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疼痛和鲜血流失中,白衣少年渐渐失去了知觉,眼前模糊的景象渐渐消逝了,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他闭上了眼睛,没看见天堂却也没有堕入地狱,只剩一片寂静
身处绿色旋风中心地带的绿痕,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原来先前自己和心儿怀疑能够跟踪人的巨大树木不仅能够移动,还十分的灵活矫捷,它巨大的树干分成了两条粗壮的腿,上部分开的枝桠是它有力而修长的胳膊,大而扁平的头部就是那均匀四散的树冠,看上去象是一顶精致的绿叶皇冠。最独特的就是它的那条由原本深埋大地之下的根部演化而成的巨大尾巴。
它灵巧而准确的来回转动着,宛如一道强大的绿色旋风,所到之处掀起漫天的墨绿色绿叶,而那些团团围住绿痕的吠舍也被它一一击飞,摔到了一旁。
其余的吠舍被眼前从未见过的怪物惊的四散逃进了密林,丢下了已经昏死过去的白衣少年。
绿痕见吠舍群已经被击退,便坐在地上,充满好奇的望着眼前这个勇猛异常绿色的庞然大物,一动也不敢动,眼神中满是好奇和敬畏,生怕它动一动手指就将自己碾碎了。
那巨大的树怪低下头,看着绿痕,这样一个轻微的动作,也弄得好多原本落在它头上的落叶飘落在绿痕眼前。
此时绿痕忽然间发现了树怪那巨大而饱含深情的双眼,深褐色充满皱褶的眼睑,展示着它的深沉,而当它霍然开启,那温润如翡翠的绿色眼珠便会闪过一道灵动的光,那一刻这个静止如树木的怪物才显现出无比的灵性,是它活着的最好证明。
绿痕看着它的眼睛,一种亲切感伴随着那巨眼中闪烁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她的心灵,经管清楚的知道这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目光,即使是在梦里也不曾见过,可还是有了一种似曾相识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救我?”绿痕鼓起勇气好奇的问道。
“我叫绿蜇,是生活在这里的树怪。”这个庞然大物没有让绿痕等待,很快就用如同洞箫一般悠远空旷的声音回答道:“我救你是因为你先救了我一次。”
“我救了你?什么时候的事?”绿痕满脸诧异的追问着。
树怪闻言,便举起巨大的胳膊,发出哗哗的声响,纤细而灵巧的树枝一般的手指从腰间的一个树洞里取出了一条长长的绿色头绳,那正是绿痕先前拴在大树之上做记号用的。
她这才明白,原来那棵巨大的树木果然是可以移动的树妖,会意的点头笑了笑道:“我们胜生州的人本来就崇拜树木,不会随便乱刻乱划的,不算救你。”
树怪闻言大笑着道:“真是个乖孩子,吠舍本也不该伤人,那我救你也算是应该的了”
“绿蛰!你竟敢伤害我的吠舍?”此时忽然从密林间传来了一声沙哑的斥责声。
绿痕听出了是先前吠舍群口中所说的神秘人的声音,只是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此刻她循声望去,见密林中闪出了一个身穿黑色罩袍的身影,毫无惧色的立在那里,与巨大的树怪对峙着。
树怪见到此人,忙用手指轻轻的将绿痕捧起,放到自己肩头上,让绿痕扶住自己的枝桠坐稳之后,开口对来人道:“你如何知晓我的名字?为何在一旁偷听?”
“知道你的名字算什么,这曼达拉还少有我不知道的事情!”那黑衣人不动声色,都未抬头看绿蜇一眼就开口道:“我还知道你是胜生州树王最小的儿子,你十多年前还曾犯过般若戒律”
“够了!”绿蜇见此人果然很有来头,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忙打断了他的话,道:“不管你是谁,你唆使吠舍伤人,也已经违反了《无害令》,我只是打伤了它们,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那黑衣人见绿蜇被激怒了,便得意的笑道:“小树王就是小树王,还是那么冲动,就算你不给我面子,也该听说过牧冕社吧?在如今的曼达拉,除了牧冕社还有谁敢果然违反《无害令》?”
由于此刻绿痕就坐在冬蜇的肩膀之上,她清楚的感觉到当那黑衣人说出牧冕社三个字之时,树怪脸部的抽动,它竟然害怕了。
竟然有让如此巨大的树怪害怕的东西,绿痕十分好奇,在绿蜇的耳边低声道:“什么是牧冕社?”
绿蜇没有理会绿痕的问话,立刻改变了低沉的语气对那黑衣人道:“你究竟要怎么样?”
见绿蜇的态度有所软化,那黑衣人忙道:“我也不想追究什么,这个小女孩多次伤我吠舍,你把她交出来,也算是给我一个交代!”
说完他抬头冷漠的看了一眼坐在绿蜇肩头的绿痕,那平静却漠然的目光,让绿痕感到了些许寒意,她害怕的抱住绿蜇巨大的耳垂道:“不要,不要把我交给他!”
绿蜇其实早就看不惯骄横的牧冕社,虽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究竟是谁,却是绝不肯将这个小女孩交给他的,便道:“你说这吠舍都是牧冕社的,那如果它们连一个人族小姑娘都对付不了,看来牧冕社也太浪得虚名了,你杀了她,就不怕我将此事传扬出去?”
黑衣人闻言十分的生气,却也无话可说,于是转头对身后隐藏在绿林中的残余吠舍群道:“听见它说的没有?你们技不如人,也怨不得别人,还不快带上它离开这里?”
说完他指了指躺在一旁的白衣少年,转身便要离开。
此时绿痕才看见了一直躺在林间空地奄奄一息的心儿,大叫道:“不要!绿蜇,求求你,救救他,不要让他们把他带走!”
绿蜇心中本就估计牧冕社的名头,不想再多生事端,却又不忍见绿痕如此焦急,忙问道:“他是什么人?你这么紧张?”
绿痕见情势危机,忙不假思索的答道:“他是我青梅竹马的好友,将来是我的丈夫!求求你救救他,没有他我也不活了!”
此时几只吠舍已经将白衣少年团团围住,正要将他拖走,绿蜇一伸长臂便将白衣少年从吠舍群中提起,放到了肩膀之上的绿痕怀里。
已经尝到过绿蜇威力的吠舍群再次四下逃散,躲避到黑衣人的身后,惊叫着。
此时黑衣人大喝一声道:“绿蜇,你太过分了!”
话音未落,他轻轻伸出一个指头,只见一道凌厉的白光如利剑般直射绿蜇的面部,绿蜇伸出巨大的手臂一挡,那白光穿越而过。
顷刻之间,便斩掉了绿蜇一只胳膊,绿色的叶子四下飘落。
伴随着绿痕的惊叫声和吠舍群的欢呼,一场恶斗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