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国伦立刻就明白了展承天的意思,道:“听英宜说,的确是这样。皇上,贵妃娘娘毕竟是赫连家的长女,赫连将军……不,卫国将军如今又刚刚立了战功。贵妃娘娘身体不适,皇上是应该去看一看,以表示对赫连家的关心。”
展承天立即笑了,道:“正是这个道理,立刻摆驾桃夭殿。”话还未说完,已经走出了好几步去。
胡国伦看着,心底免不了悲凉:皇上想要去看贵妃娘娘,还非要给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当真是……
天已不早,林挽阳却没有睡。在遇到赫连辰之后,她在床上睡的不长,却是躺了很久。到了晚间,就再也没有睡意。
倦倦的批了件衣服起来,不想看书,也无意下棋练剑。实在闲得闷了,便让香寒拿了盘核桃来,用小锤一点一点的敲。也不吃,只是扒出仁来,放在另一个盘子里。
只不过才敲了几个,便开始对着核桃和小锤发呆。
展承天一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只不过这景象落在展承天的眼睛里,显得更加凄苦了些:长发未挽,偶有几缕垂在脸侧,颓废而又忧伤,衬得那张瘦削的脸越发的苍白,薄纱轻披,更显身体单薄、孱弱。
这样的一幅景象,很符合相像中深宫冷妃的状态。展承天看着,自然是心疼的。胡国伦垂了眼,将闻声而来的香寒和珍瑞带了出去。
林挽阳失神的厉害,及至展承天走至面前,伸手将她脸庞的青丝挽到耳后,她才惊觉。手中的小锤在刹那间的慌乱中“咚”的一声掉在桌面上。腕间的翡翠镯子也不小心碰在桌沿上发出声响来。
见林挽阳如此,展承天的心里又疼了一疼,眼神变幻不定,最终弥漫成无尽的伤。他定了一定,在林挽阳的身边坐下,开口道:“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不传太医,都这么晚了也不去休息,还坐在这里吹冷风。”
他的声音里面带着无尽的情绪:心疼、忧伤、委屈、不甘,还有一分的无可奈何、二分的无能为力。
刚刚回过神来的林挽阳被这声音所蛊惑,抬头看他,眸子是前所未有的清澈,只是那清澈里面还带着无法言说的痛。
默了片刻,林挽阳开口:“睡不着,所以坐一会子。”顿了顿又道,“我的身体没事。”
如此态度,虽然比前一段时间缓和了,但是声音里面到底存着疏离,便是那小动作……自他进来之后,她竟是隐隐的有逃避的意向。
两人久久没有说话,香寒进来添了一壶茶,看了看展承天,又看了看林挽阳,默不作声的退出去。后来珍瑞又进来剪了一回蜡烛,说了一句话,展承天只是“恩”了一声,殿中又是闷人的寂静。
展承天终究不忍林挽阳如此坐着,打横将她抱起,放在床榻之上,亲手为她拉过锦被掖好被角,低声道:“你早点休息,朕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