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一大清早,方浩就跑到郭荣家,用暴力将郭荣叫醒。然后,拖着他坐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地铁后,两人终于抵达了江宁市最大的图书馆——江宁图书馆兼江宁科学技术情报研究所。
“大哥,你确定我们今天要在这里呆一天?”郭荣仰头看着面前这座巨大的建筑,“这究竟有多少层啊?”
“没错,我们今天就是要在这里呆一天。这边究竟有几层我也不知道。”方浩推了下眼镜,“目前对外开放的是五层,底层以及一到四层。”
郭荣奇怪地看着方浩:“大哥,你觉得我象是个看书的人么?”
“说实话,的确不太像。”方浩带着郭荣去底层办理读者证和临时读者证,“为了你的梦想,你不看也得看。不说其他,光说你这次考试,我都给了你答案,你还抄错了,说明有些东西,你连抄都不会。基础真的太差了,需要补习一下。还有,如果我和你考试时候,分在两个考场怎么办?你当初和郭伯伯定下的协议是凭自己本事考上一本,现在呢?你有可能凭自己本事幺?你是不是把所有的赌注都放在我的身上了?你还真是一个赌徒,怪不得被杜老板那个黑庄坑!说起杜老板那个黑庄啊……”
眼看方浩又要提起郭荣最不愿意想起的事情,他赶紧求饶道:“大哥,大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幺!我去看书,我好好读书,我天天向上,我头悬梁,我锥刺股,我读书破万卷,我……”
“噗——”负责办证的工作人员听到郭荣在那里贫,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小伙子,我们这边弄坏了图书,可是要赔的。”
方浩拽着还在犯傻的郭荣往外走:“死胖子,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了。”
“今天,我们就在这儿呆一天了。”方浩朝普通外借室的半边儿比了一下,“这半边几十个书架上的都是各类教辅书,看不完还能外借哦。一张卡一次能外借六本,我们有两张卡,能外借十二本。”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笑意,但是表情却很严肃,眼睛因为平光镜反光的关系看不清楚,但是,郭荣觉得,他一定在笑。
“大哥,我们九点钟到这里,现在已经过去两小时了。”郭荣靠著书架坐在地上,捧着一本教辅书,周围还摞了十来本英语和数学的辅导书。
坐在郭荣旁边,捧着一本玄幻小说正看得起劲的方浩,头也不抬的说:“那又怎样?”
“我们是不是该去吃个午饭什么的?”郭荣从半个小时前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叫了。但是,看方浩看书看得这么入神不好意思打扰。
“你先去吃吧,我下午一点钟要去四楼多功能厅听个讲座。你吃完了,记得回来继续看书。没看完的,就借回去继续看。”方浩翻过一页书,补了一句,“没看完的书,先放在旁边暂存架上,工作人员不会收走。”
郭荣垂头丧气的把没看完的书放到暂存架上。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这点小动作,方浩不抬头看也能知道。他只是想把书塞回去,然后,一会儿回来就说,找不到是哪几本书了,就可以不用看这些天书一样的东西了。
***
方浩现在很生气,他回到普通外借室的时候,已经两点半了。他在外借室转了三圈,没有看到郭荣的踪影,这还不是他生气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方浩刚才并没有去听什么讲座,而是,去了四楼的外文报刊阅览室。上次那封邮件里提供的第一条线索就两年内的特定的几期杂志,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凑巧,他需要接借阅的那几期杂志,全部都被借走了。他不死心的,反反复复翻找了好几遍,那几本杂志的前后几期都在,他需要看的那几本就是没有。他在阅览室逛了好几圈,正在那里阅读的人手里也没有他需要看的那基本。他不得不求助于工作人员,但是得到的依然是让他失望的回答。
“这里的杂志不是不能外借的么?为什么会被借走?”
“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真的被借走了。”
“那几期杂志,库里面有没有备份的可以借我看一下?”
“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库里的只有工作人员可以看。这是规定。”
“什么规定……还规定这边的杂志不能借走呢,还不是被借走了。”
当方浩看到放在暂存架上的书,其中有几本书,正是他上午挑选出来给郭荣看的时候,他的怒火再次升级,火气蹭的就上来了。郭荣啊郭荣,你怎么就这么的爱偷懒呢。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郭荣的电话,对方还没开口,他就机关枪似吼出一通问句:“死胖子,你在哪里?我不是让你吃完午饭,立即就回来看书的幺?你又跑去哪里玩了?”
“这位同学,阅览室禁止大声喧哗!打手机请到外面大厅。”一个工作人员跑过来提醒方浩。
方浩一边对工作人员做着道歉的动作,一边降低声音对电话里说:“回图书馆!立即!十分钟内,我要看到你!”说完立即挂机,“对不起,对不起,有点急事儿,一时激动忘记规定了。一定没有下次。”
工作人员嘟囔着:“下次注意,不能打扰别人。”点点头走开了。
方浩从暂存架上郭荣没看完的——也许是根本没看的——辅导书里,挑了六本辅导书出来,跑去服务台办理好外借手续,径直朝馆外走去。郭荣啊郭荣,你最好给我准时点到!否则,哼哼……方浩咬牙切齿的想着。
“嗯?下雨了。”方浩走到一楼大堂门口,隔着玻璃看到图书馆外标志性的大阶梯上的水,已经积了有一指厚。保安正疏导前来避雨的人,尽量前去大阶梯下的底楼大厅。方浩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心想:出门的时候,没带伞,要不要变一个出来?胖子也没带,要不要给他送伞?不行,这边这么多人,被人看到就不好玩了。
“这位先生,请您不要挡在门口。”一名工作人员见方浩正在看着外面发呆,善意地提醒道:“如果您想继续看书可以去阅览室或者休息室。如果您想避雨可以去底楼的第一展示厅、网络学习室或者到大阶梯下面。您站在这边,会阻碍别的读者通行。”
“嗯。知道了,谢谢。”方浩朝工作人员点点头表示感谢,准备去大阶梯下面等郭荣。毕竟,郭荣是第一次来江宁图书馆,可能并不知道第一展示厅的入口位置。
在大阶梯下躲雨的人并不多,也许是因为旁边就是网络学习室,也许是因为大阶梯下还是会溅到雨水,也许是因为大阶梯下没有座位。方浩找了一个视野不错,如果有人朝图书馆方向过来,基本上都能看到的位置。刚刚站定,就有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方浩!你怎么也在这里?”
方浩朝声音来源一看,原来是班里公认的班花陈玲,她抱着几本书站在大阶梯比较外侧的地方。平时,打扮得清爽干净的她,今天似乎有些狼狈,额前头发一缕缕的贴着头皮,耳边的头发,还滴着水。
“我和郭荣过来看书,他去吃饭还没回来。”方浩指了指自己身边,“你站过来吧,你那边会溅到一点点雨。”
“这个……”陈玲面色有些尴尬。
“站过来吧,站过来,我们同班同学站近点,也好说说话。这么大声说话,吵到别人不太好,毕竟是图书馆。这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呢,希望郭荣回来能带两把伞。”
陈玲说不过方浩,用书挡着胸口,低着头朝方浩身边的位置站过去。
陈玲站到方浩旁边,方浩才发现,陈玲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料子颇为轻薄的衬衫。这件衬衫干的时候,穿在身上倒也没什么问题,现在经雨水一打湿,衣服立即变得有点透明,陈玲粉色的文胸以及那一抹小小的波涛被看得一清二楚,虽然有书本阻挡,但是无法完全挡住胸前春光,反而将胸部的形状挤压更加明显。
方浩见此情形,便开始解自己外衣的扣子。一直低着头的陈玲见他准备脱衣,感到得十分尴尬,脸噌地就红了。心想,我们只是刚认识两个月的同学,也没有太熟悉。而且我还是女生,你就这样当着我的面脱衣服,虽然,下雨天脱掉湿衣服可以理解,但是,你也太不讲究了。
陈玲正在心里对方浩有一丝不满的时候,突然感觉肩膀上重了一下,一件黑色的男式运动服搭在了自己身上。
“记得把扣子扣上。”方浩轻声提醒。
陈玲默默地穿好方浩的衣服,并扣上扣子,掩住了外泄的春光,不禁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心想:这个书呆子,还蛮细心的嘛,还有点小体贴。
两人相对无语就这么站在大阶梯下面避雨,气氛暧昧,谁也不愿意开口。所幸,他们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
“胖子,过来,过来,我在这里!”方浩老远就看到浑身淋得湿透的郭荣,只见他用衣服包着一堆东西,正朝图书馆方向跑来。
郭荣站到方浩面前,甩了几下头上的水,打开手里用衣服包着的东西说:“大哥,我给你带的吃的东西,可是一点都没湿哦。”说着,献宝似的,递到方浩面前,“小笼包还热的呢。”
“行了,行了,别甩了,全是水。没看到旁边有人么。怎么和你家那只哈士奇一个习惯。”方浩伸手按住郭荣乱甩的大脑袋。
“陈玲!陈玲!”郭荣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陈玲大叫,“居然是陈玲!”
瞬间,陈玲感受到了方浩每天早上被郭荣在校门口叫“大哥”的感受,真的好丢脸!她同情地看了一眼方浩。方浩回给她一个谢谢理解的表情。
“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郭荣指着两人大声说,“呃!陈玲,你身上的衣服是我大哥的……”
方浩抽了郭荣一记后脑勺,打断了他的八卦:“到里面去躲雨,不是说给我带了吃的吗?都快三点了,我还没吃午饭呢。”他指了指旁边的网络学习室说,“那边可以上网,你最喜欢了。”
三人进到网络学习室,找了一个圆桌坐下。方浩和陈玲吃着郭荣提供的食物,聊天上网很是邂意。郭荣就没这么痛快了,先是方浩砸了六本辅导书给他,让他认真研读,还时不时给他提问。一开始,陈玲还只是旁观。看了一会儿,她发现看郭荣抓耳挠腮回答不出问题的样子,挺乐呵的,毅然加入了敦促郭荣学习的行列。甚至,她还将读者证交给方浩,将剩余的两本外借权交由方浩,再去借几本教辅书给郭荣。于是,郭荣面前的教辅书,从一开始的六本,变成了现在的十四本。
五点钟,雨终于停了。陈玲神清气爽地与两人道别。相对于陈玲和方浩的心情大好,郭荣则是一脸的疲倦和哀怨。
望着陈玲的远去的背影,郭荣长出了一口气:“终于走了。我觉得我现在比打了一天的架还累。大哥,我觉得你和陈玲在一起的时候,战力更强啊。”
方浩不客气的甩了郭荣后脑勺一下:“胡说什么呢,赶紧回家。明天礼拜一,我中午抽你单词默写。默不出来,没有午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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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杀手@校园小剧场:
郭荣:大哥,我湿身了。
方浩:注意身体,别淋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