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老朋友,安迪
男人的世界似乎永远不会沉默,骚动不安总在周遭跳跃冒泡,随时会上演一场激烈的打斗,无论处于什么样的状态,都是热血沸腾情绪高涨的。
在这里更是,像打了鸡血,像被疯狗咬。封闭压抑的坏境更是让他们发狂。
所有人都是撒开了挥霍,发泄,热情,汗水,鲜血,疼痛,只要有准备敢于承受要为此付出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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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时间,
当贝洛带着我走进餐厅时,有些异样,大家表情低沉,空气里弥漫散着暴风雨来临前的沉寂。
一种令人窒闷的紧张感,下意识,疾步,跟随在他身后,
被握在贝洛掌心里的手感到一紧,抬头,看到贝洛投来一个安稳的笑脸。
“‘家里’大概有新人入住了,”贝洛说,表情很轻松。
“…。”我一脸诧异,
是有新的犯人进来了吗?
“但我想应该是常客,”他环视四周,补充道。
我们各自领取食物,这次‘大厨’仍旧多给我一些分量,我报以微笑。转身寻找座位,却发现有一张餐桌很空,只坐了三个人,从这边恰好可以看到两个人的背影,高大狱衣下隐现体格壮硕,都是大块头,虽然,他们只是很安静的用餐,但大家神色为之避恐不及的样子。另一个,若隐若现的侧影,身形相较单薄倾长,露在外边的肤色越是略微苍白。
好像是察觉到了,背后注视的目光,其中一个猛然回头,看了过来。
我躲之不及与他目光相遇,整个身心都一颤,那眼光,真够阴冷的,表情却寡淡。
三人,一派萧索。
看着他们感觉像是即将要走进地府的大门。
贝洛脚步稍稍一滞,但很快身形略转,就要向他们走了过去。
我心快要提到嗓子眼儿了,一把拉住,
“不要,……我们坐别处,”我说,带着讪讪地笑,腆着脸看着他,心里却暗骂,
‘这找事的残障,白痴,’
“你过来,”循声望去,正是刚才和我目光相遇的那一个人。
“躲不过的,看吧,叫你了,”贝洛语气仍旧戏谑。
“是在叫你,你去吧,”我说着,并用身体向一边挤他。
我才不会去找死呢,反正我又听不懂他的话。
四下张望,还是到我的室友们那儿安全。
看出我的意图,贝洛突然拽着我手臂,硬将我向那三人那里推搡了过去。
自己却随便坐到一处,不再理我。
‘这小人,比我还小人,欺软怕硬,不怕被人耻笑吗?’
心里瑟缩,脚步迟缓,但终究还是走了过去,很小心很谨慎的坐下,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一个身形倾骨骼清瘦一点儿的,只顾低头吃着,那样子像恶鬼,根本不理会我,。
“新来的?”其中一个体格明显宽大的男人错声粗气问道,头都没抬一下。
“…”我摇了摇头,装不懂,
“来多久了?”他又问,终于抬眼看人了,神色闪动着奇异的光彩。
“…”我也只能装,
这时,那身形清瘦的家伙,突然向我的餐盘伸来恶爪,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从我这里端走了,所有的饭菜,却连头都不抬一下。
‘这家伙,比贝洛还贪,’心底暗骂道,面色却不敢做任何表现,
“你就只会摇头吗?”另一个大个子又问道,
“当然要摇头了,混蛋,白痴,我说话你们tam的能听得懂吗,长着人样不干人事,叫我过来干嘛?一个个健壮头脑如猪,欺负小孩,还自以为了不起,抢别人饭碗里的食物,没吃过吗?乞丐吗?要饭进来的吗?怪不得,长成这样,就是为了抢吃抢喝呀,……”我这里面不改色,眼睛禁不住怒目那个‘强盗’。眼看着,我的饭菜就要被消灭殆尽了。‘心疼啊!’心里气愤填膺。
对面的两个一脸茫然,他们不懂。不远处,传来一个混蛋忍禁不住的窃笑。
“进来这里很了不起吗,一副不知悔改的衰样,真正的聪明人是进不来的,进来的都是蠢货,一群蠢货而已,可至少我还有自知之明,你们连自知都没有,简直是蠢货中的极品,白痴……”太痛快了,我一边唾沫横飞,连我都想象不到一时脑子里怎么会蹦出那么多损人的词呢。
饥饿让一个人的思维变得更加敏捷,情绪更加暴躁,我此时的言行就是最好的证明。
旁边,那个一直埋头自顾自吃我的饭我的菜,喝着我那份汤的家伙,突然,喷饭大笑。
“哼,要不要我翻译给他们听一下呢?”他说着拿起一边的纸巾,擦拭唇角,手指修长白皙好看。纸巾一看就和我们大家用的那种不一样,细致,整洁,上面还印着清晰的字母,像是品牌标志。
“不,…。不要,”我慌乱脱口而出。
‘这蠢材会中文!’我的心啊,这一刻停止跳动了,呼吸也跟着消失了。原来我才是个惹事的筢子!
他不紧不慢,若除去周遭昏暗的环境,他那架势,可真像是在一家高级餐厅内优雅用餐。
接着看到他将擦完唇角的餐巾纸重新折叠,放回到一边,动作优雅讲究
这时才抬起眼看向我。
“为…”在看到我的那一刹,他好像也被什么镇住了,心跳停止?呼吸消失?
灰色阴郁的眸子慢慢漾起邪魅的笑。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那笑意加深,一手托着下巴,看着我,那眼神闪烁,像是发现了什么‘奇珍异宝’。
“李雨,”我诺诺回答,贝齿,不自觉的轻咬着嘴唇,心又开始瑟缩颤抖了,这次大气都不敢出了。我怕身边那俩大块头吧我撕碎了。
此时,这人朝那俩大个子摆了摆手,旁边的那俩大块头,竟然起身漠然离开了。
他沉默着眼睛却一刻也没有从我身上移开,虽然他什么也没有对我做,但他这样让我更加打怵,手足无措。
“你,…你叫什么?”我小心的问,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随意很放松,最大限度抹去刚才自己‘肆意’言行。希望和他能以一种看似‘平等’的方式。因为在这里恐惧胆怯,就意味着你将被人耻笑,践踏,意味着他会变本加厉。
“…。”他仍旧沉默,还是一直看着我,
我不知道该用一个什么样的词来形容他的样貌,同样英俊深刻的五官,相比贝洛的硬朗率性,他要显得柔和城府。相比贝洛易亲近的感染力,他给一种疏离懒散感
我不喜欢这样的人,或者更直接一点儿说,心存芥蒂,这种人是什么都不会在意的,也就是说相当‘冷漠’。
“你名字很神秘吗?不可告人吗?”我一直努力让自己脸上挂着微微笑意,心里却是恹恹不快。这样的人一般很喜欢高高在上,喜欢耍弄人。在对面前的人做心理分析,很不自觉的。
“哼,我叫…”
“他叫安迪,”是贝洛,从身后过来,很自然的坐到我身边,一手揽住我的腰,
“哈哈,啊,是贝洛老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安迪笑着说,
他们大概很熟。但却是那种不好的关系。
两位大帅哥一左一右,明里笑颜畅谈暗里却是剑拔弩张之势。
‘咕噜…’我的肚子。
肚子不争气啊,我是如此大煞风景,将一片萧杀之气化作饥饿之声。
他们一起看向我,
“对不起,我饿了,”是啊,你们都吃饱了喝足了可我还没一点儿都没动呢。
“嗯?”贝洛皱着眉头,看我盘里仅剩一把勺子了,又看看对面那位,什么都是双份的,也已是残羹无几了。安迪厚脸皮的只是摊了摊手。
贝洛拉起我向外走去,经过安迪身边时,说,以后最好离他远一点,已经是我的了。像是在说一条小狗,宣布所属。
贝洛说的‘他’是指我。我听明白了,我想安迪也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