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已经烧了那药方,还有国师也已经去了西方极乐,这止痛药方也只有我知道,只要步纤凰从此只能是我们的傀儡了,母后,你有何必再对一个比死更痛苦的人去狠下毒手呢。”龙天运勾笑说道,暗自说服自己这全都是为了保着步纤凰的命。
门外绝望的步纤凰惊惧得浑身无力却不敢再逗留,幸好他们因为要说如此重要的秘密而撤掉所有的宫人,而她必须趁他们的密谈完结前尽快离开,不教任何一人看到她此时出现在这里。
回到夏和殿,她整个人软在满殿都是佛神前,苍白着脸看着总是承奉人间香火导人向善的佛神们,夏太后喜爱礼佛,却蛇蝎心肠,包藏祸心,大逆不道!
她深深呼吸,脑海里不断重播着龙天运与太后的话,太后要杀她,是一定要杀她,她要活下去就必须吞下那颗终生解药的毒药以表忠心,他真的会让她服下那痛得让人生死不如的毒药吗?他会吗?
想起三个月前的那天,她勾起讽刺苦涩的笑,他绝对会拿毒去控制她的,她只有两个选择,一为了生存与复仇大计,她必须要服下那毒药;二是不顾一切奔逃出宫但是等待她的后果更是死路一条,而接下来跟着自己陪葬的便是数以百计的无辜之人了。
眨了眨眸,她知道自己必须豁出去,哪怕龙天运真的让她吞下那颗并没有终生解药的毒药,她也一定要吞下去,只有获得夏妃的信任,她才能活下去。
她是步家孤女,但光整个步爵侯府家族就有过百号族人,更别提其他四大家族,她要保住金运的建国根基,她要为对自己恩宠万千如父的先皇复仇,那她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活下去就有扳倒一切的希望了。
三个月前,她选择立地成魔,那么就妖魔下去吧,只要能扳倒这一切,她成妖成魔如何也无所谓的!
此时,余光突然瞟到从殿门外而来的龙天运,她的心痛苦纠结害怕得浑身都在颤,但是她必须继续一如既往地演下去。
深深吸气,敛去脸上所有的情绪,一脸平静地抚着那叠早已抄好的佛经,酝酿着完美的笑意,来应对着自己人生的第二个死劫。
“凰儿,你坐在地上干嘛?”龙天运看着坐在地上摸着一叠纸不见神情的她,带着笑意问道。
“刚才一阵风吹来,竟将纤凰为太后祈福而抄的佛经吹散落地,纤凰便一张一张捡回来抚平!明天我打算到万佛寺去诵佛为你与太后祈福增寿!”纤凰一脸平静带笑地看着鹰眸隐有愧疚的龙天运,内心却寒冷发颤,随即装作不经意问道,“陛下,怎么只你一人?”
“凰儿,朕有话要跟你讲!”龙天运深深呼吸,扶起了如此孝义他母后的纤凰,“朕希望凰儿你能够平静接受。”
“什么事?”纤凰一脸懵懂,带着浅浅梨花笑颜看着愧疚更深的他,心却是满满的讽刺嘲弄着他所现的愧疚。“什么事?”纤凰一脸懵懂,带着浅浅梨花笑颜看着愧疚更深的他,心却是满满的讽刺嘲弄着他所现的愧疚。
“母后觉得你的归顺不是真心的!”
“本来就不是真心的,但是我现在活下来才最重要的,未来才是最重要,不是吗?所以我才想忘记过去一切,你也晓得我一直都想有一个完整的家,可以侍奉的母亲!”她平静的小脸隐隐带着落寞,“既然太后觉得我不是真心的,那也就不是真心的,明天我也不会去万佛寺了!”并不过分张扬自己对太后的忠心,因为他知道自己本来对太后与他毫无忠心而言,她要他相信她只会对自己以后荣华权力忠心,这才能骗过他们。
她背对着他在赌气似的,并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多过的真实情感,将一切复杂的情感拿捏得精准极了。
“凰儿,母后怕你会复仇,怕你会出卖我们!”龙天运见此,更生内疚,他知道她这三个月并不好过,还生了一场大病,而且也被吓得够呛,对着他母后都变得诚惶诚恐起来,整个人都时刻在惊惧中,很容易受到惊吓。
“复仇?出卖?”纤凰转眸看他,深深的冷笑,“我复什么仇?我已经成了帮凶,当朝指证华妃毒害先皇,我用毒毒得卫家与武家全族人不是癫了就是废了,两卫武长老我都绑了给你们,更不用说那些参与当天那事的人,全都是我出面杀的。现在我也只能依靠你与你母后了,现在我只有你们两个亲人了,我诵佛、抄佛经都是为了你跟你母后,你们却以为我……”
“我能复什么仇?我能出什么卖?我已经跟你是同一条船的人,你我曾对天发誓,我命就是你命,你命就是我命,生死与共,此志不渝!”纤凰昂着脸,满满的不甘的怨愤,勾着冷冽的苦笑,“原来是假的啊,那就此地,神明面前,毁掉立誓,你杀了我吧,那就不用日夜担惊受怕我一个十岁孤女去出卖你、背叛你、复仇你!”
“凰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龙天运被激动地受伤的她逼得连朕都忘了用,直接用我来代替了,“我只想保你的命,我母后想杀你,但是我竭力保你命,懂吗?”
“杀我?”纤凰一脸被这样残酷的消息所震住,年纪轻轻的她丝毫承受不起如此的残酷,晶莹无暇的泪从清澈的美眸一滴一滴害怕地滑落,“我做这么多都只想保我自己的命而已,可是,你们却要杀我?”害怕哽咽着捂着小嘴,低头泪水不停滑落,眸光却是满满的算计与思量,还有狠绝的坚毅。
“纤凰,我怎么舍得杀你呢,你是我以后的皇后,最爱的皇后!”他抓住惧怕如娃娃的她,抬起她满是泪水的小脸,心痛万分,“现在只有一个能保你命的方法。”
“什么方法?”盈满泪儿的小脸立刻满是贪生的渴望。
“我会让你吞一颗毒药,绝对不会致命,也不会伤你身体半分,只是每个月会毒发三天,身体会痛……”龙天运稳住她娇小的身子,希望她能相信他这是为了保她命的方法。
“会……痛?”她胆小怕痛地问道,眸光闪烁害怕。
“放心,一发作我马上就给你解药!每个月都这样!”
“每个月?没有一次性的解药吗?”她探问着。
“没有的,但是我保证每个月都会给你止痛的药,绝对不会让你痛到半分。”
“那你有那个制造止痛药的药方吗?给我,然后我要人弄很多解药,那我就可以不怕了,对吧?”她故作天真地索要道。
“纤凰,那药方是我母后保管着,药也是她秘密找人炼制的,只要你乖,每个月绝对会按时得到解药的,要相信我绝不会让你受半分的苦!”他大手抚着她带泪的小脸,一脸诚恳。
纤凰故作害怕地扑进他的怀里,不教他看见她此刻再也掩饰不了的痛恨,谎话,那药方原本就在他脑海里,他却如此骗她,真当她是三岁小孩儿耍吗?
“不如这样吧,你找颗假的毒药给我,骗你母后好吗?毕竟你也不想看着我受苦的,对吧,天运哥哥?”尽管料想他会想法子拒绝,但是她还是不放弃地要求着。
“我当然想如此,可是毒药也是母后的,她现在要你过去!”为了要彻底掌控她,龙天运愿意让她受这样的痛苦,却还是一脸满满怜惜,柔软地哄道,“不要害怕,我会准时给你药的!”
纤凰低头咬唇不语,极难过的样子,低垂的美眸只是料中的讽刺光芒,樱唇忍不住地浮着一丝苦涩的笑花,寒颤打心而发。而他竟万分怜爱得将她拥得更紧。
他又在她耳边柔声地哄了她,她就只能趁着这机会流泪博得他更多的心怜与内疚,索取一个又一个的承诺,直到她觉得夏太后那老虔婆已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她便假装忍住自己惊恐的情绪,随他去服毒走上一条痛苦的不归路。
“慢着,我回去将抄写的佛经献给太后……”跟他出了殿门的纤凰松开了他的手,在他赞赏柔和的眸中,她返身跑回神殿里。
纤凰将那叠抄得满满的佛经捏得紧紧的,抬头看向满殿神佛,想着刚才在龙天运面前堪称完美无瑕的戏,冷笑却满是苦涩,在神佛面前做戏是天谴啊,可是夏妃何尝不是一边拜佛一边杀人?她不是更该受到天谴吗?
想着以后自己道路的艰巨危险万分,她望着自己一直跟随一直诚心祈祷的神佛,轻声道,“若然你们上天有灵,就保佑我能活到下完这盘棋,活到我赢了这盘棋吧!”
说完,她发狠地往外跑,不再回头。
凤仪殿内,纤凰一脸力图平静却掩盖不住惶恐的模样来到了那一身大红妆霏缎宫袍雍荣华贵的夏太后面前,红通通的美眸残余水汽闪现着胆怯,不敢直视高高在上华丽张扬的夏太后。
龙天运见着纤凰一副完全被吓坏的胆怯模样,连忙扶着她跪下,在她耳边低语道,“向母后问安。”
此时,纤凰一脸恍然大悟的惊醒,惊怕青白交错在那张精致又羸弱的小脸上,连忙行礼,软软恭谨问安:“纤凰拜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嗯,起来吧!”夏太后尽是眉眼稍了她一眼,慵懒道。
“谢太后圣恩!”纤凰再次叩首,起来时娇小的身子故作一软又往地上跌去,幸得龙天运强力扶起。纤凰羸弱的水眸望向一脸支持与炙热的他,尽是无声的感激。
“纤凰,你觉得这画画得如何?帮哀家鉴赏一下吧。”夏太后命心腹递了一副画卷给她。
纤凰打开一看,浑身一阵,画里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老虎,正目露凶光恨不得跳出来要将人扑倒咬死般。
任由自己忐忑的眸光落在夏太后等人眸中,他们不就是要看她如此忐忑不安的神色吗?
纤凰看着手中那副虎画,鉴赏是假,试探是真,正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下一句是知人口面不知心。
夏太后这老虔婆就是想测自己是不是正如画里这老虎而已,要杀自己的心始终未变,若然今天应对不好让她看出端倪,即使服下毒药也活不过一年,心砰砰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