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脚踏车和保时捷
礼炮在空中响起，礼花在空中绽放。
新年的第一个全校性的活动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处理各项事务的班长宁飞忙得焦头烂额，还是其他同学提醒他才想起风筝大赛也在今天下午举行，这时才发现一上午谁也没见到过叶秋意，问了几个同班同学都没有她的手机号，宁飞只好到行政部去翻学生信息表，打了几通电话，就在宁飞要急得跳楼的最后一秒，手机终于通了。
这位女菩萨是完全的置身事外，甚至都还在家里，完全的不在状态。
宁飞颓然，“我是说过你只需要报名，其他的交给我就可以，可是你还是要来签个到的啊。”
“……哦，好的，我马上到。”
这所谓的“马上”，却是一个下午都未见人，再打电话过去就是关机，不在服务区，无法拨通。
刺眼的车灯划破黑夜，左南眯着眼，一手挡住视线，一辆黑色保时捷从远处驶近，停在六栋楼下，后座上下来一个窈窕身影，她俯身和车内的人说着什么，然后后退两步摆了两下手告别。
看着车子离去，她转身欲上楼。
“叶秋意！”
叶秋意转身，见路灯下的男孩正试图凶狠地瞪着她，如果不是那双眸子里有着可疑的晶莹，她几乎就要被他吓到了。
她转身吃力地向他走了两步，“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他原本瞪得圆滚滚的眸子一闪，“你脚怎么了？”
“撞了。”
他疾走两步到她面前，蹲下去看她包扎着白色绷带的右脚，他原本就提心吊胆一整天，又因为刚刚那画面刺激得想要发狂的心脏终于承受不住挤压，居然掉下一行泪来。
他不敢抬头，想装作若无其事地用手臂擦掉那丢人的液体。
她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心里略带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这样子的时候，总让她有一种负罪感，似乎她需要为他的情绪买单。
这个男孩子，其实是像宠物一样的存在吧！
未受伤的左脚使力轻旋到他身后，“我走不动了，你背我上去。”说完双臂环上他的颈项。
左南站起来，将她托稳，半晌，才声音沙哑地问：“怎么回事？”
她的脸在他脖颈处轻轻蹭了两下，似乎是累了，声音很软，像云一样，“出门，不小心被蹭到了，手机摔坏了，然后肇事者送我去医院包扎，除了陪我精神损失费医药损失费等等，当然还有我那个手机，那款诺基亚的机子，当年和你一起买的，花了两千多呢！”
“脚上的伤医生怎么说？”
“没事，养几天就好了，你不要大惊小怪的，对了，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等我，你怎么跟你家里说的？”
“我说我们同学生日PARTY，我和你都要参加，今晚都睡学校寝室。”
“那你今晚不是没地方睡了？”
“你收留我啊？！”他随口说着。
“好啊！”
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他心一动，没有再接话。
打开家里的门，主卧室里的灯还亮着，时不时发出噼啪敲键盘的声音，左南正想开口，叶秋意伸出一根手指放到他的唇上，她的气息拂在他脸上，暖暖的，痒痒的。
“到我房间去。”
关上门，将叶秋意放在床上坐好，左南站起来，有些局促地看着这个小房间，一床一桌一柜，再无他物，床上放着的笔记本电脑显然是叶秋意每天都会使用触摸的东西，左南忽然有些嫉妒起来。
她都写了些什么呢？
她所写的故事里又发生了些怎样的故事呢？
他忽然很想知道。
他曾经问她要过她写的故事，也问过她的笔名，可是除了最初在小学生作文上她以本名发表的几篇作文，其他的，他竟一无所知。
只因为她说过一句：“我不喜欢我熟悉的人看我写的东西。”
她是极少将不喜欢的人和事说出来的，所以一旦说出来，便成了他的禁忌，他不会去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不和阿姨说一下吗？”
她微微笑了一下，“不要紧，我妈妈赶稿子的时候即使天塌下来她也不会知道的。”
他还是有些局促，“我还是去外面的网吧待一晚吧！”
“没事的，你打开我那个衣柜，下面还有一床被子，这床还好，我们一人一个被窝，你总不会半夜对我这个残障人士起色心吧！”
他依然有些犹豫，“不大好吧！”
她叹了口气，不喜争执，“这大半夜的，你还跑哪里去找网吧？不过你如果一定要去，那就去吧，就是我腿脚不方便，晚上如果有什么事，可是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的。”
那最后一句成功地打消了他的一切顾虑，他蹲跪在她面前，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闪着明亮的光芒，“小意，我会对你负责的。”
口水被卡在咽喉，她怔愣地看着那个男孩说完这句话后转身拿被子的背影，灯管发出的光芒打在他的背上，在地板上投下一层暗影，她心中忽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在她不知道的某个春秋，原来这个男孩子的肩膀已经可以这样宽阔了吗？
被左南背下楼，叶秋意单脚站在花坛旁，等左南拿他的自行车，这时原本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轿车驶近，停在叶秋意面前，车窗被打下，后座上的男人冲叶秋意笑了笑，“叶小姐，早上好。”
叶秋意微微有些错愣，然后微笑着回应：“封先生啊，早啊！”
“现在去学校吗？”
“嗯。”
“我送你吧！”
“不用这么客气了，我朋友会送我，谢谢您。”
这时左南推着他的单骑走过来，“小意。”
叶秋意单脚跳了几步，“可以走了吗？”
左南看了眼坐在车里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说：“走吧！”
这时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说：“叶小姐，封先生特地来接您的，而且您脚受了伤，坐脚踏车也不是很方便吧！”
叶秋意似乎没听见，已经自觉地坐在左南的脚踏车后座上，轻轻拍了拍左南的后背，示意他启程。
左南却回头，脸上极是别扭，“小意，要不你坐他的车去学校吧！不要不小心把伤了的脚给碰了。”
叶秋意微侧着头看了他几秒钟，清眸中原有的淡漠变成冷淡，她单脚跳下车，左南怕她摔了，忙扶住她的手臂，为她打开车门，小心地扶着她坐进去。
司机发动引擎，车子平稳地驶出小区。
左南怔然地站在原处看着那辆车离去，轻轻垂下眼敛。
骑着脚踏车出小区的时候，张叔叔在保卫室里奇怪地问：“左家小子，小意呢？”
左南觉得胸口堵得慌，用力踩着脚踏车冲过，清晨的风远远的飘来有气无力的一句：“张叔叔早——”
将脑袋凑出保卫室窗外的保安奇怪地自言自语，“这两个小家伙不会是吵架了吧！”
车窗外的杉木楼房匀速地往后移动着，叶秋意看着窗外发着呆，视线无意间落在右手手腕上白色的衣袖间，左手捏了捏右手手腕。
不是她的错觉呵，他手心的汗，打湿了她的衫。
身旁的男人双腿交叠而坐，唇角一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吃过早餐了吗？”
叶秋意诚实地摇头。
男人对着后视镜冲司机点了点头，司机得令，打转方向盘。
待叶秋意醒过神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红袖招门口了，看着那装潢精致大气的酒店，叶秋意问了句：“干吗？”
封琪伸出手掌，“吃早餐。”
叶秋意原本想说不用了，可是看着这男人一副唯我独尊的帝王模样，心中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却并未将手指放入他的手掌，而是握住他的手腕为支撑，下了车。
封琪眉眼轻挑，另一只手顺势放在她的手背上，转眼间，叶秋意的手便挽在他的臂弯间。
叶秋意微微皱了皱眉，索性将身体的力道都放在他身上，由他带着进入餐厅。
一连几天，左南都没有来接她上下学，叶秋意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找他。
下午七八节没课，三点四十的下课铃打响后，叶秋意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扶着楼梯栏杆往下一格格地跳，本来和一群男生打闹的班长宁飞停在她面前，“叶秋意，你要不要紧？”
叶秋意笑着摇摇头，将散落在耳边的发勾在耳后，“谢谢，我没事。”
正在这时几个女生抱着书本下楼，宁飞叫她们。：“哎，徐月，你们扶一下叶秋意吧！”
叶秋意脸上有些尴尬，微抿着唇，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叫徐月的女生和身旁的同伴说着什么，将手中的书交给朋友，跑跳过来，“叶秋意，我扶你。”
看着女孩脸上灿烂的笑容，叶秋意有些不知所措，她其实自己真的是可以的。
“对了，你那个开保时捷的男朋友今天怎么没来？”
“哈？”
“你不用装啰。”小心地搀扶着叶秋意下楼，徐月笑着说，“他每天来接送你，我们都看到了。”说完看着一旁的男生们，“是吧？”
男生们发出暧昧不明的笑声。
“叶秋意，你男朋友他是做什么的啊？”
“他今年多大啊，话说他长得好帅哦。”
“他家里一定很有钱吧！”
“叶秋意，还有没有资源啊，介绍一个给我吧！”
……
叶秋意脸上愈渐僵硬的笑容几乎要挂不住了，还是宁飞拿课本敲打了一下徐月的脑袋，“八婆，你再问下去叶秋意就要晕倒了。”
原本周身冒着粉色泡泡的徐月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才是八哥呢！”
不知是谁丢了句：“八婆配八哥，这不是本家吗？”
“谁会和这个八婆是本家？”
“谁会和这个八哥是本家？”
宁飞和徐月同时抗议出声，然后各自扭头，“哼！”
看着身边的同学开始说闹着，叶秋意脸上的表情才渐渐松了下来。
经过校园主干道的时候，徐月眼尖地看到隔壁操场上打篮球的左南，她马上松开扶着叶秋意的手，双手合在嘴边大喊：“左南，你送叶秋意回家吧！”
一旁的叶秋意低垂下视线重重地呼出口气，可不可以给个老鼠洞让她钻上一钻？
明明隔了那么远，可是左南居然也听见了，将篮球丢给同伴后跑过来，他看着叶秋意还缠着绷带的脚皱了皱眉，“你一个人？”
一旁的徐月抗议：“我不是人啊？”
左南笨拙地抓了抓后脑勺，笑着说：“辛苦你啦！”
“哟，我扶的是叶秋意，又不是你，你这是代谁在这里道谢呢！”
左南只是傻笑，然后看着叶秋意，“我送你回家。”
叶秋意垂头不看他，只摇摇头，“不用了，谢谢。”然后单脚跳向一旁，左南反射性地抓住她的手臂，叶秋意的身体骤然失去平衡，发丝在空中凌乱飞舞，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被他身上清爽阳光的气息所笼罩。
四目相对。
她的眼眸幽亮如月光下的清澈小溪，他的眼眸明亮如阳光下动人的宝石。
他痴痴唤了声：“小意。”
叶秋意轻轻挣脱开他还抱着自己的手臂。
失落，恼怒，胸口激荡的感觉，是陌生的，少有的情绪起伏。
他试她，他居然试她，那个一直在她身旁小心翼翼照顾着她的男孩居然学会试她。
车鸣声在路边响起，众人回神，墨色的车窗徐徐打下，坐在后座的男人一手支额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左南和叶秋意皆一怔然，然后尴尬地分开。
叶秋意只觉得胸口又酸又涩，执拗地偏过头，她以为面前这个男孩子她已经很了解了，他疼惜她，他宠爱她，他喜欢她，他对她一心一意，她以为是这样的，可是现在他却这样轻易地将她推给另外一个男人？
与其说是生气，更多的，还是因为他的失去控制而不甘心，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动摇了而恼羞成怒吧！
男人修长的腿伸出车外，然后整个人在阳光下伸展开来，挺拔如玉树。
“叶秋意，现在没课吗？”
见半晌无人应声，这气氛着实有些诡异，一旁的徐月回答：“老师去北京开会了，我们这星期的这节课调到了下周。”
“是这样吗？”男人的眼睛转而看向徐月，似乎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答案一样。
徐月只觉得胸口直打着颤，这男人的气势好压人啊，她不由自主地后退小半步，有些吞吐地说：“上、上个星期就通知了啊，叶秋意也知道的吧！”完了完了，为什么她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呢？“啊，那个，我才想起我的书落在图书馆了，我先走了，撒哟啦啦。”
徐月跑得很快，可是在场的三个人却只觉得气氛更奇怪和压抑了。
封琪走到叶秋意身前，眸色微冷地看着她，也只淡淡地说了句：“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这个男人生气了。
真好笑，他有什么立场生气？
不过是萍水相逢，她虽然因为他的车伤了脚，可是医药费损失费他都赔偿了，还老出现在她面前干什么？她的生活原本平静无波，这个人为什么又要来一而再的打破这一切？他还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让人反胃至极。
叶秋意别过头，“不用了，谢谢。”
封琪皱了皱眉，忽然展眉笑了笑，转而对一旁的左南说：“小意在和我闹别扭呢，那么今天就麻烦你送她回家好了。”
叶秋意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几乎就要咒骂出声来，这男人，脸皮好厚！
如果她是在恼怒左南的挑衅，对封琪则更多的是对路人甲的不耐烦。
左南眸中闪过一丝脆弱，他紧紧抓住叶秋意的手臂，坚定地说：“我会的。”
呵，强装镇定的少年。
封琪转身潇洒地离去，他看中的猎物，还没有逃脱过他掌心的，挑选的主动权在他，几时轮到别人拒绝了？
终于只剩他们两人了，左南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更不知所措了，他轻轻摇了摇叶秋意的手臂，“我们走吧！”
叶秋意瞪他一眼，“谁和你一起走，放手。”
左南见她开始挣扎，又怕她弄伤右脚，只有放手，看着她步履艰难往前走。
“小意——”
他在她身后近乎求饶地叫着她的名字。
叶秋意只觉得胸口酸涩，她知道他只是小小地试探她，但也因为他这初次的“放手”而心生不安。
这个男孩，也终于在一点点地变化吗？
为什么人要长大？为什么人要有未来？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停留在永远的年少？
而原本冽香的青梅与竹马，在时间的发酵下，渐渐地，也渗入了别样的情愫吗？
深呼一口气，她承认她自私，她明明还是有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和这个男孩缠上一生一世，所以总是有所保留，在他们的关系中一直被动地接受着他的所有的好，而不愿意给予同样感情上的付出，甚至还常常不耐烦地嫌弃他缠得太紧。
可是现在她却不能接受他先放手。
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有的没的？
再次深吸一口气，即使要反省自己人性上的卑劣也不是现在的事吧！
叶秋意咬着唇，脚踝传来阵阵刺痛，偏偏不愿做出示弱的表情动作来，硬撑着往前走，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够了。”原本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左南抓住她的手腕。
“不要你管。”叶秋意挣扎着。
放开与不放开，她都是要伤害自己的。
左南额上绽出青筋，吼道：“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叶秋意怔愣，然后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我有生气吗？”
话是这样说，可是她眸中的冷意却让左南的心沉入海底。
他真的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生气吗？
握住她手腕的手指紧了紧，她细腻的肌肤就在他的掌心，他低下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你也没有拒绝不是吗？如果不愿意，你根本可以不上他的车的啊！”
“是我没有拒绝吗？”
那天她明明已经坐上了他的自行车后座，明明是他要她上封琪的车的好不好？而且之后他再也不像往常一样来接送她了，他这样做又是什么意思？
“你，你可以坚持的啊！”
“坚持什么？”她眸色更冷。
左南的脸色忽地涨得通红，是的，她那天明明是选择了和自己一起，是他，是他的自卑与自傲在作祟。
希望她可以再坚持一点，再断然一点。
即使在外人眼里他和她已经很亲密了，可是他知道，在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层，又或者不止一层。
他那样用力地去喜欢她，去宠坏她，终还是想要得到一点回报的。
他也希望，她能够坚定地选择站在自己身旁啊！
“你希望我坚持什么？”
这样愤怒的质问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牙关紧咬，终于忍住了。
这个问题他不需要回答，她是知道答案的吧。
不是没有刻意回避的。
扭头看向远处的浩瀚的天空。
讨厌啊，讨厌这个对一切都没有把握的自己，讨厌这样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什么的自己，讨厌这个在未来面前迷茫得无能为力的自己，讨厌这个只知道索取而不知道付出的自己。
是她太贪婪，是她坏！
还是他先妥协，“我们回家吧！”
每一次，无论错的那一方是谁，最先妥协的人总是他。
那么有一天，他会不会厌烦了呢？他会不会也有累了的那一天呢？
心底有个声音在说，叶秋意，你想太多了吧！以后的事情原本难料，你现在只是在杞人忧天而已。
“小意，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他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
是什么时候呢？
这个男孩子慢慢显示出他成熟的一面，虽然这种成熟依然还有些稚嫩得可笑，但他也许永远不知道，她在害怕他的转变。
愿他们永远停留在不知春秋的年少。
他弯下身子站在她身前，温柔地说：“小意，我们回家吧！”
她咬了咬唇，双臂环住他的颈项。
他背起她往家里走，她听见他絮絮叨叨地在说话：“对不起，小意。”
“小意，你不要笑我，我只是害怕那个叫封琪的男人，他什么都比我好，有他的保时捷，你还会想要我的脚踏车吗？”
“小意，他像个男人，而我还像个孩子一样是不是呢？”
“小意，你心里想什么，总是不和人说的……”
他轻轻侧首，唇瓣扫过她额前的发丝，阳光下的女孩子，闭上的双眸眼睫轻轻颤动着，像这世上最美丽的蝴蝶，轻盈而脆弱。
第二天早上，脚踏车和保时捷再次碰面。
叶秋意几乎没有什么情绪的眸子看了看这两人，然后跛着脚跳到封琪面前，明明是很滑稽的动作，可是这个女孩子做起来却那样的旁若无人，傲得不像话呢！
封琪轻轻弯了弯唇角，“上车吧！”
叶秋意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封先生——”
封琪轻轻挑眉。
“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不过我想以后应该没这个必要了。”
封琪笑了笑，有些不屑，“因为有你的小男朋友接送你吗？用他那辆脚踏车？呵，年轻人之间的感情，真是纯真得让人自惭形秽呢！”
“你明白就好。”叶秋意也很会打蛇随上棍这一招，“不过，”她清眸一凝，“谁说我就一定要人接送了？我不过是受了点小伤而已，难道就一点行动力都没有吗？封先生，我从来没想要你送过我，即使没有你送我，没有左南送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叶秋意爬也能爬出这里。”
“你倒是爬爬给我看看。”封琪显然也被惹恼了，这个女人，倨傲到不像话！
叶秋意深吸一口气，原本棱角分明的眸光渐渐平静下来，“之前您为我做的，我谢谢您，不过以后我都不需要了。”
原本垂头丧气的左南惊讶地看着封琪摔上车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黑色保时捷携着怒气直驶而去。
“你——”
叶秋意却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跳过来坐上他的自行车后座，“你一定不知道一个老规矩。”
“什么？”
“我等人从来不超过五分钟的。”
“哦。”左南木讷地回答，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叶秋意拍拍他手臂，“你还走不走啦？我上课要迟到了。”
“哦，对不起。”
双手捏住男孩腰侧的衣服，柔软的布料一如胸口那柔软的心情，叶秋意的唇角微微上扬，这个笨男孩当然不知道啊，因为他从来没有让她等过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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