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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邓颖超领着扬眉走进屋来。

叶挺从行李中取出一个小白包袱,开心地说:“扬眉,你来猜猜这是什么?猜对了,爸爸就送给你。”

扬眉看着小白包袱中一动一动的,她蓦地窜到叶挺的身前,夺过小白包袱,用力撕开,特写:

笼子中有四只毛茸茸的小白兔挤在笼子中吃草。

邓颖超、扬眉、童小鹏等开心地笑了。

这时,郭沫若走进屋来,叫了一声:“希夷!”遂伸开双臂,与叶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邓颖超使了个眼色,和抱着兔笼的扬眉走了出去。

郭沫若取出一块纸片:“希夷!你看这是什么?”

叶挺接过纸片,自语地:“文虎章……”

郭沫若:“对!这是恩来他们给我过五十寿秩收到的最珍贵的礼品——你在狱中送给我的文虎章。”

叶挺:“当时,我在狱中,身边只有烟纸,写了两句五言诗:寿比萧伯纳,功追高尔基。算是对你五十大寿的祝福。”接着,他又从行李中取出一纸,“沫若兄,这是我在中美合作所这座特殊的监狱中写的一首自由体的诗,送给你吧!”

郭沫若接过诗稿匆匆看罢,遂异常激动地朗读起来:

“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

为狗爬走的洞敞开着,

一个声音高叫着:

——爬出来呵,给你自由!

我渴望着自由,但也深知道

人的躯体哪能由狗的洞子里爬出!

我只期待着,那一天

地下的火冲腾,

把这活棺材和我一齐烧掉,

我应该在烈火和热血中

得到永生。”

王若飞站在门口,几乎是含着热泪赞叹:“好!好啊!好一首囚徒之歌哟!”

叶挺感慨地:“只有当过囚徒的战士,才能懂得‘我应该在烈火和热血中得到永生’的真谛!”

王若飞兴奋地:“叶挺同志,恩来发来电报,就在你出狱的同时——三月四日,他到了延安!”

叶挺近似自语地:“啊!恩来到了延安……”

延安交际处餐厅内夜

一张圆圆的餐桌,上边摆着一盆冒着热气的羊肉汤,毛泽东、朱德、周恩来、林伯渠、马歇尔、张治中每人面前摆着筷子、大碗和几张陕北的馍。

周恩来边向碗中掰馍边用英语说:“马歇尔将军,羊肉泡馍是陕西的名吃。看!先向碗中掰馍,再向碗中放作料,最后再向碗中盛羊肉和羊肉汤,吃一口,真是鲜美得很啊!”

马歇尔跟着周恩来学着向碗中掰馍、放作料、盛羊肉和羊肉汤。最后,他盛了一大勺羊肉汤往嘴里一放,烫得他吃也不是,吐也不行,难堪极了!

朱德用英语问:“马歇尔将军,这羊肉汤鲜美吧?”

马歇尔慌忙拿起一张土纸,把羊肉汤吐在纸上:“这,这羊肉汤……好烫啊!”

与宴者禁不住地笑了起来。

毛泽东:“马歇尔将军,心急吃不了羊肉泡。”

马歇尔:“毛主席说得对,心急吃不了羊肉泡。推而广之,国共和谈也是急不得的。”

张治中满怀激情地说:“我不赞成!黑暗已过,光明在望。让我们为和平、民主、团结、统一的新中国高呼万岁!将来你们写历史的时候,请不要忘记张治中三到延安这一笔。”

毛泽东:“文白先生,将来也许还要四到延安,怎么说三到呢?”

张治中:“和平实现了,政府改组了,中共中央就应该搬到南京去,您也应该住到南京去,延安这地方,不会再有第四次来的机会了!”

毛泽东:“是的,我们将来当然要到南京去,不过听说南京热得很,我怕热,希望常住在淮阴,开会就到南京。”

林伯渠:“文白先生说得很好,我们可以改写历史了,就是说我们是成功的,而不是失败的。”

张治中:“我从来就没有意识到共产党会失败!”

毛泽东带头笑着鼓掌。接着,又说道:“恩来,你们什么时候回到重庆?”

周恩来:“按计划,三月五日飞武汉,三月六日回到重庆。”

毛泽东:“重庆发来电报,叶挺军长于三月四日出狱了。代我向他致意,欢迎他二到延安。”

张治中:“希夷怎么是二到延安?”

周恩来:“文白先生可能忘了!抗战爆发不久,希夷就来延安请缨杀敌。结果嘛,去新四军当了军长。没有想到啊,他又坐了近六年的监狱。”

张治中叹了口气:“不去说他了!”

曾家岩叶挺临时下榻处内晨

叶挺驻足窗前,望着窗外的晨色沉思。画外音:

“毛泽东同志转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我已于昨晚出狱。我决心实现我多年的愿望,加入伟大的中国共产党,在你们的领导之下,为中国人民的解放贡献我的一切。我请求中央审查我的历史是否合格,并请答复。叶挺三月五日。”

延安枣园毛泽东的办公室内日

毛泽东坐在桌前,拿着毛笔很费思量地修改一份文稿。他放下毛笔,双手捧读文稿。画外音:

“亲爱的叶挺同志:五日电悉。悉闻出狱,万众欢腾。你为中国民族解放与人民解放事业进行了二十余年的奋斗,经历了种种严重的考验,全中国都已熟知你对民族与人民的无限忠诚。兹决定接受你加入中国共产党,并向你致热烈的慰问与欢迎之忱。中共中央三月七日。”

曾家岩叶挺临时下榻处内日

叶挺全身戎装,一边哼唱《新四军军歌》,一边锻炼身体。

周恩来手持一份电报高兴地走进:“希夷!党中央发来急电,批准你加入中国共产党。”

叶挺接过电报看罢,热泪纵横地自语:“十八年了,我终于又回到了党的怀抱……”

周恩来看着叶挺激动的样子,情不自禁地淌下了热泪。

叶挺突然把头一昂:“恩来同志!我请求组织批准我重回新四军,和战友们一道为民族的复兴、祖国的解放共同战斗!”

周恩来:“希夷,你的求战心情我是理解的。但是,在此内战尚未爆发,两党谈判还在进行之际,你重返新四军将会对反对内战、争取和平的谈判斗争带来不利影响。”

叶挺:“那就派我去华北吧!那里的贺龙同志、聂荣臻同志都是南昌起义时的战友,我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周恩来:“希夷!我个人认为:你也不适宜去华北。怎么样?先暂时留在重庆,参加八路军办事处的工作,等候党中央、毛泽东同志的命令。”

叶挺:“好!一切听从党中央的安排。”

深情的画外音,叠印出相应的画面:

男声画外音:“叶挺同志重新加入中国共产党不久,夫人李秀文携三岁的幼子阿九于三月十四日来到重庆。一家四口与周恩来、邓颖超共居曾家岩,真是其乐融融!不久,周恩来正式通知叶挺:中央内定他为‘国民政府委员会’的中共军事代表,协助周恩来就国共两党军队的整编方案,与国民党的军政部长陈诚进行谈判。同时,叶挺同志还参加南方局常委会议。从此,他开始了新的战斗。”

女声画外音:“与此同时,国民党召开了六届二中全会。蒋介石逆潮流而动,提出要对政治协商会议的决议‘就其荦荦大端,妥为补救’的叫嚣。接着,又通过一个否定政协确定的民主原则的决议。更为严重的是,随着苏军的撤退,国民党军队浩浩荡荡地开进东北,进驻沈阳,先后攻占抚顺、辽阳、铁岭、鞍山、营口等大中城市。从此,又把刚刚结束八年抗战的中国,推向了全面内战的边缘。可以想象,周恩来与马歇尔、张治中的谈判是越来越困难了!”

男声画外音:“正当叶挺协助周恩来着手研究我方整军方案之际,党中央发来一份电报:由叶挺代替周恩来到延安参加全军整军会议。四月八日清晨,叶挺一行驱车赶到白市驿机场,搭乘一架美国空军C47型运输机,于八时四十五分起飞。同行的除了夫人李秀文、叶扬眉、阿九和阿九的保姆以外,还有回延安汇报的王若飞、博古、邓发以及王若飞的舅父黄齐生及其孙子黄晓庄等人。由于延安气候恶劣,飞机无法着陆,继续向北飞行,突然与海拔两千多米的黑茶山相撞,当即爆炸起火,跌落崖下,机毁人亡。”

女声画外音:“噩耗传来,举国震悼!从延安到重庆,从北平到上海,从新四军到八路军,都以不同的形式追悼‘四八烈士’。但是,蒋介石却加快了挑起内战的步伐……”

蒋介石官邸内夜

何应钦:“委座!叶挺、王若飞等人遇难了,我们做何表示呢?”

蒋介石:“交给文白他们去办吧!”

何应钦:“委座!我们应当利用中共因叶挺、王若飞等遇难而陷于悲痛的有利时机,加快国军攻占东北四平、包围中原共匪李先念所部,并进而歼灭之!”

蒋介石:“这是不言而喻的!请你速电国军各部:在我还都南京之后,一定要拿下东北战略要地四平,做好歼灭中原共匪李先念所部的准备!”

何应钦:“是!”

蒋介石:“我已通过文白转告周恩来:让他与我同时还都南京。在留居山城重庆的最后期间,你们更要注意周恩来的一言一行!”

何应钦:“是!”

曾家岩五十号内日

这是周恩来与重庆文化界话别的茶话会,每人面前摆着重庆的各种小吃,与会者无一人动面前的茶点,表情凝重地倾听周恩来讲话。

周恩来感慨万端地说道:“重庆真是一个谈判的城市。差不多十年了,我一直为团结谈商而奔走渝、延之间,谈判耗去了我现有生命的五分之一,我已经谈老了!由此可知,民主事业的进程是多么艰难啊!我虽然年近五十了,但不敢自馁,我们一定要走完这最后而又最艰苦的一段路!”

在周恩来的讲话声中摇出:

董必武、吴玉章、邓颖超、童小鹏、许涤新等;

郭沫若、阳翰笙、田汉、洪深以及留在重庆的演员。

周恩来:“我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虽说我在重庆期间签订了双十协定、停战协定、整军方案,但至今仍仅仅停留于纸上。这就是说:中国革命的道路是曲折的,可我相信前途一定是光明的。这是因为中国人民已经站起来,在我们一生中还可以把艰苦途程走完而达到胜利!在我离开重庆的前夕,愿以此与大家共勉!”

主题曲轰然而起。

在周恩来的讲话中叠化出一架东去的飞机,周恩来坐在机舱窗口向外探视,无限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定格

在周恩来乘机东去的定格画面上,叠印出一幅幅周恩来在重庆战斗的画面,并渐渐化做一面鲜红的党旗。

鲜红的党旗远去,占满整个电视屏幕。

周恩来定格画面近推,雄踞党旗的中央。

主题曲化出《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的旋律,形成恢弘的尾声高潮。

定格送出三个血红的大字

全剧终

二零零七年四月二十三日完稿于香山

二零零七年七月十二日定稿于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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