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见此情形,也不禁面有异,可看哈佛与星刺老人,他们却是人人脸色发白,就在这时,突然听汤劲高声道:“这是水魂阵,林公子你可要小心了?”
那些拖步水人闻言足下一顿,齐齐张口发声:“死丫头,你到底是谁的姐姐,不要忘了,我才是你老弟。”声音喑哑,迥异人声,阴气森森。
哈佛与星刺老人听得寒毛竖起,喃喃道:“少主他竟然也炼成了这种禁忌之术,这,这……”一时之间,竟然再也说不出话来,由此可见,这种禁忌之术有多么恐怖。
“装神弄鬼!不要以为我找不到你的本体!”叶凡忽地凝聚魂枪,枪尖譬如毒蛇,悄没声息洞穿那些水人的胸膛。
龙二原本对这种怪异的水人也心存畏惧,没料梵一枪得手,陡然精神大振,方要喝彩,忽见那些水人面露诡笑,口唇翕张,道道水箭自他们口中吐出。
汤劲一见,大叫:“林公子当心,这些水人有魂无魄,有身无肉,要想消灭他们,你必须……”
说到这里,突听天目鱼一声冷哼传来:“丫头,这可是人鱼族的绝秘之术,你真要告诉外人来破解么?”
“我…我……”看到天目鱼阴沉的面孔,汤劲一时之间,也难下决断了,一边是整个家族,一边却是自己心系之人,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好生让她为难。
这时,突然听天目鱼又道:“放心,那小子也不是这么好对付的,秀儿就算用出水魂阵,恐怕也不能取胜!”
“真的么……”汤劲闻言大喜,连忙抬头向叶凡望去。
果然叶凡早有防备,在那些水箭临体的一瞬间,他已枪尖退出,如风后掠了出去。
可之前让叶凡刺中的那些水人在喷出水箭之后,只听体内哗哗有声,仿佛水流晃荡,中枪之处却是空洞洞的,他们竟然不是血肉这躯,自然无鲜血流出。
可怪异的是,那些魂枪洞穿之处,虽无鲜血流出,却是有着清水自洞穿处先后泄了出来,转眼流了一地,而那些水人就似被抽干的皮囊,肌肤五官,慢慢塌陷下去。
在场之人,除邪了懂得水魂阵原理的汤劲与天目鱼,其他人都被这异像惊得呆了。
这情形较之以前诡异十倍,眼瞧着地上清水并未四面流淌,却似被某种无形之力冲激,笔直如线,凌空飞起,向着叶凡急速射来。
叶凡自从与敌交手以来,不管是无形的死亡之物,还是有形的魔物,他都斩杀过不少,但如今,面对这种既是无形又是有形的水人,也不觉有些傻眼,忽听汤劲喝道:“快退,别碰那水。”
叶凡如梦初醒,腾地后跃,不料那水如影随形,须臾到他足前,叶凡躲避不及,情急生智,脚踏七星,猛然纵起,双袖凌风,形如一只展翅苍鹰,冲天而上。
众人见他身法如此奇特,不由得齐叫一声好,只有天目鱼微微皱了下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叶凡惊魂初定,闻得喝彩,微感得意,正想回身,忽觉背心一凉,微有潮意,心中一紧,并未再去做那些无用地闪避之功,握手成拳,将全身上下舞得密不透风,而凡是那接触到身体表面之前水箭,都会被他以更加强猛的攻势,给狠狠地弹射回去。
两人一巧一拙,一攻一守,一时间势成僵持,旁观众人均觉诧异,哈佛怪道:“水魂阵一出,万物莫敌,但这人的步法却怪得很,来去之间,少主人为何就是破不了他。”
天目鱼淡然道:“这应该是人类最高等的身法,数百年来,这样的身法已是不见于世,你没瞧过,怎么认得?”而他自己心中却暗道:“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会拥有如此神奇地身法?”
汤劲听得惊喜,目不转睛望着叶凡,生怕他受了伤。
而此时的汤秀久攻不下,正觉不耐,忽见叶凡身影变快,每次幻化,如有数百道虚影袭来,这样一来,他所发出的水银箭,已是远远不能再克制于叶凡,汤秀压力陡增,唯有随之变快。
原来,叶凡自嫌那些水人不停的攻击自己,而他一个面对这么多水人的攻击,变招终于太慢,每次跨出,总会留出缝隙,被汤秀趁虚而入,斗得久了,他已知不妥。
索性先变幻影,再往其中注入能量,使之经久不散,那些水人没有意识,根本分辨不出真假叶凡,这样一来,叶凡幻成的幻影一多,那些水人便齐齐对上了那些幻影。
这些说来虽慢,但叶凡施展起来,尤如电光倏现,顷刻就成。
如此一来,攻守生变,初时汤攻林守,渐至于互有攻守,叶凡扭转劣势,心中酣畅,斗得兴起,不再管汤秀的水人,陡然身形一动,脱出水魂阵,连轰两掌,直直向汤秀逼来。
星刺老人、哈佛瞧见,忍不住齐声叫好。
汤秀忍不住怒道:“你们两个狗奴才,给我闭嘴。”汤秀于怒火中连连变招,也难挽颓势,心中惊怒,听得星、哈二人叫好,更是恨满胸膛,几乎被叶凡一掌轰中。
天目鱼瞧得皱眉,忽道:“水魂阵,星罗法象,自古如恒,这门绝学之强,就在于魂与阵之间,怎么偏偏你使出来,尽是单打独斗,全然不用合击成阵之法,那些水人竟然有魂,就可用魂联,你再如此下去,人鱼族的一世威名,岂不败在你的手里?”
汤秀听得这话,恍然有悟:“是了,我一心求奇求变,却忘了水魂阵是以阵为根基,以魂为阵眼,全然在于一个合字。”蓦地沉喝一声,举手投足,道道水劲射向那些水人的体内,再辅以诡招,倏尔间便扳回劣势。
可叶凡遇强则强,对手越强,越是激发他胸中狂野坚韧之气,七星合一,叶凡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
汤秀惊疑间,连忙四向周望去,可此时那还有叶凡的影子,可就在汤秀回身的那一瞬间,他背后空间处,开始慢慢荡漾起一股涟漪,慢慢的,这涟漪越来越大,一道白色的身影开始慢慢呈现了出来。
“就是现在!”叶凡左手微微扬起,对着汤秀疾挥而下。
“轰隆……轰隆……”一声震天巨响传来,天地都似乎为之一顿。
不管是叶凡也好,汤秀也好,在那强烈的反震之力下,齐齐被震飞数百丈。
“忽忽!”叶凡的身子刚刚落下,随即一股红光笼罩住全身,整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吼……吼……吼……”几声怒吼,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狼狈不堪的汤秀暴跳如雷,堂堂人鱼族的少主,在用出了水魂阵后,竟还是让叶凡在暗算之下受了伤,他的愤怒可想而知了。
“小子,你死定了,而且你一定会死的很惨!”汤秀咬牙切齿,微微感应了一番,突然脸色又是一变,,刚想闪躲。
叶凡已是一拳送出,这次汤秀被拳风扫中,惨哼一声,仰天便倒,于白芒之中,由鱼身变为了人身,叶凡见状,收势道:“你输了。”话音未落,忽地一蓬白光迎面罩来,叶凡周身一紧,落入丝网之中。
“天鱼网!”哈佛、星刺老人、与汤劲见状均是大诧,齐齐将目光扫向了天目鱼。
天目鱼却是淡然道:“他怎么说也是我儿,我总得送件东西给他护身!”
汤劲却是气愤难当,叫道:“不要脸,弟弟分明都输了,怎么能这样的东西困人。”
汤秀翻身站起,面露狞笑道:“怎么输了?本少主诈败诱敌而已,再说了,这次又不是分胜负,而是决生死,谁叫他大意了?”说着左掌一挥,天鱼网一阵闪动,越收越紧,汤秀嘻嘻笑道:“乡巴佬,等到天鱼网临身之际,就是你尸骨无存之时。”
叶凡咬牙不语,心念疾转,手中白芒一闪,天剑已然在手,天剑是天阶法兵,威力太大,不到万不得已之际,叶凡是不会轻易使用的,天力自双手间涌出天剑之中,天力涌入之时,天剑已开始散发出千百缕剑丝。
汤秀见他不答,眼神一凝,厉喝道:“还想顽抗么?”天网鱼再度收缩,他被叶凡逼迫,若非使诈,不能获胜,为什么说他使诈,只是因为这天鱼网并不是他的东西,而是他老子天目鱼的法宝。
这天鱼网拥有着老子功力与神通,汤秀并不需以如何操作,只需将之抛出,天鱼网就能自动困敌,如此说来,这不是他击败了叶凡,而是他老子天目鱼与间接中助他击败了叶凡。
汤秀从小就自认负得,同期之中,还没遇到过敌手,所以这天网鱼,也是他第一次使用,他只知自己败给了叶凡,以自他存心取人性命,绝不容叶凡再活于世。
众人瞧在眼里,眼见叶凡即将在天鱼网中灰飞烟灭,未及惊呼,汤劲因阻挡不及,全身发软之时,忽见天鱼网中突然爆出一道冲天剑芒,天鱼网也在这道剑网中,一劈两半。
一道白影破网而出,叶凡冷冷扫了汤秀一眼,不再留情,一剑劈出,汤秀不知好歹,更不知道这是天阶法兵,竟然伸出一只手去抵挡,只见剑光一闪,汤秀的整条手臂撒血飞出,发出一声惨叫。
刹那间,天鱼网寸断消逝,叶凡破网而出,汤秀更是失了一条手臂。
这一切当真是闪电间完全,眼见天鱼网被破,众人已无不诧异,再见汤秀让叶凡一剑斩断了一条手臂,天目鱼也是脸色大变,突地跨出了一步,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竟又收回了步子。
汤秀惨叫声中,连忙后跃,抱着断臂怨毒大叫道:“你怎么出来的?”
叶凡道:“你这张网再强,也不会强过天阶法兵!”
汤秀一呆,脱口道:“你有天阶法兵?”
“哼,你不是看到它的威力了么?”叶凡剑眉一挑,扬声道:“既是决生死,你就接招吧。”
汤秀面如死灰,欲请救援,却又羞于启齿,犹豫间,叶凡又是一剑劈来,汤秀断了一臂,闪避不及,被叶凡这一剑臂中另一臂,倒飞出去,爬起来时,已是口鼻流血,双臂齐断。
叶凡这一剑实已留情,要么汤秀已不是断臂这么简单了,但想到这家伙之前对自己的行为,也不觉怒火难抑,眼见汤秀挣扎而起,当下飞身抢上,揪住汤秀衣襟,不便杀他,但拳拳到肉的滋味好像也不错,方要举拳,忽听有人娇喝道:“住手。”
叶凡回头望去,但见一美妇面色苍白,死死盯着自己,美目中喷出火来。
叶凡为这目光所慑,不自禁放开汤秀。
那美妇疾步奔来,扶着汤秀,但见他满身是血,双臂齐断,心中有如刀割,两行泪水夺眶而出,盯着叶凡,厉声道:“你是谁?为何,为何伤我秀儿?”
不知怎地,叶凡被她一喝,竟有几分心虚,又见这美妇满脸怒容,更是有口难言,这难道就是母爱么?自己也好想重温,可这好像已成了一种奢望。
汤劲忙道:“母亲……”
这美妇不待他说完,已自斥道:“你们这些人,都没良心吗?一个个都只会站着,瞧别人欺负秀儿。”
汤劲还想争辩,这美女已喝道:“闭嘴,他可是你弟弟,你做姐姐的怎么也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杀他,而不管。”想来这美还从没有如此生气过,在场之人,一时无不低头,不敢再说。
这美妇泪眼迷离,望着天目鱼,凄然道:“目鱼,你呢?你也这么站着,瞧着别人要杀秀儿?”
天目鱼叹道:“他二人约好单打独斗的,我若插手,有违道义,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人鱼族的皇族尊严,也会受损。”
“道义?皇族尊严?”这美妇冷笑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怀疑秀儿不是你的亲生孩子,当年你闭关百载,出关之际,眼见我怀上秀儿,便想要处死他于腹中,可你不知道,他真是你的孩儿啊,你怎么能站在一旁,眼看别人杀你的儿子。”
让这美妇道破心中所想,天目鱼微露尴尬之色,说道:“玉影,我并不是不想救秀儿,只是秀儿太过骄狂,让他受些惩戒也是好的,你放心,人鱼族能断肢重续,等下我会为秀儿疗伤的。”
玉影咬了咬嘴唇,忽道:“好呀,你自己惩戒秀儿、打他骂他还不够,还让别人来惩戒他,你怎么不干脆把秀儿明正典刑,一刀杀了,天目鱼,我算是看透你了,你,你是这世间最狠心的人。”说到这里,勾起满腹伤心往事,忍不住泪如雨落。
天目鱼双眉颤动,半晌,才指着叶凡叹道:“哈佛、星刺老人,你们将这人关在北厢房,再听发落。”暗中却向叶凡传音道:“还望你不要抵抗,你放心,待秀儿的娘消了气,我还有事找你商谈!”
听到这道传音,叶凡微微一怔,皱了皱眉头。
哈、莫二人不敢违命,来到叶凡面前冷声道:“对不住了,谁叫你运气不好,若是悄悄地打,打死这厮也好,我们也不会插手,只因为这厮比你更加可恶,但你被主母撞见,就只能算你倒霉。”
玉影隐约听见,皱眉道:“哈佛,你说什么?”
哈佛干笑道:“没什么,我在骂这小不知死活了,竟然敢伤了少主,等下,定然要他好看,定让主母你消了心中的恶气,”说罢也不敢抬头,推着叶凡向前走去。
玉影心中怨毒的看了叶凡有背影一眼,才转头望着汤秀,为他止住血,抚着他脸心疼道:“还痛么?”
汤秀嘻嘻笑道:“原本很痛,但妈你一来,不知为何,就不怎么痛了。”
玉影哭笑不得,叹道:“你这孩子,就爱让我担心,以后不许跟人打架了,若再受了这断手断脚之伤,怎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