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爱情是一个人的事,一个人的义无反顾,一个人的冷暖自知,一个人的天荒地老,无关其他。一个人坚守一份永无结局的爱好累,终于悲痛地落幕了,疲惫变成了无望。莫尘像午后的小猫,懒洋洋地躲在沙发上瞌睡,阳光软绵绵地照在她身上,安静得让人心生无望。
忽然一个电话突兀地响起来,温柔的小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嫂子,我哥没空,你来车站接我。”
“臭丫头,再这么叫我撕烂你的嘴。”
“好了,我哥都不介意……”
“夏薇薇,我警告你,再跟我胡闹,我跟你绝交。”莫尘恶狠狠地说。
“算了吧,你跟我哥赌气赌了十年最后不还是说话了,你舍不得。”细小温柔的声音戳痛了莫尘最柔软的小心脏。
全世界都知道她爱他,只有他那么不在乎!
“在哪?来干吗?”莫尘声音闷闷的。
“西站,这次是来出差学习,进修的。”
莫尘看了一眼桌上的相框,漫画版的两个人依偎着,两人深情注视对方。这些年,莫尘学会了自娱自乐。站起来的一瞬间,她翻倒相框,相框咣当一声扣在桌上,她顺手拿起手提包便出去了。
还没等出门,手机又响起来。
“妹妹,我已经出发了。”
“谁是你妹妹?”
一个粗犷的男声从话筒里面传来,莫尘惊了一下,拿起手机看来电,陌生号码,于是冲着电话喊:“你谁啊?”
“分贝太大,耳膜震破了。”
“打错了吧,神经病!”
“别,别挂,我是皇甫建杰。”
“有毛病啊,什么事装神弄鬼?”
“瞧你说的,没事就不能看看你?我来这边办事,你不是说你住丰台吗?顺路看看你。”
“哟,真不巧,我赶着出门呢!”
“没事,下次再见。我这有两张健身卡,我们会所的,回头有空过来拿。回聊。”
“等等等等……”莫尘一听健身卡,眼冒“金”星,合计着拿来贿赂思琪和刘翘楚,贼兮兮地问,“是免费的?”
“废话,要钱我还给你?”
“你开车了吗?”
“开了,怎么了?”
“看在你百忙之中抽空顺道看我的分上,我不见也不好意思,要不你来我家接我,正好带你去见一美女。”
“得了。不过咱事先说好了,我可不是去相亲,会所里漂亮女孩多了去,我可想象不出你介绍的有多么的漂亮!”
皇甫建杰见了莫尘才知道,被当作司机使唤了,两人一道去火车站。
恰逢周末,西站人特别多。检票出站口有两个,皇甫建杰和莫尘兵分两路接人。人头攒动,来来往往,当真是人海。
皇甫建杰盲目地盯着出口,也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谁,觉得万分可笑。莫尘让他接人,只说那人穿着蓝色牛仔裤、白色T恤,扎马尾辫。
“你是夏薇薇吗?”
“神经病!”
“请问你是夏薇薇吗?”
女孩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留下一个鄙夷的眼神匆匆走了。
皇甫建杰看看自己一表人才,不像不法分子,怎么就没人搭理呢。他期待莫尘能打来电话,告诉他接到了,他的使命就完成了,不必像傻子一样一个个问,还被鄙视。
突然,视线里出现一个女孩,边走边打着电话。隔了很远,皇甫建杰听不到她声音是否甜蜜,在说着什么,那种专注的神情,偶尔一笑露出的小虎牙,甜蜜的、宁静的样子陡然印在他心里。在会所,什么样的女孩没见过,他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激动得心跳加快。看那女孩慢慢走出他的视线,他情不自禁地跟上去。
女孩的马尾辫在空中轻轻摇摆着,他的眼神跟着晃动。
电话响起,莫尘说:“薇薇出来了,你接到没有?”
“没有啊!”他这才想到自己是来接人的。
女孩转过身来左顾右盼,似乎也在寻人。
马尾辫,白T恤,牛仔裤——夏薇薇!皇甫建杰惊醒。
“你是夏薇薇?”
夏薇薇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他不会就是莫尘刚才电话里说的帅哥吧!夏薇薇拨了电话,皇甫建杰电话响了起来,正准备接。
“是我打的。”
莫尘跑来的时候,看皇甫建杰和夏薇薇聊得正开心,不知道他在讲什么,逗得夏薇薇一直笑。
见莫尘走来,夏薇薇神神秘秘在她耳边说:“怪不得你甩了我哥,原来‘备胎’也是优良品种,你简直是我的偶像!”
“说什么呢?”
“姐夫挺帅,也很幽默。”
“姐夫?”
“还装!上次还说要结婚了,这会儿不承认啦!怕伤我哥的心啊?没事,他活该,谁让他一走就是十年。”
夏薇薇完全把皇甫建杰当作莫尘假装出来的未婚夫了,赞不绝口。莫尘嗯嗯啊啊地憋出一个字,“是。”
夏薇薇张口就喊他“姐夫”,皇甫建杰莫名其妙,左看右看,莫尘正对他挤眉弄眼。
“姐姐,姐夫,我哥还等着呢,走吧!”
“姐姐,姐夫?”皇甫建杰惊讶!
“你哥?”莫尘惊讶!
“是啊,你们俩怎么了?我知道了,肯定是怕见到我哥。三角恋确实很复杂,不过都多少年了,还纠结啊!”
夏薇薇还是不信莫尘已经有男朋友了,千方百计骗她过来,就是创造她和于飞扬相见的机会。
莫尘拉着皇甫建杰,神神秘秘地说:“看明白没,你今天不光兼职司机,还得兼职做我男朋友。”
皇甫建杰诧异地看着莫尘,一脸苦瓜模样,“开玩笑吧!”
“不开,是真的。帮帮忙,下次给你介绍美女。”
“不用介绍了,我一见钟情了。”皇甫建杰眼神瞟向夏薇薇。
莫尘惊讶:“你对她?”
皇甫建杰点点头。
“不行,少祸害良家少女。”
“我是认真的。”
“开玩笑也不行。”
“我自己追,凭我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我就不相信我追不上。”
“你现在不假装是我男朋友,我就让你永远也追不上薇薇,你看着办吧!”
莫尘撂下狠话就走,皇甫建杰恶狠狠地想“这女人真毒”,为了光明的前途,他只能暂时委屈一下。皇甫建杰立刻赶上去,抢过夏薇薇手中的行李,殷勤地说:“我来,这些东西哪能让你这么娇弱的女孩子提。”
“谢谢姐夫!”
“别,叫哥,现在不流行姐夫。”
“我有哥,我哥就在外面等我。”
一路穿过地下通道,乘着升降梯出了站口,路边停着一辆银白色的轿车,闪着灯。那颜色,那样式,莫尘熟记于心,正是于飞扬的车。
于飞扬站在车身旁,朝夏薇薇挥手。皇甫建杰提着行李跟着夏薇薇,莫尘三步并作两步撵上皇甫建杰,想都没想挽了他胳膊就横冲直闯。
皇甫建杰下意识地抬手,练跆拳道的手臂一圈挥过去,只听“哎哟”一声,莫尘的头上长出一个大包。皇甫建杰才意识到把猛地伸过来的胳膊当作小偷的三只手了。
于飞扬跑过来,朝皇甫建杰就是一拳。皇甫建杰愣是没反应过来,于飞扬又是一拳。莫尘顾不得头痛,喊着“别打了”,忙着拉架。
“哥,你们不要打了!”
皇甫建杰没搞清楚状况,平白受了两拳。见到拳头再砸下来,想也不想就去防卫。于飞扬虽不是当年清瘦的小伙子,却也没有天天在健身房锻炼的皇甫建杰健壮,三两下子皇甫建杰便占了上风。
“别打我哥。”夏薇薇跑来阻止。
皇甫建杰见打错人了,忙松开手。
于飞扬顾不得胳膊疼痛,看莫尘捂着头,走到她身边关切地问:“怎么样?要不要紧?”
莫尘只觉得这样的关心仿若天外之音,却不敢相信。如果挨上一拳能换来几句关切之言,她宁愿身负重伤。
一场误会。
“没事,没事,都怪我。”皇甫建杰解释着。
莫尘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她鼓起多大的勇气才敢眼一闭牙一咬当着于飞扬的面去挽皇甫建杰,却被人当作小偷给了一拳头,不是活该,是丢人。
当夏薇薇说皇甫建杰是莫尘男朋友的时候,莫尘恨不得立刻变成泡沫消失,最好于飞扬吃了什么东西忘了这段过程,太丢人了。
“皇甫建杰。”于飞扬重复着皇甫建杰的名字,了然于胸的样子,念得莫尘心里一跳一跳。只见于飞扬伸出手,“久仰大名,终于见到你了。”
皇甫建杰亦伸出手,说:“今天误会误会。”
于飞扬稍稍用力握了一下,含笑冷面地说:“误会误会了。”
两人握着手,就是不肯放。
夏薇薇见状,说:“哥,走不走啊!”
“走。”
“薇薇不是说你工作忙没空吗?你回去工作吧,皇甫开车送薇薇。”莫尘建议。
“莫总好像很闲啊,合同还没签订就松懈了吗?据我所知,这几天秦总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您不替老板分忧解难吗?”
于飞扬看到皇甫建杰,仿佛看到天敌。要不是这小子,他和莫尘早在高中就和好如初,说不定现在婚都结了,孩子都会打酱油了。那时候跟他抢,现在还纠缠莫尘,不是天敌是什么?
“我请过假了,稍后会回去,不需要于总提醒!”
“你们两个‘莫总’、‘于总’的有病啊,有病吃药。哥,姐夫在呢,你就不能绅士一点?”夏薇薇说。
皇甫建杰体现出从未有的细心和关心,礼貌有加地说:“于兄,小妹坐了一路应该很累了,还是早点让她回去休息吧。”
莫尘都觉得一向谨言慎行的于飞扬有些失态了,倒不如皇甫建杰显得大度。
“姐姐当然和姐夫一起,我坐我哥的车,谢谢你们来接我,晚上一起吃饭。”夏薇薇笑着说再见,约定晚餐一起吃。
莫尘只得跟着皇甫建杰一起回去了。
“送我回公司。”
“你不是请假了吗?”
“我敬业,不行啊!”
“女人是不是年纪越大智商越低,你们明明很在乎对方,还拿我做挡箭牌,真不嫌麻烦!”
“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