你们两人都喝了酒,只有我没喝……然后你们都毒发了,那么剩下没有毒发的唯一一个人就自然会被当做是凶手!毕竟我们喝的是一样,吃的也是一样!”
“哼,步纤凰,你平常不是非常聪颖的吗?继续猜啊……”德妃满眸得意神色,这个杀局她可是想了多少个晚上才想出来如此完美的嫁祸。
“好吧,那我就再整理一下思路吧,今天下午的聚会,桌上只有两样食物,一是云星 准备的美酒,这酒里并没问题,因为你们两个倒了后,我用银簪试了一下,酒并没有毒,可是这酒一定是关键,因为……酒就你跟云星 喝了,而另外一样新鲜的梅子则是你送来的,这果子我们三人都吃了,而其中喝了酒的两个却中了毒,问题就在于云星 一喝了那酒,毒性就瞬间发作,而你却是步出了房门才发作,而我在云星 倒下后,也立刻吃下梅子喝下酒,可是我并无毒发……”
“所以我非常的迷惑,那些梅子是你送来的,你知道我放什么食物进嘴,都必须先试毒,而当时梅子送进来的时候,是你当着我们的面前随即试的毒,然后也是由你分发。若然你告知我其中奥妙,我死也得明明白白……输得也心甘情愿!”她就差这一点想不通了,当时一听到外面的德妃中毒晕倒,她就立刻直觉地反映着梅子跟酒一混合会毒发,就拉着云星 ,可恨的是云星 却还是硬要将酒喝下去。
所以当时她曾是也让自己中毒来摆脱自己下毒杀德妃与云星 的嫌疑,但结果是同样吃下梅子与酒的她居然没有毒发,这才更是让自己下毒的嫌疑变到最大。
“就让你输得心甘情愿、死得明明白白,酒的确没问题,有问题的的确是那盘梅子,我将分发给你的梅子都是没有下药的,当然你是如何也不会中毒的,而我分给云大小姐的则是放在她最前面的那些是没下药,靠外面的才是下药的,而我分给自己的也是有些下了药,有些没下药的!我下的这些药如果单纯吃下去,其实是没有什么毒素的,只有与酒混合就会变成剧烈反应的毒。”
德妃一脸笑得非常的得瑟,“所以等到云大小姐已经将没药的梅子都快吃完的时候,我就吃了半颗下了药的梅子,再喝了一杯酒,再借故出去,这样我毒发的时候,有很多宫人就看着我是如何毒发,我也是第一个毒发的,所有嫌疑自然不会在我身上……云小姐就自然会是第二个毒发了,而她的毒则又急又深,而你却如何也不会毒发……所有矛头自然指向你!”
“难怪你分给我的梅子全都是没有蒂,没有蒂的代表没有下药,有蒂的就代表下了药?”纤凰随即再回想当时德妃分发梅子的情况。
“是啊,步纤凰,如今你知道整件事的真相,是不是很想冲到陛下面前告诉陛下,真正的下毒祸首是我德妃啊!”德妃用手紧紧地捏着纤凰的下巴,一脸得意的狠毒,“可是你再无任何说话的机会了,因为你说得对,我是假装圣旨来让你死,反正待会你就会畏罪自杀,你这辈子玩完了!”
“胜者为何,败者为寇!德妃,你干得漂亮!”纤凰用力挥掉她捏住自己下巴的脸的手,“不过我输得不是输给你,我只是输了给云星 !她明知道喝下那酒会毒发,却还是一意孤行地要喝下那酒,顺水推舟地将我置诸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