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天大军势如破竹,铁甲兵锐不可当,廖金军队出其不意。本来预计两个月的战斗时间,竟然生生的缩短了半个月,便在朱雀关关外三十里处,三军会合。
白千陌正在主将大帐中,看着沙盘研究地形,隐在面具下的眸子幽深漆黑,冷芒尽发。
朱雀关是突破淳于皇室的最强一道防线,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况且主阵之人竟然是淳于瑾。
白千陌当年在北漠战场上和淳于瑾多次合作,再加上对淳于瑾为人的了解,不禁也是暗自发愁,这一仗怕是不好打。
看了半天的沙盘,又去研究了一下地图,眉头越蹙越紧。
这等地界当真不好出兵,四处都是非常好的伏击地点,但是按照淳于瑾的谨慎和睿智不可能给自己留下埋伏的可能。甚至如今那些地方应该都已经埋伏好了龙浔军队。
白千陌仔细研究了几日,依旧愁眉不展,若说攻不下来倒也不是。只不过,唯有火攻最快而且容易成功。但是一旦如此就意味着,整个朱雀关方圆五十里的村落,无一能够幸免,所有百姓士兵都会被尽数烧死。
白千陌大举兴兵,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报仇争口气,白千陌自小就教育她要以百姓为先,让这么多无辜百姓死在自己手里,白千陌不忍心。
可是像是这样的情况,淳于瑾也不该看不出来才是。不说别的就是当年潼谷关自己火烧三万大军,不可能随着时间的沉淀就这么轻易被忘记。
但淳于瑾却依旧不想对策,究竟是吃准了自己为了百姓不忍火攻,还是笃定天下间除了白千陌再无人能够想出那等妙计。
正幽深思考,一愁不展之际,外面传来哨兵的传告,说是盛昌王爷和赫连秋水到了。
白千陌连忙放下手中的地图欲出门迎接,事情能够进行的这么顺利,白千陌自认只凭自己的能力是万万做不到的,赫连秋水和盛昌王爷对白千陌的反古方式鼎力支持,白千陌自然心存感激。
但显然赫连秋水是个急性子,白千陌还没撩开大帐门帘,赫连秋水就率先一身戎装的窜了进来。
“千陌,好久不见了。”赫连秋水对着白千陌笑着摆摆手,便径自做到了一旁,拿过茶壶倒了杯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白千陌研究军事向来喜静,除了两名影卫隐蔽气息如影随形之外,就连芩风想来参见也一定要等哨兵通传,是以在这大帐之中,也不必装作什么不认识的样子。
白千陌看着赫连秋水那自娱自乐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
“怎么过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是这幅样子?这么些年的将军,也不知你是怎么立威的!不过,打的几场仗倒是都算得上漂亮,看来这这些年在运兵上面,进步不小。”白千陌伸手摘掉面具,隐在袖中,看着赫连秋水无奈的挑了挑眉道。却也是丝毫不吝惜赞美之语,如今赫连秋水的运兵之道和当年在北漠战场上可谓是天差地别。
看来这么多年,赫连明对他的栽培终究是没有白费。
“哈哈,本将军可早就不是当初北漠战场上被人耍的团团转的毛头小子了,你这丫头可别得着机会就数落我。”赫连秋水不满的皱了皱眉头似乎很不喜欢白千陌这种语气。
明明年龄比她大,军龄比她长,好吧,智计方面是比她差了那么一点点,可是被白千陌这么一副前辈的样子说,赫连秋水的自尊心还是受到了创伤。
白千陌也知道这些年,赫连秋水在军中威望不错,自然人也傲气了不少。他既然不喜欢,那白千陌也懒得说他,淡笑一声,摇了摇头。
正巧此时,盛昌王爷也是风尘仆仆的掀了门帘走了进来。
白千陌索性将赫连秋水放在了一边,上前两步对着盛昌王爷微微拱手。
“王爷一路辛苦了,盛昌王爷廖金战神的名号果然不同凡响,竟然一夜之间连夺四郡,就是千陌也自愧不如啊!”白千陌笑意妍妍,拱手赞叹说道。
盛昌王爷见到白千陌也是十分欢喜,微微抬手,爽朗一笑。
“哈哈,千陌和本王不必多礼,若是这般反倒是客气疏远了。那一夜夺四郡,虽然是本王率军征战,但是若非你安排廖金军队,分批潜入龙浔,怕也没有这等良策,此等称奇战役也有你的功劳。”盛昌王爷拍了拍白千陌的肩膀,欣慰说道。
“王爷谬赞了,世子和尤佳此次听说在战斗中也有出色表现。王爷想锻炼世子千陌早就知晓,可是带了尤佳一起来,倒是出乎千陌意料之外了。”白千陌温和一笑,引着盛昌王爷来到赫连秋水左侧坐好。
盛昌王爷提到此事,也是一阵无奈,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那丫头,是匹野马,本王并不打算带她来,她到好,半夜收拾了包袱跟在军营后面。若不是发现的早,她那性子在战场上少不得要添许多乱。反正她不想回去,本王就是送了回去,她也会再跟来。索性把她扔给了烨儿,没想到,倒还真有了点儿作用。”盛昌王爷也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淡笑着说道。
“既然想来,见识见识也未尝不好。只不过,关于住处可都安排好了?”白千陌敛眸一笑,轻声问道。
百里尤佳性子活泼开朗,又正是好奇心强的时候,自然是谁的话都听不得。想起来,自己十三岁上北漠战场,百里尤佳的年龄可要比自己当年打出许多,有百里烨和盛昌王爷护着,倒也出不得什么大乱子。
“嗯,本王与赫连将军的军队三日前就遇到结伴而来,烨儿和赫连小将也算是合得来的性子,他们两人安排在了一间营帐。本王和赫连将军平日商量战事,也安排在了同一处。现在唯有尤佳,恐怕要让千陌来安排了。”盛昌王爷和蔼一笑,对着白千陌将住处的规划说了一遍。
白千陌眼底泛起一阵笑意,还让自己给安排,这军营之中,上上下下只有自己和百里尤佳是女子。
她是盛昌王爷的掌上明珠,自然不能安排到男人堆里,自己一个营帐,又未免不安全。可见盛昌王爷一开始就打算把百里尤佳交给自己。
正巧,住处解决了,而且连安全问题都有了保障。不过,百里尤佳说到底也算是白千陌的妹妹,照顾照顾妹妹,白千陌倒也没什么不愿意的。
“王爷不必担心,尽管让尤佳来和我住就是。只不过,不知什么时候这还多了个赫连小将出来?”白千陌的目光似笑非笑的飘在赫连秋水身上,打趣询问。
白千陌心里自然知道这位赫连小将是赫连弘玉,只不过,按照赫连弘玉那童心未泯又冒冒失失的性子,真有几分赫连秋水当年的意味。
且不论赫连秋水担不担心他吃亏,能不能摆平他惹的祸,就是作为庶出来讲,赫连秋水都不该带他上战场,让他有成名的机会。
不过既然赫连秋水带他来了,也能看出来赫连秋水待赫连弘玉是真当亲兄弟,哪怕是庶出也认真栽培。
“别明知故问了,你会不知道是谁?刚进蜀中就和你打了一架的小子,你也能忘了?”赫连秋水倒是并不回答,挑了挑眉,淡淡嘲讽道。
“哈哈,原来是那个刺头儿。战场可不比蜀中,你真能镇得住他才好。”白千陌爽朗一笑,对着赫连秋水打趣道。
赫连秋水摆了摆手,不想和白千陌继续打嘴仗,反正和白千陌争论,无论结果如何输的都是他,还不如不争。
眼风一转,正瞥见沙盘上的布局和白千陌案边放的地图。
“好了好了,现在可不是闲扯皮的时候,这是朱雀关的地图吧。这场硬仗可不好打,表哥亲自上阵,你可得仔细着点儿。我带着赫连家反了,表哥面上不说,心里肯定也是有气的。我可不想平白的去找骂挨,事先声明,这场战斗,我赫连家可不掺和,怎么说也没有自家人打自家人的道理。”赫连秋水起身来到白千陌身边,拿起地图看了看,嘴里倒是喋喋不休的说道。
白千陌和盛昌王爷互看一眼,正好,本来面对淳于瑾的时候,就不打算让赫连家的人出面,赫连秋水的要求倒是和白千陌还有盛昌王爷的想法不谋而合。
“知道你为难,不想去就不去。只不过,你又何必躲成这个样子,早晚不还是要见到的。我看与其你到了这里都不露个面,还不如主动通通书信,就算他生气,也怪不到你不知礼数的头上。”白千陌挑眉一笑,淡淡说道。
“你别想算计我,如今既然已经和淳于皇室站在对立的方向上,就算是不想承认,可我和表哥还是敌对关系,这种情况下互通书信,定会有人嚼舌根说我投敌,我才不会上当呢。”赫连秋水将地图随意扔在一边,一副了然的模样。
“这话说得,赫连家和淳于瑾的关系天下皆知,谁能没事儿找事儿,我们相信你不就行了。淳于瑾聪明无比,也该了解你的难处,不会为难你的。”白千陌嘴角微抽,依旧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