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上官的日子,就如菜中无盐,平淡得让人不适应。刘倩闷闷不乐地熬过了一个星期。每天回家开门前,他总是希望开门之后上官会在客厅对她微笑。但每次迎接她的是了无生气的家具。一次次希望的落空让她这个才十六岁的少女尝到了独守空房的寂寞。
一个星期了,她每天用写不完的作业麻醉自己,无独有偶,她的成绩也突飞猛进,直逼成杰,稳住了前三。成杰头一次感受到寂寞女人的可怕。
星期三,第四节依然是体育课。刘倩并未出去,埋头看书。
“我说刘倩啊,你这么搞我压力很大啊!”成杰此时刚回到教室。
刘倩知道他的意思,不觉莞尔一笑,说出了自上官离开后的第一句话:“那你就多下点功夫呗。”
成杰哭丧着脸说:“我也想啊,可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控制不住自己玩乐的心。”
刘倩对他无语,接着看书,成杰自讨没趣,拿着篮球出去了。教室里除了刘倩,就只有彭辉了。这一刻,对彭辉来说可是“千年等一回”了。他决定占据主动权,走了过去,到了上官的位置正准备坐下,刘倩头也不抬,“这是上官的位置,你不能坐。”
刘倩的语气很冷,彭辉也不太敢逆她的意思,转到王悦的位置上,嘴里小声道:“人都走了位置还不让别人坐。”
教室很安静,所以虽然声音小,但刘倩依然听得很清楚。她对彭辉的讨厌又加了几分,不耐烦地说:“我还要读书,你离我远点行么?”
彭辉哪知刘倩对他如此冷若冰霜,顿时失去了主动权,但也不敢乱来,只是无奈地问:“我跟你同学都快四年了,上官才和你一年都不到,怎么你对我就这样呢?”
刘倩心感好笑,脸上依然很冷,“他和你不一样。”刘倩怕他不死心,也下了狠话:“你自己说你哪点比他好?”
彭辉想了半天:身高没有上官高,人没有上官帅,家里没有上官有钱,以前还以为比他好,哪知上官的身家高自己几十倍,成绩没他好,人缘也没他好……他把能想的都想了,愣是没有一点比上官强。
他以前从来没去比过,现在他才知道在上官面前,自己不过是一个“丑小鸭”。
刘倩不失时机地补充:“想不到就别想,我还要读书。”
彭辉唯有认命,心里安慰自己:“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彭辉放弃了追求刘倩,就在二零一零年三月的体育课。
他真的会有所改变吗?一切都是未知之数,只有用时间来验证。
日子还是那样过着,身在美国的上官已进入了一所美国高中学习。难得的是,他所在的班级还有一个中国女孩。一个班才十余人,这就是美国办学与中国的不同之处,或许也是人口的原因吧。
初到纽约便在班上遇到国人,上官真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慨。那个中国女孩很大方,主动向他打招呼:“Hi,我叫宁慧婕,英文名是Aimee,你叫什么呢?”
上官也放得很开,因为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女孩让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难以解释,他回答道:“我叫上官翔云,暂时没有英文名,我可没那么洋气,哈哈。”
宁慧婕听到上官的名字,顿时来了兴趣,“你也姓上官啊?我记得我有个表哥也姓上官呢。”
上官以为她说笑,没大在意,附和道:“呵呵,那还真巧啊!”
宁慧婕长的很秀气,人也很活泼可爱,来自中国浙江温州。她和上官一见如故,一下子成为了好朋友。一向相信缘分的上官十分高兴。放学前,他们互留了联系方式后便各自回家。上官路过华尔街,想起了自己曾在历史书上看到“世界经济大危机”的事。想着几十年前的华尔街股市崩盘的惨景,与眼前的繁华有着天壤之别。一向讨厌政治的他头一次感觉到政策对社会的改变竟有如此大的力量,也难怪他父亲一直夸党的政策好。
他租住的房子不大,只有他一个人住。房东是个地地道道的美国人,一口流利的英语,那语速之快让中国的千里马都汗颜。上官自忖英语成绩不错,但口语却是个初学者,他不断重复:“I don‘t know what you say ,can you speak slowly?”
房东倒也很耐心,一个词一个词地对他说,这时上官才明白房东是要告诉自己:“你的家人已经为你预付了半年的租金,每天我会为你准备三餐,如果你要到外面吃饭也请自便。我的房间在一楼,有什么事尽管找我,美国人都很热情的。”
上官问他是否会说中文,他摇头慢慢地用生硬的中文说:“我、不、太、会、中、文。”之后又是一连串的英文,上官颇感无奈,回了句:“Sorry,I’m tired,I want to sleep for a while。”房东此时也闭嘴了,上官上楼回到了房间。
房间不大,但基本要用的东西都有,上官不禁感叹美国人都空间的利用率之高,“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更可喜的是房间里还有一台电脑,这可把上官乐坏了,进门前他还在想着在美国怎么找网吧,这回不用愁了。
打开电脑,上官傻眼了,桌面上除了时间的阿拉伯数字和他家电脑一样,其余的都是英文。不过还好,网页浏览器的“e”没有变,打开一看,搜索引擎是“谷歌”,他一步一步地进入了邮箱界面,先给刘倩发了一封邮件,告诉她已经到了美国,一切都很好。
当他进入收件箱的时候,一封陌生来信已经在收件箱中待了三分钟,打开一看,原来是宁慧婕。信中写道——
我在纽约待了两年了,很高兴能碰到你,班上的同学我都很熟,明天我为你逐一介绍吧。还有就是,你好帅啊,让我想起了我的表哥。
——宁慧婕。
上官一向不以貌取人,别人对他的长相的评论他都无所谓。他自己甚至为自己写了句名言:长得帅又怎样?还不是一副人样。不过此时他也开始有点相信宁慧婕确实有个姓上官的表哥了。他很有礼貌地回了邮件,大致意思是说他也很高兴,但他只在美国学习几个月就会回国。
两人“聊”了很久,也许这就是中国人的特性,血浓于水,都是炎黄子孙,彼此之间都很热情。
在来信中上官也得知了宁慧婕会在二零一二年回国过年,在那里度过她在中国的高三。
第二天,上官通过宁慧婕认识了班长Jack以及Alan,Lily,Jeff等人。Jack是纽约人,她的父亲是一个议员,但Jack没有架子,对待外国人也很友好,他热情地与上官握手,用着还比较熟练的中文说:“欢迎来到美国,我知道你们中国,有长城和故宫,这个暑假我的父亲会带我去中国旅游,那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上官听了十分高兴,自己也是临近暑假回去,他回道:“我这个暑假也会回中国,到时候我们一起动身吧!”
Jack抓了一下头皮,问旁边的宁慧婕:“Aimee,‘动身’是什么意思?”
看来宁慧婕教他们中文还没教到这里来,忙解释道:“‘动身’就是出发的意思,他的意思是和你一起去中国。”
Jack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还问上官什么时候“动身”,确实挺会现学现用,上官说学校一放假他就会走,Jack则说他会回去和他的父亲商量。
自此,上官和Jack的接触越来越多,有些时候,上官甚至把他当成了成杰,推心置腹。上官每隔几天都会通过邮件给刘倩带消息,但刘倩一封也没有回,上官不禁有点失落,但他也知道刘倩很少上网,也不责怪她。仍是傻傻地给她发信。只打算等过了这几个月便可以和她重逢。
远在大洋彼岸的刘倩收到班上同学活泼与热情的影响,渐渐的开朗起来,压抑了太久,是应该宣泄出来了。但她仍是很小心,特别是对王悦……
一个月,两个月……
转眼便到了五月底,高考即将来临。但对他们这些高一学生来说,高考还很遥远,眼前要分科才是重点。
刘倩毅然决然地填了理科,她也为上官填了理科。彭辉因为成绩差,填了文科,想学得轻松点。王悦则选择了理科,她不想与上官分开。
最后的总结,彭辉与他的四个兄弟选了文科,其余的都是理科,这个把班主任急坏了,一个班才五个选文科,而且都是成绩不好的。他好说歹说又将十个同学说进了文科,成杰觉得这么做真的太过分了,完全是强迫别人。他对眼前这个班主任已开始有点不满,很希望能换个班主任。
学长学姐们的高考还有两天,他们就开始准备考场,要放假四天。成杰神秘地对刘倩说:“好久没和翔哥联系了?”
刘倩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老师刚刚宣布放学,她便心急火燎地跑回家中,进了上官的房间打开电脑,几分钟后,她看着自己的邮箱里安静地躺着四十多封未读信件——都是上官的。
从最久远的一封读起,他知道了上官在美国的点点滴滴,五点到九点,她看了整整四个小时。
电脑前,她哭了,她悔恨自己在上官离开前一直叮嘱上官要多来信,上官做到了,而她却没有做到。
上官的纸巾,她一直带在身上,她抽出一张抹干了眼泪,此时,包中还剩一张纸巾。
九点过五分,她再看电脑时,未读邮件又多了一封,是半分钟前的。心中写道——
倩:我大概六月底会回来,想我了没?到时候我会带我的美国朋友Jack一起来,他很友善的。还有就是前面和你提到的宁慧婕,她要在美国再读一年才回来。我一切安好,你呢?
爱你的上官。
刘倩含着泪花笑了,她庆幸自己能准时看到邮件,也笑上官这么多信都没回音,还傻傻地发。她伸手摸了摸胸前的项链,吻了一口,开始回信——
上官:很对不起现在才回你信,请你原谅。你以前的信我都看了,你在美国生活得好我也很开心。分科表我也帮你填了,是理科。彭辉去了文科,王悦则选了理科。两个多月来我很想你,你快点回来。
同样爱你的刘倩。
之后两人每天都用邮件传达心意,日子过得好像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